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再次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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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繁華,曲終人不散,光陰逝,夜漸深了,依照喬鉞的意思,今夜是要來一場宿醉的,看著一眾人的歡喜神色,似乎也沒有人願意將快樂就此停歇,那容妝當然不會去掃興,也不會掃自己的興。

    容妝看完了歌舞,其實一點都沒看入心裏去,目光止不住的流連在喬鉞身上,可憐舞姬盡心盡力。

    夜深時折騰的累了,眼皮沉重,身子倦乏,也覺得肚子餓了,可是看著滿桌子的精致佳肴,卻不料一點食欲都沒有,恍惚惡心,待容妝反應過來的時候,神色裏的驚訝讓喬鉞不解,喬鉞問道:“怎麽了?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我都記得。”

    聽得喬鉞一言,容妝再次將目光投向每一道菜上,這才發現,隻有極少的幾個,其餘竟然都是她平素愛吃的東西,心裏更是不由感動,心裏更有一種驚喜的感覺漸漸浮上,於是容妝笑道:“我肚子疼,讓冉縝來給我看看吧。”

    喬鉞神色一瞬間就繃緊了,蹙眉問道:“肚子疼?怎麽回事?”

    下一刻忙喚人道:“小安子,快去傳冉縝來,立刻!”

    小安子忙領命離開,喬鉞再問容妝道:“怎麽樣?要不我們回去。”

    容妝笑道:“沒那麽嚴重,你別急。”

    喬鉞不相信的看著容妝,滿心焦急的等待著,直到冉縝的到來,行了禮,冉縝拿了帕子搭在容妝手腕上,細細診脈,容妝唇畔含笑道:“冉大人,我心中忽起疑慮,不知你能否為我解惑?”

    冉縝對上容妝的目光,明白容妝眼中的深意,遂言道:“誠如姑娘所想,一切安穩。”

    容妝眉眼彎彎,忽的一笑,明媚蓋過漫天星火,喬鉞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皺眉問道:“冉縝,她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肚子疼?”

    “肚子疼?”冉縝瞧瞧容妝,不由跪地笑答道:“臣恭喜皇上,容妝姑娘有喜了。”

    喬鉞身形一頓,眯起墨眸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冉縝篤定回道:“當然是真的,臣怎敢欺君犯上。容妝姑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隻是姑娘體寒,又曾有過滑胎,故而並不明顯,此時脈象不穩,有些虛弱,細細調養便可。”

    喬鉞看向容妝,目光交匯那一刻,喬鉞不顧眾人在側,直接起身衝過去抱著容妝吻了下去,這一吻纏綿久長,他心底有無盡的高興由此宣泄。

    一旁姚姑姑等人掩麵不看,卻都忍不住笑意。

    喬鉞放開容妝後,揮退了一眾取樂樂舞和冉縝,對容妝道:“咱們呢這就回去,免得你累著。”

    容妝無奈的笑回了一句:“哪有那麽嬌氣。”

    喬鉞卻顰眉道:“那不行,我得保證我兒子的安全。”

    容妝不悅挑眉,“你怎麽知道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女兒也一樣,男女都一樣,隻要是你我的孩子,哪怕你以後給我生一對女兒,我也照愛不誤。”

    聞聽喬鉞的回答,容妝的麵色這才緩和過來,略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不錯,啊……”

    一句話尾音剛落,容妝已經打橫被喬鉞抱了起來,容妝掙紮了兩下道:“你這是幹嘛,趕緊的放我下來!”

    “你給我閉嘴吧。”喬鉞看向懷裏人的眸子,篤定聲道:“夜深了,我怕你摔著,別動,我抱你回去。”

    容妝一看無法,也安靜了下來,任由喬鉞抱著她,邁著寬廣的階梯,一步步下去,容妝緩緩閉上了眼睛,小憩片刻,喬鉞的懷裏畢竟是最讓她安心的地方,心道一聲,真好。

    沉浸在歡喜裏,喬鉞一路展顏,不停的和容妝說話。

    如下:“取個什麽名字好?”

