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提前洞房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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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意!”

    一聲毫無感情的宣誓,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就在人前這麽進行了。

    我怔怔地瞪著身側的男人,又回身看了看幸福臉孔的親人,張了張嘴,想退婚也來不及了。

    可當這時,再一次被一個完全不按照規則而進行的吻給堵住了。一天之內,我已經被這個男人吻了兩次,每一次都是萬眾矚目!他肯定是故意的,幾個他故意放進來的記者又開始瘋狂抓拍了!

    和害羞相比我有著更多的無奈,和無奈相比我有著無盡的後悔。這一刻,他很得意,他深邃的眸子,看向淩氏一家人,寒氣逼人。尤其是睨向淩天時,看見淩天臉色蒼白無血,如果不是在場太多人,我估計他又會冷嘲淩天一頓。

    段焰的五官足以讓任何女人沉醉。他的財勢左右了我的自由,可我不甘又這麽被壓製了。原來我如此的沒有骨氣,是這麽的軟弱啊!

    罷了,我應該灑脫一點,樂觀一點,反正等他對淩氏一家的氣消了,就會放我離開了。我繼續演著戲,在鮮紅和掌聲中,我攙著他的臂彎離開了教堂。之後,所有人跟著轉移目的地,各自鑽入轎車,去了東方明珠大酒店用宴。

    車隊一到,禮炮聲響,彩帶飄飄,我與段焰成為最美的一對壁人,向段焰母親和唐逍還有我的家人走去。

    遠遠看見,段焰的母親美得驚人,那小小一張的瓜子臉柔弱得讓人隻想到去嗬護,而她小鳥依人的模樣,更讓人想去保護她一輩子。如段焰所說,她真的很美,即使出身貪賤,但是端莊氣質。

    她的旁邊站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幹氣十足,一看就知道他曾混過黑的,因為不管是他的裝扮還是臉孔,都太霸氣了。再過來,是我爸媽,換了新衣的父母,好看多了,我從來不知道我父母穿正裝會是這麽好看,已經不見了往日的風月。而我哥,也穿了一套正式的西服,頭發梳的發亮,俊逸瀟灑,讓我眼睛不免一亮。這時,做為迎賓的他,心思不放在客人身上,反而不停地往一人身上瞄——穿著晚裝同是迎賓的maple。

    敢情,我哥對maple一見鍾情了?

    得知這個消息,我的心小小竊喜,但是越靠近段柔我越是緊張。

    一步一步的逼近,終究還是到達了他們跟前。

    “爸,媽!”段焰故意叫得特別大聲,有意叫給淩誌鋒聽的。淩誌鋒與淩天剛走下車,一下車,就聽到段焰叫別人的爸的話,身子明顯搖晃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他的遊戲啊!氣死他親生父親才甘心。

    見我回頭看著淩誌鋒,段焰擺正我的臉,壓低聲音說:“叫爸媽!大聲點!”

    我微怒,還是抬起頭,對上了段柔的眼睛。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天眩地轉,妖孽,段焰的眼睛與段柔幾乎一模一樣,會勾人魂魄的。盯著那雙溫柔的眼睛,我輕飄飄了,不懂反應。

    胳膊被撞了一下,段焰突而說:“媽,她就是小萱……”

    段柔點頭,喃喃自語:“真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她和青夏不會是……”

    隻見,段焰臉色一沉,阻止:“媽,以後,我隻愛小萱一個,世上也隻有小萱一人。”

    聽到二人的對話,我頭腦又一次當機。聽段柔意思,段焰報複淩氏,並沒有將我在內的計劃告訴他母親?他母親並不知道我才是他報複淩氏的棋子?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還未理清,段柔已經連連點頭,稱道:“小萱漂亮又乖巧,難怪我兒子又再次被擄獲一顆寂寞的心了……”

    在場,沒有人聽得明白這話的意思,唯有我和段焰心知肚明。

    段柔忽地牽上我的手,走向老媽,由衷說:“親家母,你好本事,生了一個這麽俏麗的女兒,你說,要是我也生個像小萱這麽漂亮像個芭比娃娃的女兒應該多好啊?”

