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當秦駱趕回來時，大火早就吞噬了一切，包括墨素語，他最愛的人。

    他在焦黑的廢墟裏翻找著，終於放到了一個蜷縮的人形。墨素語原本清麗的麵容已經模糊不清了，光潔的皮膚因為灼燒而卷曲攣縮。焦黑的屍體旁，一件小物什泛著溫潤的光澤，秦駱哆嗦著手取過那東西，是那兩塊半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了一塊整玉。他低垂下頭，鬥大的淚滴濺在紅玉上，灼傷了他的掌心。這個堅毅的男人，第一次落下了灼熱的淚。

    他口中喃喃著：“千靡，對不起……千靡，我還是沒能保護好你。”他抱起她的屍體，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秦月奚，抬腳大步離去，他倒是不該養虎為患的。

    剛出秦家大宅，他便一轉眼隱沒人群中。

    秦駱口中念念有詞地念了幾句，一轉眼便到了一塊大石頭邊，通體發黑的高大石頭上用朱墨鐫刻著三個大字——三生石。他越過石頭，過了奈何橋，將懷中的人放在地上，落地的墨素語逐漸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他轉身剛退回三生石後，便聽見有人聲傳來：“黎明，你太心急了。我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我知道。”他又何嚐不知道，隻是這一千年，委實太過漫長。

    墨素語不會知道，孟婆對她的善待，是因為她和黎明本就是三生石上的一對精魂，生死輪回，他們各有各的命。

    三百年前。

    “黎明，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去了。”

    “呐，你不想去人間看一看嗎？我好想看看那精美的華服，精致的糕餅呐！求你咯黎明，帶我去人間好不好好不好嘛？”

    三百年前，千靡嬌憨的聲音還那樣真切，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08。

    “我的故事……講完了，”墨素語看著孟婆，“死後能回到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模樣，真好。”她笑著，眼中卻有掩飾不住的落寞。再美好又怎麽樣，他終究是看不到的。

    “時辰到了，該走了。”孟婆遞給她一碗忘憂散，“他不會來了。”他來了，你也不再會知道了。

    墨素語深深凝視著來時的方向，飲下了那碗湯。這一別，隻怕是永別。

    她轉身，兩眼無神地走入六道輪回，沒有了分毫留戀，甚至有幾分決絕，沒有人注意到掛在她唇邊的淚水。

    遠遠地，秦駱站在三生石後輕歎了口氣，毅然躍入忘川河中，這灼心之痛，我一人承受便好。

    千年之後。

    洛陽城中。

    “哎，這位姑娘，以後可要小心一點，這裏的飛賊可不少。”

    “嗯，謝謝少俠。”女子默默垂下了頭，黎明，又見到你了呢。

    “我叫秦駱，你呢？”

    “墨素語。”姑娘家的名字不好與人講，鬼使神差地，她卻開了口。

    “血色石前誰名刻？鄉台淚眼望幾層？

    旖旎夢裏戀今生，不羨神仙不慕僧。”

    三生石前，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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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來乍到，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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