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婉心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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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向陽眼睛頓時紅了,何遠挾持了校長控製了整個衛校的人,這是要幹什麽?最後的瘋狂?
“被控製的學生和老師有多少人?”
“有一百多人。”
他立刻打電話請示局長,要求派特警狙擊手來,並且要求動員警力全線封鎖通往衛校的所有路口。
嶽沉婉知道這個時候局麵已經不受控製了,對警方而言,這種公然挑戰整個司法機構的行為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就是今天何遠手持的不是□□而是炸藥,警方也絕對不會因為那些學生的性命而妥協的,采用特警的狙擊手能夠一槍斃命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可大花和崔枳怎麽辦,他們倆人的生死成謎,不知道被何遠藏在了哪裏,她隻要一想起潘錦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就一陣鬱悶,潘錦還是新婚燕爾,難道就這麽成了寡婦?
局長杭君一聲令下,一百多特警迅速的包圍了護士學校,狙擊手就位後發現校長室隻有一個窗口,正對著操場,何遠坐在校長身後,可以把操場一覽無餘,校長拿著麥克風站在窗口位置,臉色慘白,胖大的身軀幾乎占了多半個窗口,他身後瘦小的何遠被藏的嚴嚴實實的。
薑向陽看著監控錄像,咬著後槽牙道:“這家夥的反偵察能力不錯啊,連狙擊手的著眼點都事先想到了,咱們得想辦法把他印出來才行!”
“恐怕不容易,何遠十分聰明,估計早就想到了,何況咱們還有兩個人在他手上,他現在才是握有主動權的一個。”
“找談判專家怎麽樣?”
“他是律師哎,談判專家不一定有他能說吧?”
“挾持這麽多的學生,總要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吧?”
“打他的電話,我來說!”薑向陽斬釘截鐵。
何遠的聲音十分輕柔磁性,有幾分趙忠祥的意思。
“我是市局刑偵大隊隊長薑向陽,何遠,咱們都是明人,不需要說廢話,說吧,你想幹什麽?”
“嗬嗬,薑隊長,你好!非常榮幸能聽到你的聲音。”
“何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一個人挾持這麽多人很不現實,而且你也堅持不了不多久,你是手上的子彈不過那幾顆,就算你槍法再好,一旦我們發生正麵衝突,你也沒有多少勝算,我豁的出去頭上這頂烏紗帽,你就得搭上你自個的命,所以,你的條件最好在我可以承受的範圍內,不然,咱們倆就隻能魚死網破。”
“我的條件你當然可以接受,我隻是想見見我的好拍檔。你們能找到我,就肯定已經找到了他對吧?”
“曹東?”
“嗬嗬,原來他叫曹東啊,請原諒,我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麽呢!”
薑向陽難以置信“你不知道他叫什麽?卻跟他一起做了這麽多的案子?”
“嗬嗬,這個,你不懂,我們是靈魂相近的人,不必知道姓名,就有惺惺相惜的感覺!我隻是想見他一麵,別的,沒什麽要求。我想,這個條件應該在你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吧?”
“隻是見麵?”
“對,隻是見見,讓他站在操場上,我遠遠的見他一麵就可以了,不需要釋放他,也不需要打開他的手銬,我隻想見他一麵就可以了,薑隊長,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薑向陽遲疑了片刻,就這麽兩分鍾的時間,何遠又衝著操場開了一槍,雖然沒有學生倒下,可槍聲嚇得操場上哭喊聲一片,校長又對著操場大喊:“都站好,別出聲,別出聲········‘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答應見到曹東後,就放開校長和手中的武器。”
“好!”
二十分鍾後,杭君親自押著曹東來了現場。
“怎麽回事?這個家夥還在負隅頑抗?”