    老爸老媽一愣,段焰開玩笑說:“媽,你這是什麽話,怎麽可以這麽偏心,有了媳婦就不要兒子了?兒子對你不好嗎?”

    老爸老媽又一愣,又聽段柔說:“是是是,兒子媳婦都要!不過我很喜歡小萱,他日我會待她如女兒,她有我這堅強的後盾,你可別想著欺負她!欺負她可有你好看!”

    “這可不得了,她有你為後盾,那我也找嶽父嶽母做後盾,省得到時你們二個合夥整我,沒地方哭訴至少還可以找嶽父嶽母為我撐腰!”

    聞聲,所有人哈哈一笑,爸媽更是欣喜滿足。

    場麵溫馨動人的一幕,所有人都盡收眼底。

    這時,我與段焰也要開始迎接客人,與雙方親人站在一旁,逐一的請著客人入席。

    我們笑臉迎人,一個一個地接受他們的恭喜。

    淩天與淩誌鋒一步步地接近,道道視線相撞,都各懷心思。

    “恭喜二位喜結良緣。”當二人抵前,淩誌鋒蒼白著臉,恭喜著。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段柔的臉上,不知他這句恭喜針對的是誰?段柔與唐逍還是我與段焰?或者兩對都要恭喜?

    “承你吉言!都很幸福!”段柔的眼裏已經沒有往日的情份,隻是她的手又自然攙上唐逍的臂彎,用著最基本的動作向淩誌鋒宣戰。

    “阿柔……”淩誌鋒莫名喚了一句,段焰卻打斷了,冷酷無情說:“maple,請客人入內,別怠慢了貴客。”

    “阿駿!你讓我跟你媽說兩句……”淩誌鋒急著喊了。

    就在這時,maple站了出來,對二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裏邊請。”

    淩誌鋒嘴張了張,但最後看段柔轉開臉漠視他,他才長歎一口氣,跟上maple。

    然而,淩天經過我們身前,停了下來,他一張臉比他老爸還要難看,靜靜地瞪著我與段焰,許久,逼出一句:“恭喜!希望你們的愛情能長久,早生貴子……”

    我與段焰的身子同時一僵,之後,聽到段焰同是從牙縫逼出一句:“如你所願,我和小萱會天長地久,兒孫滿堂的……”突頓,毛手摸著我的小腹,惡劣說:“小萱,你還會頭暈嗎?懷孕了還讓你站一天,委屈你了……”

    淩天錯愕的視線自然移至我的小腹。接著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我身上。有錯愕的、有愛昧的、有激動的、有欣喜的。

    段柔拉著我,激動萬分說:“焰,你說小萱懷了身孕?”

    老爸老媽一臉錯愕,他們沒有表現太多的欣喜,隻有震驚。

    我來不及解釋,段焰點頭說:“我們也是剛才知道,小萱剛在車上作嘔來著。”

    我什麽時候嘔吐了?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勝過我了!

    不過他真氣到淩天了。淩天怔怔地望著我,那眼神,竟是那般複雜,完全看不懂裏麵的含義。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越過我,走入酒店。

    瞪著淩天的背影,段焰手一收,一直嘻笑的嘴臉立即一沉。

    也許沒有看到淩天表現太大起伏的情緒,他非常的不滿。

    接下來,迎賓,段焰都滿是不耐煩,也對,這隻是一場假婚姻,他又怎會入戲把這婚姻當成生命的一部分呢?他不會明白結婚對一個女人的意義有多大,他隻會當成兒戲來玩甩。

    心不在焉,我笑著一張臉迎人,臉孔幾乎要抽筋了。這時,曉晴卻向我靠來,在我耳邊低語:“萱萱,你的手機響了不下十次了。”

    我一愣,不解,她又說:“國外,長途電話。”

    國外的長途電話?

    “是不是打錯了?”一時間我想不出誰會打給我,可是在腦中不斷搜尋,突然一張臉孔閃過腦海。

    心口一緊,我看向旁邊倨傲男人,他也僵著一張臉接受客人的祝福。

    我緩緩放開了他的臂彎,退至一旁,跟著曉晴走了。

    離開的時候,我又矛盾地擔憂自己趁段焰不在意而離開,等會他找不到人會不會發怒?

