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鱉程啟當然不會問張掌櫃，問嫦娥就好了。

    程啟側著腦袋，好像在思考張掌櫃的建議，其實是在看嫦娥彈出的顯示屏。

    很快，程啟得出結論：昆布就是一種營養豐富、含碘、含鹽而且美味的一種海帶，而鮑魚是一種廣受以中國人為首的東亞人民歡迎的一種海生貝類，價格昂貴。

    要，當然要，程啟連用途都安排好了：昆布送去雅典娜位麵，放供銷社低價賣，當給全國人民補碘了，鮑魚就送去嫦娥位麵，價格高就對。

    不過嘛，日本刀就算了，拿來幹啥？也許有少數人喜歡收藏，但數量太少，按照嫦娥的說法，這刀也就是幾千上萬元一把，程啟完全沒興趣。

    程啟微笑道：“張掌櫃，我的貨物可遠遠不止1千石生絲和1萬匹布，10倍都不止，我希望能換掉你全部的銅、硫磺、米和海貨，有多少換多少。另外我還有火槍和大炮，你不買一些嗎？我聽說這邊戰火連綿，大名們應該很需要厲害的火器吧？”

    有多少換多少？張掌櫃大喜。至於火器，自己沒有做這一行，還真不要。

    張掌櫃準備和町內其它商家“借貨”，再用生絲或者布還，不愁不大賺一筆。

    張掌櫃的算盤打得響，然而，肥皂泡總是破滅的很快。

    從門口進來一群町內的商人，其中還有不少來自葡萄牙的白人。他們都是被程啟派去各商家宣傳的隊伍所吸引而來，但原因不大相同：對在日本經營的本地商人來說，威力巨大的火槍，價格實惠的生絲、從未見過的美麗的布匹和華貴的瓷器，對他們有著致命的誘惑力；而對葡萄牙商人來說，顯然是布匹和瓷器比較有吸引力。

    價格都是合適的，需要商量的是拿什麽買，或者說“換”。對日本商人，程啟采用了和對張掌櫃一樣的做法，而葡萄牙的商人就要考慮一下了。

    有三個葡萄牙商人，貨物主要有大量的香料主要是白檀香和麝香、各種硬木主要是紫檀，還有人見人愛的黃金。

    沒錯，葡萄牙人帶黃金來日本是為了“賣”的，或者說是為了交換白銀。

    很簡單，這時候的黃金對白銀的兌換率，在大明和日本這麽近的兩個國家裏，相差了一倍左右。

    在大明，1兩黃金兌換5兩白銀，而在日本，1兩黃金可以兌換11兩白銀。

    精明的葡萄牙商人們帶貨物到大明或日本賣掉，在大明用白銀兌換黃金，然後在日本用黃金兌換白銀再去進貨。如此循環，迅速獲取暴利。

    黃金毫無疑問是要的，按程啟現在的價格，一匹布在嫦娥位麵不過340元人民幣，質量不超過10公斤，運費按等重的原油計算，不超過25元人民幣，總成本不過365元人民幣而已。

    現在可以換到50兩白銀，再換成4兩半的黃金。4兩半的黃金運到嫦娥位麵的運費可以忽略不計，考慮到黃金的純度，打個8折好了，可以兌換人民幣54000元！

    暴利，這就叫暴利。程啟切實學習到了，在位麵旅行中除了“裝神弄鬼”以外的利潤獲取模式。

    麝香取自麝鹿，有特殊的香氣，有苦味，可以製成香料，也可以入藥，十分珍貴。

    白檀香是一種檀香，取自珍貴的檀香木的樹心部分，提煉而成的香料。單獨燃燒時氣味常常不佳，但若與其他香料混合，則可“引芳香之物上至極高之分”。因其帶著濃濃曆史氣息的醇厚味道而備受佛家推崇。被譽為“香料之王”。

    紫檀是一種昂貴的木材，中國人特別喜歡，尤其是皇室，常用來做高檔家具和營建宮室。據說從明朝開始，還專門派人在南洋等地采辦，差點把南洋的成年紫檀砍伐一空。

    看著嫦娥顯示屏裏的解釋，莫名地，程啟想起了自己放在“豪宅”裏的玉石。這些紫檀和玉石都有個共同點，可以加工增加價值，比賣原材料劃算。

    要說全天下哪裏集中了最多的能工巧匠，紫禁城裏必然是其中之一，甚至可以不要“之一”。

    程啟決定都買下來，然後和玉石一起丟給那些工匠們，讓他們打造出精美的成品，再去嫦娥位麵拍買，這錢財的河流生生不息啊。

    按照嫦娥的掃描，這船上的紫檀質量相當不錯，整棵整棵20多米長、一人不能合抱的大樹，在嫦娥位麵是不可能見到的了。船艙放不下那麽多，有不少紫檀都捆綁在甲板上，大大提高了船的重心，葡萄牙人充分闡釋了什麽叫要錢不要命。

