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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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塵仙境的開啟是有時間限製的,超過一定時間,仙境就會關閉,而此時仍舊留在仙境內的人,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成為忘塵仙境中的遊魂,在漫長的時光中忘記過去和未來,渾渾噩噩,丟掉自己。

    此時天已大亮,本次開啟的忘塵仙境很快便要關閉,除卻在仙境中因遇到意外死亡的,其他的人已經全部走了出來,大部分門派的弟子在出來後就已經回了師門——除了昆侖的諸人,以及葉卓葉釗兩兄弟。

    因為聶辰還沒有出來。

    阿青此時也頗為焦急,臨走之前父親叮囑過要保證聶辰的安全,更別說聶辰是她的師弟。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師弟,但若是他受了傷出了意外,她也是萬萬不想看到的。

    開陽長老門下弟子已經有些不耐煩,更確切的來說,他認為聶辰是出不來的。還有半柱香的時間,仙境就要關閉了。阿青許是發現了這位師弟的想法,也隻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未出聲,但是那開陽長老門下的弟子卻再也不敢露出一絲不滿的表情。

    清漣不著痕跡瞥了一眼不遠處一坐一立的兩兄弟,心中還帶著幾分猶疑,他走到阿青身邊,低聲道:“師姐,那二人為何還不走?”

    “葉卓說與小師弟有話要說。”阿青也皺了皺眉,完全不曉得這兄弟二人在想些什麽。畢竟幾人隻是泛泛之交,若說是因為擔憂聶辰而留在這裏,這兩人也未免看起來太悠閑了些。可若不是擔憂,這二人為何如此篤定聶辰會出來?還有話要對聶辰說?到底是要說什麽?

    “靜觀其變。”阿青抬頭看了看山頂上的入口,眉頭微皺:“不知師弟他……”

    能否平安出現在他們麵前。

    事實上,元亦也十分自責,她的任務本就是要保護好聶辰,可遇險之時是聶辰一把將他推離險處,等她回頭去尋時,聶辰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怔怔地站著,背後仿佛還有那個人掌心溫度的餘熱沒有散去,她第一次被人救,感覺,還不錯,若是聶辰不能活著出來,那麽她這一輩子都會被心魔纏身——基於愧疚和感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入口也越縮越小,所有人,甚至是阿青都認為聶辰已經出不來了,葉釗的臉色變了變,低聲嗤笑:“不過是庸人一個。”

    想要離經叛道也要有相應的實力,而如今看來,這個姓聶的小子壓根就沒有配得上這四個字的實力,死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秘境內,又有什麽資格被別人另眼相看?

    葉卓抬眼看了看葉釗,輕笑搖了搖頭。

    “你笑什麽?”葉釗皺眉。

    “你看。”

    葉卓抬了抬下頜,示意葉釗向已經逐漸關閉的入口處望去。

    那處的光芒已經逐漸散去,一人多高的開口已經變為半人高,想必再過幾息時間,便要徹底關閉了。

    而此時,在那即將關閉的入口處,卻有隱隱的風雷聲傳來,巨大的靈力席卷著黑影向諸人所在之處襲來,而忘塵仙境的入口,在那團靈力出來後便消失不見。

    “那是什麽?!”阿青驀地站起身來,一手掐著劍訣,神色凜然。

    “師……師姐,呼……是我。”

    巨大的靈力團在阿青不遠處停了下來,那有如實質的靈力散去後,裏麵的卻是諸人以為已經罹難的聶辰。

    聶辰看起來很狼狽,或者說是非常狼狽。

    藍白色的道袍已變得破破爛爛,道冠已然消失不見,一頭長發隻用一根木枝鬆鬆束起,瞧起來像是遭了難,隻是他臉上的神色卻是極度的愉悅。

    “你小子。”瞧了瞧聶辰胯/下的銀色巨狼,阿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可真是運氣好得很啊。”

    瞧那一身光滑的皮毛、銳利的爪牙、龐大的身軀還有血色的瞳孔,便知曉這匹狼也是不可多得的上古異獸,如今的情形,恐怕聶辰已經降服了這家夥,不是好運氣,又是什麽?

