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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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三天,蘇柒一直貓在酒店套房,吃了睡,睡了吃,方筠則在固定時間過來給她打點滴,通常她來了,陸彥就會離開一段時間,給足她們空間。

    方筠覺得他是個非常紳士的男人,起碼初步印象很不錯。

    “說真的,如果陸彥不是陸筱的親哥哥,我一定會舉雙手雙腳讚成你們在一起,我有預感,他是個很寵老婆的人。”她一邊給蘇柒紮針,一邊說。

    蘇柒靠在沙發上,斜了她一眼,笑說:“你的預感從來就沒有準過,曾經你還跟我說,你預感陸靖北一定對我有情。”

    “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混蛋的名字?我告訴你,我現在有預感,要是被陸靖北這種人喜歡,一定是最大的悲哀。”

    蘇柒咯咯的笑,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語道:“你說他們現在在哪裏?”

    “管那麽多幹什麽,鹹吃蘿卜淡操心,實在閑得慌就給我睡覺。”方筠收拾了一下東西,罵罵咧咧的說著。

    蘇柒笑而不語。

    一月四號,清晨。

    蘇柒很早就醒了,自然醒,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陸彥的睡顏,連續三天。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可她仍然有些不習慣,清晨一睜開眼睛時,身邊有個人的感覺。

    他睡覺的樣子十分溫順,明明就是一隻大灰狼,然而此時此刻看起來,卻像一隻溫順的綿羊。頭發略有些淩亂,前額的頭發耷拉下來,收斂了所有鋒芒,這一刻的陸彥,看起來是容易親近的。

    他的睫毛不密,卻很長,自然垂落,是那般柔軟。蘇柒忍不住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指尖劃過那柔軟的睫毛,能感覺到細微的癢感。

    陸彥依舊巋然不動,似乎睡的很沉,呼吸聽起來都有些粗重,蘇柒玩了一會,才收回了手。

    準備起來的時候,隻覺腰間一緊,下一秒便被人圈進了懷裏,陸彥暗啞的嗓音在她耳側響起,低低沉沉,卻又不失磁性。

    “怎麽那麽早?”

    蘇柒不掙紮,任由他這樣抱著,手指撫過他的下巴,冒出了不少胡渣,不軟也不是那麽硬。

    “你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他仍舊閉著眼睛,默了片刻,才問:“什麽日子?”

    “元旦假期已經過去了。”她簡單提醒。

    他卻似乎無知無覺,隻淡淡應了一聲,就沒人下文。

    蘇柒摸不準這人是真的忘記了,還是故意逗她玩的,躺了一會之後,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起身輕手輕腳的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澡,好好洗漱了一番。

    把自己弄的幹幹淨淨,昨天她專門讓方筠給她拿了整套化妝品和護膚品過來,洗完澡後,她就坐在梳妝台前開始仔仔細細弄臉。

    而陸彥,仍躺在床上,偶爾翻個身,似乎還在沒有睡醒。

    蘇柒倒是不以為意,畢竟出門前。她要做的準備工作太多,即便陸彥早早起來,也還是要等。

    在蘇柒快接近尾聲的時候,陸彥才忽的昨了起來,頭發淩亂,睡眼惺忪,掀開眼皮看了蘇柒一眼,“早。”

    “早。”她透過鏡子看了他一眼。

    片刻,陸彥才掀開被子,起身去了衛生間,很快裏麵便傳出了水聲,在洗澡。

    許是被她傳染了,陸彥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太舒服。

    陸彥從衛生間出來時,蘇柒已經差不多穿戴整?。她今天穿了間紅色的呢大衣,裏麵搭配了一件白色襯衣,牛仔褲,簡單大方。

    膚白貌美的人,什麽顏色都能撐住,蘇柒今天很漂亮,臉上的妝容格外精致,一顰一笑,美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大概是這兩天她一直都是一副病態,並且整日素麵朝天,生病讓她氣色難看。她確實很漂亮,但像現在讓人覺得眼前一亮,感到驚豔,倒是第一次。

    畢竟,以前任何時候見麵。她從來不失儀態。

    外麵的天氣很不錯,有太陽。蘇柒坐在窗台上,看他換衣服。

    “你現在想起來我今天為什麽早起了嗎?”

