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在營地裏燃了幾堆篝火，空氣中飄著濃濃的孜然烤肉香味兒，全營將士今天都有口福，晚上的篝火晚會是虹世子發起的，算是告別晚宴，明天虹世子將帶著他的世子妃離開這裏，可能要明年才會回來。

    火堆上架著烤全羊，還有無數的柳枝烤羊肉串，塞外軍隊現在軍需裏麵多了好幾十個烤肉爐子，從去年開始，這種烤肉篝火晚會一年差不多四到五次，這還是從去年開始的慣例，以前邊關苦寒，哪有這樣愜意的生活。

    烤肉的香料都是從延陵商隊那裏得來的，延陵軍在草原深處有一支商隊長期駐紮，和烏幹達的合作已經趨於成熟，而且受到各方的保護，可以在關外自由貿易。

    呼韓邪要從他們手裏高價交換菜油蔬菜和調料，所以要保護他們；東雲和延陵一直是友好關係，也是合作互助，雙方經常貿易往來；東契丹也派人過來有交易，交換菜油和調料；包括回紇人和吐蕃人也不敢招惹這支商隊，商隊裏麵也有好幾種珍貴的丸藥是他們需要的，他們要拿高原稀有的草藥和延陵人交換，這樣那支僅有百人的延陵商隊可以在草原裏麵隨意活動。

    同時烏幹達家所在的那個集市現在已經是自由貿易集市，呼韓邪上位之後，他的族人全部搬遷到了王庭，這裏成了普通的牧民部族，因為延陵軍的入駐，讓這裏繁華了不少，周圍的各方勢力都巧妙的維持了平衡。

    小夭也趁著這幾天時間和他們取得了聯係，這是她去年埋下的伏筆，現在是時候把阿史那燕輸給自己的封地提上了日程，她打算抽時間過去東契丹看看，以後在草原裏麵開發牛奶牛肉等商業食品加工。

    西契丹和吐蕃之間有一塊濕地是寶地，那裏有天然的鹽湖，在未來社會是聞名全國的富饒之地；現在還沒有開發出來，所以這裏的牧民生活困苦，戰亂時常伴隨著他們；要是經濟條件改善好了，有一個強大的國家把這些割據的勢力統一了，未來幾十年應該可以和平的過上好日子。

    即使那時候國家皇帝不願意稱霸全世界，起碼也是無人敢欺了。

    “多謝虹世子和世子妃為這關外將士們做出的貢獻……也多謝兩位刑部侍郎再次來到我邊關軍營，來，大家共飲此杯！”秦舒大將軍痛快的喝著烈酒吃著烤肉，每次隻有小夭來才會有這麽美味的烤肉，平時他們自己烤的味道比這差許多，吃貨是古今中外都不缺的。

    “大將軍不用客氣，這都是舉手之勞而已……”虹世子對他舉舉杯，然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小山和東方玉也舉杯共飲，西林公主帶領三個同族女子在同小蘋果一起烤肉和茄子等蔬菜，旁邊的架子上還有不少的綠葉蔬菜。

    這都是小夭趕到烏幹達那邊的集市，正好遇到從延陵運過來的一大批蔬菜糧油，是東西契丹王和回紇王預定的，還有一部分是留作自由貿易，小夭理所當然截胡了一部分過來。

    東雲軍隊也有開荒種植大棚蔬菜，種植基地靠近玉門關和居庸關，已經收獲了好幾茬，隻能讓居庸關和玉門關的將士打牙祭，這新建的銀州城還分不到那杯羹。

    西林把一盤烤蔬菜放到小山麵前，裏麵有一隻冒著香氣的茄子，西林不知道外麵的男女如何表達感情，她隻知道隨著自己的心意去表達。

    這個場麵讓在座的幾位有點矚目，小山也不習慣這樣，他尷尬的指著簡易桌子中間部分笑笑道，“這個，放到這裏，一起吃……”

    東方玉趕緊搖頭，“不用了，這是西林公主專門給你烤的，我們要是吃了她豈不是會恨我們？”

