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婉心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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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咱們先撤吧,直升機還等著呢,咱們先回去再說吧!”
嶽沉晚搖搖頭“不行,我要先去看看陳歸人,他病了,他照顧了我這麽長時間,我不能就這麽一句交代都沒有就走,我要跟飛魚他們去看看,遲點我”嘴唇被一隻冰涼的手指抵住了,薑向晚截斷了她的話:“我陪你去!他救了你,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去謝謝他”他笑的溫柔,如春日桃絢爛,隻有熟悉他的嶽明歌和韓弋感覺到了一絲陰森森的味道,感謝?他苦苦尋找了兩年的老婆,被那個男人藏起來,甚至還要收歸己有,是個男人就想直接揍死對方才對,還感謝?
嶽沉婉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剛要說話,薑向晚又笑著補充一句:“我找了你整整兩年,好容易找到你了,心裏有些害怕,怕再把你弄丟了,老婆,你能明白我的忐忑不安嗎?”
嶽沉婉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這麽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精致好看的讓人炫目,不是應該高貴冷豔的嗎?怎麽說起情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還,這麽肉麻,那句老婆讓她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大哥,你那眼神能不能不要那麽深情款款,火辣辣的無所顧忌?
“那個,這樣吧,我們開車送你們過去”韓弋摸摸鼻子,心裏暗歎自己真是命苦啊,自己兄弟和自己老婆的閨蜜偏偏是一家,自己這個大哥就必須負責到底,領著這麽一大票人來,結果,就看了一場你儂我儂的韓劇,靠,幸虧這些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兵,不然自己後半輩子就等著被笑話死吧!
作為軍嫂,王暖暖是十分盡職盡責的,當然,那是以前,自從懷孕後,王暖暖性格當中所有作為小女人的矯情、驕縱、任性忽然之間爆發了,每天不找茬跟韓弋幹上兩三次架,日子就跟過不下去了似的,一開始,韓將軍十分不習慣,原本懂事體貼的老婆怎麽忽然間跟換了個人似的,跟孩子已經七八歲的政委溝通之後又上網查了一下,發現懷孕的婦女因為體內激素水平的不穩定,都會產生性格上的變異,比如有些女漢子忽然就變成了林黛玉,還有些產前抑鬱症的,更嚇人,尋死覓活的都有,這麽一想,心裏就平衡了。每天哄老婆成了必須的工作。
當然,這會兒,看著老婆以非孕婦的矯健伸手衝上去擁抱閨蜜大人,還是把韓弋嚇了一身的冷汗。
“祖宗,你小心點啊”
王暖暖根本就沒搭理他,抱著嶽沉婉哭的稀裏嘩啦的:“你個死丫頭,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跑那麽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幹嘛去啊?咋就不跟我們聯係呢,你嚇死我了,嗚嗚”
嶽沉婉手粗無措,覺得自己特別傻。
“那個,那個什麽,你,是我的好朋友?”自己以前的姐們兒?好吧,自己的品味真是辛辣獨特,這美女看上去十分彪悍啊。
王暖暖這會兒想起來老公打電話說了,嶽沉婉失憶了。胡啦一把臉上的眼淚,道:“你說你,好好的,怎麽還失憶了?你看韓劇看多了吧?”
嶽沉婉張張嘴,心說,你當我樂意啊?看誰都跟個傻子似的,原先多熟悉的人都得重新認識一下,自己原先的醜事好事全然不知,就剩下傻乎乎的聽人說了,你以為那感覺好?
“行了,忘了就忘了吧,想起來也沒啥玩意,那個,我叫王暖暖,是你閨蜜,咱倆是高中同學,多年來一直恩愛兩不疑來著,來,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合影,都在電腦裏呢,那個老韓,你去做晚飯吧,晚上我想吃辣子雞”王暖暖拉著閨蜜去敘舊,當做沒看見薑向晚纏綿如秋水一般的眼神。
臭男人,要不是因為你,我姐們兒也不能遭這份罪,想破鏡重圓,等著吧你
韓弋苦笑著跟薑向晚道:“再等等吧,暖暖就這火爆脾氣,懷孕之後性子更火爆了”
薑向晚微微一笑:“沒事,兩年我都等過來了,還怕這麽一會兒嗎?嫂子向吃辣子雞?我來做吧,阿婉以前最愛吃我做的飯,不過她胃不好,不能吃辣,我給她熬點粥,你家有山藥嗎?”