    陸彥低頭係著紐扣,笑說:“當然不會忘。”

    “那你剛才是耍我?”

    “剛才睡迷糊了。”

    蘇柒嗤笑一聲,說:“你也有迷糊的時候?”

    “我也是普通人,不可能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是嗎?我以為我在你身邊,你會無時無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她笑著調侃。

    陸彥係完最後一顆紐扣,抬頭看了她一眼,她背光而坐,整個人被光線籠罩,仿佛周身散發著光,一張臉時隱時現,一切看起來朦朧而美好。

    “在你身邊,通常都難以保持,所以說你是個妖精。”

    蘇柒聞言,咯咯笑了起來,妖精這個稱呼還不錯。

    他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盒子,蘇柒感到驚訝,她多數時候都在房間裏待著,卻從來沒見過他把一個盒子放在抽屜裏。

    他拿著盒子走了蘇柒的跟前,打開盒子,將裏麵的鑽戒拿了出來,另一隻手捏住了她的左手,什麽也沒說,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笑說:“剛剛好。”

    蘇柒看著無名指上,閃著耀眼光芒的戒指,唇角微微一挑,說:“你都不問我願不願意,就這麽直接戴上了?”

    “你沒有拒絕的理由,並且我也不會讓你有反悔的餘地。”他雙手撐在她的身側,稍稍仰頭,麵帶微笑的看向她,“你隻需要回答我喜不喜歡。”

    “鑽石夠大,自然就喜歡。你倒是很能掌握我的心思,往大了挑一定不會錯。”她低眸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對鑽戒的工藝不了解,所以縱使別人說的天花亂墜,而她隻看鑽石大小,夠不夠閃。

    而這枚戒指,正好符合了她欣賞戒指的所有條件,夠大也夠閃。

    等陸彥穿戴整?,兩人便一道出了酒店,路上,陸彥帶她去早餐店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戶口本帶了?”陸彥問。

    蘇柒點頭,說:“一直帶著。”

    他輕淺一笑,“看樣子,你是早就準備好了。”

    “方筠跟我說,想要就要做,做人要學會及時行樂,最不該的就是猶豫,時間不等人,誰也不會在原地一直等著你。更何況是像你這麽優秀的男人,身邊有多少虎視眈眈的女人看著,你都這樣主動了,我也不是扭捏的人,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互不耽誤。”

    他微笑點頭。道:“你這個朋友倒是挺有趣的。”

    “難道比我還有趣?”她挑眉,似笑而非的看著他。

    陸彥隻聳了聳肩,笑而不語。

    隨後,兩人就去了民政局,因著他們來的早,竟是今天的第一對,連排隊都省了,辦手續很快。

    十幾分鍾之後,蘇柒就成了有夫之婦了。

    照片裏的兩個人,坐姿規矩,連笑容都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的,拍照的人還說他們有夫妻相。

    蘇柒笑問什麽叫夫妻相,攝影師頓了頓,然後抓了抓頭皮,說:“就是很般配。”

    她聞言,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照片,仍然沒有感覺出來攝影師所說的夫妻相。

    普羅旺斯,淩晨三點。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緩步下樓,走到酒櫃前,吧台上還放著睡覺之前他們喝過了那瓶酒。

    酒很烈,想來陸筱此刻應該睡的很沉。

    他將這瓶酒放回了酒架上,換了一瓶紅酒,在醒酒的過程中,他翻看了一下郵件裏的照片,然後打了個電話。

    “他們在酒店待了三個晚上,蘇柒上去之後就沒有下來過。今天他們一早出門,直接去了民政局,現在應該已經順利登記了。”岑成做了最簡單的匯報,此時此刻,他的車子就停在民政局附近,當下正好就看到蘇柒跟陸彥一塊從大門口出來,手裏各自拿著一本小冊子。

    旋即開口,說:“他們已經登記了。”

    陸靖北輕輕晃動著酒杯,微微眯了眼眸,靜默無聲,也沒有掛斷電話。

    在經過漫長的沉默之後,岑澄還是忍不住打破了這種靜寂,“北子,我還要繼續跟著嗎?”

