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表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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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仁們猝不及防,全被噴了出來,正中陸予彬的下巴和頸項。

    乳白色的碎末黏在他幹淨的肌膚上,再往上,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脊背不由得一陣發寒,夏蟬望著麵色陰冷的他,一麵拿起紙巾幫他擦,一麵心有餘悸地說:“陸總,您的脖子是不是落枕了。扭錯方向了吧?”

    話音還沒落,夏蟬就感到一陣刺骨的陰寒從身側傳來,那是陸大老板冷氣森森的眼神。

    她被嚇得一個激靈,不由得避開他的目光,卻也因此對上了另一雙眼睛,一雙完全驚呆了的楚楚可憐的眼睛——冷婧的眼睛。

    “陸總在跟我開玩笑呢,他經常這麽跟人開玩笑的,”夏蟬隨即一麵嘿嘿賠笑,一麵努力開動腦子,“他說我臉長得又圓又白,看起來就像一個大饅頭。所以——”

    所以夏蟬編不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身側,陸予彬忽然又開了口:“你說的對,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說著,忽然轉過身,拉起冷婧的手,一雙俊眸裏深情款款:“因為我想吃的人,就隻有你。”

    這下,輪到夏蟬呆住了。

    這麽火辣的告白,不是吧?

    而另一邊,冷婧也好不到哪去,她睜大了一雙秀眸,怔怔地望著陸予彬,似是不能相信:“予……予彬,你原諒我了?”

    “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陸予彬語氣清淡,清淡如若夏夜的風。

    夏蟬抿了抿唇,無聲地望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自己的心裏似乎也刮起了一陣無妄的風,不知源頭,不見歸處。

    ……

    夜,深。

    星光爛漫,晚風清然。

    房間裏,點著一盞小小的燈,如豆的燈影下,夏蟬正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塗塗畫畫。

    吱呀一聲。

    門開了。

    陸予彬不緊不慢地走進來,看到仍在伏案發奮的夏蟬,不由得說:“很用功呢。”

    “我如果進不了決賽,也是給公司丟臉,給陸總丟臉,當然會很用功了。”拍這個馬屁的時候,夏蟬連頭也沒抬,眼睛也始終盯著桌子上的圖紙。

    “那就好好用功吧。明天晚上我抽查你。”

    誰知一隻手卻驀地伸過來,一把拿走了夏蟬眼前的冊子,接踵而來的是陸予彬清清淡淡地囑咐:“這本冊子上前二十頁的東西,如果有一個你畫不出來,就不用參加比賽了。”

    “二十頁,就是四十副畫。那麽多,我怎麽可能一晚上就全部記得?”夏蟬看著他手中冊子的厚度,不由得呆了。

    似是被她提醒了什麽,陸予彬微愣,然後由衷地點頭:“也對,這一本冊子,少說也有百八十頁,那麽多,你要一個晚上一個晚上的記,實在太慢了。那就在明晚之前,把前四十頁的圖紙全部背會吧。”

    夏蟬睜大了眼,細小的眉尖也禁不住蹙起:“陸總,你是周扒皮嗎?”隻顧自己風花雪月,讓她一個人淒風苦雨。

    陸予彬不經意地挑了挑眉:“怎麽,你不是怕給公司丟臉,給我丟臉嗎?”

    夏蟬抬起頭,信誓旦旦地說:“您放心,我一定會超額完成。”

    “那我睡了,你繼續用功。”陸予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朝著裏屋走去。

    事實證明,熬夜是一個體力活。

    再成功地背下第十八張圖紙的內容後,夏蟬終於熬不住,迷迷蒙蒙地睡了過去。

    恍惚間,她似乎又做了一個春夢,因為她的耳朵裏總是時不時地漫入一記奇怪的聲音。她正在夢裏暗罵自己沒出息,天涯何處無芳草,怎麽連做春夢都非要單戀那一支花,忽然那個聲音大了一點,讓她托著腦袋的手臂一歪,人也瞬間醒了過來。

    這一醒,她才發現,這不是夢。

    “輕一點,好痛。”

    身後,兩米開外的小門裏,隱約傳來一記熟悉的"jiao chuan",聽著輕柔的聲音,羞怯的語調,分明就是冷婧無疑了。

    可是,她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麽會在裏屋——陸予彬的房裏?

    夏蟬怔住,還沒反應過來,很快,房間裏又傳來另一個聲音,竟然是陸予彬:“沒關係的,把腿張開。”

    握著鉛筆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夏蟬呆呆地想:把腿張開?

    這句話怎麽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

    裏屋中,類似的曖昧對話仍在繼續:“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我要動了。”

    烏黑的眼睛睜得更大,夏蟬輕輕攥住指間的筆,小聲地喃喃:“動什麽?”

    難道……他們正在屋裏麵做那種事?

    真是世風日下。

    光天化日的,陸予彬怎麽可以把冷婧帶進來,做那種無恥的事?

    做就做了,為什麽還要當著她的麵,在離她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去做?