    我似乎不應該躲在角落去接電話,可是雙腿又不受控製。

    “萱萱,快點,響了很久了……”曉晴把手機塞給我,然後退到一邊,把空間讓給了我。

    手指有些發顫,我接了電話。

    “喂……”我先出聲了。

    對方先是沉默,之後低沉的聲音傳來:“恭喜你……”

    鼻子一酸,險些熱淚盈眶,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回了一句:“謝謝!”

    司徒燁磊又是沉默,久到我以為對方斷線了,但是我知道他在電話的另一頭。

    很久……很久……

    他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不問我在羅馬過得好不好嗎?”

    “你在羅馬?”我微愕,但又改口:“那你還好嗎?”

    “非常不好。”他回答。

    我氣息一緊,他又說了一句,轟炸我的頭腦上空:“明天我回國。”

    “什麽?你不是剛出國嗎?”我跟不上他的轉變,他才出國十天不到啊,又回國了?

    他再說:“淩天請求我回去,讓我幫他……”

    我答不出話,淩天讓司徒燁磊回國?是故意還是真的形勢所逼?淩天明知我與司徒燁磊的關係,真的不是故意嗎?司徒燁磊回國,這場遊戲似乎更激烈更刺激了?

    “是嗎?”我喃喃問了一句,已經不知道這對話要如何進行下去。

    “也許,以後我們將成為敵人,連最基本的朋友都做不成了。”他苦笑,無盡的無奈,卻又冒出驚人之語:“這一次,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電話了,以後即使再思念,更愛你,我也會斷了自己的妄想……”

    一鼓熱淚溢了出來,模糊了我臉上的妝,我捂住鼻子,不讓自己哭出聲。

    終究得到報應了,以前是我甩他,如今是他傷我心了。但是在我婚禮上,他為什麽還要告訴我,他愛著我?為什麽?

    我深吸一口氣,把淚水逼回去,笑著說:“你真會開玩笑,不過還是謝謝你送給我的結婚祝福,謝謝你,再見……”

    一閉眼,我按了斷話鍵……

    終於斷了,終得一幹二淨了,也好!也好!由他來斷,那麽我不再欠他,不再愧疚!不再為了這一段初戀去惋惜。就將這段初戀埋藏於心底,成為最美好的記憶吧。

    我對自己說:冷萱!你要灑脫,即使再傷心,你也應該笑臉迎人!

    我用指腹擦著淚痕,可是不管我怎麽擦,淚水依然不聽使喚流了出來。

    我渾然不知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極盡危險的男人,而曉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趕開了。

    大約五分鍾過後,淚痕擦幹,轉身,我就撞上了僵硬的胸膛。

    一看那純白的禮服,不必抬頭,我已經知道他是誰。

    步子一退,我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色有多深沉,他站在我身後多久了?剛那些話他都聽到了?

    “抬起頭來!”段焰過於平靜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卻蘊含了無盡的危險。

    抬頭那一瞬間,我已經想好的對策,笑臉迎上他,盯著他的高挺的鼻子看,皮笑肉不笑:“老公,你不是在接受客人祝福嗎?”

    原來‘老公’二字,真要對心愛的男人喊才是甜蜜的,對不愛的人喊隻會是一種名稱。

    “剛在給舊"qing ren"打電話?”他一字一句問。

    這是什麽態度?逼問?真入戲了?

    我臉一僵,冷笑:“你好像忘記我們的契約改了!我可以不聽你的命令!同時我也可以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段焰一怔,雙眼漸漸眯了起來,“你再說一次!”

    “說一百次還是那句!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我隻是你的臨時妻子,有名無實的妻子,我不願像被你審犯人那樣審我。”內心燃起一鼓無名火,我決不倔服。

    “有名無實?你在抱怨我給你的隻是虛設對嗎?很好!”他問:“知道挑戰我權威會引發什麽效果嗎?”

    我一愣,他替我回答了,冷血無情:“那就是滿足你的願望!”

    大手,閃電般扼住我的手腕,然後拖著我離開。

    “你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提前洞房啊!”

    我開始害怕,知道自己找死了,我呼喊:“你放開!再不放開我就尖叫!”