    “……你急什麽,還有八個月呢。”

    “會不會是雙生子?”

    “……想的真美。”

    “你說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天知道。”

    “好吧,那你喜歡兒子女兒?”

    “……廢話,我自己生的,我當然都喜歡。”

    “能不能早點出生……”

    “……你能不能閉嘴。”

    容妝從未見過喬鉞如此開心的時刻,哪怕登基,他也隻不過冷漠的笑過便過了。

    容妝緩緩笑看喬鉞喋喋不休,急著宮人提著的燈盞,緊緊凝視著喬鉞的側顏,原來,他也會這麽開心,更原來,他這麽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

    容妝想,幸好蒼天憐憫,成全了他們。

    路途過半,天際有颯颯的小雪徐徐飄落,容妝看著燈火下的雪色,洋洋灑灑的翩然飄落著,映著燈盞紅光,霎是美好。

    喬鉞兀自說到最後,容妝已經困倦了,時不時的輕輕哼一聲表示回答。

    甫一進了紅妝閣,容妝便急著從喬鉞懷裏撲下了來,喬鉞小心翼翼的躬身把她安穩放在地上,直起身來不由長籲了一口氣,精神抖擻的看著容妝。

    容妝深深覺得,現在的喬鉞,就像一個孩子,早就沒了帝王威嚴,眼裏流露的是愛憐,不知該是喜是憂,喬鉞,真的變了,容妝知道,因為她而做出了改變,容妝也知道,那不過是麵對她一個人的變化而已,於外人來說,喬鉞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承衍皇帝。

    容妝輕輕歎了口氣,站在原地未動,又上去抱了抱喬鉞,鬆開了手,姚姑姑扶著容妝進了裏麵,落座在軟榻上,甫一落座,容妝便覺得身體酸酸澀澀的,果真已經忙碌了一天,身子越發的疲乏了。

    姚姑姑帶著人守在外閣,隔門關了,喬鉞半蹲在容妝身前,盯著她的腹部道:“怎麽樣,累不累?”

    “沒事兒,不大累。”容妝笑笑,旋即扯過喬鉞手,撫摸著她的小腹,滿目慈愛,“這是你賜予我最好的禮物。”

    喬鉞輕笑,過去把頭貼在容妝的肚子上,閉目,滿麵凝重,沉沉的歎息一聲,“你才是上蒼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容妝婉然一笑,隨口戲言道:“說到禮物,你今天仿佛還沒送給我吧……”

    喬鉞聞言抬起頭,輕笑道:“我知道。”說罷,喬鉞迅速起身,出了去,容妝還尋思,喬鉞會送她個什麽,真想不出喬鉞能有什麽心思,簪子、金釵、還是鐲子,金銀玉器……

    容妝搖搖頭,拭目以待吧,反正也沒抱太大希望,送什麽都無所謂,今日喬鉞能夠記得,就已經是最大的驚喜,她不曾再奢求什麽,這就夠了,知足惜福,方得永久,然而喬鉞給她的驚訝,當然不止於此。

    喬鉞緩緩拿出那一小塊印章時,容妝震驚了,久久才惶然問道:“這是……”

    喬鉞正色道:“這塊玉印,和闌廷鳳印是同樣的章案,我特意命人打造的。”

    “什麽意思……”容妝喃喃的看著喬鉞,滿目訝然。

    喬鉞扯過容妝的手,攤開她的手心,把帶著微涼的小玉印放在她的手心上,然後讓她緊緊攥住。

    喬鉞凝視容妝的眼眸,眸中深沉不可抗拒,他說:“我要送給你的,不單單是這塊東西,它隻是個替代品,將來那個承載闌廷後宮的真物,我會補上,親自送到你的手裏。”

