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婉心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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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沉婉渾身一震,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半晌才道:“你找人監視我?”她仔細的想了想,又道:“貝蒂是你的人?另外還有人在監視我是嗎?薑向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她氣的渾身發抖,如果不是薑向晚麵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簡直想拎起來揍他一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幹嘛?從你回來,我一直在恐懼,特別的恐懼,我害怕你什麽時候會離開,就像兩年前那樣,一聲不響,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那樣的日子我過的生不如死,每天每夜,我不能入睡,眼睛一閉上,就是你血淋淋的樣子,好容易你回來了,我卻更害怕了,怕你心裏有了陳歸人,你回到我身邊,不過是因為我在名義上還是你的丈夫!”他的唇角向上翹著,笑的十分慘切“我怕了,我不敢再冒險,我在美國雇人監視你,時時刻刻留意你在幹什麽,你雇傭貝蒂後,我就背著你給了一大筆錢給貝蒂,要她把你們的消息隨時傳遞給我,嗬嗬·······”他的笑聲冷厲,臉上的肌肉仿佛在扭曲。

    嶽沉婉愣住了,她知道薑向晚一直對自己心懷愧疚,也知道他對自己看得很重,可她的細心縝密基本都用在案子的偵破上,從來沒想過生活中也要如此,她從不知道薑向晚居然一直生活在失去自己的恐懼中,一時間心裏百味陳雜,又是生氣又是憐惜。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相對,半晌,嶽沉婉才道:“我們,怎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她眼中滿是蒼涼,笑容苦澀淒切:“愛情,原本應該尊素美好,應該兩情繾綣,我們是青梅竹馬,在一起長達十年,我們沒有彼此厭棄,甚至,比這世間的許多男女,我們有著更為深刻的感情,可我們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樣?猜疑、嫉妒、監視、耍弄心機甚至勾心鬥角,薑向晚,我們,怎麽會這樣?”

    薑向晚費勁的支撐起身體,深深的看著她,驀然,他忽然笑了起來,那慘白的麵頰上的笑容極為淒豔,仿佛盛夏裏最後的殘紅,芳華搖曳,轉瞬即逝。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劃過嶽沉婉的臉頰、下頜,然後,落下。

    “愛情?我這樣喜歡勾心鬥角的人,怎麽配得上愛情這麽幹淨美好的字眼,阿婉,你從來就沒看清楚我,我這樣的男人,永遠都活在現實中,我要的女人,必須在我的掌握中,我看上去對誰都溫和禮貌,骨子裏卻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這樣的我,你從來就不喜歡吧?現在,你是不是特別後悔?後悔當年為什麽要救我?救了一次還不夠,還要舍命救我第二次?”他笑的有些邪氣,目光中滿是嘲弄。

    嶽沉婉看著他,不吭聲,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然後站起身出了門。

    門鎖落下,傳來哢噠一聲,薑向晚渾身一震,整個人向後重重的倒在床上,他閉上眼睛,良久,才發出一聲低啞沉悶的嘶吼,仿佛瀕死的野獸,發出最後的絕望的聲音。

    嶽沉婉衝出病房,一口氣衝到外麵停車場,坐到車裏,才緩過勁來,喘了半天,才抖著手點了一隻煙,她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可仍然控製不住脾氣,狠狠的把煙頭摔在地上。

    她把頭埋在方向盤上,滿心都是委屈和憤懣,這樣的情緒幾乎讓她炸裂,薑向晚,薑向晚,前生今世,豁出命來愛上的男人,現在成了她最大的恥辱,命運給了她一記重重的耳光,讓她頭暈眼花,好半天才醒過神來,她固然覺得傷心失望,同樣也覺得憤懣,可更多的,是不安,是的,說不上為什麽,她覺得非常不安,薑向晚的那個笑容,讓她覺得十分不對勁,感覺像變了個人似的,極為陌生。

    電話鈴忽然響起,又是一個陌生號,她接起來,是一個男人標準的英式英語。

    “薑太太,你好,我是薑先生的心理醫生查理·愛倫堡,我來電話,是想和你談談你先生的問題,不知道你現在有時間嗎?”