“有,冰箱裏什麽都有,不行就讓警衛員去買”
薑向晚卷起袖子,露出修長精致的雙手和手臂,瓷白的膚色透著玉質的光澤,讓人為之炫目。
嶽明歌半躺在沙發裏,叼著一根曲奇棒,笑嘻嘻的道:“多做點,兩年沒嚐過你的手藝了,饞死我了”等薑向晚進了廚房,他一躍從沙發裏蹦出來,小聲跟韓弋道:“唉,老三沒事吧?我怎麽看著那麽不對勁,那麽滲人呢?老三對阿婉一貫占有欲很強,誰說幾句過分的話都急,在美國的時候,那麽多男的追求阿婉,老三想了多少招把人家弄走了,現在,阿婉跟陳歸人那孫子在一起呆了兩年啊,他就跟沒事人兒似的,我怎麽看著那麽別扭呢?”
韓弋咬牙冷笑:“別扭?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都是不共戴天的,哼,你等著吧,老三肯定不會放過陳歸人的”
韓弋、嶽明歌幾個都是出身名門,公子哥的習性是根深蒂固的紮在骨子裏,在他們的圈子裏,女朋友和老婆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女朋友是用來玩和炫耀的,有時候泡個小明星小模特之類的,還可以大家一起玩玩,但老婆不同,那是自個的女人,誰的女人要是被人睡了,這男人這輩子都會被人笑話的,在這個圈子裏也就甭呆著了,基本上隻剩下灰溜溜的去國外一條路了。
薑向晚雖然不在帝京的公子圈裏,可h省的圈子也不小啊,何況,薑向晚為了找嶽沉婉,在網上懸賞了上千萬,全國皆知,在帝京的上流圈子裏,薑向晚也是絕種好男人的代表,對媳婦不拋棄不放棄的典範,很多世家女孩見了薑向晚,頓時有君子如玉溫潤翩然之感,還有許多等著盼著希望嶽沉婉已死,可以取而代之的。
可現在,人的確是找到了,可這後續工作就麻煩了
廚房裏,薑向晚把洗幹淨的排骨扔進沙煲中,帶著耳機子跟手下講電話:“對,讓那個叫阿柳的把嘴巴閉緊,讓她簽下協議,對,我隻相信合約,賠償金額定的高一些,再好好敲打一下她,務必讓她把嘴巴閉緊,賞金照舊給她,另外,把曲悠然弄回去,先關著,等我回帝京再說,那個劉彩鳳不用管,那是陳歸人的事情,他自己會弄幹淨的,好,就這樣”
沙煲氤氳而起的霧氣讓他精致的眉眼朦朧起來,沒有人讀得懂他眼底深沉的隱忍。
王暖暖的敘舊一直持續到吃過晚飯,忍無可忍的韓少將實在受不了媳婦連養胎這樣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居然要和嶽沉婉來個聯床夜話,幹脆的把媳婦打包帶回臥室休息。
薑向晚則一臉理所當然的進了客房。
這一天經曆了太多風波,昨晚沒睡好,此刻的嶽沉婉已經睡意朦朧,正打著哈欠趴在大床上,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沒幹,穿著王暖暖的藍色睡衣,她看上去十分孱弱,瓜子臉雪白的透明,唇色是淡淡的櫻粉色,像一朵輕薄的要飛離枝頭的櫻。
“你怎麽進來了?”嶽沉婉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很久沒有這麽累過了,王暖暖似乎要把她一輩子的信息在一天之內都灌輸給她。她聽的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薑向晚從浴室拿了一條幹毛巾出來,小心的給她擦拭頭發:“頭發不幹就睡覺,會頭疼的”
嶽沉婉有些尷尬的笑笑,感覺很別扭,一個原本一直在夢中的男神級別的帥哥忽然出現在生活當中,非說是你老公,然後各種溫柔體貼柔情蜜意,這感覺怎麽那麽別扭呢?也說不上是受寵若驚還是膽戰心驚,反正,她覺得別扭。
“我自己來吧”她試圖擊過毛巾,薑向晚推開她的手,神色溫柔淡然,聲音輕柔的近乎縹緲,仿佛他手上碰觸的不是頭發,而是神祗一般:“你以前最喜歡我給你擦頭發,吹頭發,我好久都不做了,現在給你擦頭發,感覺很溫馨”
嶽沉婉被噎住,悻悻然的皺皺鼻子,喜歡給媳婦擦頭發?還溫馨?這人原來是個賤皮子吧?
