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9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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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葉蘭蘭看到所有媒體都在大肆宣揚範家事跡,還有當年就吧真相的報道時,她知道一切都已經敗露了。
她沒有絲毫的害怕或慌張,相反,有一種終於解脫了的感覺。
終於不用再背著良心的譴責,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再擔驚受怕地。
葉雄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葉蘭蘭還坐在沙發上發呆。看到是葉雄的電話,葉蘭蘭努力的平緩著內心的心情。
“哥,我是蘭蘭。”
聽到葉蘭蘭的聲音,葉雄在那邊沉頓了幾秒,這才開口道:“老二,爸讓你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該來的總要來,不用說她也知道,今天晚上找她回葉家是為了什麽事情。無疑會是一場三堂會審。
“好,大哥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葉蘭蘭像往常一樣做好了飯,又叮囑了林宛白幾句以後,這才出了門。
林宛白覺得自己的母親今天怎麽都有些怪怪的,也沒有多想。可能是前幾天因為範軒和自己的事情受到比較大的刺激。
等到了葉家,管家依舊彬彬有禮,頗為恭敬地把她,迎進了大門。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是不安。
一路上葉蘭蘭都有些沉默,似乎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等一個晃神,她已經到了葉家的噴泉口,老爺子似乎感覺到了樓下的動靜,拄著拐杖從書房出來。
樓上寬闊的視野,他剛好可以把樓下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葉老,二小姐已經回來了。”管家通過對講機,向樓上的人匯報行蹤。
聽著父親的聲音,葉蘭蘭一直低著頭。
盡管內心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可到了這時候。還是有些心驚膽戰,各種複雜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
緊張,害怕,後悔。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老爺子和妹妹。
神思恍惚間,她已經上了2樓。
葉雄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見妹妹走過來,神色有些複雜。他的手放在大腿邊上,沒有說話。
“大哥。”葉蘭蘭低低的叫了他一句。葉雄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進去吧,老爺子已經在裏麵等了你很久了。”
大哥對自己的態度依舊沒有多少改變,這讓葉蘭蘭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眼眶也忍不住潮濕脹熱起來。
上次大嫂出車禍,差點成為植物人的那次,自己多多少少也脫離不了關係。
“進去吧,別想太多。我和你大嫂都沒有怪你的意思,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你為什麽……”
說到這裏,葉雄重重地歎了口氣:“進去吧!”
“嗯。”葉蘭蘭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努力壓製住波動的情緒,這才推開了老爺子的書房。
一進書房,她看見老爺子旁邊站著一抹纖細的身影,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後,她稍微回頭,是葉菲柔。
她的臉上的神情無波無瀾,並沒有葉蘭蘭想象中的恨意,或者有什麽其他的情緒。
隻是平靜,平靜的不可思議。
“菲菲……”葉蘭蘭忍不住開口,有些局促不安地不敢靠近。
“老二,過來坐。”葉老揮了揮拐杖,示意兩個女兒坐下來,又朝門口喊了句:“老大,你也進來。”
自從兩個女兒出嫁後,他們很少有坐在一起談心的機會。
兄妹3人坐下來,老爺子也不多廢話,聲音頗為嚴肅的直接進入主題:“老二你跟我說說,15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幫範家?”