    “叫吧!盡管叫!”他冷酷地笑。

    他玩真的?我大叫一聲:“媽!救我!柔媽救我……”

    我叫得特別大聲,而且聲音恐慌無比,終於驚動了在接客中的親人。

    所有人都看到了我與段焰這邊的鬧劇,段柔追了過來。

    “小萱,焰,你們做什麽?”段柔開聲阻止,卻抵不過段焰的力氣,索性,他攔腰一抱,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我往跑車走去。

    我失聲大叫:“你做什麽!放開!”

    豈知,段焰朝段柔吼了一句:“我們去度蜜月!誰也不許跟來!”

    “什麽!度蜜月明天再去啊,臭小子!宴會呢?宴會怎麽辦?”段柔急得跳腳,當她追上來時,我已經被段焰扔上車,還被鎖在車內出不去了。

    嗖一聲,跑車飛了出去,段焰將段柔的叫喚拋在身後,也將客人拋之九宵雲外。

    車速隻增不減,在公路上飛馳……

    ——

    ‘碰’一聲,房門被段焰一腳踢開,震耳欲聾。

    “你放手……”我吃驚,眼前的他渾身寒氣逼人,連眼神也像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我想逃,他一手擋開,同時反手上鎖。上鎖?完了完了!

    “你說好不逼我做的……”他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也是你逼我這麽做的!”他的嘴角突然勾起冷笑,這一冷笑,讓我忍不住一道寒意從腳底串上腦門。

    “神經病!”我什麽時候逼他了!我隻是不願告訴他電話是誰而已。

    我一步一步後退,但是一間新房,我能退到哪去?

    跳樓?這裏是二樓啊,萬一摔斷腿怎麽辦?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驟然欺近,一步一步,將我逼到連連後退。

    眼看無路可退,身子一轉,我已經向打開的落地窗衝去,心想:摔斷腿拉倒!

    豈知,他撲了上來。

    下一秒,我的手便被他緊緊的鉗製住,然後,我已被扔上了新床。暈厥再次襲來,我頭暈目眩,睜開眼時,他龐大的身子欺壓上前。

    “嘶。”是禮服被撕裂的聲音,緊接著,身子傳來冷意。低頭一看,胸口露出一截。

    “放開……”我大驚失色,驚慌要推開她,卻不料他緊緊的抓住,接著,另外一隻手也被他緊緊按住。

    “說!你在給哪個舊"qing ren"打電話?”他麵目猙獰。“你不知道我最痛恨妻子給我戴綠帽嗎?莊青夏背叛我!連你也要像她一樣嗎?”

    “我沒有……”我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他是怕我也像莊青夏一樣,新婚夜給他出軌丟人?

    我想要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樣的。”

    他並不聽我解釋,他的動作沒有因為我的求救而停下分毫,衣裳在空中淩亂散開了,登時滿地狼藉。

    “別這樣,你需要冷靜!”這個時候,我反而靜下心來勸他。

    然而,我異想天開了,說話間,他的頭已埋在我的頸前,粗暴地一咬。

    “啊……”一聲尖叫充斥新房。

    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伸出雙手使出所有的力氣想要推開壓在我身上的那俱身軀。

    怎知,他的身體似有千金重一般,死死的壓在我身上未絲毫動彈。

    “放開我,我不是莊青夏!你這禽獸……”我揮舞著雙手抓他的背,一雙腿拚命的踢打著,求饒的聲音卻是軟弱無力。

    “啪……”

    巴掌聲響起,震痛耳膜。這一掌,是我賞給段焰的,我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如今手掌正火辣辣的疼。他一定也被打懵了,臉上瞬間爬上深紅的五指印,全身僵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新房,是死一般的沉靜,隻有二人胸腔急劇起伏呼出的聲音在回蕩。

    他死死地瞪著我,欲望全消。而我也雙目通紅地仇視著他,靜靜地等著他下一步的舉動。

    然而,頗是意外,他不僅沒有回我一掌,反而翻身,跳下了地。

    他走到衣櫃前,翻出一套衣服,往我臉上一扔,冷漠地拋下一句。“我從不打女人,這是第二掌,我記住了。”

