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我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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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季家的時候,季父說,“我們不怪你,可是我們還是不要再聯係,至少這兩年我們沒法接受你,一看見你,就會想起季含。”
她想要照顧他的父母,可他們不需要她。
陳默一直沒掉過眼淚,聽到季父這番話,眼淚象泄了堤的壩滾滾而下,她連季含的最後一絲牽伴都要放手。
她能理解季家的父母,每見她一次,傷口便會再撕開一次,鮮血淋淋。
走時候去了錢樂陪著她一塊去了季含的墓地。
天空滳滴溚溚的下著小雨,灰白天色,清冷的空氣,一排排靜靜佇立墓碑,似乎化不開的憂傷。
他們撐著傘拾階而上,季含的墓地在最高的位置,能看著他們來也能看著他們走。
她把傘移向了墓碑,她說,“下雨了,冷不冷。”
她的聲音很淡,象是這清冷的空氣,她的表情總是很平淡,淡到近乎沒有顏色,仿佛人世間沒有歡愉沒有了溫度。
錢樂的眼眶有些紅,有一種痛苦叫哀莫大於心死。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張陽光毫無陰霾的臉龐,指間輕輕劃過他的眉眼,嘴唇,音容笑貌仿佛在昨天。
他的青春永遠定格在了28歲,她這才想起來,他比她還要小上幾個月,可是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她,是愛人是兄長。
她說,“我走了,季含,這個世上我再無牽掛了,因為我隻有我自己了,你說,如果我們誰先走,就要把對方給忘了,可是季含,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怎麽忘的了,除非她也死了。”
她歎了一口氣,“要是有一天,我也死了,你爸媽會允許我躺在你身邊嗎?”
錢樂心頭一跳,好友們都不放心,才讓他跟來,他們現在唯一能為季含做的,就是好好照顧陳默。
“陳默,即使你死了,躺在他身邊的也不會是你,所以你要好好活著,想見的時候你還能看看他,而且你要好好活,不要讓他死了都不放心。”
她手略頓了下,手指溫柔的劃過照片,“活著大概比死去更難,我會活著,懲罰我犯的錯。”
回到江寧,她沒敢回再去回季含的家,趙政仁跟她處置季含的遺產,包括他經營的工作室,趙政仁錢樂本來就是股東,而現在季含不在了,就他們接手打理了,季含的股份是要歸到父母名下,還有季含給她十幾萬,她以季含的名義投資了朱姝夫婦辦的電子商務網站,現在運作的也很好,她把合同和相關過過戶手續一並交給了趙政仁他們,請他們把這個過到季含父母的名下,有了這些,至少可保證季家父母晚年衣食無憂。
季含的房子她再也沒踏足過,那裏有太多的回憶,就象當初逃避自己家一樣逃避那個家,而現在她已無處可逃了,至於房產要如何處理,那是季家的事,她沒再問過。
過了兩天,趙政仁打電話來,“陳默,季含的房子戶主是你的名字。”
陳默握在電話半天說不話來,買房子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我知道了,過兩天我就去辦過戶手續,過了他父母的名下。”
“季家的意思是房子你留著。”
“我不要。”
她把電話給掛了,回頭就去律師辦過戶手續,辦好了把資料一起給了趙政仁,季家二老不想見她,也隻能拜托這些中間人。
趙政仁有些為難,“不好吧,季家二老特意交待了。”
“人都不在了,要房子做什麽,交給季家處理,就說是我說的。”
趙政仁有些感慨,“要換作別人,肯定要爭財產爭個你死我活,你們兩方倒好,都爭相讓給對方,陳默,雖然二老說不想見你,但從這件事看得出來,他們還是記掛你的。”
“那是他們愛季含,可他們卻恨我,我都恨我自己。”
趙政仁喉頭一梗,鼻頭有些發酸,好半天才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的背安慰她,“別這樣,陳默,這是意外,誰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
她淺淺斂了眸,“我沒事。”
“走吧,我帶你去他辦公室看看,右手邊人第一個抽屜,有些東西你會想看看的。”
辦公室就走廓的最裏一間,帶著小露台,有的時候季含晚上要加班,她就躺在小露台的躺椅上看著月亮納涼。
“你走吧,我想自己靜靜呆會兒。”
趙政仁點了點頭,轉身走了,“有事叫我。
這裏充滿了季含的氣息,好象一個眨眼還能看到他坐在電腦前認真工作的樣子,每次看見她來,他總是笑著說,“季夫人視察工作麽,有什麽小的能為你效勞的。”
旁邊一個立櫃擺滿了他的攝影器材,緊挨著的是書架。他的辦公室以前都是他的助理整理的,她來工作室幫忙的那段時間,她就自己親自動手了。
季含常常滿懷感慨,“女王大人不僅給我洗衣做飯,現在還親自為我整理辦公室,我誠惶誠恐,如此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每次能逗得她開懷。
