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婉心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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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新年到了,嶽家的大宅中,按照慣例一家人團圓。

    三叔陳茂之帶著妻子唐嘉秋和女兒陳蕊初回家過年,一起回來的還有陳靜初。

    陳蕊初十三歲,初見了小少女的曲線,蜜色的肌膚一看就熱愛運動,臉蛋還有些嬰兒肥,不過唇邊兩粒小小的笑渦看上去十分甜美。她自小在國外長大,自立早熟活潑,嶽沉婉對這個小堂妹感覺還不錯。

    三嬸唐嘉秋個子高挑,麵容清麗,氣質冷豔,不愛說話,跟誰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三叔陳茂之跟陳順之長的很像,高大英挺,氣質沉穩,對嶽沉婉還好,雖然對母親的遺產分配也略有不滿,可畢竟在文革期間,他是大哥一手帶大的,感情還是深厚的,每次回國都要給嶽沉婉買一堆禮物,這次也不例外。

    “阿婉,快來看,三叔這次給你帶了好東西”

    嶽沉婉笑嘻嘻的去看,一大堆的禮物中,有衣服、帽子、鞋,都是世界頂級的品牌,這些都是陳茂之的秘書選的,品位不俗。

    陳蕊初挽著嶽沉婉親密的笑道:“姐,我老爸這次可是大出血啊,你快看看。”

    精致的禮物盒中,赫然是一部銀色手機,巴掌大的機身上鑲嵌了99顆鑽石和珍珠,乍一看上去更像一頂王冠。

    嶽沉婉驚歎“是迪奧的手機!”

    這是以化妝品服裝品牌聞名的迪奧首次嚐試手機,以奢華、尊貴著稱,這款手機的售價是十一萬美金。

    她做夢也沒想過三叔居然給她買了這麽貴重的手機做新年禮物。

    陳茂之看著她,目光有些緊張:“怎麽樣?喜不喜歡?”

    嶽沉婉眨眨眼睛,苦惱道:“三叔,你說,我拿著這款手機出去,會不會被人搶劫?萬一被人搶劫,我是不是應該誓死捍衛它?”

    陳茂之和陳蕊初都大笑起來,連一向冷清的唐嘉秋也笑了。

    陳靜初遠遠的看著,抱著肩膀冷笑,對嶽沉婉的怨憎更重,這個小賤人,就這麽討人喜歡?同樣是侄女,自小三叔就對嶽沉婉更加親近,買的禮物也更用心。

    她低下頭,去看三叔給自己的禮物,都是些昂貴的衣物鞋帽香水,買禮物的是個白癡吧?自己在法國啊,香水之都,居然在美國買香水送自己?

    年三十祭祖先,嶽家的大宅後麵就是祠堂,有專人打掃看管,每年所有人都要一起去拜祭,初一,陳建亨才能帶著兩個兒子和孫子孫女去拜祭陳家的祠堂。

    初二,陳建亨帶著許秋蓮去北海道泡溫泉,二叔帶著江漫母女去威尼斯,二嬸出人意料的沒鬧,帶著兒子、女兒去了瑞士,三叔看嶽沉婉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憐,想帶著她回美國住到開學,嶽沉婉拒絕了,說約了同學去南灣別墅玩。陳茂之還要陪妻子會帝京娘家拜年,見侄女喜笑顏開,絲毫沒有鬱色,隻好給嶽沉婉留下十萬塊錢,又叮囑管家安排好保鏢和南灣別墅的傭人,才帶著妻女去了帝京。

    南灣在距h市一百六十公裏的飲翠山山穀中,中間是鶴鳴湖,因為地處山穀,這裏的溫度比h市要高十度,溫暖濕潤。早在十年前,嶽君媚就斥資七千萬包下了整個飲翠山,包括山腳下三百多畝地,專門雇傭了當地的農戶種植完全不用農藥和化肥,經過充足日照的糧食,嶽家吃的魚是鶴鳴湖裏的純天然魚,每天有專門的人打撈上來送到嶽家大宅,嶽家吃的豬肉、鴨肉、雞肉也都是專人飼養的。

    南灣別墅是嶽君媚自己度假的地方,特別請了國內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林蕭做的設計,集合了中國古典的園林景觀設計,引了鶴鳴湖的湖水在別墅前後蜿蜒,鑄假山涼亭於上,兩岸木林立,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曲徑通幽,曲折縈回的溪水小徑貫穿於建築與造景之間,如玉帶串珍珠,將景物連為一體,構成“一溪貫群山,兩岸列仙岫”的獨特自然美景。由於水繞山行,山臨水立,,有如漫步奇幻百出的山水畫廊。

