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現在,還覺得我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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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什麽?”

    夏蟬咬住唇,整個人仿佛坐在雲裏,軟綿綿的,全身沒半點力氣。過了好半晌才回味起他的意思。

    她剛才……都說了些什麽呀。

    什麽叫——“做的不爽了,您還可以再換個姿勢”?!

    還——“喜歡怎麽來我就怎麽來,服務周到,絕對包您滿意”……

    這話怎麽聽怎麽讓人浮想聯翩。

    臉頰驀然間燙得像是炭火在烤,她心裏一慌,很想站起來,身後的人卻牢牢銬住她的手:“我突然不想這麽‘坐’了。”

    心跳加速,夏蟬埋著臉,唯唯諾諾地,聲若蚊蠅:“你還想怎樣?”

    “不怎樣……如你所言,換個姿勢。”

    夏蟬一愣,剛要側開身,卻被他的手一把勾住了腰,勾得同那隻銬住她的手一樣牢。

    然後,身體驀然一個旋轉,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轉身跨坐到陸予彬的身上。

    風很大,吹開了半掩的窗,呼嘯的風卷著窗簾湧進來,也吹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也不是別的什麽,而是一種錚錚的、讓人血液在燒的男子漢的氣息。

    桌子上,一串串的鈴蘭浪似的在風裏掙紮起伏,映著他那張清俊的臉忽明忽暗。

    心跳像是忽然停滯在那裏。

    夏蟬怔怔地,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忘了言語,也忘了反應。隻是恍惚地想: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臉?

    怎麽會有這麽好聞的味道?

    於是身體變得很軟,也很暖,她緊緊的攥著他的袖子,想要鬆開,又不舍鬆開,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這樣僵持了幾秒,直到她忽然感覺到他下身某個堅硬的東西幾乎刺破她的衣料撞進她的身體。

    一瞬間清醒過來,夏蟬驚跳著起身,旋即被他扯了回去。

    心跳如擂鼓,夏蟬咬唇,不知所措地緊繃著全身,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他傾倒。

    倒在他身上時,她聽見他貼著她的耳輕聲道:“現在還覺得我不行嗎?”

    原來,他是為了證明這個。

    “你你你你……”睜大眼瞪著麵前的男人,夏蟬一句整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陸予彬一個起身,雙手撐在她身後,身子斜斜靠攏,一雙眼裏閃閃爍爍,似笑非笑,似冷非冷。

    “我我我我……”夏蟬隻覺得口幹舌燥滿臉通紅,全身血液也開始加速流動:太近了太近了,這位仁兄你靠的實在太近了!難道你不知道你長得多麽引人犯罪嗎?不要以為你現在色誘我我就會上當,我夏蟬可是有節操有原則的姑娘,既然已經決定了成全你跟冷婧,就算你現在哭著求我回頭我也……要考慮考慮。

    “我什麽?”陸予彬繼續無聲逼近,幽深的眼裏閃動著雪似的微光。

    呼吸間越來越短的間隔,讓夏蟬渴得嗓子口冒煙,她搖搖頭,心想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呀,於是張口就順著說:“我不要臉!”

    “呸,”忽然驚覺自己被他繞暈了,她又欲哭無淚地指著他說,“是你不要臉!”

    “要臉做什麽?”頭頂傳來他的話音,依舊的尖銳,依舊地讓人聽完狠不得跳起來狠狠咬他一口,或者掐他一下。

    可是夏蟬卻什麽也做不出來,因為彼此緊貼的那個部位是前所未有的滾燙,滾燙到她整個身體都快要燒起來了……

    她驀地咬唇,莫名地想起一個記憶裏這個擁有雪似眼眸的男人。他總是用他那雙眼望著她,若即若離,似遠似近,仿佛是在說:夏蟬,你是癡心妄想。

    可她喜歡癡心妄想。

    這樣的妄,這樣的想,讓她整個身體都開始焚燒,焚燒到幾乎將她吞噬,她喜歡這種感覺。

    但她卻無法再繼續了,就在這一瞬間,窗簾飛揚,她仿佛在樓下的院落裏看到了一樣東西。

    一道淡淡的影子,在她和陸予彬糾纏的窗下靜靜站著,風吹,棕色的發在風裏搖曳,無聲無息的,像是鞭子般一下一下冷冷抽打著她的身體。

    身子如同被猛然過了電。

    “成暉……”迅速起身,夏蟬對著那影子低叫了一聲。

    沒人回應。

    陸予彬鬆開她,神情依舊和方才一樣,慵懶而隨意,仿佛漠不關心,眉卻微微蹙起。夏蟬沒有注意,隻是快步走到窗前,向下望著。

    窗簾輕晃,樹影搖。

    月下的院中空落落的。

    哪有什麽人……

    月移,大片大片的雲絮飄過來,遮住了疏朗的夜。

    夏蟬的心也像被什麽遮住了一般,又像是浸在水裏,忽然間濕沉得難受。她頓了兩秒,回過頭,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陸予彬。

    “那個……”她捏了捏衣角,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剛才的舉動,忽然看到養在窗台缸子裏的綠毛龜,脫口就說,“烏龜!”

    陸予彬皺眉,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姿態依舊慵懶隨意。

    夏蟬抱起烏龜缸,厚著臉皮一笑:“陸總,你看我養的烏龜是不是特別可愛?”

    無辜躺槍的綠毛龜君,不滿地扭動起脖子,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夏蟬決定視而不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了玻璃缸就跑:“那個,時候不早了,我和烏龜都要睡了,陸總你也早點休息!”

    啪——!