右手邊還有他沒抽完的半包煙,她從不抽煙,可這煙卻有他的味道。
她抽出一根,拉開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那裏果然放著打火機,下麵壓著一本黑色封麵的筆記本,很厚實的一本,還是最傳統的手寫方式。
燃了一根煙,吸入肺部人煙嗆的她幾乎要流淚,打開了黑色筆記本,裏麵是再熟悉不過的字體,扉頁上寫著——我最親愛的你。
她一點一點撫摸著字體,想象著他寫下這幾個字的心情。
今天在公園看見一個女孩,她穿了一條長及腳裸的碎花裙,長長的頭發隨意散的背後,說不上那裏特別漂亮,但是卻象是山澗甘冽的清泉,不含一絲雜質。
哥們指著她對我笑,“季含,這象不象你喜歡的女神宋藝珍。”
我有些看呆了,她正抱著小狗,仰著臉在陽光下微笑,一束五彩斑的光斕透過枝丫撒進了她黑色的長發裏,美好而恬靜的樣子。
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舉起了相機,把她收進了影像裏。
趙政仁說她笑的樣子看過去很溫柔,可我卻在看到淡淡的哀傷。
她發現我在拍她,突然象我們走過來,她越走近,我心跳也跟著亂了起來,我強自鎮定,想要搭個訕。
她已經伸出手來,很凶的樣子,“相機給我。”
哥們都笑的不懷好意,想要看我如何下台。
我知道她要做什麽,自然不給,又起了一些玩心,“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就給你。”
……
後麵的情節她再熟悉不過,他們相識五年,每一個有意義有日子都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她竟然不知道,他愛了自己這麽久。
翻到後麵,是結婚那日離開,他說,“陳默,你就這樣走了,你可憐何月兒,可誰來可憐我,我甚至想,要不就自私一回吧,我們一走了之,可是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你就是嘴毒,心卻比誰都要軟的人。何月兒的父母雙雙跪倒在我麵前,我說會等到何月兒的病好為止,但我永遠不會跟她在一起。我還想等她病好了,我就還完了我的情了,到時候我去找你。可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別人的陪伴,我甚至不敢叫你等我,我不知道何月兒要折磨我多久,我怕我會耽誤你,我更怕何月兒折磨你。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還在一起吧,從現在開始,我要記下每天的點點滴滴,它會告訴你這些天來我是怎麽過的,我的生命裏,你從來沒曾缺失過。”
他們分開整整一百五十天,每一天都有記錄。
陳默一一翻看著,手中的煙一直未消停過,煙嗆得眼淚直流。 [^[半(.*)/[浮*(生]~] 更新快
“大年三十的那一個晚上,何月兒病危在搶救,我有些茫然的看著醫生進出,心裏有那麽一刻在想,如果她真的死去,我是不是解脫了,這很罪惡吧,對生命居然沒有憐憫。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心裏的對你渴望早就超過了道義和恩情,我像往年一樣掐著點給你打電話,你那邊很熱鬧,我已經知道你身邊已經有了別人的陪伴,那人是誰,會是江修哲還是別的誰,現在我從不懷疑你對我的心,你說你愛我更甚於你自己,我都相信,可我知道你有多麽渴望一個家,即使你對身邊的人沒有愛,我不確信你能抵擋住溫暖的誘惑,我開始覺得慌了。”
......
周身籠罩著煙霧彌漫中,手下是他雋勁有力的字體,季含仿佛就在身邊,沒有隔著天與地的距離。
翻到日記的最後一頁,那是他隨科考隊出發的前一天,“何月兒的病總是反反複複,她甚至住到江寧的醫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好象遙遙無期,我都有些心灰意懶了。或許你不知道吧,我經常偷偷去看過你,我想象以前一樣抱著你,告訴你我有多想你,你看上去過的很好,再沒有恢複自由之前,我不想給你增加負擔,還有那個送你回家的男人,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睛總是含著笑的,我吃醋了,陳默。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我希望時間久一些,或許走的遠一些忙碌一些,我可以避開何月兒的糾纏,可以不那麽想你。”
這是最後的字跡,她翻了整整一天,合上筆記本,她正好抽完了這半包煙,她流著淚輕輕吻了下硬殼封麵,眼睛有淚亦有笑,“你是傻瓜,在我的心裏,我早就你妻子了。”
走的時候她帶走了筆記本和打火機,回到家裏取出了他送的戒指戴上,而他的那個,在他死葬她悄悄的跟他放在了一起。
你的羅布村,你曾做的愛心活動,我都替你繼續下去,可是你的小師妹,那怕她在我麵前死去,我對她也不會有半分憐憫之心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