“爸,是我錯了,我當時也是一時糊塗,我真的沒想過……”
葉蘭蘭在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跪在了葉菲柔的眼前。突如其來的一下,葉菲柔也被嚇到了,連忙上前去扶她,葉蘭蘭卻不肯起來。
“小妹,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怎麽樣懲罰我都行,二姐絕對不說一個不字。”
葉菲柔並沒有說話,隻是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人,說不出一個字來。或者說,她根本無話可說。
這是她的親姐姐,也是當年間接推她入火坑的女人。說恨她做不到,可說不恨,她又心裏有了芥蒂。膈應得很。
“這事情一碼歸一碼,老二,你當年犯下的糊塗,總得給我們交個底。”
見小女兒不說話。葉老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問到這裏,葉蘭蘭情緒有些崩潰,她捂著臉哭泣著,把當年的事情全盤托出。
原來當年葉蘭蘭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去入股了範式企業,沒想到因為那場金融風暴,頃刻之間企業破產了,葉蘭蘭幾乎把所有的家產都賠上了,還背上了五千萬的債務。
她天性就是個比較倔強的女人,從小要強,也不輕易向家裏人張口。自尊心特別強。不願意向別人低頭。
要讓她開口求別人,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從小到大,在所有人眼裏她都屬於非常優秀的女孩,她根本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更何況,要是被父親知道自己拿了整整八千萬入股,一定會被他打斷腿。這樣一來,她就更不敢說了。
但是她的日子過得很苦,自己的丈夫隻是一個大學教授,每個月的工資有限,而自己負債累累,實在沒有辦法向任何人開口,包括自己的父親。
那段日子她整夜整宿的睡不著,後來範軒向她提出這個建議時,她一開始也覺得他瘋了。可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追債的人越來越緊,她真的沒有辦法了。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她下定決心幫範軒。也許,她嫁給範軒,會很幸福呢?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葉蘭蘭下了手。
現在想想,葉蘭蘭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就是為了掩蓋自己那該死的虛榮心和自尊心。
聽完這整個故事,葉老覺得這個女兒實在荒唐。
“老二,你可真是糊塗啊!”葉老搖頭,舉起拐杖。在地上磕了磕,“就為了這麽小的事。以至於幫範軒那個混蛋?”
就為了那一點的自尊心,幾乎害了葉菲柔一聲,這個女兒真是糊塗到了極點。如果沒有葉家撐腰,葉菲柔可能這輩子都要陷進範家,離不了婚。
“爸爸,我當時也是看範軒對妹妹一見鍾情,一時糊塗才……”
屋內一片安靜,隻能聽到她抽泣的聲音。
一直麵無表情的葉菲柔終於輕輕地歎了口氣。
“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她站起來,將半跪在地上的葉蘭蘭扶起來,“二姐,這件事就算了吧!從此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提。大概,隻是因為我和他有緣無分吧!”
說到這裏,她也不明白為什麽,鼻子一陣酸澀。
葉蘭蘭哭得泣不成聲,心裏更多的是愧疚。
“小妹謝謝你,謝謝你還肯原諒我……”
“好了。”葉菲柔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都要向前看,不能沉溺在過去。”
看著姐妹倆抱頭痛哭,葉老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眼角酸澀的厲害。他看向葉菲柔:“菲菲,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葉菲柔從葉蘭蘭的肩膀上抬起頭,看著葉老的眼神堅定:“爸爸,我做什麽你都會支持我,對不對?”
“當然。”葉老下意識點頭,歎息道,“這幾個月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或者去什麽地方旅遊,等想通了。這條路還是得走下去,你放心,爸永遠站在你這邊。”
葉菲柔輕輕的笑了:“爸,你真是太低估你女兒了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經過這件事情,我已經想的特別清楚。與其一味地埋怨誰,埋怨過去,倒不如珍惜眼前,好好生活。”
葉老驚愕的抬起頭,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爸,我準備為顧晏守一輩子,名副其實地成為他的妻子。我要把孩子養大,等老了的時候去尋找他,彌補我們不能廝守的遺憾。”
葉菲柔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個新婚妻子,在牧師麵前說著他們夫妻間的海誓山盟。
或許早在那一晚,他們已經情根深種。
其他3個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訝。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守到終老,這下了多大的決心?
