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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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夙芯二人趕路之時,器宗密室中,一名瘦弱的少女正被五條巨大的刻滿符咒的鐵鏈鎖在牆上,“哢哢”的聲音響起,密室的石門被推了開來,一名長須老者帶著一名童子走了進來,童子手中還拿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把散發頭森森寒氣的小刀和一個玉碗。少女抬起那張因為長年不見天日而蒼白無比的臉龐看著眼前的人,冷笑一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了麽?告訴你,隻要我能出去定殺光你器宗上下!”
老者淡淡一笑,“階下之囚也敢口出狂言,出去?哈哈哈哈——那是妄想。”回過頭對童子示意,那童子便放下托盤,把那小刀恭敬的遞給老者,同時捧著玉碗站在老者身後。
老者無視少女那殺人的眼光,掀開少女的衣袖,之間那手腕上盡是深淺不一的傷口,有新有舊,老者看也不看的直接在少女手腕上一劃,頓時鮮血便湧了出來,那童子忙捧著玉碗上前接住,那小刀上的寒氣在血流滿玉碗之時便讓傷口自動結冰止住了血流,老者把小刀放回托盤,童子也小心的把玉碗放好便捧著托盤跟在老者身後走了出去,少女的貝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眼中閃著瘋狂的仇恨之意。
老者帶著童子走出密室,來到自己的練功房,讓童子放下托盤出去之後,老者拿起玉碗便把那鮮血盡數飲盡,飲完鮮血老者便馬上開始盤腿打坐起來,此時隻見濃厚的土元素開始向老者的方向聚集,將功法運行了幾個周天,老者方才停止打坐,睜開那雙精光四溢的雙眼,眼中不失得意之色,那名女子是自己無意之中發現的,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當時她不過剛一歲,但是天生就有控土之能,本來看上她讓她進入宗門就已經是她的福氣,可惜還是有人不知好歹,那對父母竟然死活都不願意把女兒交出去,以修真之人對付普通人還不是手到擒來,隨意的捏死那對父母再毀屍滅跡之後,自己便把那女孩兒帶回了宗門,一直養在密室之中取血,而自己做為器宗土長老這些年對土元素的掌控力也越來越純熟,一想到自己也有破碎虛空,印證大道的那一天,老者就得意的撫須自得其樂。
器宗這些年由於土長老的功力突飛猛進,所以隱隱有壓製其他四宗的兆頭,其他四宗之人一直都想挑出土長老過失,但是土長老行事十分小心,所以他們根本就查探不出他有什麽不對。加上王侯的愛徒展革也非常擅長控土之術,這個事實簡直就讓其他四宗嫉妒得發狂。
由於隱藏了氣息所以經過了幾個修真門派的時候都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而夙芯他們趕路的時候也隱約聽到了一路上都有人在議論靈宗竟然被人毀掉了千年的基業,現在整個大陸上的人都在猜測到底誰有這本事一天之內就能把一個修真大派毀得一幹二淨,既然這片大陸修真已經算是人所共知的,那麽神仙的存在他們也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靈宗得罪了哪路神仙,所以才會猜來猜去。
正在趕路的二人,聽到議論也就當笑話聽聽,根本就不在意,現在的他們已經被夙芯施展了幻術掩去了本來的容貌,加上隱藏了氣息,就算是他們麵前也不見得能認出他們來。而且這些修真門派除了每十年一次的比試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交集,他們都怕自己的獨門秘書被人偷學去,隻有那些外圍的弟子才會經常外出走動辦事。
夙芯二人靠近器宗地界的時候,就在山下的小鎮打尖,隻見鎮上大部分都是外圍弟子出沒,二人走進一家小飯店,隨意要了點清淡的小菜一邊吃一邊聽著周圍的人談話。
“媽的,我看今年的宗門比試又會是土門一脈勝出了。”
“可不是,自從土長老十三年前功力就奇異的大增,近幾年在宗門內可是罕有敵手。”
“你們知道什麽?我聽說土長老十三年前得了一件了不起的寶貝,所以他的功力才會一夜之間大增,而且我還聽說那個寶貝是個人,還是個女人!”
