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一個女婿頂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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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沉魚醒過來的時候,臥室裏依舊黑漆漆的,她摸到了床頭的手機按亮,憑著一絲微弱的光線爬起身,身上的被子滑到腰間,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鍾澄宇,屬於他的那條被子淺淺的搭在腰間,整個人睡得很平穩,很規矩。

    說鍾澄宇是個怪咖一點都沒有貶低他的意思,畢竟沒有幾個正常人會像他那樣,就睡覺怪癖也特別多,比如,不喜歡別人擠著他,再比如,他淺眠,睡覺的時候哪怕有一點點的光線,他都能很快醒過來,所以他們有各自的被子,臥室裏的窗簾也是那種外麵一層薄紗,中間一層遮光布,然後最裏麵又是一層薄薄的天鵝絨。

    他仿佛被她的手機發出的亮光給打擾到,有點不爽的皺了皺眉頭,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沉魚連忙按滅了手機,一瞬間室內又恢複了黑漆漆的一片,這人有起床氣,所以為了她的耳朵不受荼毒,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不要招惹他才是上策。

    躡手躡腳的下床,抱著衣服直接去了客廳,臥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沉魚鬆了口氣,客廳裏陽光遍布,她伸了個懶腰,然後將衣服放在沙發裏,慢悠悠走到陽台上。

    鍾澄宇是個極其講究生活質量的人,住的地方也是個山清水秀,風景宜人,晨間的風吹在臉上夾雜著些許青草的味道,一吸直達肺腑,透爽極了,陽台正對著的是一片映月湖,清晨的陽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的,仿佛一串串鑽石一樣熠熠生輝。

    沉魚在陽台上站了許久,感覺到有點冷颼颼的時候,才折回了客廳,換了衣服,去洗手間洗漱,完了出來就開始重複每天一樣的動作,收拾屋子,然後熬粥,準備早餐。

    鍾澄宇有著很準時的生物鍾,整點醒過來,靠著床喝了杯水,腦子清明了之後,才下床去整理自己。

    衣架上是熨燙的服服帖帖的襯衣西裝,他站在全身鏡前慢條斯理的扣著襯衣扣子,完事,伸手去摳袖扣的時候,卻發現左手上少了一顆,他皺了皺眉,拔步就往樓下走。

    出了臥室門,剛走到二樓就看見正在樓下做瑜伽的沉魚,陽光淺淺的照在她的身上,就像舞台上被燈光籠罩著的舞者,將每個動作都演繹到了極致,空氣裏蔓延著咕咕熬粥的聲音和淡淡的米香,他清俊的眉頭挑了挑,沒說話徑直又折回了臥室。

    再出來的時候身上原本那件白色的襯衣換成了一件銀灰色的,舉手投足之間,袖口上的y型的藍鑽袖口熠熠生輝。

    一邊下樓一邊朝著客廳裏瞟了兩眼,沉魚的瑜伽已經做完了,餐廳裏隱隱可以看見她忙忙碌碌的背影。

    空氣裏蔓延著的都是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兒,他在餐桌前坐定,單手扶著額頭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則卻在仔細審視著桌上的吃食,喝了一口粥,很鮮、皮蛋很q、肉末和米都熬的分不出了你我;手邊是新鮮的鹹鴨蛋,用小指碰了碰,還是溫的。

    他抬頭,臉上掛著很滿意的淺笑,那個時候沉魚正巧也坐了下來,正小口小口的喝著粥,睫毛長長的擋住眼眸。

    鍾澄宇輕聲咳嗽了兩聲:“這鴨蛋是媽親手醃的?”

    沉魚沒抬頭,淺淺的應了一聲:“嗯,剛出來的一壇,媽知道你喜歡吃,特意給捎過來的!”

    說罷,鍾澄宇吃了一口,入口即化,帶著鴨蛋特有的清香和黃油,唇齒留香,他喝了一口粥才淡淡的開口:“幫我謝謝媽!”

    她點頭:“好!”

    再然後,兩個人各自吃各自的,一室的安靜。

    鍾澄宇臨走的時候,沉魚正在餐廳收拾,看她完全沒有來送自己出門的打算,他精致的下巴繃的緊緊的。

    沉魚一邊收拾著,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追了出去,那個時候,鍾澄宇已經上車了,看見她追出來,他本能的點了點刹車,等著她開口!

    “那個,今天周末,家裏媽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想回去幫幫忙!”沉魚看著鍾澄宇,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點多餘的表情,她覺著有點玄,剛想開口說,不行就算了,誰知他卻開了口:“幫我問媽好,還有我想念她做的芙蓉雞片了!”

    沉魚很自然的接話:“那晚上你回家吃飯,我讓媽給你做!”

    他側首,陽光下一臉的明媚笑意:“好……”

    奧迪緩緩的開走之後,沉魚才揪了揪自己的長發,有點點懊惱:“沈沉魚,你這是在幹嘛?”

    折回屋子,餐廳已經收拾好了,看了看時間還早,於是便又上了樓,搜刮了鍾澄宇換下來的衣服,一件件塞進洗衣機,拎起最後一件襯衣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她本能的打了好幾個噴嚏,揉了揉鼻子,dior的poison,她想,他的品味真不是一般的差……

    最後那件襯衣沉魚沒有塞進洗衣機,而是單獨用洗衣液泡了手洗,她不想所有的衣服上都沾上那麽庸俗的味道!

