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午後的陽光給整座秦府帶來了幾分暖意，可屋裏的墨素語卻是心涼如水。她又一次取出那兩隻紅燭，點燃後放在燭台上。燃燒著的紅燭散發著一股沁人的檀香，大概是因為放在檀木錦盒中的緣故，她昨夜裏並未聞到。濃重的檀香瞬間彌漫整個房間，這種味道使她的心神安定了不少，身子也慢慢放鬆下來。就在這時，有人叩響了她的房門。墨素語一驚，忙說了句“請進”，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

    門被緩緩推開，一位帶著白色麵具的女子出現在墨素語眼前。純白的麵具隻在右眼出露出一隻眼睛，陰揣揣地盯著墨素語，弄得她心裏慎得慌。女子穿著一身素白色的裙子，腰佩和耳墜卻是紅得要流淌起來一般。

    女子涼涼地開口，說：“墨小姐好。”顯然，她並不認可這位嫂子。“我今天來也不是和你增進什麽感情的，也就來問候一下墨小姐罷了。”墨素語沒說話，她現在完全不清楚這人要幹什麽。

    “墨小姐近來可閑呐！”她看見墨素語的額上滑落一滴冷汗，“看來你所處的組織並沒有給你什麽任務。”

    墨素語的瞳孔猛地縮小，她怎麽知道？“你……”她死死地盯著那白色的麵具，指關節泛白。

    “哎，墨小姐別急嘛！我知道的事情可不止這些。”她走進了幾步，“比如……哥哥是你的師傅，或者說，哥哥是‘日夜’？”

    墨素語一下癱坐在床上，目光卻仍是分毫不離秦月奚。她咬著牙根說：“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怎麽可能！秦駱怎麽可能是“日夜”！她盡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平複下心緒，才想起以前每一次去“日夜”那裏習武時，那人都是變了聲易了容的，如果秦駱是“日夜”，那她遇見他時的那種熟悉感就好解釋了。靜下來後，她又問道：“你是誰？”她十四歲時遇見的“日夜”，從那時起就悄悄跟著他習武，隻是這事她沒和外人提起過，那這秦月奚一定是“日夜”手下的人。

    “嗬嗬。”秦月奚輕笑，慢慢摘下那個白色的麵具，麵具下的臉，她自然是不認識的——“日夜”的手下從不以真麵目示人。隻是當她看見秦月奚金色的左眸時，下意識地叫出一個名字：“笛生……”“笛生”，以笛為生，由她吹出的曲子可以蠱惑人心，是她認識的人裏唯一一個異瞳。

    “你想怎樣？”她和“笛生”並不熟悉，她平白無故地沒必要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天夜裏的人影，是“笛生”。

    “笛生”咧嘴露出一個瘮人的笑，說：“幹什麽？當然是殺了你啊，朝夕。”她又走進了一步，抬手緩緩撫上墨素語的臉頰，“你死了，‘日夜’就是我的了。”看著一臉驚慌的墨素語，“笛生”滿意地再次開口：“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自從有了你，‘日夜’整個心思都用在了你的身上，甚至你說你叫‘朝夕’，他就要更名為‘日夜’。明明，他應當是我的啊！明明我才是最優秀的，今天，我要把屬於我的東西取回來。‘朝夕’，你去死吧！”她的手上驀然用力。

    “你……你殺不死我的，沒有笛子，你什麽也做不了。”墨素語說什麽也用不上力，隻能言語上說穿她的弱點。“笛生”沒了笛子，什麽也不是。她現在隻要一吹笛子必然會有人來，“笛生”現在還殺不死她。

    “不是哦，你不覺著自己已經用不上力了嗎？”她看了眼墨素語掙紮的模樣，“看來我的蠟燭很好用嘛！‘朝夕’，我送你最後一成吧！”她踱到燭台旁，拿起蠟燭，輕輕傾斜，看著紅色的蠟淚砸落在地上。一抬眼，看見墨素語放在一旁的月白色的布料，笑道：“嗬嗬，買給他的吧！那好，就用它送你最後一程好了。”說著，紅色的蠟燭連帶著燭台一同滾落到月白色的布匹上，燃出一朵朵火紅的花。

    “朝夕，再見了。”“笛生”擠出一個甜甜的笑，離開屋子關上了房門。“朝夕”的婢女早就被她遣退了，估計等她被人發現時，她已經變成一塊焦炭了。

    墨素語絕望地看著火舌無情地舔舐這屋內的物件，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那火便會燒到自己身上。

    她艱難地掙紮著，努力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被那蠟燭裏的迷藥抽空了力氣。可惡，她還沒再見見那個人呐！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那位算命先生話裏的意思——情劫，確實是情劫。隻是，這劫數不止於她一個人罷了。秦駱隱瞞她的，終究是害了她。至少，如果她早些知道這一切，大抵是可以防患於未然了。不不，她哪裏該怪秦駱，是她自己丟了戒心才對。是她早該意識到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月奚是個危險的人物。

    當火焰燒到她身上時，麻木的身體早已感覺不到疼痛，她想到了“笛生”

    給她說的“日夜”和“朝夕”，原來，他那麽早就念著她了。想著，她的嘴角掛上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日夜朝夕，歸於潛默。

    －－－－－－題外話－－－－－－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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