“你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什麽小道消息,我有個堂兄正好就是土門那一脈的,這可是從他那聽來的確切消息。”
“難道土長老那麽一大把年紀了還學和那歡喜宗一般采陰補陽雙修麽?”隨著弟子甲的話音,那些弟子紛紛猥瑣的笑了起來,互相用那種男人才看得懂的眼神傳遞著信息。夙芯看了那幾個弟子一眼,傳音給九幽道:“後土難道真的象他們說的那樣給當了鼎爐?”聲音中已經有了怒氣。九幽心知夙芯已經動了真怒,隻怕後土救了出來以後器宗也必會消失了,他也傳音道:“放心吧,不是他們說的那麽一回事,不過也好不到哪去,後土現在被他們當成補品了,每天都會放血給那個老頭飲用。”
夙芯眼中看不出情緒,隻是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好,很好,竟敢把我族大仙巫的傳承者用來當人參,嗬嗬……非常好!”有那麽一瞬間,夙芯的眼珠詭異的突然變成了璀璨的金色,不過確實稍縱即逝。
“現在已經是器宗的地界了,以咱們的能力硬闖是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唯一的麻煩就是五行大陣,這個陣和你母親的五行陣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因為施法之人的緣故,那陣法雖然比不上你母親的,但是也不可小視。”九幽暗自傳音道。
“哼,一個小小的五行陣有何可懼?本來還不想鬧出那麽大動靜的,既然他們不把我仙巫族當回事,那麽這次咱們就鬧個天翻地覆,正大光明的讓那些見不光的神仙都知道,我回來了,嗬嗬……那個黑手會不會忍不住出手呢?我還是很期待啊。”就用自己當一次餌看看。
九幽皺了下眉頭,“巫主可要想清楚,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萬一鬧得不可收拾就不好了。”
夙芯睨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氣勢當年的事情我也有點眉目,能下手的也就那麽幾個,我隻是想確認一下到底是誰而已。”九幽聞言也不再堅持反對,“既然巫主有了決定,那麽還請小心為上。”說完二人便不再交流,靜靜的吃著麵前的食物。
突然小飯店的門口突然一陣哭鬧,夙芯二人的眼神便向門口看去,原來那群宗門的弟子吃完飯正要走的時候,被一個街上小販的小孩無意碰了一下,那弟子便二話不說把那小孩子打得滿嘴吐血,那小販的妻子忙哭叫著把孩子摟在懷裏,那幾個弟子眼見那女子生得有幾分姿色,便開始圍著那母子嘴巴不幹淨起來,而小販見自己的妻子受辱,急忙上前求情,卻被那幾個弟子一腳踢中心窩,眼看著隻有出的氣,而進的氣卻越來越少。修真之人在這片大陸之上可以說算是螃蟹,可以在大陸橫著走,而且在這裏也沒有規定不能隨便對普通人出手,所以普通人家都削尖了腦袋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修真。
“這可真夠亂的,也罷,反正咱們也沒有借口打上門去,正好借此機會發作好了。”夙芯放下碗筷,一個閃身便出現在了小店門口,此時正好有個弟子正想伸出手去拉車那女子之時,一隻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巨大的痛感頓時撲天蓋地的湧來,那名弟子頓時痛得用不連貫的聲音叫道:“放……放開我……啊……痛……”能讓修真之人喊痛的人必也不是普通人,街道上的人紛紛遠遠的注視著,他們並不是不想救那對可憐的夫婦,但是他們也有自知之明,普通人對上修真之人,半分勝算都沒有。
“把這藥給你丈夫吃下去。”夙芯淡淡的開口道,伸出的手掌上靜靜的躺著一顆異香撲鼻的藥丸。
少婦下意識的接過就往自己丈夫的口中塞去,此時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丈夫要是倒下,她們母子可要怎麽活下去呢,那藥丸入口即化,不一會兒,那小販的臉色便漸漸的不再那麽蒼白,呼吸也慢慢順暢,人也睜開了雙眼,他茫然的問道:“我……還沒死嗎?”少婦驚喜的抱著自己的丈夫,失而複得的喜悅讓她泣不成聲,“相公,你沒死,是這位女俠救了我們。”小販感激的抬頭看著夙芯,正要說話之時夙芯卻搶先開了口,“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們速速離開。”少婦也知道留在此處無益,於是便扶起丈夫牽起兒子朝夙芯一拜之後迅速離開了,待小販夫婦走遠,夙芯才放開那個弟子的手,而那人的手骨早已被夙芯捏得變了形,而且夙芯還用了陰毒的手法讓他的痛感放大了數倍,那種疼痛不適普通人能忍受的。