    “勞諸位師兄弟久等了。”聶辰翻身落地,拍了拍巨狼的頭笑道:“我可是收獲不小。”

    葉卓瞧這幾位昆侖弟子聊天的融洽模樣,起身拍了拍衣擺,隨即向聶辰走去。

    “元旦道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聶辰覺得他回去後就應該跟師尊討論一下換道號的問題。

    他向阿青等諸人頷首示意後,便隨葉卓走向不遠處的角落,葉卓並沒有回頭,隻是停住了腳步,笑道:“恭喜。”

    “多謝。”聶辰撓了撓頭:“不知葉兄可尋到了能治療令堂的藥物?”

    “其實,我並沒有母親。”葉卓聞言回頭:“葉釗,也並不是我的兄弟。”

    “什麽?!”

    聶辰的神色由放鬆轉為戒備,聽葉卓說這話,他心中早就不知轉了多少個念頭,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已經對這個自稱是遠方來的散修產生了懷疑。

    “你並未讓我失望。”葉卓也不解釋,隻是麵帶欣慰歎道:“不枉我一路跟著你。”

    “你……”

    聶辰仿佛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是沒有明白,當他回過神後,卻發現他麵前哪還有什麽人?

    “師尊……”良久,他才低頭輕笑:“罷了罷了,師尊不說,我當什麽都不知道便是。”

    他從未想過,這個有些懶散卻意外可靠的散修是他的師尊大人,他也不敢相信,隻適合高高在上立於雲端的師尊肯變作掉到人堆裏就找不著的模樣,隻為了護著他。

    他隻是個廢材,又有何德何能讓師尊為他費盡心力?開陽長老在他臨行前曾說過,不管是修為多高,自創功法總是最難的事情,更別說為一個五行靈根俱廢的人創造功法,其難度甚至不亞於渡劫升仙。而這一切,師尊都做到了,為了他。

    他回過神來,整了整儀容便向昆侖弟子所在之處行去。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立即回山,讓所有人都看上一看,天樞長老的親傳弟子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什麽廢材,也再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至於已經與那個化名葉釗的男人一同消失不見的師尊,他堅信,隻要他想,他便能見到師尊——無論何時何地。

    而表露了自己身份並且鼓勵了一下愛徒的天樞長老此刻卻早已與葉釗一同踏上了東行的路途。

    “玩夠了?”

    葉釗卻是濯塵所扮,實際上,這次他並未得到什麽好處,硬說的話,大概與景淵出來散心,也算是好處之一吧。

    “玩夠了。”恢複了原貌的濯塵伸了個懶腰:“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興許會回昆侖,也可能去藥王穀訪友。”景淵想了許久,才發現最近真的沒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事情,修仙者的生命太過漫長,而景淵的生命更是永遠望不到盡頭,所以他有很多空閑的時間來發呆,或者是閑逛。

    “若我說,你不如與我一同回去呆上幾日。”濯塵似是不經意間開口道:“可別說你嫌棄我魔修的地界。”

    如此說著,他手臂伸展摟住了景淵的肩,像是好哥們兒一樣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移到了景淵身上,景淵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麽,諸如此類親密的舉動二人又不是沒做過,隻不過以如今他們兩人的裝扮與氣度,硬像是小痞子一樣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瞧起來倒是有些不倫不類。

    “你那兒也夠無趣,我為何要去?”魔修的地盤向來是暗色調的,景色單調,想想景淵就已經沒有了一絲興趣。

    “這話可真讓人傷心。”濯塵歎道:“嫌棄我的地界,可不也是嫌棄我?”

    他的手漸漸下移,身體卻也隨之後挪了幾步的距離,景淵絲毫沒有察覺,隻隨意應了一句:“我怎麽會嫌棄你?”