    沉魚家在水鄉出了名的5a級旅遊景點秋巷裏開了一間私房菜館,名字沒啥噱頭,就大大方方的三個字,沈家菜。

    走在青石板的巷子裏總讓人有種穿越的感覺,裏麵都是古風古韻的四合院,在發展之快的現代化社會裏,如此古韻風十足的建築已然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因為太過彌足珍貴,也讓秋巷成為了水鄉出了名的旅遊景點之一!

    提到秋巷,大家都理所應當的認為,凡是住在裏麵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而對於沉魚來說,什麽非富即貴?隻不過是祖上積德,祖父給父親留下了一套祖宅而已,誰都沒想到,以前一文不值的四合院現如今能這麽值錢。

    沉魚的父親沈正東生前是名國家一級廚師,原本就職於水鄉某五星級大酒店,後因為種種原因跳出來自己單幹,就地取材在秋巷開了一家私房菜館,借了旅遊景點的光,小生意倒也做的風生水起,隻是後來因為一點意外,沈父去世,沈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到家的時候,前廳還有幾個客人,沉魚連忙放了包,先去後堂給父親沈正東的靈位上了柱香,禱告了一聲:“爸,沉魚回來了!”

    完了一邊走一邊將馬尾揪成了一個發髻,擼起袖子,一頭便再栽進了後廚。

    “媽,我來吧!”沉魚伸手來接的時候,柳卿柔正往煮好的麵條裏加高湯,險些燙到沉魚,她一臉的不悅:“去去去,一回來就添亂!”

    沉魚翹著嘴巴笑了笑:“還是我來吧!”接過母親手中的勺子,將清澈的高湯澆到麵條上。

    接著湊到點單牌上看了兩眼,然後輕車熟路的搜刮食材,點火熱油鍋,紅通通的火苗將她白皙的小臉映照的通紅,額頭上密密麻麻滲出汗水來,反複顛炒了幾下,鍋裏的菜透紅油亮,關火裝盤。

    柳卿柔在鍋台前怔怔的發愣,沉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老板娘,該上菜了!”

    說完一盤綠白相間的豌豆蝦仁散著清甜的熱氣撲鼻而來,柳卿柔端著手裏的盤子,將心裏想說的話硬是先壓了下去,想著,不急,等下午空暇了再說也來得及!

    母親出去之後,沉魚鬆了口氣,她知道母親要對自己說什麽,可她還沒想好應該如何回答!她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該來的還會再來,她隻不過偷得半日閑而已!

    果不其然,中午吃飯的"gao chao"散去之後,前廳後院都收拾妥當了,柳卿柔拉著沉魚一起坐在院子裏擠蝦仁,沉魚手法很嫻熟,不一會一個個白花花圓溜溜的蝦仁就完全脫離了蝦殼。

    柳卿柔看了一眼自家閨女,見她臉色無異,才慢慢的開口:“最近和澄宇都還好?”

    沉魚嗯了一聲,沒抬頭依舊自顧自的擠蝦仁。

    看見女兒一副不願搭話的樣子,柳卿柔就知道,這哪裏是好?這明明就是不好!

    她想了想放下手裏的蝦,洗手起身從堂屋裏拿出一份八卦雜誌遞到沉魚眼前,上麵一張照片占了大片的版麵,沉魚看著照片的男人和女人,鍾澄宇一席藏藍色的西裝,挺拔帥氣,最重要的是,他的胳膊裏還掛著一枚美女,可不就是昨晚在電視裏被采訪的女明星容顏,手裏的動作停了停,可很快就再繼續。

    “媽,你想多了,容小姐是澄宇名下酒店的代言人,沒什麽的!”

    柳卿柔輕輕的歎了口氣:“沉魚,媽看的出來,其實澄宇對你挺上心的,你就被和他倔了,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

    沉魚突然覺得委屈,扔了手裏的蝦:“我哪裏和他倔了?他想怎麽著就怎麽著,我還要怎麽伺候他?媽,我都懷疑到底我是你親生的,還是他是你親生的?”

    柳卿柔也不生氣,隻是自顧自的撿起那隻被沉魚扔掉的蝦,語重心長道:“澄宇人長得帥、家世又好、事業也如日中天,你小心在這麽沒心沒肺的,哪一天真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沉魚耷拉著眼皮,嘟囔:“誰要拿去就好了,我巴不得呢!”

    柳卿柔笑笑,掐了一把沉魚的臉,惹的她直嚷嚷:“媽,很腥啊!”

    “就是要你聞聞這腥味,才知道有多少蒼蠅等著往上澄宇身上叮呢!”

    沉魚站起身準備去洗臉,走到一半才回過頭:“對了,忘了和您說了,您親兒子今晚要過來吃飯,人家欽點要吃您的芙蓉雞片!”

    柳卿柔簇了簇眉:“死丫頭,你不早說?”完了,隻見她急急忙忙的收拾,看的沉魚心裏極其不爽:我就說鍾澄宇才是她親生的吧?

    礙著鍾澄宇晚上要來吃飯,柳卿柔早早的便掛上了今日歇業的木牌,完了一直在廚房裏忙活,沉魚倚在門框邊上看她忙的不亦樂乎的樣子,走過去幫忙打下手:“都說一個女婿頂半個兒,我看才不是,明明就是一個女婿頂一個兒子才對!”

    柳卿柔笑道:“我女婿身邊可掛著我寶貝閨女呢,我能不寶貝嗎?”

    這麽一聽,沉魚心裏瞬間舒服了不少,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吃鍾澄宇的醋,她哪裏會不知道,母親對鍾澄宇好變相的也是為了她。

    她隻是覺得自己什麽都被鍾澄宇拽在手心裏,怎麽翻騰都翻騰不出他的手掌心,心裏這才覺得委屈,所以見了母親自然會撒嬌,會發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