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濃情蜜意有時盡(感謝十一貳鑽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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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參加完婚禮,氣氛就如此低迷,蔣競軒忽然緊握我的手,在我耳邊說:“我永遠不會再讓你單獨一個人走了。”

    我的左手明明被牽住,可是心裏麵空空蕩蕩。

    一切來得太突然,太像一部狗血的電視劇,我的不安多過驚喜。

    回到家裏,我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神經,我翻箱倒櫃找出那一年給他做的衣服,早泛黃了,還獻寶一樣拿給他看。

    蔣競軒看完,又是眼眶一紅,緊緊地擁住了我。

    我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年前,愛得像沒失去過一樣。

    可是我根本就想不到,平靜下的暗湧,永遠在暗湧,而我們還在希冀,還在期待,把一切想得太美好,所以錯失了應對挫折時候應有的心理準備。

    他坐在我後麵看我畫圖,一看就是一個小時,好像看不夠似的,過了好久之後,才敢摸著肚子說自己在酒席上麵沒吃飽。

    我給他煮麵條的時候,他主動過來幫我洗香菜,一邊洗一邊說他小時候的事長大之後的事。

    他說:“我去吃酒席從來就沒吃飽過。我以前在我外婆那裏,我爸當時還沒那麽多錢,他還沒好多跟著混飯吃的兄弟,他養魚蝦的時候,偶爾要請一些人去吃飯,一有大餐吃,他要離我外婆那裏近,就過來帶我。我當時膽小,和你第一次去飯局一樣,什麽都不敢多夾。”

    我嗯了一聲,那些安心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蔣競軒又繼續說:“我該讀初中的時候,我媽才把我帶到市內,我小那時她不管我,我大了,反正要教我什麽教養啊,在外麵要怎麽樣之類的。她還預言說我爸快要發達了,還說我以後有當有錢人的命,所以要提前把這些東西學一下。”

    我又嗯了一聲。

    蔣競軒忽然放下香菜,慢騰騰地說:“周夏冰,我帶你回老家吧,去見家長,我要和我爸我媽說,我要娶你了。”

    我沒接話,他忽然又說:“不對啊,要先去你家裏,要先和你媽說。”

    我把香菜丟在鍋裏,然後開始起鍋,倒進碗裏對他說:“別那麽多話說,不是說餓了嗎?”

    蔣競軒嘿嘿笑了一下,端起麵條,急急忙忙走到大廳那邊放在飯桌上,估計燙,他像小狗一樣吹他的手指。

    我拿筷子給他的時候,他挑起一根問我:“吃不吃?”

    我說我不吃。

    蔣競軒就自顧自地吃起來了,一邊吃還一邊特別可憐地說:“很久很久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了。”

    我忽然幽幽地說:“你是不是沒味蕾了,就清水麵條,連塊火腿都沒有。”

    蔣競軒放下碗,眼睛忽然有點紅,年紀大了反而矯情,他過了半響才說:“主要是你煮的,什麽都好吃。”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忽然抬杠說:“那明天我給你煮砒霜吃吧。”

    蔣競軒想都沒想就說:“行啊,煮吧,你敢煮,我就敢吃。”

    想了想,他忽然又說:“不對啊,我不是跟你保證過,以後家務我做就行了嗎?”

    我說我忘了。

    他忽然收起碗,急急忙忙奔向廚房,搗鼓了老半天之後,擦幹了手奔出來,一把抱住我就說:“別忘了我就行。”

    膩膩歪歪沒幾句,我要忙了,畫圖起來時間過得挺快的,轉眼晚了,我收拾好桌子上的草稿圖,推醒了坐在一邊瞌睡的蔣競軒,他似乎很久沒睡得那麽沉穩了,推了很久很久也沒反應,我再推一下,他忽然直挺挺地往床上倒去。

    我的心裏麵閃現過了一陣驚慌,蹲下去抓住他的手臂,搖了搖,他的手臂挺熱的,但是他還是沒睜開眼睛。

    驚慌中,他忽然飛快地睜開了眼睛,衝我就哈哈大笑說:“周夏冰,你蠢死了,你剛才該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我討厭死了他這一套,鬱悶地瞪著他,瞪了好幾眼之後,他忽然耍無賴一樣直挺挺躺在床上不願意動,我打擊他:“你能再無賴一點嗎?“

    但是人家直接帥氣地裝睡,不理我。

    我伸手要拽他起來,他卻一把反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拽到床上去,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忽然覆過來在我耳邊吹氣說:“我想給你一個東西,你要嗎?“

    語氣曖昧得很,我的臉瞬間紅了。

    以為他要說什麽呢,可是他立刻哈哈哈大笑鬆開我指著我就說:“周夏冰,你想什麽啊,你以為我要那個你啊!思想太壞了。”

    我來不及用降龍十八掌把他一腳揣到大西洋去,他忽然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串鑰匙,換上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對我說:“送給你的。”

    我疑惑地問:“這是什麽?”