“他躲在校長身後,狙擊手沒辦法找到狙擊點。學生們站了一個晚上,有的人已經出現了煩躁和虛弱,搖搖欲墜,一會我們會跟他談條件,讓人送些水進入不,避免人質發生精神崩潰進而引起恐慌性的慌亂,造成不必要的傷亡,現在,我帶曹東進去。”
杭君遲疑了一下,道:“要小心,必要時,保住你自己為重。”
“好”。
曹東是重刑犯,不僅上了手銬,還上了腳鐐,高大的身軀行動遲緩,可精神麵貌卻不錯,唇角帶著點微笑,看上去對即將見麵的拍檔十分有信心。
曹東和薑向陽走近操場,被逼著站在操場的師生們明顯的都鬆了口氣,有人來就意味著外麵的人已經知道他們的處境了,他們有希望了。
“各位同學,我是警察,你們的處境我們已經知道了,請你們再多忍耐一會,我們一定會救你們的。”薑向陽高聲道。
一些被嚇壞了的女生開始低低的哭了起來,地上被打死的三個學生橫屍在那,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對著屍體一整晚,精神受到極大的刺激,有幾個已經吐出來了。
薑向陽的手機響了,何遠讓他打開免提模式。
“拍檔,你好啊,咱們終於又見麵了!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考題,你看到了嗎?”
曹東微微一笑:“看到了,非常棒,堪稱完美!可惜,我不能完成你的考題了,很遺憾!”
“是阿,真遺憾,不能再和你好好的喝上一杯了·······”何遠遙遙的衝著曹東揮手,動作很慢,神色中滿是惋惜。
他和曹東的相識很偶然,午夜的酒吧後麵的小巷子裏,剛剛嘔吐完的律師和又一次被心愛的女人離棄的退役老兵偶遇了,兩個人從簡單的幾句閑聊,聊出了興致,他們隱藏在幽深不見五指的暗巷中,訴說著彼此對這個世界的憎恨,最後,律師一時興起,提議一起玩一個好玩的遊戲,並且定下了遊戲的規則,並得到了對方的積極響應。
濃重的黑暗掩蓋了透著血腥的歡喜,這對惺惺相惜的偶遇者成了彼此生命中的知己,開始幫扶著對方走上一條殘忍惡毒的不歸路········
“再見,我的朋友!”
“再見,朋友!”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碎了剛剛還有些怔忡在平靜中的人們,曹東的額頭綻開了一個血紅色的洞,他的唇勾起一個微笑,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薑向陽在槍聲響起的一刻立刻倒地向側麵翻滾,與此同時,一片機械的卡啦聲,牆頭上的狙擊手和特警們拔出□□對準校長室的玻璃。
“該死,何遠,你要幹什麽?”
曹東身邊,那隻還在開著通話的手機裏穿出了何遠平靜的聲音:“作為一個英雄,他不應該遭受任何折辱,應該死的像個英雄,我這是在幫他,嗬嗬·······”電話被掛斷。
薑向陽伸手在曹東的頸部摸摸,已經沒有了脈搏跳動。他咬牙切齒的拿起電話,撥打何遠的電話,卻發現已經關機了。
“該死,他分明是在耍我們········”薑向陽第一次感覺到被罪犯愚弄的憤怒,這憤怒的火焰簡直要讓他燃燒,如果可以,他簡直想端起□□直接掃射這個該死的男人。
可是,操場上那些眼淚汪汪的女孩子,都用一種無聲的求救的目光盯著他,他隻能迅速的撤出操場,再籌劃下一步營救。
校長室的廣播喇叭中忽然傳出了校長略微顫抖的聲音:
“愚蠢、謬誤、罪惡、貪婪,/占據我們的靈魂,折磨我們的*,/我們哺育我們那令人愉快的悔恨,/猶如乞丐養活他們的虱子。/我們的罪惡頑固不化,我們的悔恨軟弱無力,/我們為自己的懺悔開出昂貴的價錢,/我們歡快地折回泥濘的道路,/以為廉價的眼淚能洗去我們所有的汙跡。/在惡的枕頭上,撒旦像赫爾墨斯一般,/久久催眠著我們著了魔的頭腦,/而我們的意誌這高貴的金屬········”
警察們麵麵相覷:“這是什麽玩意兒?他在幹什麽?”
“是波德萊爾的詩,惡之花!”嶽沉婉站起來,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經是後半夜三點鍾,濃鬱的墨色開始轉淡。
“他什麽意思,讓所有人聽他念這破玩意幹嘛?”