    他們到底把她當什麽了?

    莫名地,心裏忽然燃起一把火,夏蟬用力咬住唇,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在往腦門上衝。

    “嗯,我怕……”很快,一記撒嬌似的輕啼打斷了她的思緒。

    再接著,是陸予彬難得溫柔的誘哄:“身體放鬆,別害怕。”

    然而,冷婧的聲音變得更急更媚:“不行,我受不了。”

    “那就別忍了,想叫就叫吧。”

    “啊——”

    “看你,出了一頭汗。”

    再也聽不下去了,夏蟬霍地站起來,徑直走到裏屋的門口,一把推開了門:“我說你們能不能小聲點,我——”

    她仰起臉,剛要怒氣衝衝地說些什麽,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剩下的話又全都咽回了肚子裏。

    房間裏,冷婧正側坐在床上,褲腿被捋起了一部分,露出雪白的小腿,以及小腿上仍在冒血的傷痕。在她身邊不遠處,陸予彬則神情自然地站在那兒,一手拿著酒精棉,一手拿著藥,似是在幫她處理傷口。

    夏蟬有點懵,一雙唇張了又張,才尷尬地問出:“你們?”

    “她來給你送夜宵,結果不小心摔倒,割到腿了。”放下手裏的東西,陸予彬回頭,語氣從容地對她解釋著,“我幫她處理一下。”

    夏蟬一怔,不由得向後退了一退:“原來是這樣啊。”

    冷婧卻開了口,語氣關懷地問她:“夏小姐,你怎麽眼紅紅的?”

    慌張地偏過頭,夏蟬吸了吸鼻子:“熬夜熬的。”

    冷婧微微一笑,聲音溫柔地指了指旁邊的垃圾筒:“就知道你在熬夜,我本來想給你送夜宵的,可是現在全都毀了。”

    又是一次深呼吸,夏蟬回過頭,衝著她勉強一笑:“沒關係,謝謝你。”

    “那你早點睡,我先回去了。”最後對她和善地笑了笑,冷婧走下床,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而去。

    “等一下!”

    夏蟬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叫住她,然後轉過身,從旁邊的櫃子裏翻了一陣,翻出一個藥盒子:“上次被蛇咬時,醫院給我開的消炎藥,你拿去吃吧。”

    接過藥,冷婧的笑容更燦然,也更溫婉:“謝謝你。”

    這樣的笑,讓夏蟬的心莫名地澀了一下,也許是因為這種令人尷尬的關懷和掛念,又也許是因為身後那雙始終追隨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陸予彬的眼睛。

    於是再也無法在這裏待下去,夏蟬咬了咬唇,自告奮勇地扶住冷婧的手:“我送你。”

    她要出去吹一吹風,讓清冷的風吹散方才那份莫名的憤怒、莫名的害怕,還有心酸……

    ……

    風吹,夜闌珊。

    婆娑的樹影上麵,天空蔚藍得好似一泓寧靜的湖,粼粼湖光下,傍樹而坐的人兒,眼中也似有什麽粼粼閃閃的,像是汪汪的水麵,又像是霧裏的星辰。

    久久地望著樹下的她,陸予彬的黑眸微微一黯,也不知注視了多久,他忽然抬起腳步,朝著她走過去,又挨著她的肩膀悄無聲息地坐下:“怎麽不回去睡?”

    感覺到身邊突然多出的溫度,夏蟬始料未及地側過臉:“睡不著。”

    可是陸予彬還是看到了:“你哭了?”

    夏蟬抬起手背迅速抹去眼角的淚,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風這麽大你沒看到嗎?”

    “我隻看到你哭了。”

    陸予彬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是異樣的深沉寧遠:“你哭,不會是因為剛才的事吧?”

    “你還好意思說剛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夏蟬驀地轉過身,氣勢洶洶地瞪著他:“陸予彬,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抹個藥而已,哪用得著說那種話,還是那種姿勢,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對不對?你真當我是傻子嗎?還是,你就喜歡把我當傻子耍?”

    “我為什麽要故意做給你看?難道這些能刺激到你?”端詳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陸予彬聲音漸漸低沉,“一個人夠資格把另一個當傻子耍,也得這個人足夠喜歡他才行。” 相愛恨晚:

    心,像是被貓的爪子突然抓了一下。

    夏蟬偏過臉,將櫻唇抿了又抿,忽然間有些語無倫次:“當然……刺激不到我了。我又……我又不喜歡你了。”

    明顯的感覺到身側的人兒有些輕微的扭動不安,陸予彬的眉端微微蹙起,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是啊,你又不喜歡我。”

    夏蟬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說:“那你為什麽這麽做?”

    陸予彬轉身,偏著腦袋看她:“那你又為什麽哭了?”

    “都說了是風大了。”夏蟬趕緊否認,同時不自在地想要躲開他的目光。

    然而,身側的人,卻毫無征兆的開了口,他的聲音依舊低啞淡漠,眼神卻幽深得幾近落索:“我不想你躲著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