葉老沒有說話,他心裏有些驚愕,卻沒有反駁女兒的觀點。
或許,自己是一個很好的結局,他尊重菲菲的想法。人過得快樂就行了,何必去理會一些偏見。有時候,父母覺得不好的,在子女心裏可能覺得很幸福。
葉菲柔臉上綻放一絲甜蜜的微笑:“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我已經打算好了,就算他不在,我也要完成這場隻有一個人的婚禮。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名正言順地成為顧家的兒媳,成為他的妻子。”
——
顧淺涼接到顧瑜清電話的時候,她才剛剛起床。早上6點的時候還太早,顧淺涼怕吵醒父子兩睡覺,躡手躡腳地拿著手機出了外麵的陽台上。
顧凱澤出事的時候,顧淺涼實在怕母親胡思亂想。和傅北宸一商量,就沒事先通知她。直到手術成功後,顧凱澤醒過來,顧淺涼才打電話通知顧瑜清過來。
又經曆了一場她甚至不知道的生離死別,顧瑜清這幾天都不眠不休地守在顧凱澤的床邊。顧淺涼更加慶幸當時沒有告訴母親,因為當時的場景太觸目驚心,連她都差點受不了。
“淺涼,我和你爸有個事跟你商量。”
電話那邊傳來顧瑜清熟悉的聲音,顧淺涼在一邊安靜地聽著,似乎聽到了什麽驚悚的事情,臉上的神色一變。
“等會,媽你剛剛說什麽?”顧淺涼有一瞬間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複了一遍,“葉菲柔要嫁進來。嫁進我們顧家,還要在京城舉辦婚禮?”
嫁給誰?他哥哥已經死了怎麽嫁,不會是冥婚吧!
顧淺涼想到這,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
“是的。”顧瑜清在那邊的語氣絲毫不像開玩笑,“我和你爸還在看日子,過幾天你陪你嫂子去看婚紗。”
一句嫂子,說明顧瑜清已經變相的承認這個兒媳婦了。顧淺涼對葉菲柔的印象不錯,也不反對。隻是第一時間聽到有些驚訝罷了。
顧瑜清知道顧淺涼有些搞不清事情的狀況,她在那邊解釋了一下,順便把兩家人的想法說了。
顧淺涼聽完之後,突然很佩服葉菲柔。她沒想到葉菲柔居然想要堅持一個人完成這場婚禮,完成這麽多年的夙願。
或許,這本來就是一場有緣無份,隻有開頭,還沒來得及開始,卻又凋零了的愛情。
“好,今天我跟嫂子就去看婚紗。”
顧瑜清在那邊應了一句,在那邊感慨:“一個女人,願意一輩子守著一個已經不在世的男人,需要非常大的勇氣。這是我們顧家的福氣,以後有親生母親帶著凱澤,我也就放心了。”
顧淺涼在這邊輕輕地應了一句。
一個人走遍婚禮全場,這是一個既悲愴,又讓人動容的一個舉動。
他哥哥有生之年能得到這樣一份守候,也算是他的幸福。
母女倆又說了些其他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顧瑜清才想起今天的目的:“淺涼,今天帶著孩子和北宸過來,我們一家人吃頓中午飯,你爸說好久都沒看見你倆了。”
“嗯。”
這半個月以來,顧淺涼幾乎沒怎麽跟家裏人聯係,顧瑜清還以為是工作太忙,不怎麽敢打擾。沒想到女兒居然瞞著自己凱澤的事情。
想到這裏,顧瑜清心裏就非常的酸澀。一直以來都是女兒在保護她,她幾乎可以想象這半個月,淺涼是怎麽煎熬過來的。
這個孩子,從小就替她承擔了很多。還好現在,她遇上了一個傅北宸。
顧淺涼回去的時候,看見傅北宸已經起床坐在床頭。聽到床頭的動靜,男人回頭看她,一雙澄澈的幽深的黑眸還殘留著幾分睡意朦朧。
“老公,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你不在床上,我怎麽睡得著?”他回了一句,拿過床頭的長衣長褲穿了起來。他舉止優雅的套上白襯衫,手指靈活地扣著襯衫的扣子,整個動作都顯得慢悠悠的。
顧淺涼白了他一眼。
結婚之前還好,結婚之後他嘴裏的話變得越來越流氓,總是引她往不好的方麵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跟著他變汙了。
“剛剛是誰打電話過來了。”他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似是不經意的。
“我媽。”顧淺涼歎了口氣,忍不住開口解釋,“葉菲柔做的決定,想嫁進顧家,我是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對。起碼凱澤終於有媽媽了。”顧凱澤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顧淺涼還在找時機跟顧凱澤說葉菲柔的事情。