陳歸人也曾經給她洗頭發來著,手僵硬的要命,還拽下她好幾根頭發,自己提出意見,他就沒好氣的吼:“老子一輩子也沒給誰洗過頭發,你榮幸去吧你”
她氣的抓起洗發水砸他,兩人打做一團,弄得滿院子是水,被劉彩鳳罵一頓。
那時正是杏盛放的暮春時節,滿枝頭雪白晶瑩的朵開的如織如錦,風一陣陣吹過來,開老的朵就離了枝頭飄搖著墜落,流風回雪般散落了一院子
杏疏影,陌上少年,彼時,春意正濃。
嗯,怎麽好好的,忽然想起陳歸人那個騙子,那個壞人,那個混蛋,那個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希望你做我的妻子,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我愛你,你知道嗎?”明明是強占人妻,卻說的如此理直氣壯,如此無恥無畏,如此,哀傷淒涼,為什麽她會覺得淒涼?甚至有一絲不忍?
她忽的盤膝坐起,推開他的手,歪著腦袋看看他,忽然一笑,道:“說說吧,咱們是怎麽認識的,怎麽結婚的,我是怎麽被炸傷了?暖暖就說了一些我們同學之間的事情,還有她是怎麽跟我認識的,還有我的家庭什麽的,其他的,你說說吧?”
薑向晚看著她,苦澀的笑了笑,低頭看看自己修長的手指,神經質的蜷曲,伸展,她毫無羞澀,爽朗的像對待朋友,她對他仍有戒備!
“好,就從我們初相識說起吧,那年,我十七歲,你十四歲,我遭遇了一場極為嚴重的車禍,骨盆受傷,雙腿癱瘓,從一個天之驕子,成了一個殘疾”
正是初春乍暖還寒的時節,軍區大院鬆濤洶湧,觸目所及,蒼濃的綠色在幽深的夜色中帶著凜冽的寒意,有長夜的風攜著往事踏著如水月色而來,吹碎這枝頭草間晶瑩欲滴的撲簌盈盈的露珠,便如這往事中,豆蔻梢頭二月春光中,曾經春意曼妙的少男少女,也曾經恩愛不疑的美好時光,曾經幹淨無垢的愛情,終究還是抵不住世間壁壘森嚴的寒冷,塵世間權利*構築的圍城,脆薄如琉璃,一朝盡碎
原來,世間最蒼涼最悲哀的兩個字,是“曾經”二字。
薑向晚講述了他和她的故事,從最初的相識相愛,到最後的愛情崩塌,毫不隱瞞,毫無遮掩,他脊背挺直,目光虔誠,仿佛在做一個漫長的告解,尋求著最終塵埃落定的解脫。
“我喜歡算計,喜歡商戰,喜歡與人勾心鬥角,喜歡一臉純善,背地裏做盡齷齪的勾當,陷害他人、安插商業間諜,用不正當的手段收購合並重組他人的公司,這些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我從不認為是錯的,謀劃嶽氏,是我做的最大的一次計劃,從十七歲起,我就開始謀劃,每每想到能將全省最大的企業收入囊中,就覺得刺激,覺得興奮,愛上你之後,我也曾經想過,放棄這個計劃,終究,還是不甘心,總想著,那些雖然是你的親人,可他們對你從來就不安好心,一心一意想要害死你,取而代之,我就這樣,自欺欺人的走到了最後”
他苦笑,緊緊的攥著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刺破皮膚,感覺到疼痛。
“直到,你失蹤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才發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失去了你,就算我得到了嶽氏,就算我得到了全世界,又能怎麽樣?我一點也不快樂,隻覺得後悔,可後悔也不能改變現實,不能改變曾經發生的錯誤,我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能讓你原諒我,我們才能重新走到一起,我隻是,”他抬眸看她,女孩一手拄在膝蓋上,歪著頭,表情平靜,眼神中有些興致勃勃的好奇,仿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沒有什麽難過的意味。
他艱澀的開口,眼中晦暗中有著難以琢磨的決絕,他的手指無意識的痙攣,心底隻盤旋著一個泣血般的聲音,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失去她,不管她想要什麽,哪怕自己的命都可以
“告訴我,阿婉,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哪怕你要我去死,也可以”
嶽沉婉放開腿,腿盤的太久,有些麻了,一邊用手捶著,一邊驚歎:“我這輩子還真夠傳奇的!”想了想,又笑笑,道:“你過來”她伸手拉過薑向晚,抬手將他白襯衫的袖子卷起來,上麵是數十道傷痕,重疊著,蜿蜒扭曲,最近一次的傷口還紅腫著,沒有完全愈合。