    “……”容妝緘默無言,想來想去也不知是否該接受,也不知該說什麽。

    喬鉞輕笑,撫上容妝垂在肩側的發絲,“你不用太在意,也不用考慮是否能承受,我說你能,你就能,而我給你的,你就接著,什麽都不用擔心。”

    喬鉞的看重,讓容妝覺得沉重到了心底裏,容妝同樣凝視喬鉞的墨眸,半晌,終究輕輕點了點頭,而這輕輕一點,卻是重重的承諾。

    既然喬鉞這麽說,那她就接受又何妨,攜手並肩,不正是她想要的麽,而那生同寢死同陵,不也正是她萬千希冀的麽,此刻何必拒絕,那就不再拒絕。

    喬鉞這份生辰賀禮,當真重過泰山,一度讓容妝驚訝難緩。

    夜更深了,喬鉞催促容妝入睡,容妝聽話的趕緊便梳洗了,容妝趁著難得的機會,央求喬鉞伺候他一回,喬鉞隻是笑笑沒有拒絕,笨拙的拿著檀木梳子給容妝梳著長發,容妝從銅鏡裏看他,不由發笑,心想,倘若在宮外,二人擁有一家商鋪,一個宅子,醉臥聽暮雨瀟瀟,看晨光乍現,驕陽映空,故時花繁,一世長安,同行並退,該是多美好,縱無傾世權謀,卻可舉案齊眉,鸞鳳和鳴。

    睥睨天下,瑤華巔峰,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懷有愛的女人想要的,至少不是她容妝想要的,她的野心沒那麽大,縱使天下,也不及喬鉞一人,可這天下,卻在喬鉞心裏。

    夜裏喬鉞陪著容妝入睡,喬鉞索歡卻又害怕傷著容妝,於是隻能憋氣的忍了一夜,容妝看在眼裏,笑在唇邊,於是更加故意的撩撥喬鉞,惹得喬鉞最後離她遠遠的靠在床側睡了。

    後來,聽聞喬鉞下了令,並沒有將容妝懷孕的事泄露出去,可是容妝知道,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紅妝閣一下有了兩個孕婦,實在成了宮闈裏重中之重,禦賜的東西不斷,什麽好東西幾乎都不缺,而冉縝這回也算是離不開了,整日裏都得守在紅妝閣待命。

    容妝曾對喬鉞說過,不必這麽誇張,卻被喬鉞拒絕,因為於喬鉞來說這不是誇張,這是重視。

    容妝無法,也就隨他去了。

    拂曉親自繡了一床被麵與枕麵給容妝做了賀禮,容妝看了覺得繡樣甚好,便喜歡的不得了,因是鴛鴦,栩栩如生的煞是美好,拂曉繡的用心細致,所以遲了兩日才給容妝補上,拂曉親自洗濯了,便給容妝換上了。

    閣裏換了有益藥材作為熏香,輔助睡眠,容妝的睡眠越發的好,而胭脂水粉等,都換成了天然草藥提煉精製的,所飲所食也格外注重了,一時間日子過得滋潤的過分。

    然而容妝雖然沉浸在懷孕的喜悅裏,卻並未迷失,她還有擔憂,那就是身份問題,如今有孕了,並不似從前那般無拘無束,她得為孩子考慮,將來孩子出生,不能無名無分,所以這些問題,她還得細細的考慮起來,所幸的是時日還長,可以慢慢去想通,說是思考,然而容妝心裏隱約卻已經有了想法,為了孩子,什麽都可以。

    白駒過隙,轉瞬就要進了臘月,而臘月裏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先帝忌辰。

    這是先帝第一個忌辰,自然是要慎重的,喬鉞親自寫祭文,禦駕親赴皇陵祭禮。

    原本容妝是可以跟去的,但容妝懷孕三個月了,喬鉞怕她受不了路途顛簸,不敢帶她,生怕路途受到損傷。

    容妝也沒太過強求,畢竟她自己也怕是否能夠受得了一路顛沛,最終順了喬鉞的意思,留在宮裏安心養胎,所幸喬鉞三日便能歸宮,三日而已,三日罷了,不用擔心,反正喬鉞曾經下令,她懷孕的事大抵也沒多少人知道。

