第22章 各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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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伊始,年號更替,是為承衍元年,也是喬鉞登基稱帝,名符其實的第一年。

    新的嬪妃終於入了宮,喬鉞在錦繡殿一一接見了她們,這裏是曆來選秀的禦選之處。

    正如殿名所說,大殿裏錦繡繁華,而入這殿內的女子,又有哪個不是萬千錦繡集於一身。

    此次入宮的有六人,而讓容妝側目的,隻有容衿與白寰之女白清嬙。

    白清嬙的眉眼間透露著傲氣與張揚,同她姑姑太後白翾一脈相承。

    還有殿閣大學士夏歸年之女,夏蘭懿。

    肅遠將軍曲重斐之女,曲玉戈。

    太傅蘇煬之女,蘇令蕪。

    吏部尚書之女,沈茗禾。

    容妝暗自計算著這幾人家世,皆是如此之重,承衍後宮,就此將難再平靜。

    容妝側目,看著那眉宇間略顯不耐的男人,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憋悶,這麽多麵若桃花的美人立於麵前,他竟能生不耐,果真帝王的心思,她這等俗人,難猜啊。

    內儀司早已定下新秀事務,皆是按照太後的意思來辦的。

    因是第一批入宮的嬪妃,位份都不低。

    附:《嬪妃品階》

    皇後

    正一品:皇貴妃

    從一品:貴妃

    正二品:(四妃)德妃賢妃淑妃麗妃

    從二品:妃

    正三品:昭儀昭媛

    從三品:淑儀淑媛

    正四品:婉儀婉媛

    從四品:貴嬪

    正五品:婕妤

    從五品:嬪

    正六品:容華

    從六品:貴人

    正七品:才人

    從七品:美人

    正八品:寶林

    從八品:選侍

    正九品:常在

    從九品:答應

    容衿被封為昭儀,正三品,封號夕。

    而白清嬙為麗妃,正二品的四妃之一,高容衿兩級,太後這是想讓白清嬙能夠壓製著容衿。

    其餘人皆是嬪,無封號,以姓為號。

    這一切都是太後定奪的,她莫非太明顯了點。

    容妝聽到容衿的封號時,不禁笑了,夕字為號,太後是想暗指容衿的前途落日夕陽麽,就算如此,那麽她的侄女白清嬙,也決不是明媚晨光。

    日子長著,何必在這些小瑣事上計較,反倒失了她一國太後的大方氣度。

    而喬鉞,特意提升蘇令蕪為四妃為首的德妃,喬鉞還親自賜了離玄景宮還算近的‘淩雲宮’居住,方顯出蘇令蕪獨一份的殊榮。

    當然,也是眾矢之的,如此一來眾人必將猜忌喬鉞用意,淩雲之字,又是否暗藏淩雲直上之意。

    容妝暗暗放心,幸虧這第一個露出鋒芒的人不是容衿。

    宮裏都在紛紛猜測著,到底哪個會是頭一份兒的恩寵,嬪妃入宮頭三日不可侍寢,要三日後行過冊封禮才揭曉。

    容妝笑笑,她不必猜也知道,必是蘇令蕪。

    新晉嬪妃入宮,也沒能挑起喬鉞的一分喜悅之色,他依然一如往昔的淡薄模樣。

    容妝各宮去送賞賜,最後到容衿的寢宮,夙玉宮。

    容妝到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太後以及各處的賞賜都早下來了,跟隨容妝而來的宮人抬著禦賜的物品留在殿外,由夙玉宮的主事姑姑清點著入檔。

    內廷司給夙玉宮分配的宮人有十二個,還有容衿從家中帶來陪嫁侍婢‘拂曉’,一共十三人。

    容妝環顧四周的景物,並不奢華,卻是清雅安謐的好地兒,太後在住處上倒沒虧待容衿,到底是容家的女兒,麵子上總得過得去不是,各宮為迎接新晉嬪妃,已經修葺一新,夙玉宮亦是。

    容妝揮退了宮人,走進正殿內,撩起稀疏的金點玉簾,見容衿獨自坐在主位上發怔。

    單薄的身軀瘦弱孑然,容妝微微心疼,直接走到她身邊,喚道:“衿兒。”

    容衿站起來迎接她,發髻上的步搖亂顫著發出微弱泠音,她歡喜道:“姐姐,你來了……”

    容妝扯住她的手,親膩道:“瞧瞧你,怎麽這短短數日竟清減了這麽多?”

    容衿歎了一口氣,臉色發白,“姐姐,我從沒想過我會入宮為妃。”

    “我知道。”容妝為她理理鬢邊垂落的發絲,捋順了金步搖上纏在一起的穗子,目含愁緒道:“事已至此,你要好好的走下去,不用怕,一切有姐姐在。”

    容衿怔了一怔,旋即豆大的淚珠唰唰的從眼眶裏滑落,放聲哭了出來,容妝拍著她的背脊,柔聲安慰道:“當今皇上年輕有為,舉世無雙,是天下間任何女子夢寐以求的良人,你該高興些,千萬不要當著別人麵前這個樣子,這宮裏可不是容府。”

    容衿直起身,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喃喃道:“可是羽錚……”

    “沒有!”容妝提高了音色打斷她,“從今以後你的夫君是皇上,而葉羽錚隻是皇上的臣子!”

    容衿神色一怔,旋即以袖拭淚,決然了神色道,“姐姐,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容家的女兒,我沒有那麽軟弱!”

