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你用完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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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蘭的手術是成功的,那是陳默半個多月來最輕鬆的一次,好象天空突然就放晴了,大地回春,萬物複蘇也不及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陳玉蘭出來後就被推進了隔離病房,陳默隻能隔著玻璃去看母親,季含在電話簡短交待助理最近的工作安排,也不去上班,一直陪她守著。
關於何月兒的去向,她一直沒再問過,或許還在工作室或許回老家了,原來對於何月兒,即便陳默表麵客氣,心裏卻是防備她的。
可自從母親這次病了,跟何月兒一樣的心髒的疾病,她才深切的感受到那種絕望和無奈,不知道明天在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死亡就會降臨,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煎熬。
她突然有些理解季含對何月兒的好,理解何家父母的那種無奈和痛苦,而現在,有過這樣感同身受的經曆,對何月兒仇視漸漸變成深深的憐憫。
“我餓了,季含。”如負重釋後身體的各項感官好象都跟著恢複了,第一個就是的饑餓感,從昨晚到現在她沒吃過一點東西。
“那你坐著,我去買,想吃什麽。”
“小米粥還有糯米團子。”她心情大好,臉上難得出現笑容,季含心裏也覺得欣慰。
季含去買吃的了,她也不敢走太遠,就坐在走廊上長椅上閉著眼睛休息。
實在是累極,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在醫院的日子,她的耳朵變得極敏銳,聽著腳步聲慢慢朝她走來。
她眼睛仍舊是閉著的,笑了下,“這麽快就回來了。”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預想中的聲音。
她睜開眼,眼前的男人有一張好看的臉,輪廊分明的五官,深遂的眼眸,讓任何女人看了都會心動的臉,除卻她以外。
江修哲正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陰森森目光令她冷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心虛,隱隱覺得承了他的情又做了他不喜歡的事,因為他從來都不喜歡季含的,她趕緊站起身來,“你….你……”
他眼神銳利的掃過她的眉眼,“你什麽?你想要說什麽?”
她越來越怕他,每次他寒著臉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檢討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這種情況自從他救過她一次後情況更甚。
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見他再出現,江修哲大概能幫自己做的都幫了,剩下的要聽老天的,自己也沒什麽要麻煩他的了,又或許是他對自己的慷慨也就到此為止。
他的眼睛跟裝激光探照燈似的在她臉上來回巡視,陳默被她看得有些手足無措,硬著頭皮應付,“手術很成功,謝謝你。”
“我看見季含了。”
“唔。”
他冷笑了一聲,“那你用完我了嗎?”
陳默先怔了下,下一瞬就反應過來了,臉色都白了。
見她沒說話,江修哲過來抓住她的手,拖著她往前走,她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必定是跟她有關的。
她不是傻子,象江修哲這樣一個男人肯那麽殷勤的為一個女人做事,她就已經敏銳的意識到江修哲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因為這種殷勤她並不陌生,在七年前她就從他身上見到過。
走廓的盡頭有個露台,他一直把她拖到那裏才停了下來。
走過來通道有些幽暗陰涼,外麵陽光卻是明晃晃的刺眼,她有些不適應,眯起眼睛,眼酸的幾乎要流淚。
露台下是醫院的草坪,來來往往有忙碌的醫生護士,還有在三三兩兩在草坪上散步閑聊的病人,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
“看著我。”他居高臨下的命令她。
她睜著眼對著他陰冷的眼眸,好象連說話都有些困難,她艱難吞了吞口水,這才開口,“我知道我欠了你的情。”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象是研究外星生物一樣的眼神在看著她,麵無表情的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她還沒開口,他忽然低下頭來吻她。
她身子一震,抬起手下意識想要推開他,手剛觸到他堅硬的象鐵似的兩個手臂,又無力的耷拉了下來。
他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頭穩穩固定在自己的掌心裏,陌生冰涼的唇粗暴在她唇上啃咬,他唇用舌尖頂開她的牙齒,竄進口腔瘋狂的跟她糾纏。
她睜大的眼睛閃過一絲驚懼,漸漸又無力的閉上了眼睛,耳邊還能聽到樓下尖叫聲,這是個露天的場所,現場的表演樓下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她的腦海居然在想著,季含去給買粥了,母親還躺在病床上。她隻是麻木並不覺得傷心,感覺眼角有濕意慢慢的一點點的延伸下去,一路滾進了嘴巴裏,鹹鹹的和江修哲清冷的氣息絞在了一起。
忽的被人猛的用力一推,她踉蹌的退了幾步也沒站穩,跌坐在滾燙的地板上。
“為什麽不反抗,推開我打我,罵我惡心甚至打我一巴掌這才是你該做的不是嘛!這樣予取予求到底算什麽。”
她不想流淚,不想裝軟弱博同情,可是淚水卻象決了堤的壩似的堵也堵不住,她不傷心,隻是覺得有種羞恥感,現實裏她需要江修哲,精神上卻依賴季含。
“你在用這種方式還我的情,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又把你自己當成什麽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下賤嗎!”他冷的象塊鐵,近乎殘酷的在一聲聲指責她,好象是她在占他的便宜。
陳默雙手捂著臉,暴露在明晃晃的世界讓她覺得有些驚懼,“我不想找他的,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快要崩潰了…….”
