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天樞殿內安靜得很，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讓天樞長老好好兒養身體，省的再為俗務勞神。聶辰前幾日得空回了一趟家鄉，將母親與妹妹安置在了昆侖山下，雖說她二人並無靈根，卻也給服用了強身健體的丹藥。老婦人如今已經長出了黑頭發，瞧起來年輕了許多，而聶辰的妹妹本身長相就不差，如今更是多出了幾分嬌俏，瞧著也極為可人。

    聶辰去看望景淵的時候，景淵正斜倚在榻旁閉目養神，他不似平日那般正襟危坐，甚至就連身上也披了一層薄毯，見聶辰進來，他也隻是半睜了眼，懶懶開口道：“嗯，坐吧。”

    聶辰抬頭看了看似是有些倦怠的師尊，眼眶一熱，卻也沒露出什麽端倪，低了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低聲道：“弟子已將母親和幼妹接了過來，他們很感激您，想要……見您一麵。”

    事實上，若不是母親強烈要求，他也不會讓師尊去見母親的，甚至他不想師尊出天樞殿一步，如今這等情形，還是讓師尊多歇息為好。

    景淵抬頭瞧了瞧這個多日不見的弟子，比之從前是看起來舒服了許多，至少那腰板是挺直了，也因為實力增強而顯得精神了不少，倒是真有修仙之士的風範了，隻是那雙眼睛裏的東西終究還是太雜了。一個字兒，俗。

    “我知曉了。”景淵緩緩起身，歎道：“元旦，你心係家人算是好的，但也要謹記，修仙乃是逆天而行，若心有掛礙，恐難成大器。”

    “師尊……”聶辰聞言握緊了雙拳，想說什麽卻像是有所顧忌般沒有說出口，半晌也隻是開口道：“弟子知曉，隻是還請師尊準許，讓弟子送走家母與家妹後，再專心修煉。”

    “隨你。”

    景淵倒是意外這孩子頗為孝順，他走到聶辰身旁，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聶辰心下一驚，忙向後抽手，卻因景淵手上力道太大未能成功。

    “師尊……”聶辰全身的肌肉緊繃，聲音訥訥：“您……”

    師尊的手太涼了，比之從前的溫度，如今就像是冰一樣。而聶辰低頭就能看到，掩蓋在師尊袖口裏麵的手腕上還有淺淺的印痕。瞧到這裏，聶辰心中默默發了狠，恨不得現在就進空間裏把濯塵醬醬釀釀。

    然並卵。

    “瞧瞧你最近修煉得怎麽樣。”景淵對於聶辰的反應也有幾分奇怪，卻也沒去問，隻是鬆開了手道：“雖說你進步神速，卻也要打好基礎，須知欲速則不達，還有，雖說你在忘塵仙境內得了奇遇，但為你量身定做的功法可別落下了。”

    “弟子謹遵師尊教誨。”聶辰頷首道：“師尊也要注意休息。”

    景淵並沒有想到聶辰會如此關心他，畢竟他可是自認為對聶辰隻是普普通通，沒什麽特殊的，就算是做師父，也沒有多合格，甚至還存在著利用的心思。景淵活了這麽久，雖說不算是看得透徹，但聶辰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還是能看出來的，聶辰是真心實意關心他這個師尊，甚至是憧憬並且感激著的，景淵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這孩子為何如此憧憬他。

    給聶辰點個蠟。

    聶辰在天樞殿呆到晚課開始才離開，期間與景淵所說的話題無非就是師尊注意身體，師尊勿要擔心弟子，師尊還請多多休息，弟子一定努力修煉不丟師尊的臉，師尊你看著吧弟子定當為您爭光。

    師尊表示，吵死了。

    待到聶辰離開，小鏡現出身形，將腕間的小蛇扯下來一把扔過去道：“這小家夥兒太能吃了，我不養。”

    這小蛇就是仙境中即將化為蛟龍的巨蟒，景淵出事的時候，若是它出手，那濯塵也就不能猖狂那麽長時間了，隻是景淵美名其曰怕累到這小家夥，所以才弄出後麵那一堆事。

    小蛇打了個飽嗝，爬到了景淵的肩頭，吐出信子觸了觸景淵的耳廓，然後懶懶地蜷成一團睡覺去也，鏡花水月撇嘴：“嘖，真會占便宜。”

    景淵聞言也隻是笑笑，然後俯身湊到鏡花水月的耳廓旁，低聲道：“要不要我也占一下你的便宜？”

    小鏡子一抖：“你又沒吃藥？”

    “我很好。”景淵起身，攤手：“隻不過覺得，有些有趣罷了。”

    “怎麽？”小鏡子隨意抄起茶杯牛飲：“又找了什麽樂子？”

    景淵抬眼看了不遠處的窗欞，笑道：“聶辰這孩子倒是挺合我心意，那功法有瑕疵，他卻一心一意信我，我雖說並無害他之心，卻也存了拿他做試驗的心思，本還想著若是他不肯修煉我送的功法該怎麽辦，誰知道他想都不想就拿了去，這下倒好，省得我再費心思了。”

    “你就不怕他練壞了？”鏡花水月偷笑：“難得的好材料，用壞了的話，下一個可不好找。”

    景淵無比淡定：“用壞了我也能修好……不過你說的也對，聶辰這孩子是難得的好苗子，他既然誠心待我，我也不能虧待了他，那功法……還是再改改吧。”

    於是天樞長老再次閉關，據說是為了愛徒殫精竭慮修改功法，想必閉關還要有一段時日。

    然而聶辰並不開心，因為就在半個時辰前，還在擔憂閉關了的師尊身體如何的他突然收到一封信，一封有著靈力覆蓋，隻有他本人才能看到的信件。

    “這……這不可能！”

    信件裏寫的正是景淵的一席話，還有天樞長老收他為徒的原本目的，甚至直截了當的說天樞長老本就看不上他聶辰，隻是無聊想找個實驗體，才尋到了他身上。就連為他量身定製功法，也是殘次品，天樞長老壓根就不會在意他聶辰的死活，就算他死了殘了，天樞長老也隻是會惋惜一下，然後接著找下一個試驗品。

    聶辰本是不信這等胡言亂語的，但接下來那封信中所說的卻讓他的想法動搖起來。

    信中說，那部功法剛開始修煉時壓根沒有瓶頸，五行靈根俱廢的人修煉後更是有如神助，但是欲速則不達，若是修煉過快，就代表根基不穩，更別說心性無法跟上，更容易滋生心魔。修煉時間越久，隱患越大，到最後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輕者一身功力化為烏有，經脈俱廢，重者爆體而亡，神魂俱滅。其間還列舉了諸多征象，聶辰細細一想，卻都與自己現在的情形一模一樣。

    “師尊怎會……”他慌忙起身，差點碰翻了一旁的椅子：“不可能，這些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心智本就不堅定，更容易被外物所侵，更別說如今這信中說的合情合理，一時間，聶辰隻覺得自己心中師長的形象已經崩塌了大半。

    然後，他為了求證，趕去了景淵所在的天樞殿，卻被鏡花水月告知景淵正在閉關。

    “你瞧，他不敢見你了。”聶辰回到自己的房中，自言自語道。

    作者有話要說：　　rz本來打算號之後就開始加速更新的但是單位最近在考評新聘用人員也有考試所以號之前還不能日更號開始就沒事了這兩天在準備考核所以_(:∠)_今天說好更新的就寫了一些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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