    別墅內共有四十幾個房間,大廳內用的是水曲柳做成的流雲百福式樣的照壁,餐廳和客廳用了一米多高的紅木屏風隔斷,上麵鏤空雕刻著清明上河圖,屋內的家具都是紅木仿明清複古式的,多寶格上擺放了各式瓷器、玉器和精雕細琢的擺件。在臨窗的位置甚至擺了一張梨木的羅漢床,據說僅這張羅漢床市晚清恭親王府的,價值上千萬。

    最具匠心的是客廳的壁爐上沒有用歐式的拱形設計,而是用了中國燈籠形設計,在上麵采用黃銅設計出鼎爐一般的浮雕,下麵的火爐是中空的,上麵的煙道掩藏在鼎爐浮雕之下,遠遠的看著仿佛這裏真的陳設著一隻古香古色的鼎爐,爐邊上還雕著一首古詩“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嶽沉婉邀請了薑向晚、薑向陽、王暖暖和潘錦一起來南灣玩。

    薑向晚已經可以自己走幾步了,隻是腿部肌肉和神經還沒有完全恢複,走路有些吃力,腿基本不能回彎,走起路來看著像僵屍一樣,可是他隻穿著簡單的米色長褲,米白色的開司米,深紫色的襯衫,淡然安靜的站在那裏,淺笑回眸,便讓人覺得春日忽至,滿室芳華絢爛,次第開放,桃的灼豔,玉蘭的清麗,梨的素雅,木槿的妖嬈,在這少年唇邊輕盈的一抹笑容中,開的爛漫嬌柔。

    如山水畫卷,徐徐展開,雲樹煙霞,皆明潤秀雅,這美如玉、如清溪、如江南山水,精致卻不逼人,溫潤幹淨,清逸雅致。

    潘錦和王暖暖見到他就處於瞠目結舌的狀態,半晌不能動彈。

    王暖暖指著薑向晚結結巴巴的問:“他,他,他不是薑學長嗎?怎麽在在這裏?”

    嶽沉婉笑眯眯的將手塞到薑向晚的胳膊裏,笑嘻嘻的介紹:“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男朋友,喂,王暖暖,麻煩你把嘴巴閉上,小心飛進去蒼蠅!潘錦,你先托住下巴,別摔在地上!”

    “那,那個”王暖暖使勁把陳歸人三個字咽下去,尷尬的笑笑。

    嶽沉婉卻坦然的笑道:“陳歸人是我哥們,我們一起演戲而已,他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誰,你們不用一臉糾結的表情。”

    “靠,早說嘛”王暖暖鬆了口氣,拉著嶽沉婉小聲道:“跟三少在一起沒有不真實感嗎?我總覺得見到他就不敢大喘氣,美的忒不真實!”

    在啟德,大多數人都稱呼薑向晚為三少,大概是因為古龍筆下的三少吧,薑向晚如雲端之,冷淡疏離,給人的感覺的確像小說中的人物。

    潘錦卻麵色蒼白,眼神有些躲閃。

    嶽沉婉有些奇怪,薑向晚溫和的跟兩個女生打招呼,眯著眼睛看了看潘錦,忽然道:“你是潘暮遠的妹妹吧?”

    “是。”潘錦咬咬嘴唇,身子一震。

    薑向晚沒再做聲,薑向陽跑進來,笑嗬嗬的搓了搓手,利落的將身上的墨綠色服脫下來:“阿婉,這莊園真不錯,你祖母的眼光真好,在這裏偷得浮生,簡直讓人不想走了,大賀,咱們帶魚竿了沒有?我看到湖裏有好多魚,咱們一起去釣魚吧?老三,你來不來?”大賀是薑向晚的保鏢,門神一樣的鐵塔漢子。

    嶽沉婉的總管表示,別墅裏有魚竿和魚餌。

    薑向晚搖頭,給哥哥介紹嶽沉婉的兩位同學,他本能的將自己作為這裏的男主人,跟嶽沉婉並肩而立,笑容溫和,彬彬有禮。

    薑向陽性格爽朗,逗兩個小姑娘:“王暖暖,哦,我知道了,是王局長的千金,潘錦?咦,是暮遠的妹妹吧?當年還是個*歲的小姑娘呢,現在居然長這麽大了,這麽一看,我確實老了”他摸摸腦袋,長籲短歎。

    王暖暖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打趣他:“薑叔叔,大過年的在我們麵前感歎,是不是為了讓我們拜年,您好給壓歲錢啊?”

    薑向陽苦著臉,將兩個褲袋翻出來表示自己一窮二白,衝嶽沉婉抱怨:“你這小姐妹嘴也太厲害了?三下兩下的就把我繞進去了!”