    薑向晚有強迫症,也有一些心理不穩定,來美國不久,嶽沉婉就讓他去見了心理醫生,在美國,看心理醫生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幾乎大部分的美國中產階級家庭都有看心理醫生的習慣。

    查理是當地一位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跟嶽沉婉的導師是好朋友,所以,薑向晚一直在查理那做心理谘詢。

    嶽沉婉開車去了查理的診所,查理醫生工作繁忙,見到嶽沉婉也不多做寒暄,直接切入正題。

    “·······這段時間,薑先生的心理狀態十分不穩定,我曾經建議過他讓伴侶一起來,我要跟你好好談談,對他的心理治療會很有幫助,可薑先生以你非常忙碌拒絕了,我尊重他的想法,可上次治療後,我一直十分不安,最終還是決定私下找你聊聊,我是通過你的老師要到了你的電話號碼,很抱歉,薑太太,打擾到你了!”

    “不,我明白,查理醫生是出於我我丈夫負責人的心理,我非常願意,也非常感激。我丈夫他,出現了什麽問題?”

    “最開始,他隻是強迫症,但是,隨著治療的深入,我發覺,他有人格分裂的征兆。”

    “人格分裂?”

    “是的,他長期失眠,酗酒,曾經遭遇過兩次大的危及生命的危險,有應激性創傷後遺症,他很恐懼,經常處於神經緊張小心翼翼的情緒中,草木皆兵,猜疑、悲觀,他非常的愛你,在失去你的一段時間裏,他時常出現幻覺,這種狀態持續了很久,同時他也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在人前,他很少過分的表露情緒,通過他的訴說,我覺得,你的性格也是那種很含蓄的性格,很少表現出對丈夫的依戀愛慕等等,我想,這跟你們東方人含蓄不喜歡表露感情的習慣有關係。可是,薑太太,你要知道,薑先生缺乏安全感,你的沉默會加速他的猜疑和不安,讓他總是害怕失去你!”

    “這幾次做心理谘詢時,我發覺他經常出現冷漠刻薄的情緒,我有感覺,他的人格當中似乎要分裂出一個新型的人格,所以,我不得不請薑太太來這裏談談,我知道你也是學習心理學的,你應該不難理解薑先生目前的狀態,希望你能多多關注他的情緒,配合我的治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嶽沉婉的電話又響了,電話那邊是醫院的護士急促的聲音:“······你先生剛才割腕自殺了,正在搶救·······”

    嶽沉婉頓時蒙了,狠命的甩了下腦袋才清醒過來,她隻是說有事,也顧不上過多解釋,就急匆匆的開車飛奔醫院。

    薑向晚在病房裏打碎了一個花瓶,用花瓶碎片割開了手腕,他用力很大,手上的傷口幾乎割開了整個手腕,血流的滿地都是,幸虧一個護士從門口經過聞到了血腥味,推開門頓時嚇了一跳。

    薑向晚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醫生神情冷峻的說了一頓病情,大概意思是讓嶽沉婉好好留意他的情緒,醫生生氣也可以理解,本來沒多大事,就是個輕微腦震蕩,結果沒過多長時間,患者居然在醫院裏自殺了,醫生是虔誠的天主教徒,認為自殺是一種褻瀆,很是不能理解。

    嶽沉婉坐在病床前,看著麵色如紙一般的男人,忽然生出了欲哭無淚的酸楚,這算不算是報應?前生,她為他割腕自殺,今世,他以同樣的方式還給她一身血色,他們怎麽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來證明愛情,也許,是因為心內的不安吧!

    她的心裏一直住著前生那個桀驁激烈的女孩,生命中失去了太多,身邊也沒有太多的親人,她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來自家庭雙親的嗬護,也沒有至交好友的陪伴,這種缺憾讓她在性格上有著一定的缺陷,她缺乏表露愛的勇氣和信心,缺乏女人應該有的甜蜜和溫柔,有了前生的慘痛經驗後,在感情上,她更加敏感、防備心理很重,尤其對薑向晚,似乎前生的怨恨不甘一直隱藏在心裏,她對他遠不如對陳歸人那樣寬容,也許這就是愛之深責之切。

    嶽沉婉把臉埋在手心,很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因為失血過多,薑向晚一直昏睡了兩天才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見嶽沉婉憔悴的麵容,她似乎更清瘦了。他的臉僵硬著,眼神迷惘,直愣愣的看著她,因為兩天都沒有休息,嶽沉婉此刻正昏昏欲睡的趴在床頭,腦袋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情景,有前生的有今世的,直到感到身邊似乎有動靜,她警醒的睜開眼睛,看見薑向晚黑沉沉的眼睛,正定定的看著她。