    “不用。”他聲音冷淡,聽不出喜怒。

    岑澄看著他們上車,隨即車子從他的身側駛過,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麽,他隱約看到車內的蘇柒轉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也許她知道陸靖北一直讓人在背後跟著她,又或者這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她其實什麽都沒有看到。

    岑澄透過後車鏡,看著他們的車子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內,莫名覺得有些可惜,他說:“北子,自她從巴厘島回來,你讓我暗中跟著她,是為了什麽?”

    陸靖北不語。

    “是怕她受不了刺激自殺嗎?”

    他低垂了眼簾,視線落在杯中紅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杯中的液體也漸漸停止了晃動,片刻,他隻輕微揚了一下嘴角,輕抿了一口。說:“不是。我是怕她惹出什麽禍端,又讓我給她收拾爛攤子。”

    “那麽現在她成了陸彥的妻子,算什麽?”

    這瓶紅酒變了味,有點澀,他一口吐了回去,略略皺了一下眉,將酒杯移到了一旁,說:“好事。”

    岑澄忍不住低笑一聲,說;“祝你蜜月快樂,在你回來之前,我不會再打擾你。”

    電話掛斷之後,周遭變得異常安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陸靖北坐在光暈之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燈光溫柔,也溫柔不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

    他又開了一瓶紅酒,澀的,再來一瓶,直到吧台上擺滿了紅酒和酒杯,他喝了最後一瓶,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這最後一口,他並沒有吐出來,而且咽了下去,拇指擦了一下嘴角,手指輕叩桌麵,旋即轉身回了房間。

    清晨起來,吧台上的酒已經被清理幹淨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更不會有人告訴陸靖北,昨天他打開的每一瓶紅酒,都價格不菲。

    ……

    那天,蘇柒同陸彥領完證後,一塊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餐,就各自回了家,並沒有對外放出消息。

    兩人各自忙碌,偶爾會一塊吃個飯,並沒有日日黏在一起。

    時間過的很快,再過三日就是除夕了,手頭上的工作全部都放了下來,開始進入假期。

    這天,蘇柒用蹩腳的技術,同邢灝對弈。

    邢啟宏坐在一旁觀戰,因著蘇柒頻頻下錯棋子,他自然有些坐不住。忍不住要出聲提點,邢灝笑了笑,說:“爸爸,觀棋不語。”

    “小柒還是個初學者,需要提點。”

    “我已經用初學者的水平跟她下了。”

    蘇柒聞言,擺擺手,說:“爸爸,你別說,我自己下。”

    結果自然是蘇柒滿盤皆輸,圍棋講究的是排兵布陣,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自然就滿盤皆輸。蘇柒在這方麵還是新手,布局混亂,雖出奇招,卻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蘇柒看著棋盤上寥寥無幾的黑子。笑說:“想來不管我怎麽努力,都比不過大哥你。”

    “歡迎你每天來挑戰。”邢灝笑的燦爛,眼眸幹淨,仿佛說的真的隻是棋局而已。

    蘇柒喝了口茶,點了點頭,說:“好啊,如果你不嫌我煩的話,我天天都來。”

    “好。”邢灝說著,開始慢條斯理的整理棋局。

    蘇柒看了一會,起身讓了位置,道:“爸爸,你來一局。”

    “好啊。”邢灝顯然有些興奮。

    他的圍棋是邢啟宏教的,不想打敗師傅的徒弟不是好徒弟。

    隨後,蘇柒同邢啟宏換了個位置,慢慢的兩父子就開始認真對弈。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又認真。蘇柒在一旁觀戰,兩人的招數看似相同,卻又不同。