    門被她匆匆關上。

    小小的房間亮了又暗,陸予彬挪步到窗前,偌大的院子裏確實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成暉……”

    抬手,他拈起窗前的茉莉,唇動,風吹,花瓣隨風四散……

    ……

    公寓邊,樹林下。

    一朵茉莉幽幽,乘風飛來。

    小小的花兒越飛越近,越飛越近,終而一躍飛進了車窗,落在女人的肌膚上,恬靜如雪。

    “老師,您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手肘靠在車窗邊,冷婧抬眸,目光深深。

    “帶你來這裏的人不是我,而是它。”身側,一個男人斜倚在車背上,由於背對著遠處燈光,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出他身材有點高,修長勻稱。

    而他的手中,正握著一枚技藝精巧的琺琅胸針。

    冷婧回頭,一雙水樣的眼裏滿是茫然:“老師,您的話我聽不懂。”

    男人笑,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淺,連聲音都是緩的,卻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蠱惑,讓人沉醉:“你不懂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給你這枚胸針的人,為什麽也在這裏。再比如,我為什麽會做出這樣一枚胸針,這枚胸針又為什麽會落在他的手中。”

    冷婧訝然:“這麽說,這枚胸針,真的是出自您之手?”

    “也許是,也許不是。”耳邊,男人輕輕歎。

    “老師歎什麽。”冷婧抬眸,自下而上地仰視著他,仿佛過去多少年都習慣如此般。

    絕對的崇拜,絕對的信任,絕對的臣服。

    男人轉眸望向她,忽而,似百媚生,卻有無限愁:“我歎……命數。”

    “命數?”

    男人依舊笑,眼微抬,遙遙凝視著天邊隱隱閃爍的星宿:“你相信……這世上有神嗎?”

    冷婧點點頭:“您知道,我信主的。”

    男人側身,聲音慵懶如夢:“那麽,你願意和你的神做一筆交易麽?”

    ……

    第二天一大早。

    天突然陰了,也許是入秋的原因,連風都帶著寒氣,讓人吹得身和心都不痛快。

    看到沉卓的時候,夏蟬就更不痛快了,把飯盒摔到他的辦公桌上,她氣鼓鼓地說:“給你的蟹黃包!”

    沉卓當然感覺到她洶湧的火藥味:“怎麽了?”

    怎麽了?

    假消息!這個假公濟私的混蛋。

    夏蟬在心裏咒罵著,麵上卻隻是說:“天熱。燥的。”

    她以後還要多多仰仗這位大叔。革命尚未完成,還是少豎立幾個敵人比較好。

    她正在思忖,忽然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低眸,才發現大叔正緊緊盯著身後某個方位。

    轉身,曦光溫柔,如同最輕軟的紗,靜靜地籠罩在陸予彬和冷婧的身上,當真是一對璧人。

    她也來了?

    夏蟬怔了一下,隨即轉過臉,裝作視而不見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偏偏那兩人比她快一步,小小的走廊被他們堵個結實,讓夏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辦公室離姓陸的那麽近。

    冷婧卻並沒有看到她,她雙手捧著一個保溫盒,跟在陸予彬的身邊,聲音像是晚秋的風,又輕又柔,偏也不做作:“那晚聽你聲音有點含,怕你感冒,我特意做了辛夷花燉魚頭,這個湯祛風散寒,還是阿姨教我做的呢。她說小時候你每次感冒,她都會給你做這個湯。”

    陸予彬沒有接,隻是淡淡說:“馬上要見一個客戶。”

    夏蟬在心中歎氣,像他這樣的人,幾時連拒絕人也用過這麽多字的?果然沉大叔說的沒錯,他對冷婧有情誼的。

    冷婧也讀出了這層情誼,她的手仍是高高地捧起,一雙秀眸裏是楚楚的期望:“還是趁熱喝了吧,辛夷花是我親手采的。三年前,阿姨送我的種子。”

    這樣的眼神,連夏蟬都看得於心不忍了。

    終於,陸予彬低頭,看了她一眼,突然說:“明知道自己花粉過敏,還采這個做什麽?”

    夏蟬微怔,這才發現冷婧那如雪的指上竟都是斑斑紅痕。

    而冷婧似乎更驚訝,她抬頭,好一會兒,才帶著顫音說:“你還記得……我對花粉過敏?”

    她忽然又低頭,頰邊是羞赧的紅暈:“其實也沒有多麽嚴重的。辛夷花燉魚頭,如果沒了辛夷花,也就沒了它的味道了。畢竟那晚在觀瀾江,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寒,你又喜歡這湯,我做它總是應該的。”她頓了頓,聲音愈發嬌柔溫和:“不過,沒想到你還關心著我,我……”

    夏蟬一麵聽一麵慢慢往前走,冷不防,一頭撞上辦公間的門,發出“咣當”一記好大的聲響。

    陸予彬於是駐足,眸子似有似無地飄過來,連正要接湯的手也頓住了:“我沒有感冒,放心吧。” :(.*)☆\\/☆=

    隻當他是在寬慰冷婧,夏蟬更加感慨,這樣不近人情的家夥,從來沒見他主動寬慰過誰。如今,他竟對冷婧這樣另眼相看,可見陸予彬對她確是動了真情。

    冷婧似乎也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難得堅持得拉住他說:“沒有感冒,也該喝魚湯啊,你這麽忙,一定每天都很辛苦。魚湯,正好可以補補腦。”

    “補腦?”聽到這句話,陸予彬果然停頓下來。

    他轉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冷婧手裏的魚湯,片刻後,伸手接過,竟徑直向夏蟬走了過來。

    夏蟬嚇了一跳,匆忙轉過頭,摸摸索索地裝作沒看見,盡管他的身影很快地罩住了她的臉。

    緊接著是他同樣無法忽視的聲音:“你早上沒吃飯。喝了它吧。”

    身子頃刻間僵在那裏,夏蟬一時呆了,這位仁兄,您這唱得是哪一出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