    蔣競軒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之前有次,你不是說我住的那個地方還比不上工農市場那邊嗎?你說那邊向下望去能看到風景,我當時就尋思著買套新的房子。但是我又不想拿蔣王二的錢買,我就隻能去搗鼓別的。這不,以前好晚了我要出去,就是去看貨,批發的,我那時候真把李凡凡當妹妹,她給我介紹很多找我要貨的,不是你想的那種。”

    我看了看串鑰匙,經過時光的打磨,已經有點歲月斑駁的痕跡,我沒有伸手拿過來,隻是定在那裏,過了很久之後,我說:“對不起。”

    蔣競軒急急忙忙地問:“怎麽了?怎麽說對不起了?你反悔了?不想要我了?”

    我低著頭,我感覺這段歲月的荒蕪,和我脫不了關係。

    我敏感,要強,嘴還跟死鴨子一樣硬,心裏麵的話不敢說,一說就是一副要找架吵的樣子,蔣競軒呢,外人麵前一副溫良恭謙的樣子,回到家裏也毛紮紮的,年輕,火氣也衝,兩個人不是天雷勾地火就是能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注定要經曆這些挫折。

    所以我收起臉上的淡然,所以我慢騰騰地回答他說:“不是。”

    我卻沒有把那串鑰匙接過來。

    愛情或者很美好,但是現實還不是一堆的瑣碎。

    我還沒有想好怎麽和家裏說這筆亂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道蔣競軒帶我回去,會不會還早遭到冷待。

    所以我隻能繼續淡淡地搖頭說:“不。”

    蔣競軒卻抓住我的手,直接把那串鑰匙放在我的手心,包起來,握得緊緊的。

    過了好一陣,他才說:“周夏冰,你能原諒我,真好。這些天,我感覺自己在坐過山車,跌宕起伏,我一刻都不敢怠慢,我怕我一個不小心就人仰馬翻。現在我總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好像很不真實,但是又實實在在的。”

    他這一副矯情的做派,衝淡了我的焦慮。

    我安安靜靜地把手交給他,什麽也沒說,最後我還是覺得這個禮物太坑了,把鑰匙還給了他。

    他說他太累了,不願意再開車,他說要在我這邊住,最後我發了善心把沙發借給他住宿一晚。

    他或者是真的累了,倒在沙發上就開始沉沉入睡,鼾聲微微響起來,但是我卻睡意全無,無聊就上qq,上論壇。

    豆瓣上麵有個求助的帖子,是一個姑娘寫的,和我的經曆有點的相似,但是沒有像我和蔣競軒這樣現在還有破鏡重圓這一出,她隻是說她懷孕了,男朋友卻不理她了。我在下麵留言說:“傻姑娘,怎麽那麽傻,不懂得保護自己?”

    也看到有姑娘寫:“我到底應該選擇愛我的人,還是我愛的人呢?”

    我還是一副特別牛逼的樣子留言說:“姑娘,這是一生的事,要好好選,選錯了後悔。”

    天知道,我其實也是一副亂七八糟的樣子。

    在網絡上,我還可以披著各種外衣恣意妄為,嬉笑怒罵似乎自自然然地離開了塵世紛擾,可是人終究還是需要回歸到現實生活,沒有人可以賴著不走。

    而那個在沙發上沉睡的男孩子,毫無疑問啊,我還在愛著他,這個我騙不了自己。

    可是啊,我已經回不過那種不管不顧一往無前了。

    大概每一個女孩子,在年輕的時候,在遭遇初戀的時候,情竇初開,曾經那麽努力不計回報地愛過一個人,可以是驚天動地,也可以是驚心動魄,也可以是忍辱負重,那時候多不懂事,以為一時的好,就能是一輩子,就能永遠不會失去。

    隻是有些人,在我們最需要的那個時刻,偏偏不肯現身,而等這些人回心轉意的時候,我們可能已經身心耗損,無法再回到不管不顧的狀態了。

    正在飄搖之間,我忽然聽到蔣競軒喃呢的夢話。

    湊過去,看到他一隻手抓住那張布沙發的一角,表情痛苦,聲音模糊,我反反複複聽了很多次,才聽得一清二楚,他說:“粥蝦餅,別走了。”

    我想起我們在特呈島那一次,睡夢中的他,還不忘掛著笑,多明媚多陽光。

    而現在眉頭緊皺。

    我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我說我不走。

    我也知道,愛情裏麵的濃情蜜意總會歸於平淡,所有的驚天動地刻骨銘心也會歸於柴米油鹽醬醋茶。

    我以為我們終於雨過天晴了,我以為我們再也不可能分開了,我還以為敢於原諒敢於自我救贖的愛情的結局永遠不會太悲慘。

    可是啊,一切不過是我以為而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