“他在拖延時間等天亮,天一亮,就有會有人發現這裏的不對勁,那些媒體就會聞風而來,他的這一動作就會被傳播出去,他不能讓自己名垂青史,就打算遺臭萬年,我想,他是要讓他自己清理者的身份大白於天下·······”
杭君霍然起身:“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得逞,讓特警隊行動,就算真有人員傷亡,咱們也要拿下他!如果這樣也讓他得逞,咱們h市警察的臉也就丟盡了,日後在同行麵前,就得趴著走·······”
嶽沉婉走到薑向陽身邊,小聲道:“我有一個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她小聲的在薑向陽耳邊說了,薑向陽想了想,點頭道:“可以試試!”
在操場上站了半夜的學生們已經堅持不住了,有幾個甚至已經暈了過去,關係比較要好的女生抱著她們,低低的哭泣著,幾個老師眼眶通紅,小聲的安撫著,一百多人中,大部分人都搖搖欲墜,可是,不堅持還能怎麽樣,操場上,四具血淋淋的屍體躺在那裏,周遭散發著血腥味,像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死亡壕溝,沒有人敢往前走一步,生怕下一個被打死的人就是自己。
大門忽然被一輛車大力的撞開,一輛白色豐田霸道快速的衝了進來,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來的是不是營救她們的警察時,車上麵居然跳下來三個神氣活現的女人,都穿著十分時髦的衣服,一下車就旁若無人的對著人群當中的一個女老師破口大罵起來:“·······段曉,你個臭婊】子,我老公這個時候還沒回家,是不是又找你來了,把人給我叫出來,你個不要臉的小三,破鞋,居然還當老師,你配嗎你,為人師表都是你這樣的,也不怕教壞了別人家的孩子········”一邊罵一邊就往人群裏衝,悍勇無敵,所有人都啥在當場,三個女人仿佛猛虎下山,衝進了羊群一般,直接衝著一個女老師就過去了,人群頓時亂了套。
哭喊聲,求救聲,嘶吼聲,亂成一團,站在校長身後的何遠先是一愣,本能對這個戲碼有心理上的恐懼和好奇,他對這種罵街聲十分熟悉,簡直是他生命中不可磨滅的烙印,在很多年裏,每次聽到類似的女人聲音他就會不可自知的煩躁、暴怒、然後頭疼欲裂·······
他被這刺耳的叫罵聲吸引,本能的探出頭想看看到底怎麽了,然後,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輕微的聲音,有些風聲,仿佛鳥類翅膀震動時發出的聲音,他的腦袋被一粒子彈穿過,他感到腦袋劇痛,那種麻木的鑽心的刺痛讓他渾身僵直,他的身體忽然不受控製的向後仰去,眼前的最後畫麵是那個高大肥胖的校長發出的尖叫,真刺耳,一如他自懂事起就常常聽見的那些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像刀片劃過玻璃的聲音,讓人厭惡的渾身戰栗,他討厭這樣的聲音,他憎恨發出這類聲音的人,尤其是女人,為什麽不把她們都殺光?這是他最後浮現的想法。
槍響之後,原本沸騰的操場立即安靜下來了,人們茫然四顧,特警們衝了進來,宣布他們被解救了,驟然放鬆,幾個老師和學生都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挾製者被擊斃,人質被解救,後續的工作就有條不紊的多了。
可杭君和薑向陽仍然不能放鬆,崔枳和大花究竟是被何遠殺害了還是綁架了呢?他們被藏在哪裏了?隨著何遠的死,這兩個人的行蹤更加難以預測了。
薑向陽看著嶽沉婉臉色不好,怕她有什麽不好自己不好向弟弟交代,安排人送嶽沉婉回家。
薑向晚正要出門,看見妻子回來,臉色蒼白,神情倦態,忙扶著她回了房間,拿出浴巾和睡衣,輕聲道:“你先洗個澡,我去給你熬點粥,熬了一個晚上,累了吧?”
嶽沉婉疲憊的點頭,簡直想坐在地上,這一個晚上神經一直繃的緊緊的,驀然放鬆下來,感覺四肢都不像自己的。
有些迷迷糊糊的走進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熱水,整個人泡進去,熱水的溫熱讓她放鬆了很多,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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