    高手對弈,自然精彩紛呈,連蘇柒都看的津津有味,看他們父子兩過招。

    一盤棋,整整下了一個小時,邢灝幾次三番的起死回生,最後卻依舊敗在邢啟宏的手上。

    邢啟宏很開心,哈哈的笑,說:“老子就是老子,小子就是小子。”

    一盤棋,蘇柒便看出來,這兩父子的感情很不錯,而邢啟宏一定用心培養過邢灝,不管是棋局,還是人局。

    晚上,他們留在小築吃飯,就他們三個,場麵還算溫馨。

    “小柒,關於你的婚事,你有什麽想法?”

    蘇柒聞聲微微一頓,邢啟宏瞥她一眼,說:“怎麽?還不願意說出來?證都領了,還要隱瞞到什麽時候?”

    邢灝聞言,低低的笑了笑,說:“先斬後奏,這種行事風格,確實跟你很像。”

    蘇柒咬著筷子,一臉茫然,問:“這也看能看出來?”

    “下棋風格,自然能看出人的性格。”

    蘇柒撇撇嘴,道:“那以後我都不敢跟你下棋了。”

    邢啟宏笑著搖了搖頭,認真的將話題拉了回來,問:“你有什麽打算?”

    “大年初一的時候,陸彥會帶我回家,到時候就按照正常程序走。不過,我不需要什麽世紀婚禮,簡單就好。”

    “從之前陸筱的婚禮來看,你想簡單,陸家也不會肯。”

    “不一定。”她笑道,“我可不想複製別人的婚禮,總該有個獨一無二屬於自己的婚禮,那值得紀念。”

    “依你。”邢啟宏淺笑,簡單吃了兩口菜,便放下了筷子,喝了點熱水,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蘇柒和邢灝幾乎是同一時間開的口,“爸爸,你是不是不舒服?”

    邢啟宏的病已經到了晚期,現在全靠藥物維持,人啊,到了這個時候,有再多的錢,再大的權勢,都成了浮雲。

    魏澈拿來了藥,邢啟宏便在這裏歇息了。

    蘇柒陪了他一會,才回去。

    ……

    爆竹聲聲,辭舊迎新。

    這個年,過的格外熱鬧圓滿。蘇柒有爸爸,有爺爺,有哥哥,有弟弟,還有一大堆的親戚。她還收到了幾封大紅包,長那麽大,除了陸靖北給過她紅包,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紅包。

    除夕夜,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開心,一家子特別和諧,其樂融融。

    飯後,男男女女均自己找樂子,打麻將玩牌,小孩子則出去放炮。

    蘇柒是在外麵的院子裏找到蘇捌的,他一個人坐在石椅上。身上隻穿著薄薄的線衫,連個外套都不穿,她走過去,把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說:“幹嘛坐在這裏?連個外套都不穿,想感冒啊?”

    蘇捌聞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了笑,說:“也不是很冷,我年輕嘛。”

    “年輕就可以亂來了?誰教你的?老來的苦,都是年輕時候種下的,懂麽?”蘇柒說著,坐在了他的麵前,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了片刻,說:“不開心啊?”

    他聳聳肩。默了數秒,反問:“你開心嗎?”

    “挺開心的,難得過年身邊有那麽多人,而且不用我做飯,包餃子。更重要的是,不用等人,等到鍾聲過了,才正式開始吃年夜飯。”

    是了,過去的每一個年,他們都要等到12點以後,等到陸靖北從陸家過來,才真正開始吃年夜飯。開心嗎?那時候挺開心的。

    “姐……”

    蘇柒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在他的話還沒有出口的時候,就否決了,“不可能了。也沒有那個必要。”

    就算他們兩個回去,也準備不了年夜飯,包不了餃子,更重要的是,他們今年等不到陸靖北了。

    蘇柒不願再同他多說什麽,起身走到他的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進去吧,外麵冷。說不定明年,咱們又會像一家人一樣,在一起過年,而且不用再等待了。”

    “姐,你是不是快要結婚了?”