    所有人都笑起來。

    嶽沉婉正和管家商量菜單,南灣別墅的管家姓鄭,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前任管家是他的父親,從前是嶽家的家生子,對嶽君媚忠心耿耿。

    鄭管家呈上的菜單是以前嶽君媚喜愛的菜品,嶽沉婉問大家的口味,然後由鄭管家去安排。

    薑向陽帶著王暖暖和潘錦去釣魚,嶽沉婉扶著薑向晚在園裏散步,這裏的溫度在零上四五度度,薑向晚隻穿著一件米色雙排扣的呢子大衣。

    薑向晚走的很慢,嶽沉婉配合著他的步伐小步的走,兩人散漫的聊天,嶽沉婉說到自己新得的手機,薑向晚心中一動:“你喜歡那款手機?”嶽沉婉搖頭:“除了珍珠就是鑽,看著奢靡的嚇人,拿出去感覺好別扭。”

    薑向晚微笑:“是你三叔的一番心意吧?他很喜歡你 ?”嶽家大宅中,好歹還有那麽一個人是真心對待她的!

    嶽沉婉搖頭:“三叔一直覺得欠了我爸的,所以總想著要加倍對我好,可惜,他幾乎不知道我需要什麽!”不是錢、也不是名貴的禮物,她嶽沉婉想要的,隻是一個親人,真正的把自己放在心上來疼的人而已!

    薑向晚站住,回過身,麵對著她,他的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九,嶽沉婉需要仰起臉來看他。

    他微微低頭,目光凝重溫柔,輕聲問:“你想要什麽?阿婉。”

    嶽沉婉愣了愣,疑惑:“幹嘛問這個?”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想要什麽?事實上,身為男朋友,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我應該送你一份新年禮物,可我居然不知道,你想要什麽?” 他用手指輕輕攬著她的肩,力道很輕,帶著些許撫慰。

    嶽沉婉看著他,忽然覺得麵前的少年很陌生,她熟悉的是青年的薑向晚,陰鬱、驕傲、不近人情、嘴巴毒辣,脾氣暴躁,他送她各種他自己喜歡的東西,帶著木香味道的香水,木頭的雕刻,古舊的琉璃珠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他從不曾這樣溫柔、和煦的問過她,她想要些什麽。

    嶽沉婉有些茫然,半晌才道:“讓二哥幫我一個忙吧,年後,我舅舅就要把舅媽和孩子接來了,我想讓我舅舅的孩子在這邊上學,因為是農村戶口,可能會有些麻煩,能不能讓二哥幫個忙”

    薑向晚歎息,有些失望,他將嶽沉婉攬進懷中,雙臂攏緊,貼著她的耳垂輕聲道:“傻姑娘,真是個傻姑娘!”他希望她任性的提一些要求,希望她像他朋友的那些女友,甜蜜的像一隻任性傲嬌的小貓,不依不饒的鬧著,要他這樣,要他那樣,要這個要那個,仿佛永遠都欲壑難填。他希望她能嬌縱些,任性些,像許多這個年紀富有的女孩一樣。

    可她不是,她堅強的像一株筆直的木樹,風雨之中也能綻放出灼灼紅豔的朵來,她對物質的認知很豐富,要求很少,仿佛這一刻在保時捷卡宴上坐著,下一刻你讓她坐到破舊的自行車上去葉可以。

    她不是備受寵愛的女孩,她的生活中隻有敵視、算計和孤單。

    這讓他心疼。

    每次看見她明亮璀璨的眸子,每天看見她跟他說再見轉身離去時,孤單的背影,他就會覺得胸口發悶,心裏有一種酸楚般的疼痛。

    嶽沉婉被這句傻姑娘震住了,身子僵直的被他擁在懷裏,眼眶莫名的發熱,鼻子發酸,他叫她傻姑娘?她又是他的傻姑娘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見他這樣叫她了,這個稱呼親切的讓人想哭。

    兩個年輕的身影在繁凋敝的小徑上,緊緊的相擁,仿佛一幀美好的圖片,書寫著歲月靜好。

    別墅的廚師是廣德樓退休的老廚師,喜愛這裏的山水應聘在這裏當廚師,也算是歸隱田園吧,這位大廚打疊精神做了一桌子好菜,王暖暖被撐的躺在沙發上嚷嚷:“受不了了,阿婉,這菜太好吃了,我一定要出去走走,不然今晚非積食不可。”對美食並不熱衷的薑向陽也要了一盅普洱:“那道響油鱔糊實在地道,嗯,不愧是名廚啊,阿婉,你外婆真懂享受!”