    容妝點點頭,放柔了口吻道:“就該如此。”

    容妝離開夙玉宮,宮門沉沉闔上那一刻,容妝回過頭,夙玉宮裏的景物一點點隱匿下去,漸漸成一條罅隙。

    最後是一片沉寂。

    容妝的心思亦仿佛隨著這沉重的殿門而沉澱,她並非想讓容衿徹底斷了俗世心思,也並非想讓她就此沉浮於後宮榮華之爭。

    但是目前她隻能這樣提醒容衿,不要頹然下去。

    而葉羽錚,容妝從來就沒覺得容衿能夠真的舍棄,十幾年的情意,若能就此斷了,她就不是容衿。

    人若無情,萬物皆難匹敵。

    偏偏這個理兒,世間大多數的人知道,卻做不到。

    如今隻要容衿能夠安穩的在這闌廷後宮紮下根,至於其它,走一步看一步,無論如何,她都會幫容衿,不會留她獨自麵對,不會讓她承受孤獨。

    容衿甚至需要葉羽錚。

    這宮裏人心險惡,嬪妃間勾心鬥角,由此一個真心以待的禦醫便尤為重要,葉羽錚是唯一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容妝甚至想到,一定要想辦法勸喬鉞,讓葉羽錚能夠例外侍奉夙玉宮,但暫時急不得,葉羽錚身份乃是禦前侍奉,若此刻突然被喬鉞派遣同侍夙玉宮,豈非令容衿成為眾矢之的,眾妃的眼中釘了。

    隻希冀將來能夠有個適當時機,喬鉞能夠允她這個願。

    先度過眼前如履薄冰的日子再做其它打算。

    回到了宣宸殿,見喬鉞正臨窗沉思。

    容妝小步走到他身後,靜靜地沒有說話,目光在他身上遊弋。

    喬鉞突然道:“見過容衿了?”

    “是。”

    “你認為蘇令蕪如何?”喬鉞問道。

    “應有些手段。”

    “你回去歇著吧。”

    喬鉞沒有回頭,容妝也未曾詢問,見他意興闌珊,亦不敢多言,隻得轉身離開,在將踏出內殿之時,容妝停下腳步,回頭再看喬鉞的身影,在窗子投入的月華之下,那麽清寂,孤獨。

    容妝垂下眸,轉身離開宣宸殿。

    月華如練,白光綻落在重台勾闌之上,冷色光寒綿長,寒涼無孔不入的鑽進容妝的身體,蔓延到四肢百骸。

    容妝捂手嗬暖,薄薄的白霧從手指縫隙間流淌出去,就好像生而為人卻無法握住命運與未來一樣,隻能任由它流逝,一點點湮滅消散,半點不由心。

    忙了一整日,此刻的她疲倦的很,白日裏忙忙碌碌的倒未覺累,此時閑暇下來,反而一百個不適。

    那個清冷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還有莫名從心底浮起的一絲空落與低沉,不知因何而起,卻漸漸沉重,壓得一顆心仿佛將難以跳動,呼吸都凝固了一般。

    容妝歎了一口氣,不禁感歎,人是真的不能閑下來,否則便會胡思亂想,反而讓自己更累更疲乏。

    但若論到累,那些女人才是主角,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誰真心誰假意,隻能一步步以自己的命去試探著存活下去,沉浮在這深宮之中,沒有人能得到救贖。

    為何要難過,她沒有理由難過。

    那些美麗端莊或妖嬈嫵媚的女人,每一個都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甚至一身卻牽係著一個家族的成敗榮耀。

    而她們,從此都將永遠屬於這座涼薄險惡的闌廷宮。

    屬於,喬鉞。

    ***

    就著除夕夜喬鉞吩咐下來的意思,容妝每日都抽時間去頤寧宮陪伴賢太妃。

    一來二去間與賢太妃已是極為熟稔,賢太妃亦極喜歡容妝,容妝亦在心裏細細品著她的性情,先帝後宮嬪妃不多,容妝多數都有過交集,唯獨這個賢太妃性子是最為沉靜如水的。

    轉眼已經快到正月十五上元節了。

    如今後宮妃嬪充實,四妃已占兩位,太後是斷然再沒有理由霸占著鳳印不放。

    喬鉞也終於將後宮大權從太後手中收回,鳳印交由德妃蘇令蕪掌管,統理後宮事物,已闔宮諭下。

    太後權柄下移,自然不甘心,三番兩次的找蘇令蕪麻煩,而蘇令蕪雖然初初掌管後宮事物,多有不熟,但她肯近傾心學習,太後抓住的也不過是一些小毛病,做不得數。

    這麽多次下來,太後的氣焰也熄滅了許多。

    倒是德妃蘇令蕪,不但被喬鉞親自賜了淩雲宮居住,還允了鳳印大權,如今在後宮可是炙手可熱,眾人搶著送禮,想必她宮裏都能堆成山了。

    容妝這麽冷觀一段時間下來,也深深明白喬鉞的用心,太傅蘇煬向來獨善其身,與白寰黨並不交好,朝堂與後宮曆來息息相關,一榮俱榮,那麽他的女兒自然以家族為主。

    而蘇令蕪此人雖然處事手段淩厲,但為人並不跋扈,在後宮各個嬪妃裏算是有威信的佼佼者。

    如此方能徹底與太後對抗,不至於成為太後的傀儡,任由太後擺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