    “確實不用了，我這裏已經烤好了大家吃的了，西林公主專門給二公子烤的就不用分享了”小蘋果適時候的端出一大盤子烤肉，她旁邊的兩個女子端著茄子和白菜香菇蘑菇，還配了烤饅頭片，分量足夠另外幾人的胃口。

    小夭對她們三個微笑點點頭，“好了，你們也辛苦了，過去烤你們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吧，我們這邊夠了！”

    “對呀，三個丫頭都辛苦了，你們也去吃吧，老夫都是托了世子妃的福，又吃上一頓美味的烤肉和綠菜。”秦大將軍也爽快的揮手讓她們讓她們去吃東西，在邊關呆久了，生活上已經忘記了細節講究。

    東方玉趁著小山離席去方便，就霸占了小山的位置，他無視東方虹的眼刀子問身旁的小夭，“小夭，你這一次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回長安啦？”

    小夭看了看他的表情，“不回了，我打算去東契丹我贏來的封地，考察看看以後做什麽營生，不然閑著太可惜了。”

    “那你什麽時候回長安？”東方玉有點失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到她，人長大之後添了許多煩惱，他現在脫離了蜀王世子，但是卻有朝廷官職，也不可能跟著小夭隨行，他和小山這一次辦案完結，必須回朝廷去任職。

    小夭反問道，“為什麽要回長安？長安不是我的家啊，我的家現在在延陵，等把這裏的事情完結了，我就回延陵去，還是延陵住著舒坦，你以後若是娶妻了也可以住到那邊去，我給你留延陵人的身份證。”

    小夭這句話東方虹非常愛聽，他左手牽起小夭的右手，自己右手給她喂了一口茄子，習慣性在眾人麵前秀恩愛，再輕輕的說道，“以後你嫁了我可能就要去長安了，如今朝廷變革，封疆的王爺們都回朝堂任職，父王以後也會在長安長住！可能要委屈你陪我長時間住長安……”

    小夭咽下嘴裏的茄子，對他說道，“以後再說吧，那也是明年七月以後的事情，明年更是書院杯大賽舉辦年，南晉國應該不會清淨，事情很多，賢帝大哥肯定不會讓我閑著……”小夭的第六感可是很靈，每次自己在延陵，司馬賢總是有許多事情找她談，不讓她清閑。

    “世子妃，老夫敬您一杯，感謝您為我西北邊陲的光棍漢找到了媳婦兒！”秦大將軍看場上的氣氛不夠熱烈，於是開始敬酒炒氣氛。

    小夭舉杯回應道，“多謝秦大將軍，後麵的事情還是要秦大將軍和羅大將軍主辦，我也隻算是從中牽線搭橋，這新建的銀州城也算有了第一批原住民，最好是挑一個黃道吉日，讓男女雙方相個麵，再準備幾個經驗豐富的媒婆，可以為願意留在邊陲的將士舉辦集體婚禮。”

    “這個還需世子妃詳細告知我等解決辦法，這邊陲全是一群粗獷的糙漢子，萬一唐突了對方的女子，她們不願意嫁了又該如何？”秦大將軍有點頭大，雖然這是件好事，也是屬於婦人管的事情，作為一個稱職的武將，他寧願去打仗也不願意管這種婚禮瑣事。

    西林公主站起來肯定的表態道，“大將軍請放心，我西涼女族雖然全是女子，但是也是一言九鼎的人，我們既然已經答應了嫁到銀州來，就一定會做到的，到時候可能要允許大將軍準許留一部分男人人繼續居住在西涼，不然我西涼的祖地就要荒廢了。”

    “這個當然，凡是退役下來的將士，老夫給你們一千人可夠？”秦大將軍摸著自己的短須，不住的點頭。

    小夭也接過話頭道，“一千人應該可以，一千個家庭住在西涼，生兒育女之後應該可以分支出許多人家，但是為了血脈**，必須按照近親三代內不可通婚的規矩，血脈越遠的人家生出的孩子越是聰慧好看，越親近血脈生的孩子越是容易呆傻，或者是先天不足，更有甚者不孕不育。”

