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不隨沈將軍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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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湘寧本以為,是宛儷寧又惹出了甚麽幺蛾子,惹得蘇皇後煩心,這才讓芳苓來接她入宮商議,卻沒想到芳苓竟帶來了如此讓她心驚的消息,一時間直驚得目瞪口呆,隻喃喃道:“甚麽?怎…怎麽會這樣?……”

    芳苓垂眸,麵上滿是惶急之色,又道:“娘娘以為,那裴滿出雲若真的逃出了天牢,想是會回將軍府來探望二公子的,因此讓奴婢速來告知公主,也好想個應對之策。”

    宛湘寧頷首,應道:“是啊,縱使她再痛恨沈將軍,骨肉連心的母子之情總是割舍不掉的,”邊說著,她側眸看著瑾蘭,問道:“君宜如今在何處?”

    瑾蘭抬眸想了一想,應道:“小公子隨夫人而居,想是在碧坤堂呢。”

    宛湘寧垂眸忖了一會兒,又道:“如今事情還未得證實,若嚷的人盡皆知,怕也不好,不如想個法子,先將君宜帶到錦繡苑裏來罷,”說罷,她又對瑾蘭吩咐道:“瑾蘭,你去一趟碧坤堂,就說我許久未見君宜了,心裏掛念的很,便讓你將他帶來錦繡苑裏頑。”

    瑾蘭福身一禮,應是而去。

    芳苓見了,亦知別無他法,便也行禮道:“既如此,那奴婢先回宮裏去了。那女人心思狠毒,還請公主多加小心才是。”

    宛湘寧輕輕頷首,柔聲寬慰道:“我曉得了,你回去同我母後講,說我安好無恙,不需擔心。倒是她,也該多小心些才是。”

    芳苓應是,便轉身離去了。

    秦管家見了,忙隨在她身後出了門,好好兒地將她送出了大門,方又回到錦繡苑中,看著宛湘寧問道:“公主,此事可需要稟告將軍和夫人?”

    宛湘寧應道:“暫時不要,待宮裏有了準信兒再說。”

    秦管家垂手應是,又出去忙他自己的活計去了。

    宛湘寧側眸看著宛瑤寧和耶律清莬,沉默不語。

    耶律清莬見了,笑著道:“公主莫要看我,此事我也不知,況我素來同她不曾有過交往,雖都是北遼人氏,卻是從未曾說過話的。怎麽算,此事也不能算在我身上罷?”

    宛湘寧低眸一笑,道:“確是如此。我也從未說過與你有關呀。”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瑾蘭便牽著沈君宜的手將他帶了進來,邊道:“公主,二公子來了。”

    沈君宜在宛湘寧座前躬身行禮,道:“見過嫂嫂。”

    瑾蘭在他身後掩嘴一笑,道:“好些日子不見,二公子也懂規矩了些,不再像從前那樣,見了公主就撲過來抱著了。”

    沈君宜聽了,麵色一紅,羞赧道:“年歲長了,自然不再像從前那般頑皮了。”

    宛湘寧聽了,亦笑道:“懂規矩了是好事,隻是不要同嫂嫂生分了才好。”

    沈君宜笑著應道:“哪裏會同嫂嫂生分了?除了我娘之外,嫂嫂便是這府裏最疼我的人了。”

    宛湘寧聽他提起裴滿出雲,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心裏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又快些穩了下心神,笑著嗔怪道:“則可如此說話呢?你父親、母親並比兄長都是極疼愛你的呀。”

    沈君宜一怔,笑著應道:“是,嫂嫂說的是。”

    宛湘寧將沈君宜喚來,原也沒有多少話講,隻留他坐在這裏閑聊罷了。從前,沈君宜每次到錦繡苑來,總愛膩著宛湘寧玩耍嬉鬧,如今的他卻變的沉穩了許多,不再吵鬧嬉笑,反而讓宛湘寧有些不習慣了。

    隻是,無論宛湘寧願不願意相信,沈君宜的言談舉止之間,確實同她生分了許多。

    西北邊疆,朗清一行人,買了許多馬匹,日夜兼程地往京城的方向去了。自上次從李強口中知曉了妹妹可能尚在人世的消息之後,朗清心內滿滿的盡是想將妹妹找回的念頭,毫不顧忌前幾日還曾糾結過的出家人不該再有紅塵之念的想法。

    見他態度如此堅決,李強自是要同他一起去的。

    朗清卻有些遲疑,對他道:“我擾了你平靜的生活,實在過意不去,你就在這裏守著家好好過日子罷。待我找到了妹妹,自會帶著她來這裏探望你的。”