    喬鉞離宮時,一眾宮妃送到內宮門,姚姑姑扶著容妝,容妝半眯著眼睛,任由風雪打在臉頰身上,所有的感受都隨著喬鉞而去,喬鉞臨上禦輦之際,停駐回眸,看了容妝一眼,容妝緩緩對他展顏笑了,向他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神色,而後看著威凜隆重的隊伍漸行漸遠,心也隨著他而去。

    所有嬪妃都轉身即將離開,唯有容妝矗立在原地,直到眼中什麽都看不到,姚姑姑扶著她道:“妝兒,別看了,我們回去吧,天冷,你可不能著風寒。”

    容妝垂眸,點點頭,轉身往回走,前頭蘇令蕪等人走了不遠,見容妝便都停了下來,蘇令蕪故作笑意問道:“容妝這麽得聖心,怎麽皇上這次卻沒有帶你去?”

    容妝眉目彎彎,笑看蘇令蕪,“那皇上那麽看重娘娘您,怎麽這次也沒帶您去?”

    蘇令蕪被噎的沒話說,一旁的沈茗禾等人訕笑,蘇令蕪覷了一眼,有點惱羞成怒的神色,容妝一見,心覺不好,如今蘇令蕪手持著鳳印,有管轄處置後宮所有人的權利,喬鉞離宮,她如今懷孕,是斷然不可以去觸怒蘇令蕪的,這無疑是有害無益的事。

    容妝後悔於逞一時口舌之快,思忖了後還是給蘇令蕪補上了麵子,便道:“是我失言了,德妃娘娘一向是後宮的典範,更是不辭辛勞的為皇上管轄著後宮,大小瑣事不斷,皇上便是想帶娘娘出宮,也是有心無力,畢竟換了任何一宮的娘娘,都是沒辦法一時接管的了娘娘的位子的。”

    一句話道明了蘇令蕪的重要性與權威,既給足了她麵子,又說了不少諂媚好話,想必蘇令蕪該消氣的。

    誠然,蘇令蕪的神色的確漸漸緩和了,盯著容妝勉強笑道:“容妝這張嘴,真是越發的厲害了。”

    容妝沒答,元旖見狀,過來站在了容妝身邊,而夏蘭懿亦過來了,對蘇令蕪笑道:“德妃姐姐,這大冷的天兒,咱們趕緊回去吧,況且眼看就要年下了,皇上不是吩咐姐姐與我一同打理年下的事兒麽,咱們就回去商量商量吧。”

    蘇令蕪應了一聲,總是要給夏蘭懿麵子的,況且她說的是實話,於是盈盈轉了身,夏蘭懿在她身邊,也回了頭,與容妝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容妝勉強回了一笑。

    元旖道:“她倒會做好人。”

    容妝笑道:“不管怎麽說,都算是給我解了圍。”

    “那你也用不著感激她。”元旖撇撇嘴,不屑道。

    容妝點點頭,姚姑姑扶著容妝小心翼翼的走在滾著風雪的地麵,生怕一個不小心摔倒了。

    元旖見狀,便笑道:“容妝什麽時候這麽嬌氣了。”

    容妝聞言,猛然驚覺,原來元旖還不知道,看來宮中還沒有散出流言蜚語,可那又能如何,又能隱瞞多久,這種事情,怎是隱瞞的了的,無非也就三四個月罷了,早晚都是要露出來的,用隱瞞逃避的方法,始終是不可能徹底解決事情的。

    翌日裏正是臘月初一,先帝忌辰日,清晨薄雪落,眾嬪妃便先後入了太廟,祭拜先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