    “三代以內是如何算計的？”眾人還是第一次聽這個話題，這古代表兄妹表姐弟成親的比比皆是，雖然有些人家生了傻兒子，他們也沒有意識到居然是血脈的問題。

    “親兄妹和堂兄妹算是第一代，表兄妹算是第二代，表兄妹的孩子們算是第三代，表兄妹的孫子輩算是第四代，他們之間通婚略微好一些，但是這也不是上佳的血脈之選。”小夭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仔細組織語言講了出來。

    “這個血脈關係我等還是初次聽聞，以前都無人注意這事情，世人反而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表親成為兒女親家也是親上加親；世子妃不說不覺得，您一說老夫還真的想起來了，老夫的一個族叔就是娶了自己的表妹，結果婚後一直無子，最後隻好納妾，那妾室隻是一家平民的女兒，很能生育，一下子就生了三個兒女，結果為了護住正妻，讓那妾室的三個孩子全部過到正室的名下，那妾室最後含恨而終……”

    “大將軍舉得例子是身邊的真人真事，很有道理，我也說個例子吧，你們可聽說過金屋藏嬌的典故？”小夭突然有了說故事的興頭。

    眾人都點頭，“知道，是漢武帝劉徹和他的第一個皇後陳阿嬌的故事。”

    “漢武帝從小就聰慧，為了得到姑姑的支持，就討好姑姑和表妹阿嬌，長大後還真的娶了表姐阿嬌為妻，但是兩人最初也是恩愛多年，為何一直無子？後來武帝納了衛子夫，衛子夫很快就懷孕生子，陳阿嬌就此失寵……武帝都願意金屋藏嬌多年，為何婚後多年都沒能讓陳阿嬌生子？”小夭問完後看著大家。

    秦大將軍問道，“他們兩人是正宗的表兄妹，無子，會是血脈過於親近的原因嗎？但是世人還是有許多圓滿的表親夫妻啊！”

    “對，那是極少數的人家；我舉個例子說明吧，比如有一百對表兄妹夫妻，可能隻有二十來對夫妻能生個齊全的孩子；其中可能有二十對生不出孩子，二十對生的孩子是傻的，二十對生的孩子是殘缺的畸形的，或者早夭折的……你們能聽明白嗎？”

    小山第一個人點頭道，“能明白了，怪不得越是偏遠的蠻夷族人也是少數，因為他們不和外麵通婚，自己族人通婚生不出好的後代，慢慢的就自己滅族了……”

    “西林公主可是有感而發？”小夭眼尖的看出了她的神態表達出的意思。

    西林點點頭道，“有，我時常聽母親說起過一個食人部族，就居住在東羌人的一個隱秘山穀裏，那裏人拒絕外人進入，也禁止他們的族人出來，若是有外人進去，他們就把那個外人煮了吃了，而且他們族裏的人死了，也要被煮了吃了，所以叫食人族；讓我們外麵的幾大部落很是不齒，都沒有和他們來往；他們的故事都是先王們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後來沒有戰亂，百年之後他們居然慢慢的消亡了。”

    “你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太聳人聽聞了！”聽眾有些不可置信。

    “我小時候聽母親說的，似乎是老東羌王年輕時有次好奇的帶兵闖了進去，發現他們裏麵就剩下幾個健全的老人，其餘的不是呆子就是傻子，要不就是不健全的人，東羌王就說那個山穀受到了天神的詛咒，是不祥之地，很快就出來了，並且把此事告知了各部落首領，我的母親也在金族人的集市上聽過這個事情……”

    這一個臨別宴會也衍生出一個重要的血脈問題，許多人都沒有想到，誰知道說著說著就說到這方麵來了。

    事後小夭拉過西林公主說道，“西林，這個事情，你可要好好的管理，你們族裏的女子有許多暗中都是同一個父親，你回去後把容貌和特征接近的人賜予同一個姓氏，讓她們的後代三代之內不可成婚；最好你們的族人都采用同一個姓氏，你們的孩子以後的婚事都往外麵去找尋，才能完全保障你們的族人繁衍健康。”

    “族人們都會聽我的嗎？”西林公主有些不自信；“國師和烏雲逃走了，我怕她們母女會回來給我們族人使絆子。”

    小夭安慰她道，“你是公主，是女王繼承人，你說的話具有神的旨意，你這麽聰慧，應該能想到好辦法解決此事；當然，這都是我的個人建議，是否采用還是取決於你的決心；我隻是口頭建議，不幹涉你的任何決定。”