    “你醒了?”嶽沉婉抹了一把臉,抬手按了床頭的呼叫器,不一會,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為他做了係列的檢查,說情況好轉,要注意休養等等。

    “想吃點東西嗎?我昨晚去買的粥,可以用微波爐熱一下。”

    薑向晚木然的搖搖頭,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是一潭死水,波瀾不興,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割腕不成,你是打算絕食?”嶽沉婉看著他,目光悠長:“割腕的感覺,很冷吧?全身的血液一點點的流失,呼吸漸漸衰竭,身體慢慢冷下來,好像墜入深深的湖水當中,你知道嗎?我能體會你的感受,因為我也割過!”

    薑向晚的眼睛有了一絲波動,腦袋稍稍扭過來,怔怔的看著她,他們是從小長大的,她身上有幾顆痣幾道疤他都清楚,她什麽時候割腕過?他怎麽不知道?

    “在前生,我的前生,我跟你還是夫妻,不過,那時候,嶽氏出現了資金鏈斷裂,需要跟薑家借錢,你們家提出讓我嫁給你,那時候,你的雙腿已經癱瘓了,沒有女孩願意嫁給你,可我的爺爺非常開心,對他而言,我這個孫女本來就是眼中釘肉中刺,看見我嫁給一個殘疾人,還能換到一大筆資金,他非常樂意,他用各種說辭說服了我,我那時涉世未深,根本不明白將來會怎麽樣,覺得嫁了就可以離開嶽家,嫁給誰都行。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才二十歲,剛剛大學畢業。”

    薑向晚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嶽沉婉也不解釋,繼續說:“你那時不喜歡我,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的,沒事就找茬氣我,我嫁給你第一年的時候,我們總是在吵架,你的嘴巴真毒啊,我那會總想著用消毒水給你灌下去,好好給你的嘴巴消消毒。後來,了解的多了,你開始憐惜我,對我好了,我們的感情越來越好,可是,我們的感情再好,也還是不能做真正的夫妻,你為此情緒十分不穩定,時常對我發脾氣,之後又怕我走,拉著我的手讓我不要走,我們就這樣好了吵吵了好,彼此相愛,卻又彼此折磨。後來,我的表姐陳靜初設了圈套,把我和一個風流的公子哥送進了酒店包房,我們都被下了春】藥,你明明知道的,卻不救我,就那麽看著我跟別的男人共度春】宵,你想借著這個機會逼我離婚,讓我解脫。”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可你堅持要跟我離婚,還說了很多絕情的話,我分外絕望,在跟你辦理離婚手續的前一晚,在酒店的房間內,割腕自殺了。”

    薑向晚的嘴唇抿的緊緊的,整個人似乎受到了劇烈的震撼。麵色慘白,眼睛卻充滿了血絲,他覺得五髒俱焚,有什麽灼熱的東西在燃燒,讓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嶽沉婉講述的是一個多麽匪夷所思的故事,可為什麽他不覺得滑稽,不覺得可笑,反而覺得那是真的?那不是阿婉編出來安慰自己的故事,那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他的阿婉,曾經為他自殺過。

    “我死後,在地府裏碰到了陳歸人,他前世一直是個小混混,後來被人給砍死了,很湊巧,我遇到了他,好容易遇到了一個熟人,我們就彼此做個伴兒,後來,我無意中得到了兩顆後悔藥,我們兩個就都重生,回到了十四歲那年。”她頓了頓,看著他:“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第一次見到你看你的眼神為什麽那麽熾烈嗎?那是因為,你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我前生今世一直深愛的男人。為了見你,為了改變我們的結局,我才重新從地獄爬到了人間。”

    “阿婉,你,真的曾經自殺?”他有些不敢置信,那麽明亮激烈的女孩為了自己放棄了生命?前生的自己是個十足的混蛋吧?似乎今世,自己還是一樣的混蛋,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麽那麽傻?”他的聲音沙啞壓抑,仿佛被砂紙打磨過的老唱機。

    “你不是也一樣的傻嗎?如果你這次真的死了,我該怎麽辦?追著你也去地府?薑向晚,我累了,我追了你太久,我很累了,快追不動了”她摸摸他的臉頰,眼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我們好好過日子吧,好不好?”