    如果是嫌棄,他才不會找濯塵當床伴,在滾床單這方麵,景淵向來是完美主義者,在景淵的世界裏,他給予床伴的信任比給予其他人的要多得多,畢竟從某種方麵上來講,**的交易比其他關係更為可靠。

    濯塵的右手移到了景淵的後腰處,左手卻已靠近他的背部,紫色的暗芒在濯塵的指縫尖閃現,隨即又消失不見,明明有所動作,卻連一絲靈氣也沒有外泄。隨著兩手的經過之處,暗紫色的藤蔓如同蛇一般透過衣料攀附到了景淵背部,這時景淵才察覺到後背傳來陣陣的癢麻感,伴隨著這種感覺的,是體內靈力極速的衰退。

    “你……”

    景淵還未來得及出聲,意識便已一片空茫,眼前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意識消失前,他仿佛看到了濯塵臉上露出的奇異笑容——

    “青,與我一同,可好?”

    你母上的老子以後再也不找□□了。

    徹底昏迷之前,景淵如是想到。

    ***

    仿佛是做了一個冗長且荒誕的夢,夢中所經曆的一切都讓他記不真切。再次醒來,景淵隻覺得頭疼的感覺讓他印象更深刻些。

    準確的來說,他已經很少有這種‘凡人’的感覺了,包括隱隱作痛的頭部,包括無力的身體。

    真是日了狗的感覺,景淵默默的爆了粗口。

    他對濯塵很是信任,甚至那份信任超過了他對阿青或是他的各位師兄弟,在濯塵麵前,他可以放心地暴露一部分本性而不會被質疑,或者說,他很喜歡濯塵的狠辣和虛偽。

    可誰知道,濯塵居然會狠辣到他的身上?認清了這個事實的景淵覺得他以後在濯塵麵前會硬不起來的,絕對。

    他緩緩睜開酸痛的眼皮,幹澀的雙眼讓他再次在心底狠狠咒罵著濯塵——論識人的本事,過了這麽多年他也沒長上幾分,小鏡會笑死他的。

    ——這是一處極為幽靜偏僻的山洞,一眼望去幾乎見不到盡頭,山洞內很幹淨,幾乎沒有雜草或是青苔,甚至於地麵也很少有石塊之類的物什,看起來頗為平整。但是很顯然,就算再怎麽寬敞,景淵也是不喜歡的,原因就在於不遠處流轉著暗色光華的靈力屏障。而地上刻著的詭秘紋路,從遠處不同方向延伸至此,匯集點就在景淵自己的身下,就連足下和腕上扣著的幾乎有嬰兒手臂粗的鐵鏈上也泛著不詳的烏光,讓他就連移動都有些困難。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腦海中,小鏡子笑得像是個神經病。

    “閉嘴。”景淵費力起身,帶動鐵鏈嘩啦嘩啦作響,沉悶的聲音讓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盤膝而坐,麵色陰沉地思考濯塵到底要做什麽,是魔修要有大動作了麽?所以才讓濯塵這個熟人出麵來暗算他?濯塵是個聰明人,卻沒想到會做出此等舉動,難道他沒想到,如果景淵並沒有被暗算,那之後魔修們會遇到什麽嗎?還是他有足夠的信心,景淵跑不掉?

    想到此處,景淵才有閑心觀察周圍的環境,很明顯,他的靈力被壓製到了最低,罪魁禍首便是那編織得極其複雜的靈力線組成的屏障,還有地上那偏門生澀到了極點的陣法。

    不出所料,這種陣法在修仙界已經失傳,具體的效用景淵暫時看不出來,卻也親身感受到了這陣法的威力。能困住沐青長老的陣法,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濯塵果真大手筆,地上埋著幾乎數不清的靈石,靈力波動強到整個山洞都讓人呼吸困難。就不知道弄了這個陣法後,這位魔修中極為出名的土豪還會剩下多少家當。