嶽沉婉的手指在那些傷口上一一拂過,冰涼的指尖拂過那些起伏的粗糙疤痕,心底是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這和想起陳歸人那種帶著傷感的溫暖截然不同,每次想起這個男人來,源於心底深處那種尖銳刺骨的傷痛都讓她感覺非常難捱,仿佛那種凜冽的傷痛讓她無比清醒,同時也滿懷憤懣,總想要做些什麽去痛快淋漓的發泄一下。
“你怎麽會知道?哦,你的夢”薑向晚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就被“啪”的甩了一巴掌,他愣住了,而後,又是一巴掌,兩頰頓時一片火辣辣。
嶽沉晚正色看著他:“第一巴掌,是為你騙了我,你說你愛我,可你愛我的方式就是騙我,毀掉嶽家,明明是你爭強好勝,拿商戰來做棋局,利欲熏心的想要更多,卻打著什麽愛的旗幟,我很不齒你的做法,這一巴掌,你欠我的,第二巴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毀,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用自殘的方式來向我道歉,你是痛快了,可我能得到什麽?一個傷痕累累的丈夫?還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伴侶?”她眉梢飛揚,下頜微微揚起,幹脆的甩甩頭發:“這兩巴掌,是你欠我的,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恩怨俱了。”她眉目朗然,眉宇間是一片荼蘼般的決絕灼烈。
也許這才是唯一救贖他的方式,痛快淋漓、旗幟鮮明的了結他的悔恨。
愛和恨都是相伴而生,有多愛,就有多恨,正是因為這對麵而立的情緒強烈到無法忽視,才有著許多欲罷不能的愛恨情仇。
原諒與不原諒,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即便此刻決裂而去,從此天涯陌路,此生永不相見,誰又能泯滅多年的恩愛不疑,誰又能真的忘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誼,愛,從來是一份寬容的成全,曆經生死後,人往往更容易寬恕自己和他人,就是因為明白了生者不易,倏忽一夢,人生幾十年過去了,曆經滄海桑田之後,沒有什麽仇恨是永遠不能化解的。
她看薑向晚,像看一個自己曾經珍愛的孩子,犯下了錯誤,傷害了自己,垂著頭沮喪著認錯,乞求她的諒解。
有什麽不能原諒呢?如果在危難時刻,自己願意以身相替,把活下來的機會留給他,自己去死,她愛這個男人如生命,那麽還有什麽不能原諒?
薑向晚愣愣的看著她,良久無語,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設想了阿婉不肯原諒自己,執意要回到陳歸人身邊去,如果真的那樣,自己要怎麽做才能留下她
居然隻是挨了兩巴掌,阿婉的性格一貫幹脆利落,言出必行,她說放下就一定會放下,她,真的原諒自己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女子卻沒空理會他不敢置信的心情,轉身就走向門外,薑向晚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她:“你幹什麽去?”她是要跟自己決裂嗎?
嶽沉婉眨眨眼睛:“你說了這麽長時間,我都餓了,我要去廚房找點吃的”聲音軟軟的,有些委屈。
“你會做什麽?”
“西紅柿炒雞蛋”就這個菜還練了兩個月呢。
薑向晚歎息,莫名其妙的被打了兩巴掌,卻覺得心裏忽然輕鬆了許多,長久以來壓在心上的石頭仿佛瞬間被移開了似的,春雨化物,幹裂的土壤中有蠢蠢欲動的碧綠小芽即將破土而出,帶著毛茸茸、鬆軟軟的喜悅
“還是我去吧,給你煮點麵,你要吃雞蛋嗎?”
“要,還要放點青菜和火腿”
頂著兩個鮮明的巴掌印的薑少爺美滋滋的去煮麵了,捧著鮮香四溢的麵回來時,女孩卻已沉沉睡去,折騰了一天,本就元氣大傷的身體早就疲憊不堪,甚至連姿勢都沒怎麽變,就那麽想後一仰,四仰八叉的睡的昏天黑地。
薑向晚放下碗,拿了薄被輕輕的給她蓋上,眸光深深的描摹著她的每個曲線,巴掌大的瓜子臉,有些微微吊起的眼梢,眼線斜斜飛起,如春日歸來的燕,漆黑的翅膀優美的一勾,就劃出春水蕩漾的明豔,大約病了太久,嘴唇再不是當年的殷紅,成了淡淡的粉,如暮春時節的櫻瓣一般,嬌柔脆弱,輕薄明媚。
他輕輕的伸出手,卻怕擾了她清夢,終於不敢落下,隻好安靜無聲地歎息,阿婉,你怎麽能,那麽好?好的,讓我不敢相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