他的表情象是被寒霜給凍住,許久都沒說一個字,對麵那個女人狼狽的坐在地上,無聲的在哭泣。
江修哲緊握的拳頭漸漸鬆了開來,一向俊逸的臉上看起來很痛苦盡乎有些猙獰。
他蹲下抱住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心快要破碎成一地的玻璃渣子,他問:“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江修哲問了很多遍,好象終於死心了,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陰暗的走廓,他決定要放棄了,如果可以,他恨不把手伸進那個該死的女人腦袋,把那個影子拉出來,可是他不能。
她的痛不亞於自己,對她,自己終究不夠狠。
陳玉蘭的情況並沒有讓陳默樂觀太久,她開始出現了很嚴重的排斥反應,很快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她的情況越來越凶險,一連幾天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昨天還好象看見光明燦爛的明天,瞬間又如入地獄的深淵。
陳默在重症監護室外度過一個個難熬的夜晚,一次次的搶救,心靈被折磨漸漸有些麻木。
醫生甚至說這樣病人很辛苦,她已經沒有什麽求生意誌,陳默想要最大限度的留住母親,留住她在這世上最後一點親情,每一次病危,她都坐在床前,一遍一遍的哭著喊陳玉蘭,說,媽媽,你留下吧,沒有你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病床四周滿是醫療儀器,陳默看著床上縮小成一團的母親,她一度懷疑那隻是被吸幹靈魂的軀殼,心裏一陣針紮似的疼。
她問季含,“我這樣是不是很自私,或許離開才能讓她真正解脫。”
季含摟住她,“我們最盡大的努力”
秦慕天不知道從那裏得到的消息,曾來看過陳玉蘭幾次,她盡乎歇斯底裏把所有怨氣都發泄到了他的身上,當著他的麵把支票撕了扔到他的臉上,“你滾吧,我的爸爸早就死了。”
季含總是背著陳默客氣的送他出去,有些歉意的告訴他,“叔叔你還是不要再來了,有什麽情況我打電給你。”
秦慕天這些天也不好受,在這對母女麵前,他是個罪人。
術後的正好半個月,陳玉蘭還是沒能熬過去,醫生垂著頭說,盡力了,你節哀。
病房裏護士在麵無表情的收拾儀器。
陳玉蘭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睡的很安詳,從術後那天,她再沒睜開過眼睛。
這一個月的折磨讓她瘦的隻剩皮包骨,仿佛輕輕一碰骨頭就跟著碎掉,
陳默輕輕捧著她的手,心如刀割,“媽,如果真的覺得那麽辛苦,那就走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一雙有力的大手從背後抱住了她,他的胸膛堅實而溫暖,“你還有我呢,陳默,我可以做你的愛人,你的朋友,你親人。”
母親去世後,陳默把家裏所有現金等介物都折成了現金,除了房子沒賣。
喪事是季含幫著她一塊辦的,她本來也沒什麽親人在,能依賴的就隻季含了。
拿一部分錢給陳玉蘭選了一個很好的墓地,四周青山環繞,有水自山腳下緩緩流過,環境清幽,她想母親應該會喜歡這個地方。
她問過醫院,陳玉蘭的住院費差不多是四十萬,都是江修哲墊付的,從那天之後,江修哲沒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把剩下的錢湊了湊,差不多就四十萬,正好可以還給江修哲。匯款的賬戶還是找雷蕾要來的,他是雜誌社的合夥人,有他詳細的賬戶資料的。
匯完款的那天,心裏少了對江修哲負擔感,她在心裏上安慰自己,這樣就算跟他撇到幹幹淨淨,不欠他什麽了。
錢是還了,情卻還不了。
陳玉蘭這一病,幾乎用光了她所有積蓄,季含要幫著她,被她一口回絕了。這真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就回到解放前,她現在除了還有一套房子,真的是一窮二白了,連工作都沒有了,孑然一身。
以前她把錢看得很重,沒有了目標的人生,現在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一個月下來,關於她的緋聞也消停了,據說是程楚楚率先出來公開道歉,說她誤會了陳默,接著是前同學也表示自己在校就跟陳默不和,故意陷害她,也表示公開道歉。
而江修哲聽說已經有了新的緋聞女友,緋聞女友一個新晉的電視劇女王,甜美性感,如今正打的火熱,媒體有了新的目標,自然就沒空理睬她。 [ban^fusheng]. 首發
這段日子好象在演一部灑滿了狗血的電視劇,朱姝看著新聞笑話她,“真是比於媽的狗血劇還要動蕩。”
到現在她仍然沒有辦法麵對陳玉蘭曾經在屋子裏生活地點點滴滴。
季含提議她到自己家去住,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回家收拾,逃難似的住到季含的公寓。
她現在很貪睡,好在也不用上班。好象除了起來吃東西剩下的時間就是睡覺,更多少時候是讓意識放空狀態。
她睡著的時候季含就去上班,回來給她做飯,不過他的手藝真的很不好,每次陳默都寧願就著豆腐乳吃飯。
有時候季含也不上班,總是拉著出去玩,看電影吃飯逛街,其實她知道他很忙,推掉了很多工作陪她。
他現在多了個愛好,喜歡給她買東西,買包買衣服隻要她說一句喜歡他都買下來給她,她知道他擔心,也樂得裝作開心的樣子配合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