    “啊,是啊。怎麽了?就算我結婚,也會帶著你的呀。你可是我唯一的家人。”她笑的燦爛,看起來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然後,我們跟北哥就真的成為一家人了,是不是?”他看到了那本結婚證,蘇柒並沒有刻意的藏起來。

    蘇柒揚眉,摸了一下他的頭,說:“知道了,還問。好了,快回來。”

    她說完,不等蘇捌再多說什麽,就進去了。剛走開沒多遠,就聽到聲音嘭了一聲,緊接著是蘇捌的怒吼,“邢瑤!你幹嘛!你要炸死我!”

    蘇柒聞聲,回頭看了一眼,邢瑤就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衝著蘇捌做了個鬼臉,搖頭晃腦的,說:“是啊,我就是要炸死你,有本事,你炸我呀!”

    蘇捌強忍住努火,然而兩分鍾後,再次響起嘭的一聲,蘇捌被嚇了一跳,一蹦三尺高。邢瑤抱著肚子,笑的前俯後仰。這下子,蘇捌徹底被燃爆了,他直接衝了過去,一個擒拿。把她壓在身前,“別以為我沒脾氣!”

    蘇柒沒再看下去,兀自進了屋內。

    不消多時,蘇捌也跟著回來了,急急忙忙的,兩個耳朵還紅彤彤的,怎麽說呢,那神情還有點慌張,數秒之後才鎮定下來,徑直的走到了蘇柒的身邊坐下,一言不發,拿了個水果,正要往嘴裏放,蘇柒眼疾手快,一把奪過,笑道:“你瘋了,橘子不剝皮就吃。”

    蘇捌幹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蘋果。”

    蘇柒嗤笑,沒戳破他,蘋果跟橘子的色差還是很大的好麽!

    過了一會,邢瑤進來,他就更是顯得坐立不安。蘇柒拍了拍他的腿,在他耳側低聲道:“淡定,這是好事。”

    他想說什麽,但蘇柒卻沒有要聽的意思。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一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轉瞬就鎮定了下來。

    第二天,蘇柒精心打扮了一番。下午,陸彥親自上門來接她。

    他隻帶了一個應凡過來,禮貌而又紳士。給家裏每一位都買了禮品。

    邢老三收了禮物,笑著打趣,說:“咱們小柒可真有本事,陸家的男人一個都逃不出她的手心,都死了一個了,還這麽趨之若鶩。你可要小心哦,小柒可是帶刺的玫瑰。”

    邢家大爺笑了笑,隨口附和,說:“陸三帆倒是挺大度的,親生兒子被宰,都可以不計前嫌。”

    陸彥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微微笑著,說:“之前的事,是我三哥不好,道義上。死有餘辜。”

    邢大爺冷笑,“好一個死有餘辜。”

    話音剛落,蘇柒同邢啟宏便從樓上下來,身後的傭人提了不少東西,都是邢啟宏給準備好的。蘇柒看向陸彥,微微的笑,慢慢走到他的身邊,說:“讓你等久了。”  8☆8☆.$.

    “沒有,隻一會而已。”他笑著,輕撫了一下她的頭。

    邢啟宏微笑的看著他們,說:“時間還早的話,要不要先喝杯茶再走?”

    蘇柒說:“不了吧,從這裏到陸家挺遠的,時間也不早了,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反正過兩天他還是要登門拜訪的,不著急。”

    她剛說完,就隱約聽到一種極具諷刺的笑聲,很輕,卻也很清晰。

    邢啟宏並未理會,仿佛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說:“那行,你們路上小心,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

    “好。”

    隨後,邢啟宏就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門口,看著蘇柒上車離開,然後吩咐了人暗中跟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