    其實也沒有多大事啦，因為每艘船的船艙除了紫檀木，還有10萬兩黃金、大量的白檀香和麝香壓倉。

    那還等什麽，必須買、買、買啊！哦，是必須換、換、換！

    中國人喜歡紫檀木是出了名的，葡萄牙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對葡萄牙人2000兩銀子一棵紫檀木的開價，程啟嗤之以鼻，不過是40匹布而已，換了！

    紫檀木的數量並沒有程啟以為的那麽多，總共隻有60棵，葡萄牙人另外還有30萬兩黃金，2噸白檀香，1噸的麝香。

    雙方談價極為爽快，主要是葡萄牙人開價，程啟接受。雙方很快就約定，葡萄牙人用全部的貨物，換程啟的5萬匹布，碗、碟各2萬個，成套的琺琅瓷餐具200套，花瓶200個，火槍2000挺。

    作為經常有葡萄牙來的港口，在場的商人有不少懂得一些葡萄牙語，聽到程啟一口氣賣出了這麽多貨物，不禁擔心還有沒有自己的份，一時間爭先搶後相和程啟先談。

    看來這個港口貨物充足啊，程啟心裏大約有了想法。

    程啟雙手虛按，說道：“大家不用急，這次帶來的貨物非常充足，絕對可以滿足和大家的交易。如果有誰需要去調貨的話，也可以先約好，我九天之內還會再來。”

    程啟對葡萄牙人說了相同的話，雖然對他們九天內能從印度或者什麽地方調來貨物不抱指望，但也許他們能找到同伴呢？

    程啟叫一個太監帶著三個葡萄牙人開始去換貨，自己留在現場一個個談。

    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談的，價格都不是問題，隻是確認而已。對程啟來說，最別扭的就是單位的換算了，比如“石”、“料”。大米按當下的價格，1000石500兩。

    日本的一“石”相當於20公斤左右，折算成程啟看得懂的單位，那就是大約20噸大米500兩，也就是1噸大米25兩，比雅典娜位麵稍便宜，加上運費就大概相當。他一個現代人，哪裏習慣這個，幹脆讓嫦娥全都翻譯成了現代單位拉倒。

    一噸銅200兩白銀，一噸硫磺120兩白銀，昆布按大米價，一噸25兩，魚幹和墨魚幹一噸200兩，一頭鮑200兩白銀1隻，兩頭鮑15兩白銀1隻，三頭鮑1兩銀子20隻，四頭鮑魚……一匹布來一石好了！

    硫磺在嫦娥位麵其實很便宜，但既然這裏有，價格也湊合，程啟也就不挑剔了。

    感謝這時候的大明閉關鎖國，日本還留有大量的幹鮑魚，一頭鮑數以千計，越小的越多，到了四頭鮑以下，在程啟的大宗貿易麵前，直接就“車載鬥量”了。

    或許這也和現在人們普遍生活水平不高有關係，不像後世商業發達，遍地是富商，再加上必不可上的種種“公關”，生長幾十上百年的鮑魚，還有日本海女們冒著喂鯊魚的危險下海的勞苦，再加上曬鮑魚師傅的辛勤勞動，隨便來幾個人，花一兩個小時就輕鬆吃掉了。 .  首發

    不管什麽原因都好，程啟在平戶町收獲了眾多的幹鮑魚，按照嫦娥的說法，質量上乘。看來日本在曬製幹鮑魚方麵確實很有一套，程啟感到很滿意。

    隨著程啟談妥一個個商家，一個個太監帶著商家的人開始換貨，整個平戶町都騷動起來。如果有人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有十多支隊伍從不同的角落，或直接從港口的船，或從某個倉庫，或挑或抬，帶著各式各樣的貨物，都朝港口裏的一艘大型福船走去，他們把東西在碼頭放下，又帶了換到的貨物回到自己的倉庫。

    太監們則不斷地把生絲、布匹、瓷器和火槍等從船艙搬到碼頭，再把黃金、紫檀、鮑魚、大米、銅和硫磺等貨物從碼頭搬到船倉。

    有心之人暗暗觀察、評估了船上貨物的搬運情況，試圖估算出貨物的總量，現場的情況卻讓他們的眼睛鼓得都要掉出來。

    首先他們就感歎來自天朝上國的人就是不一樣，力大無窮。葡萄牙人船上的紫檀木，沉重無比，本來要動用機械才能搬運的，四個太監走過去就扛起來運到福船船艙裏去了！有心人士麵麵相覷，這是何等驚人的神力！

    其次讓有心人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福船的載貨量。

    大型福船嘛，大家都知道能裝，但是！從葡萄牙人的三艘蓋倫商船轉過來的黃金、紫檀木、白檀香和麝香裝進去了，福船一動不動；10噸重的鮑魚，500噸重的昆布、魚幹裝進去，福船還是一動不動；3000噸的大米，5000噸的銅錠，7000噸的硫磺裝進去了，福船始終一動不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