    昏暗陰森的山洞內,白衣男子盤膝閉目坐於正中,在一頭烏發的映襯下,麵色比之平日更為蒼白,他眼眸半闔,麵色淡然,仿若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感悟天道。這如同謫仙般的人,縱使鐐銬加身,卻也正氣凜然,絲毫容不得他人折辱輕賤。隻是在剛剛走進這山洞內的濯塵眼中,沐青長老這幅模樣,無疑讓他心情無比複雜。

    毫不誇張的說,做了這種事,濯塵心中是有恐懼這種情緒的,他一直很怕沐青,縱使這種恐懼在堂堂魔道魁首的身上有些令人發笑。他做這種事情,無疑冒了極大的風險,所幸他成功了,縱使這種成功並不讓他愉悅,因為這代表著,沐青是信任他的。他了解沐青,這人看似正派,實則邪氣得很,能讓這人毫無保留信任的,也隻他一人,而現在,他卻用了這份信任,做出了無法挽回的事情。

    雖然他看著如今被他困住卻仍舊一派仙風道骨的沐青,他隻想把這個人壓在身下,狠狠的□□。他想看到這個人與眾不同的表情——孱弱的,哭泣的,甚至是憤恨或者是被情/欲熏染的,而不是當時那種即使與他靈肉交融,卻也一派淡然的臉。或者說,他並不滿足總被壓製,他想反抗——徹徹底底的。

    隻是在步入了這堪稱銅牆鐵壁的山洞時,他的腳步仍舊有些躊躇。

    “你……”他站在洞口,以他的目力,這裏倒是能夠堪堪看到景淵的臉,一如既往的淡然麵容讓他心裏有些發慌:“醒了。”

    “嗯。”景淵並不睜眼,隻低低的應了一聲。

    “沐青,這處大陣是特地為你準備的。”他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我從典籍中翻看許久,才尋到這上古大陣縛仙陣……連仙人都能困住,所以,你別想著逃脫的事情。還有,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那些人原本是要奪了你性命的,我此舉雖說有些不妥,卻也讓你留住了性命……”

    他的嘴一刻不停,仿佛這樣就能消弭了他心中的緊張感,隻是景淵卻並不在意,或者在濯塵暗算他的那一刻,景淵就已經將濯塵放入黑名單之中了。

    事實上,景淵並沒有濯塵想象中的那麽信任他,他信任的,隻有鏡花水月而已。

    這一點,自始至終都不會改變。

    “濯塵。”良久,景淵才淡然地打斷了濯塵的長篇大論:“你不必說了,我並沒有怪你。”

    濯塵聽到這句話,卻並沒有多開心,相反,他的麵色慘白,仿佛是遇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並未怪他?可否能理解為他與沐青再無任何特殊關係?若是陌生人的話,就沒有怪或不怪了。

    “沐青,我……”

    “請你離開。”景淵再次開口,睜開眼,眼神卻平淡如水,並無一絲波瀾:“堂堂五魔君之首,對於俘虜的這點小小要求,不會不滿足吧。”

    至此,濯塵終究是認清了景淵不想再麵對他的事實。

    “你……你先歇息,我走了。”

    濯塵黯然離場,景淵仍舊麵色如常,小鏡笑得差點岔了氣兒,在濯塵走後方才開口道:“哈哈哈哈你就這麽放過他了?”

    “當然不是。”景淵眯眼:“這陣勢雖說威力極強,卻也不是不能破開,隻是麻煩了些。”

    “那你還呆在這兒幹嘛,還不破開這破陣離開?”

    “不急。”景淵似乎是想到什麽一般,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秘的弧度:“想不想看一場好戲?”

    “好戲?”

    “別忘了……我還有個好徒兒呢。”景淵指尖輕敲膝蓋,淡然道:“小鏡,想辦法散布我被濯塵抓走的消息,記住,務必要讓聶辰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景叔表示他對濯塵再也硬不起來了算了本座還是禁欲吧

    接下來聶二蛋要被玩壞點男要開金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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