    其實她們西涼女族滅族也不關小夭的事情，她最多友情提醒一下，對方是否采納還真不是她必須關注的事情。

    “姐姐說的話當然是神的旨意，我們自當聽從，我會想辦法解決此事，請姐姐放心……西林從內心感謝姐姐帶人幫助了我們西涼女族，逃過了天譴劫難，也揭穿了國師母女的篡位陰謀，更幫我們女族找到了美滿的出路；姐姐，西林有一個要求不知道可否提出？……”

    西林說完後居然紅了臉，流露出許多小女兒家的心態。

    小夭點點頭沒有說話；她隻好紅著臉說道，“姐姐能不能告訴西林你們的家在何處，等西林安排好了族人的事情，到時候會出山去看看父親和哥哥，還有奶奶；西林到時候很想去外麵的世界曆練一番，想要來姐姐家裏探望姐姐和山哥哥……”

    “哦，我明白了，你探望我是假，探望我的弟弟是真吧！”小夭促狹的問她。

    “沒有啦……”西林公主的臉更紅了，她居然如同一般的小女兒家神態，兩手攥住自己的衣角一個勁兒的害羞。

    “嗬嗬，我隨口一說，你別介意；我同意你去我們家看望我們，但是你最好親自去問問我弟弟，我出來太久，從小離家，對家裏的事情知之甚少，你隻有問我弟弟本人，他可能會告訴你我家裏的地址……”小夭說完後給西林眨了眨眼；她覺得弟弟的事情讓他自己去解決。

    “噢，我去問一下山哥哥吧……”西林紅著臉轉過身子去找於小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得抓住機會才好啊。

    話說上一次女族地震，小夭他們在第三天中午麵見女王打算離開，女王先讓人帶小和尚和謝二牛進了宮，在路上正好遇到國師母女帶人逼宮，國師先給謝二牛父子倆喝了子母泉水同樣的毒；女王也被國師巧言說服，打算引咎退位，傳位於國師。

    但是國師因為私心太重，打算破壞女王全家團聚，她埋下的伏筆起了作用，謝二牛和小和尚兩人的肚子腫了起來；解子泉和子母泉都已經在地震中被毀，這一次給他們喝下的是國師以前珍藏在自己府邸的地窖裏麵的存貨，因為是族裏的寶貝，子母泉和解子泉都有備份，分別灌裝存在國師府的地窖；國師狠心的毀了僅存的一罐解子泉，想讓女王這兩個重要的男人最終無藥可救，方可解她心頭之恨。

    小夭看不得國師母女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品，用一支銀針巧妙地救了謝二牛和小和尚；順便讓被囚禁在禁地山洞的幾個男人作證，說是國師派人抓了他們，國師為了采陰補陽練邪功，要天天去禁地山洞玷汙他們的清白，國師也確實因為過於放縱的生活而帶來了副作用；幾天沒有男人的滋潤，加上政治打擊，皮膚和身體狀態一下子蒼老起來，她隻是恢複了她應該有的狀態。

    小夭就趁機散布輿論消息，說這一次的天災是因為國師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才天降懲罰，族裏必須抹去國師的職位，然後讓族人仔細看管審訊，讓國師為族人終身做苦役來贖罪。

    看著這樣的情況，族人們也都相信了國師真的是族裏的災星，很快國師就被看管在已經半毀的碉樓裏麵，烏雲很聰明，看情況不對，就打出了親情牌，她和西林公主始終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謝二牛也無法狠心對待自己的另一個女兒，女王和西林公主也對烏雲不錯，國師的政治錯誤沒有連累烏雲。

    烏雲暫時取得了自由，她對小山表白了一次，勾引了一次，沒有成功，後來她暗中把自己的母親偷了出去，母女倆找到了以前的密道，逃出了西涼女族，女族的人手有限，一旦出山就無法掌握國師母女的蹤影。

    女王隻有暫時還在王位上，主持災後重建事宜；西林公主親自帶著族裏的幾十個姑娘跟著小夭一行去塞外相親；正式帶領西涼女族走出女族的禁錮，開始了男女通婚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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