    之後往外走。

    瞪著那道背影,我險些嚇飛的魂魄好久後,才召喚回來。

    臨走時,他那一句話,頗讓我震撼,一絲安慰襲上心頭。

    還好!這男人在殘暴能夠在緊要關頭冷靜下來。我真害怕他強行要求,否則真到那種地步,他真的需要看心理醫生了。萬幸萬幸,他沒惡劣到神經失常,能懸崖勒馬,我可以饒恕他。

    低頭,看著頸上的牙齒血印,還有手腕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伸不直腰。

    當我將婚紗殘骸一點點脫掉,再穿好衣服走出房去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我看見別墅外濃煙彌漫,一陣迷惑走出別墅。一眼卻看見段焰挺直背脊,在燒影冊、莊青夏的照片及二人所有的回憶。他的旁邊,蹲著吉米,不時地搖動尾巴,望著火堆。

    一人一狗背景,成了非常協調的畫麵,但是他燒的東西卻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怎麽可以在我新婚日去悼念一個已不存在的女人?

    我是不是也入戲了?我在妒忌一個死人?

    發現自己去跟一個死人計較,我不免心驚。

    妒忌什麽呢?一場假婚姻而已。

    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書房,那裏他從來鎖著不讓人進去,原來都藏了這麽多二人的回憶啊。

    我不知道他燒了多久,而自己也站了多久。直到他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我才回神。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像是被人撞破心事,視線僅是碰撞那麽幾秒,他又躲開了。

    他向我走來,但隻是擦肩而過而已。越過我時,他說了一句:“收拾行李,去度蜜月。”

    “什麽?”我沒有聽錯吧?

    “你耳朵有問題嗎?”他沒有回頭,步子頓下,毒舌得可以。

    “有這個必要嗎?”我淒涼地問,又冷嘲“既然是筆交易婚姻,大家沒有必要當真。”

    他慢慢轉過身子,眼睛漸漸眯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一個替身,我代替不了她,戲已經演完了,我也沒有必要和你度蜜月,”我反嘲“算了吧,要你放我走不可能,但你給我一份工作,我想明天就工作。”

    他一怔:“為什麽想到工作?我給你的還不夠花嗎?”

    “我不想在家當花瓶,更不想用你施舍的。你不願給我安排,至少也不要阻止我到別的公司工作。”我解釋,當花瓶夠了,為了以後不會落得太慘,我決定讓自己活得好過一些。

    “不可以。”他簡單的回了一句,卻霸道得無禮。

    “為什麽?”他真要將我囚在這棟別墅裏當花瓶擺設?

    “想工作可以,度蜜月回來再說,蜜月期間令我滿意,我便安排你進入天涯集團設計部做設計副總監,讓棠棣帶你。如果我不滿意,另當別論!”他設下陷阱等著我跳。

    “那算了。”我沒有表現太多興趣,有氣無力“你說的話都不講信用,我何必還要信你。你說不命令我不逼我滿足你私欲,還說要讓我享受被寵的滋味,結果呢?你說的話實現過嗎?粗暴無情,冷血!背信棄義!”

    “你在抱怨?”他的額頭皺成三條黑線。

    “不敢。”我淡漠地望著他。

    “你最近很累?”他突然牛頭不對馬嘴,冒出一句。

    “……”好半天我不知道怎麽答。“為什麽這麽問?”

    “那不然你最近無精打采,像個怨婦一樣?”他盯著我的臉,仿佛要看穿我一般。

    “有嗎?”我嘲諷地笑:“難道你要我高高興興地嫁給你?傻不拉嘰地以為嫁給你是天上掉陷餅、灰姑娘嫁入豪門的童話降臨在自己身上?”

    “……”他張了張嘴:“還知道頂嘴就說明你正常。”

    “什麽叫你正常,正常什麽?”

    “正常就說明還有力氣去度蜜月。”他不管我願不願意,強勢說:“機票已經訂好,你就算不去,我也有辦法綁著你去!”

    “你能不能講點理!”我氣急敗壞,實在忍無可忍了。

    他冷哼:“別跟我講理!馬上回房收拾東西!”

    我氣得想殺人,罵道:“你簡直是隻不可理喻的豬……”

    他一怔,錯愕:“你罵我?”