孩子還在住院,她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畢竟母子倆從小就沒有在一起。就是這次重逢也沒有見過多少次麵,難免會有些陌生。顧淺涼更擔心的是,他根本不想認媽媽。
“別想太多了。”
也許是因為聽到兩個大人不斷的說話聲,一隻熟睡的小米分團子皺了皺眉毛,嘴巴裏嘟囔著什麽,翻了一下身子,繼續睡著了。
小家夥長長的睫毛抖動著,手和腳並用把那隻黑灰色的大熊夾在懷裏,砸了砸嘴。顧淺涼停止說話,瞪了眼身邊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麽,傅北宸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他剛接手孩子的場景。
那時候傅洛寒還是個小嬰孩,剛帶著小家夥的那段時間。他真的有些措手不及,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做父親的原因。
剛脫離母親身邊,他總是病懨懨的一副小表情,不愛喝奶米分,誰哄都不行。米分團子稍微長大了一些,他嚐試著把他扶起來坐到床上。可米分團子卻總是往後仰倒,一倒在床上就哇哇大哭,小臉委屈都不行。
這麽一晃過去已經5年了,小米分團子就要也開始慢慢長成。
“你怎麽總盯著兒子看,是不是做什麽虧心事了?”
顧淺涼還是頭一次見他流露這種溫情,尤其是麵對兒子的時候。很大情況下。他都是扮演嚴父的角色。
傅北宸斜了他一眼,於是帶著些許玩味:“我是想起某一天,有個女人跟我說,你兒子長得又萌又帥,一點都不像你。一定他媽媽的功勞。現在我想想。總覺得某人有種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感覺。”
顧淺涼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想起當時,自己確實有些囧。
當時她和傅北宸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變成孩子生母,還順理成章了成了傅北宸的妻子。
“不和你貧了,我要陪葉菲柔去看婚紗。”顧淺涼把他推開,忽然又改口,“這回應該叫嫂子了,還真沒想到我有朝一日還會有嫂子。”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顧淺涼看到葉菲柔的時候。覺得她一夜之間變得嬌俏了很多。絲毫不像30多歲的女人,看上去頂多25出頭。
身材高桃,體態輕盈,言行舉止端莊嫻雅。肌膚如玉,美目流盼,一顰一笑之間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風韻,隱隱有著當年的神韻。
昔日,所有人心目中的全民女神,果然不容小覷。
“淺涼。”她挎著小包。幾步走到顧淺涼麵前。
“嫂子,今天看起來格外年格外漂亮。”顧淺涼朝她眨了眨眼,親密的挽住她的胳膊。葉菲柔有些受寵若驚,在她的印象中,顧淺涼給她的感覺永遠是很淡漠的。似乎很少有人走進她的心裏。
現在不用說,從態度上看,顧淺涼已經打心眼裏接受這個嫂子了。
葉菲柔預定的是一家品牌和服務都非常好的影樓,穿著旗袍的迎賓人員微笑著把他們送進去,裏麵的裝飾別具一格,讓人眼前煥然一新。
影樓的氣氛和結婚幾乎一致,溫馨而唯美。
兩個女人一起逛影樓,身邊並沒有其他男人。這種組合試婚紗確實比較奇怪。但因為他們的專業程度,還是給予了最優質的服務,收回了異樣的視線。
葉菲柔被影樓的婚紗看得有些眼花繚亂,拉著顧淺涼做參考。
這裏的婚紗做工非常精細,款式也別具一格,帶有設計者濃烈的浪漫主義色彩。
顧淺涼一下就認出來,這應該是國際著名時尚設計師戴維的設計。想當年她在美國混時尚圈的時候,經常聽到他的大名。
看著這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婚紗,顧淺涼也被勾起穿上婚紗的心思,癢癢的。想到今天早上她借嫂子的婚禮試探傅北宸,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世上有哪個女人不想要一個美好的婚禮,自己年紀輕輕給他生了孩子,難道還想讓她就這麽跟著他過一輩子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死定了。