    嶽沉婉倚在沙發上笑道:“我小時候跟我祖母來這裏,我祖母總是換上一襲旗袍,放些粵曲,坐在羅漢床上喝茶,那感覺,就像明清時候的大家小姐,特別有韻味”

    王暖暖一聽就興奮了:“真的?你祖母的旗袍還在不在?我也想看看好不好?我最喜愛那些旗袍了,特別美,特別有味道。”

    嶽君媚生前非常喜愛南灣別墅,她的很多衣物都存在這裏,尤其是她鍾愛的旗袍,有整整一櫃子。

    王暖暖和潘錦跟著去看,滿滿一麵牆的櫃子中各色旗袍唐裝,另一麵是各式高跟鞋,王暖暖看的滿眼放光:“哇,我的天啊,這麽多的旗袍,太漂亮了,這是蘇繡的吧?太美了”

    嶽沉婉懶懶的倚在門框上,恍惚的想起多年前,嶽君媚穿著黑底芙蓉的無袖旗袍,坐在羅漢床上,她手中有一柄象牙小扇,很多年了,上麵鏤著兩句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她長久的看著遠處的夕陽下波光粼粼的鶴鳴湖水,端莊雍容,眼底卻有說不出的哀涼。

    她常常一個人聽著婉轉的粵曲,眼底帶著眷戀和哀傷,似乎回憶著什麽,然後莫名的微笑,那畫麵美的讓人屏息。

    那些遙遠的記憶,在很久之後被她反複的想起,她才恍然,祖母似乎有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應該非常喜歡祖母的旗袍裝扮,喜歡古典的粵曲,所以,祖母一聲最愛這種古典莊重的打扮。

    那柄小扇後來跟著祖母一起下葬,她對那個不知名男人的眷戀也跟隨著她永遠的埋葬了。

    “親愛的,將來再有part你一定要借我兩件旗袍穿,求求你了”王暖暖抱著嶽沉婉,搖來晃去,嶽沉婉舉手投降:“行,沒問題,大小姐,你再晃,我就吐你一身!”

    王暖暖立馬跳開。

    五個人在園裏散步,聽王暖暖嘰嘰咯咯的跟薑向陽說的熱鬧。

    嶽沉婉拉著薑向晚走在最後,忽然小聲問:“潘錦是怎麽回事?她一向愛說愛笑,怎麽今天這麽別扭,什麽話都不說,看見你好像害怕似的?”

    薑向晚瞄了走在前方的潘錦一眼,淡漠的搖搖頭:“她不是怕我,是怕她大哥潘暮遠。”

    “潘暮遠?這個名字好熟,是潘家的那位大公子嗎?”她想起來了,潘暮遠,是薑向晚的好朋友。

    她嫁給薑向晚的第二年,潘家出了件震驚全省的新聞,潘家大公子潘暮遠□了自己的妹妹,打傷了父母,強行禁錮了父母和妹妹長達兩年,妹妹懷孕後受不住精神壓力,跳海自殺了,潘暮遠抱著妹妹的屍體開槍自盡。

    “是!”

    嶽沉婉瞠目結舌,不會吧?潘錦是他的妹妹?

    “我的天啊,那個瘋子”

    “你也知道?”薑向晚奇怪,這件事隻有圈子內部的人才知道,潘暮遠對自己的妹妹有超乎一般的保護欲,強勢的有些不正常,他的父母見勢不妙,火速將他送到國外留學。

    嶽沉婉點頭,裹緊身上的大衣,覺得汗毛直立,*啊,禁忌之戀啊,虐戀情深啊,上輩子她寫了不少,可真真出現了,還是她認識的女孩,感覺怎麽這麽毛骨悚然啊?

    薑向晚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她的背:“別怕,沒事的,他已經出國了”

    那才更可怕,天知道那個瘋子在國外想了什麽,回國之後愈發的瘋狂了

    嶽沉婉在想,要不要提醒潘錦在她哥沒回國之前離家出走呢?

    五個人在南灣呆到正月初七才回到市裏,薑沛文夫婦從北京回來了,嶽沉婉去給兩夫婦拜年。

    薑家的傭人們都熟悉了嶽沉婉,根本不用通報就任她自己進去了。

    客廳中裏很是熱鬧,好多人坐在一起說話,嶽沉婉一進來大家都好奇的看。

    張涓一看見嶽沉婉就高興的拉著她的手笑道:“外麵冷不冷?瞧你凍的,小臉通紅”

    一旁的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就笑道:“二嫂,這是誰家的孩子啊?長的可真好,個子也高”

    張涓就笑著介紹:“這是我們家老三的女朋友,阿婉,阿婉啊,這是我娘家的表妹,你叫四姨吧,這是我弟弟和弟妹,這是我侄子大豆,”她指著一個*歲的男孩,男孩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聽見大姑叫他的乳名,別扭的嘟著嘴道:“我叫張橋,不叫大豆!”逗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張涓又指著一個十*歲的女孩道:“這是你四姨的女兒悠然。”女孩溫柔嫻靜的看著她,笑了笑,不過笑意並沒有到達眼睛,她的眼睛中更多的是審視和不滿。

    嶽沉婉的心裏一緊,曲悠然,她又出現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