“你是什麽人?竟敢得罪我宗?”那名弟子捧著受傷的手縮回了自己的同門身後,而那些人也一時不敢輕舉妄動,能輕易的把那弟子的手捏成那樣,實力肯定不俗。
“嗬嗬,我是什麽人?難道靈宗的人沒有來通知你們我是什麽人麽?”夙芯此時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容貌,一身大紅的紗衣正裹在她那曲線妖嬈的身體上,一雙雪白的玉足並未穿鞋,就那樣露在外麵,可是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夙芯的腳根本就沒有沾地,隻是做個樣子,柔若無骨的右手正拿著一把羽扇嬌俏的扇著。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正漫不經心的掃過那幾名器宗的弟子,頓時那幾個男人便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酥了,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如此嬌媚的女人,可是他們的二種卻清楚的聽到了“靈宗”三個字,再看看夙芯肩膀上趴著的傾城,他們才起的那點點色心便已隨風飄散,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兩天前器宗上下已經知道了靈宗的事情,各大修真門派都已收到了他們的法術紙鶴,自然這些弟子也想起了夙芯的樣貌。
“你……你們是要來器宗找麻煩的嗎?”某弟子壯著膽子問出自己的疑惑,他們不敢逃,揮手之間就滅掉一個修真大派的人隻怕是“上麵”的某位神仙吧,那要滅掉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們給我滾回去報個信,就說我要在器宗要個人,交出來便罷,交不出來就等著和靈宗一樣吧!”夙芯毫不在意的說道,說完七禽五火扇一揮,那幾個人便被一陣風扇得不見了蹤影。讓九幽也恢複了樣貌,打了個呼哨把青離召喚過來,二人便騎上青離正大光明的去叫板了。
得到消息的器宗頭一次不在宗門比試的時候各大宗門長老聚在了一起,火門長老脾氣也是最暴躁,他來回不停的走動,一邊走一邊咆哮道:“叫我們器宗交人?交什麽人也不說清楚,我們怎麽知道要交誰出去?這分明就是來挑釁的,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不如全部出去和那個女人拚了,我就不信,憑我們五行大陣還對付不了她。”
陰柔的水長老冷哼一聲,“隻怕咱們中的有些人還真的做了點對不起人家的事,要交什麽人出去,土長老隻怕心中清楚得很。”
土門和水門向來不合,土長老聞言一臉陰沉喝道:“水長老,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心中清楚?”其實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照理說那女子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可能生出那種天生就有異能的孩子,難道那女娃兒的來曆果然不簡單?一想到把那女娃當了十多年的補品,老者心中也不由打了個寒顫,當下打定了主意來個死不承認,反正那密室自己下了重重禁製,那女娃也被禁製壓製得和普通人無異。
金長老大喝一聲:“夠了!現在麵對強敵,難道咱們要自亂陣腳嗎?”說完威嚴的掃了幾個長老一眼,“既然有靈宗的事情在前,一個應付不好,咱們器宗也會步他們的後塵,我看不如聯合其他的修真門派一起來對付這兩個人,要是他們不動手便罷,要是想動手,咱們就一起上,要是滅了咱們,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他們。”金長老的麵容已經開始猙獰,器宗的基業絕對不能毀在自己這一輩手中,要是像靈宗那樣被人滅掉,自己就算去地府也無顏見以前的先輩。