    “是啊!就罵你!幼稚!霸道!殺千刀的!”我一口氣吼完,越過無比震驚的他,蹬蹬蹬踩上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自從接了司徒燁磊的電話便無比暴躁,甚至真像段焰說的,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移步走到梳妝台,緩緩坐著下來,一點一點的卸妝,紙巾抹去口紅後,鏡子中的我嘴唇過於蒼白,毫無血色,等我進洗瀨間洗去臉上的粉底,臉色更是難看,像鬼一樣。

    我開始有些不認識自己,才短短一段時間,我瘦得不成模樣,眼眶凹了下去。但是我沒有把自己消瘦的模樣放上心上,以為是營養不良。

    當我搬著一箱行李走下樓時,卻見段焰在給吉米洗澡。看著他細心溫柔地去嗬護一隻狗,我怒火更勝,恨不能手上有把剪刀,把吉米身上的毛統統全剪了,讓它滾到一邊涼快去!

    氣憤,人比人比死人,偏偏我拿狗與自己比,更是想吐血,直接暈死算了。

    我毫無聲息地立在他身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隻狗對你很重要?”

    他一愣,轉頭,看我一眼,並不答腔,又轉過頭去,為吉米衝水。

    看他舉動,我便知道他不願回答。八成與莊青夏有關嘍!不然的話,吉米不會第一次見我就將我撲倒在地上。

    我轉身,換下棉鞋,穿回高跟鞋。這時,他也將把水管一扔,立到一邊。

    吉米的身子突然一個震動,身上的水滴全數灑飛開外,甚至有幾滴還濺在我臉上。

    怒火地抹去那幾滴水漬,我更恨那隻狗了,真想宰了吉米,然後燉狗肉大塊朵頤!

    ——

    我一定瘋了,才會跟著段焰來到美國。在這裏,他有一套房子,同樣奢華,裏麵有一個美國女傭為其打掃。冰箱在我們來之前,就已購好物塞得滿滿了,應有盡有。

    當我第一腳踏入這套房子,一倒在沙發上就不願起來。時差一時恍惚不過來,我感覺頭暈越來越嚴重。

    而這時,段焰脫去上衣,一扔,同樣倚在沙發上,出聲命令:“去泡咖啡!”

    “我不是你的幫傭!”他怎麽可以還未等我緩過氣,就要我做勞累的事?

    他瞪我一眼,懶懶說:“傭人我打發掉讓她等我們走後再回來,這段期間,你要負責我的三餐。”

    “你說什麽?”我沒有聽錯?

    他理直氣壯地說:“別告訴我你不懂下廚!你媽的手藝沒有學到十分也有七分了吧?”

    “所以?”

    “所以,以後你要負責我的胃!”他回答,又催促:“去,泡咖啡我醒神,我還要工作。”

    說完,他已經站起了身,拿出隨身帶的筆記本,開始熟稔地敲打鍵盤。看他模樣,哪裏像是度蜜月的?有人會像他帶著工作來度蜜月的嗎?

    低咒了一句,不情不願,我還是起身去了廚房,等到我找到咖啡擺放哪裏,泡好時,我又因找糖浪費不少時間。就當這時,我看到一包東西,突然玩心一起,決定整整這個可惡的男人……

    回頭,看了一眼廳外,我將手上的東西不停地往咖啡裏倒。然後,端了咖啡給段焰。“你的咖啡!”

    他伸手,視線不曾離開屏幕,接過了咖啡,舉動正合我意。

    果然,他才喝了一口後,便‘噗’一聲,全吐了出來。

    “怎麽了?”我忍住想笑的衝動,努力的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

    “咖啡怎麽是鹹的?”他瞪著我,目光淩厲仿佛要從我臉色下瞧出一點眉目。

    “啊,可能錯把鹽巴當做糖了,我不認識上麵的英文字。”我立刻從他的手中拿過咖啡杯。“我去倒杯水給你。”

    他何等聰明,叫住了我的腳步:“即是你學曆低字不認識,但是你會連糖與鹽巴都分不開?就算你眼瞎,味覺總沒有喪失吧?泡之前不會嚐過?你存心的是不是?”

    “你怎麽這樣想呢?”回頭,我對他楚楚可憐說:“我這不是剛下飛機嗎?時差沒緩過來,哪有這個腦袋去想這麽複雜的事情?”