顧淺涼收回思緒,看見自家嫂子好不容易挑上一件婚紗,葉菲柔進了換衣間。
顧淺涼一個人隨處逛,為那些精美的婚紗設計感到驚歎。
影樓的負責人其實早就猜到了顧淺涼的身份。光憑那張臉,曾經在電視屏幕上出現過很多次,驚豔得讓人無法忘懷。
見顧女神很有興致地逛起了影樓,他們都很識趣的站在一邊沒有打擾。影樓臨江,顧淺涼連走到窗口,一眼就看到遼闊無邊的水麵,水霧朦朧的特別美。
想到葉菲柔還有好一會兒才能歡好衣服,顧淺涼準備下去走走。
她拿出手機,像往常一樣喜歡把美景收錄在手機裏。
顧淺涼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白色休閑褲,戴著低簷鴨舌帽的人正在朝她靠近。
他的步調很悠閑,清風徐來,通透而澄淨。
路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因為他走路的姿勢很帥,以及遮掩了一半,卻又完全看不到全貌的神秘感。
“hello。美麗的女士。”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隔著萬水千山。終於到達了彼岸一樣。
顧淺涼有些驚訝,雖然很突兀的搭訕,卻一點都不惹人討厭。相反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您好。”
顧淺涼放眼望去,並沒有看見他的正臉,隻看到他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櫻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裏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他欣長優雅,一身簡單的休閑服。卻讓他有一種翩翩貴公子的即視感。
“剛剛。美麗的女士是在拍照嗎?”
男人很自然的站在她身邊,仿佛隻是一個路過的攀談者。顧淺涼一側身,不管從什麽角度,都隻能看到他的下巴頂多能看到鼻子。
原本還想窺探男人全貌的顧淺涼,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怎麽變得和其他人一樣花癡了?
隻是一個路過的人而已,他長得什麽樣,和自己並沒有任何關係。
顧淺涼輕輕的應了路人男一句,小時候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攝影,或者搜集折疊星星放進玻璃瓶。
她正半陷回憶中,卻聽到旁邊的男人又開口了。
“其實,很多美好的東西必須要用眼睛,用身體去盡情感觸。在手機裏留下的印象永遠不如真實感覺來的強烈。你們永遠忙著用手機,用攝影機去捕捉這些美好。還不如在電腦上直接觀看別人拍下的圖片,節省時間。”
好奇怪的理論,這是顧淺涼的第一反應。
直到聽完男人的這番話,顧淺涼握著手機的手指突然僵硬了一下,腦子驀然放空,就像死機了一樣,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炸開。
她突然僵硬在原地,絲毫不敢轉身,甚至動一下,生怕這隻是一場夢。
來來往往都是行人,川流不息。顧淺涼卻覺得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耳朵嗡嗡的作響。
好不容易等她緩過神來,顧淺涼發現剛剛還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早已沒了身影,顧淺涼猛然開始四周回望著,卻發現哪裏都沒了他的影子。
顧淺涼握緊手指,才驚覺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亦或者有其他的情緒,她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一段年代久遠的記憶,突然在腦子裏慢慢開啟。事情已經過得太久了,她的腦子裏隻有模糊的兩團身影,但是那番話卻印象很深刻。
“阿涼,很多美好的東西必須要用眼睛,用身體去盡情感觸。在手機裏留下的印象永遠不如真實感覺來的強烈。你們永遠忙著用手機,用攝影機去捕捉這些美好。還不如在電腦上直接觀看別人拍下的圖片,節省時間……”
難道……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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