於是專門負責和其他門派聯係的木長老便火速的去辦這件事,不出一刻鍾,那些比較大的門派全部都知道了這件事,那些門派早在得知靈宗的事情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現在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了器宗,萬一下一個輪到自己的門派怎麽辦?於是那些人頭一次聯合了起來,紛紛朝器宗方向趕去,有些稍微小的一點的門派則帶著觀望的態度前來,他們並不想卷入這種紛爭,並沒有進入器宗的地界,隻是在附近落腳,然後用法術隨時注意著器宗那邊的動向。
夙芯和九幽騎著青離慢悠悠的晃到了器宗門前,一看那嚴陣以待的架勢夙芯不由失笑,“有這麽誇張麽?”九幽低笑一聲,“這下想隱藏實力都不行了,看來隻有搶了後土直接跑路了。”
“沒事,你怕什麽?就算帶著你們兩個人回到秘境也不費什麽力,我隻是想看看那個黑手會不會出手而已,隻要他出手我就會知道是誰。”夙芯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說道。
“那現在要怎麽做?直接上去踢館麽?”九幽若有所思的問道。
“當然了,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踢館不用我教你吧?”夙芯不懷好意的笑道,同時一掌拍向九幽,就在九幽縱身躲避的時候卻瞬移到九幽身後把他打向器宗的山門前。九幽無奈的順著夙芯的力量落到山門麵前,整了下自己的羽衣,威嚴的說道:“我們這次來隻是向器宗的土長老要個說法,與其他人無幹,誰要是隨便插手,可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九幽此言一出,頓時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土長老麵上,畢竟他們也沒有底對上如此實力的神仙,既然神仙都發話了,他們也沒有趟渾水的必要了,有些門派的人竟然開始悄悄後退。
土長老暗自咬牙,強撐著走出去答道:“不知這位上仙找在下要什麽說法?”。
九幽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你不記得了嗎?十三年前你在紅李鎮外的一對普通人夫婦的家中搶走一名年僅一歲的女嬰,這十三年來你一直都以那女娃兒的血液為藥,要不然以你的修為,又豈會有如此濃鬱的土靈氣。”
九幽一語既出,頓時器宗上下都炸了鍋,水長老捏著蘭花指指著土長老對金長老說:“大師兄,我就說了事情肯定和他有關,你們還不信,哼,我說為什麽這些年來他們土門的實力飛漲,原來竟然在用活人的血液來做藥。”
土長老麵無愧色的反駁道:“在下不知道這位上仙在說什麽,無中生有的事情讓在下如何承認?”他打定了主意抵死都不會承認,要是承認了他這一生也完了,用活人的鮮血練功,這種做為已經和邪魔沒有區別了。要是承認了,土門一脈永遠都會抬不起頭來了。
九幽雙手都攏在羽衣的袖中,淡淡的看著麵前死不承認的土長老,“那麽敢問土長老,你敢不敢讓人去你的練功房搜一搜?”
就在土長老剛想推動密室之中的陣法之時,他卻大張著嘴巴看著一道紅影從他的頭上掠過,正是夙芯在九幽和那些人對陣的時候,她早已進入了密室之中把後土的傳承者抱了出來。所有的人都看著那身上綁滿了鐵鏈的蒼白瘦弱的少女正虛弱的靠在那個紅衣女人懷中,從那女人肩膀上的白貓他們也認出了那個正是一扇就把靈宗給毀了的人。
“你還有什麽話說?”九幽額上的朱砂痣已經開始越來越紅,這也表明九幽要怒了。土長老不由大喝一聲,“你們想看著器宗被毀嗎?”其他四宗的長老雖然心中看不起土長老,但是他們也不想祖宗的基業毀在自己手上,於是便按五行方位站好,頓時五行大陣便把夙芯、九幽、後土和青離傾城一起罩了進去。
夙芯施施然的的一寸一寸的捏碎後土傳承者身上的鐵鏈,同時柔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不用怕,我是來救你回去的,你和我們是一起的。”少女虛弱的答道:“我沒有名字。”夙芯把鐵鏈全部捏碎之後喂少女服下一顆藥丸,少女那蒼白的臉色變稍有好轉,說話也氣足了,“我的父母還沒有給我起名字就被那個人殺掉了。”少女既然有著後土力量的傳承,自是比一般的嬰兒早慧,她早就知道那個土長老的所為。龍九笑了笑,“沒有名字不要緊,既然沒有名字,那麽你身為後土的傳承者,就把這個名字也繼承了吧,你以後就叫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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