    不等他回話,我已經捂著口三步並兩步跑進廚房裏,然後躲在廚房裏竊笑一番。

    等我再端著開水走出廚房時,他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他沒敢再讓我泡咖啡,也沒再喝水。

    一下午,他在工作,我便在沙發上睡覺,他忙得累乎,我睡得舒服。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可笑的夢,我夢見段焰穿著女人裙子,披著紗巾在沙灘跳舞。夢中,我笑著四仰八叉。渾身不知,連帶現實也在哈哈大笑。

    然而,笑著笑著,段焰的人影一下不見了,憑空卻傳來一聲叫喊:“起來!”

    頭腦轟鳴,我回歸了現實,惺忪地睜開眼,卻對上近距離的一雙眼。

    “做什麽夢?笑得這麽猥瑣?”一開口,他就直截了當地問,那雙眼睛直盯著我的臉看。

    我眨了眨眼,半天答不上話。不過他是不太過鴨霸了?連人做夢也要管嗎?我裝傻。“沒啊,我做夢了嗎?我不記得了。”

    他直瞪著我的眼睛,靜靜看了十幾秒,才又抱怨:“起來做飯,多少點了你想餓死我?”

    我身子一轉,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之前還是風和日麗的日子,到了傍晚竟是個風雨交加的台風夜,我錯愕,回他一句:“餓了就自己吃泡麵吧,我不餓。”

    然而,背對著他,繼續睡,提不起勁。

    “誰管你餓不餓!我要吃糖醋排骨,麻辣豆腐……”

    “你別那麽挑好不好?”在這種時候他還想要吃滿漢全席啊?不過這些都是家常菜,真的是我媽最厲害的手藝。他真的很喜歡我媽做的菜?竟然吃過一次就記得這麽清楚。

    “我不管,馬上給我煮!”他不理會我的抗議,堅持。

    我把他祖宗在心裏問候個遍,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進了廚房。

    當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麵,有人肚子唱空城計,扔下電腦走了過來。臭子挺靈的嘛!

    “吃吧。”把飯往他前麵一推,我怎麽像個家庭主婦了。

    “嗯!煮得不錯,老婆就是要進得廳堂、入得廚房!”他先吃麻辣豆腐,突然冒出一句,害我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正當錯愕,他又惡劣說出一句:“糖醋排骨不會又放鹽巴吧?”

    筷子一伸,夾了一塊放入我碗中,指了指說:“你先吃給我看!”

    我氣得想殺人,但瞪著他的臉,筷子一伸,咽了下去。

    見我吃下,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

    二人用餐相當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因為這刻,沒有偷拍不必做戲,所以這刻,沉默勝過一切。

    糊亂吃幾口,我把碗一放,“我吃飽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停電了。

    我大吃一驚:“怎麽回事?怎麽可以停電?”

    “沒聽見外麵刮台風嗎?吹斷電線而已。”段焰懶懶地放下了碗筷,摸黑移到廚房去找手電筒。

    當他拿了手電筒走了回來,餐廳裏立刻有了一絲光明。

    他手裏還拿了小半截蠟燭,點燃,放上了餐桌。看到這幕,我又愣了一下,怎麽搞得像燭光宴了? 本書醉快更新{半}[^浮^}{^生]

    “隻有半截蠟燭,你哪都去不了,乖乖呆在這吧!”他扔下手電,又坐了回去,大概肚子還沒有填飽,繼續吃著。

    在這種沒電燈、沒電視又不能上網的晚上可以做什麽?我不知道自己以什麽心境坐回位置,雙眼發直瞪著昏紅燭光下的他。愈看他愈是英俊,盯久想再抽離還得要很大的力氣。

    “你瞪我做什麽?咬牙切齒的!”忽然,他抬頭,逮住我偷看他的視線。

    我一怔,然後咬牙切齒道:“你應該不會想我一整夜坐在這裏到天亮吧?”

    “那你說怎麽辦?”他反問,直接把問題扔回給我。

    “怎麽辦?你不應該出去看看電線斷了哪裏,把它接回去?”我不悅地建議。

    而他卻說:“我倒是覺得,趁還有點光明的時候,你我盡快洗澡睡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