    “好”薑向晚吃力的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一滴灼熱的淚水滴在她的手背上,仿佛一個灼熱的痕跡,一個不可言說的誓言!

    嶽沉婉研究生三年級的時候,意外的懷孕了,薑向晚開心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此前的心理疾病似乎瞬間不藥而愈了。張涓和薑沛文火速從瑞士趕來了美國,準備照顧嶽沉婉的身體,做好一切準備,迎接薑家第一個大孫子。

    王暖暖找個機會拎著女兒飛到美國,美其名曰來慶祝,其實是溜出來玩的,其實甚為軍屬出國是有一定難度的,可滿足媳婦女兒的願望是不可推卸的責任,韓將軍必須假公濟私,托了人,順利的把媳婦閨女送到美國去玩了。

    王暖暖大言不慚的誇自個:“······我早就說了吧?看什麽心理醫生,什麽亂七八糟的心理問題,找我王大夫,一次性解決,你痛快的懷孕生孩子,你老公就安心了,這個不安,那個不放心的,都是浮雲,你看看你們家老薑,就差抗個板兒給你供上了,你們家公公婆婆看你就跟看大熊貓眼珠子似的,你現在就是你們家祖宗啊·······”

    嶽沉婉瞪了她一眼,拎著麻辣雞脖子繼續啃,道:“你會不會說話?你懷孕那會,你們家老韓不也這德性?我至今還記得你們家老韓那副炫耀的不行的嘴臉,嗬嗬,不過你們家閨女跟我們家兒子差了四歲啊,這差距可有點大啊,要不,你再生一個?”

    王暖暖橫了她一眼,撇嘴道:“你當我是潘錦那丫頭啊?生了一個不算,剛開放二胎立馬就懷上了,那速度跟預定了似的,姐姐我可不要了,生了櫻桃胖了二十多斤啊,好容易瘦下來,我要好好保持,當辣媽!哦對了,你小舅和小姨不是說要來看你嗎?你小舅和小姨現在可是大人物了,走到哪兒都是飛機接送啊,那排場都快趕上大明星了,那些什麽老板啊大富豪啊,都哭著喊著的要請他們倆給看風水,看命格,看祖墳啊,我們那還有幾個正處級讓我給聯係聯係呢,這些當官的有錢的對這命理術數之類的信的不得了呢!”

    “說是下個月過來,好容易才排出來的時間,還是因為這邊有個唐人街的大老板請他們看風水,出了個大價錢,還包了小型專機”新晉孕婦大人穿著寬大的衣服,不過三個多月的小腹基本一點看不出來,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這幾年被薑向晚一天五頓飯的投喂,看起來豐腴了不少,麵頰粉潤,烏黑的青絲已經垂到腰肌了,看上去是個風韻柔媚的小女人了。薑向晚太過寵溺,她的小性子長了不少,動不動就磨人,薑三少是甘之如飴了,旁人看了都覺得牙根發酸,尤其是韓弋,大呼受不了。

    王暖暖在美國呆了一個多月,被思念媳婦女兒快發了神經的韓將軍一天七八個電話的催促,終於給催回去了,丁朗丁巧秦霄三人組也收拾收拾一起乘專機回國,臨走時丁巧拉著嶽沉婉小聲道:“陳歸人還那樣,全心撲在工作上,發展咱們集團業務,也不找對象,誰要一說給他介紹對象就一臉苦大仇深的德性,你秦姨說過他幾次,現在我們也懶得說了,估計他還是沒對你死心,等著你呢,唉,這孩子,是個死心眼的········”比較起精致如玉的薑向晚,丁家兄妹還是更喜歡陳歸人這種比較接地氣的男人,說話辦事看著實在,不過他們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外甥女喜歡。

    嶽沉婉隻是笑笑,沒說話。

    薑向晚摟著嶽沉婉看著飛機升空,漸漸變成一個遠去的黑點,終於消失在天際,側過頭,看著嶽沉婉悠長的看著遠方的目光,輕聲道:“等你生了孩子,咱們再讓小姨和舅舅來住一段日子,好不好?”

    他是以為她告別親人,有些感傷了,嶽沉婉笑笑,安靜的垂下目光,道:”好!”

    “孩子的預產期是冬天,聖誕節那天,等夏天咱們就可以抱著孩子在花園裏玩了,爸和媽正研究這要在花園裏裝秋千架呢,還要在那安裝一些小孩的木馬啊什麽的·······”薑向晚像所有欣喜若狂的準爸爸一樣,對於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充滿了期待。

    狂歡夜,整個西方世界都在為這個屬於他們的日子狂歡,嶽沉婉在醫院裏生下一個八斤七兩重的胖小子,薑向晚要求進產房陪著妻子生產,這在美國是被允許的,當嶽沉婉在產床上汗如雨下,卻咬著嘴唇死也不肯發出聲音,薑向晚握著媳婦的手同樣渾身是汗,他甚至比嶽沉婉還要緊張,全身的骨節都在發抖。

    “叫出來,阿婉,你要是太疼,就,就咬我,來,咬我吧·······”

    嶽沉婉用力吐了口氣,沒好氣的瞪著他,咬牙切齒道:“不是不讓你進來嗎?你怎麽還是進來了?出去,你給我出去·······”

    “我不,我要陪著你,不陪著你,我不放心········”

    “放屁,你陪著我有個屁用?你能幫我生啊?”要不是因為太疼,渾身像被撕開了似的,嶽沉婉特別想給這個傻乎乎的男人一巴掌,這個精明的跟狐狸似的男人隻要一對上她的事情就失去了全部理智,變成一個十足笨蛋。

    “我,我,我能幫你加油!”

    嶽沉婉簡直快要被他氣死了,懶得再跟他廢話,她要集中精神生孩子,用力,用力,她覺得下身劇痛,然後一股滾燙的熱流衝了出去,她隨即昏了過去。

    白茫茫的一片虛空中,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跑的太快,幾乎摔倒,嶽沉婉下意識伸手扶他:“你沒事吧?”

    “沒事,媽媽!”

    “你是我兒子?”

    “對啊,我是你兒子,上次,你在爆炸中把我弄丟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回來的機會”小男孩白胖的臉上掛著十分不滿的表情,嘟著小嘴不停的嘟囔:“我很不容易的,我這麽優秀,這麽聰明,這麽美麗,你以後要對我好,知道不?知道不?”

    嶽沉婉目瞪口呆,這是她兒子?也是上次她在爆炸中失去的孩子?天啊,還沒來就這麽多要求,這以後的日子,嶽沉婉感覺腦袋上掛了數行黑線,對未來充滿鬱悶。

    “哦,對了,那個貓姐讓我告訴你,你吃的後悔藥已經被地府限製使用了,現在不能批量生產,隻能供給地府那些高管了,唉,她說讓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一定要好好過日子,好好珍惜我這個來之不易的大兒子,估計再就沒這麽好的機會了·······”

    這是什麽熊孩子啊?三令五申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好好對待他,嶽沉婉磨著牙道:“貓姐還說啥了?”

    “貓姐還說,那個,有空你給她燒點跑車啊名表啥的,現在地府不好買,最重要的是,你可別作了,好好在陽間呆著,地府現在人滿為患,沒地方銷售那麽多人了,你好好活爭取活到百八十歲的!”小男孩漂亮的眼睛裏有點不屑。

    嶽沉婉氣的想彈他腦袋,被他一閃,她就醒了。

    看見婆婆張涓正抱著孩子看的聚精會神,好像要把孩子臉上的每一個汗毛都描述一下。

    “你看著孩子的小臉蛋,長的多幹淨,這眉眼跟咱家老三小時候一模一樣,還有這小嘴,這下巴,看著多精致,多好看·······”

    嶽沉婉坐起身,道:“媽,把孩子抱過來我看一下唄!”

    張涓看她醒了,十分高興,抱著孩子給她遞到懷裏,笑道:“你看著孩子,長的多好看········”

    嶽沉婉趁她不注意,在兒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小聲道:“臭小子,讓你囂張,你等著,老娘將來好好整治你·······”

    孩子癟癟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是什麽媽呀,貓姐還說她是個好人,特懂事,特知道疼人,騙子,騙子,人家不要了·······

    就想所有童話故事要交代最後一句一樣,王子和公主從此過上了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之類的,我也要交代最後一句結束語,薑家人從此過上了雞飛狗跳,你吼我叫的美好生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