    李強卻是死也不肯,隻道:“公子不知,將軍對屬下有大恩。況且,若非在將軍軍中練出的力氣與堅韌,屬下如何能在這裏過上相對富足的日子?這一切皆是拜將軍所賜。屬下本以為公子已經命喪黃泉,因而才萬念俱灰,隱居在此度日。如今竟有福分得見公子安好,屬下實在是欣喜若狂,哪裏舍得舍了公子而去?”他心一橫,往朗清麵前一跪,堅決道:“公子,要不就讓屬下隨您同去,要不,您就直接了結了屬下的性命,也免得屬下在此等的焦心!”

    朗清無奈,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安頓好了妻子兒女,簡單地收拾了行裝,帶著他一同上了路。

    先前遇到的那幾個西涼漢子見此情景,亦要隨他們一同回京去,朗清見李強對他們很是信任,便也知道他們不會是敵人,便與他們同行了。先前被李強的妻子喚作“徐大哥”的那位,大號喚作徐寒,原本是西涼人氏,後又到了北遼,在北遼六王子麾下效力,這也讓朗清覺得有些訝異,便在茶攤歇腳時隨口問了一句:“徐大哥既在耶律楚良麾下效力,又因何會到啟國來?”

    徐寒聽他直呼耶律楚良的大名,不由得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如今啟國同北遼的關係頗為微妙,隻是,你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是北遼的細作的。”

    李強在一旁問道:“如何頗為微妙?”

    徐寒看著他笑道:“你這老弟不問世事已久,自然不曉得。這兩年,啟國同北遼打的大大小小的仗,少說也得要有百八十場了,到最後甚至還出動了啟國的太子爺親征。可是後來,又不知怎的,忽又退了病,六王子去了一趟啟國,娶了個啟國公主回來,竟不打仗了。”

    李強在一旁笑道:“那不是甚好?”

    徐寒又道:“好個屁!這兩國的矛盾已深,豈是一個公主就能緩和的?上次兩軍對峙之時,六王子還捉了啟國的小公主和一個將軍千金回營,如此奇恥大辱,啟國的那位驃騎大將軍怎會善罷甘休啊?”

    李強問道:“驃騎大將軍?”

    徐寒應道:“是啊,名叫沈建勳,你應當不曉得,當年你在楊將軍麾下時,那位沈將軍尚年輕,還未闖出如此大的名頭,”邊說著,他輕輕摸了下鼻子,納悶道:“不過說來也奇怪,那位沈將軍的千金,竟然不隨他姓沈,反而不知隨誰姓鬱,也不知這家人在搞甚麽鬼。”

    李強一聽,眉頭一皺,問道:“鬱?”

    徐寒道:“是啊,怎麽了?”

    李強緊緊抿著嘴唇,並不應聲,隻低眸思忖,不知在想甚麽。

    徐寒見了,便不去管他,隻看著朗清,又道:“大師方才問我,為何會的啟國來的,其實是因覺得六王子有些異常。自從他被封為永王以來,性子便越發古怪了,一日到晚隻知練兵,將士們都苦不堪言。我想在,他可能對啟國仍有侵略之心,隻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然後我又尋思著,我本就是西涼人,西涼同啟國早無戰事,我也隻想過安穩的日子,犯不著為了北遼同啟國的爭鬥而搭上性命,便直接對六王子說身子有病要回家養病便走了,想帶著兄弟找個不打仗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多好。”

    朗清聽了,心內一動,不由歎道:“徐大哥看得通透,倒也是難得。”

    徐寒爽朗笑道:“大師過獎了。”

    行路時,除了李強執意要喚朗清為“公子”之外,徐寒及他的兄弟皆喚朗清為“大師”。

    朗清垂眸笑笑,又側眸看著李強,見他仍是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甚麽。

    日頭偏西,晚霞已將天際染紅,從禮部回來的沈君琰同鬱青青一同走進了錦繡苑,見沈君宜在此,不由得有些詫異。宛湘寧見了,便笑道:“我在這裏閑的有些煩悶,想著好久未見到君宜了,便讓瑾蘭將他接過來同我說說話,”邊說著,她抬眸看了看沈君琰和鬱青青,又問道:“不過,你們兩個怎麽會一起回來了?”

    鬱青青一怔,生怕她又誤會,忙道:“嫂嫂可不要多心,我與沈大哥不過是在門口遇到罷了。”

    宛湘寧掩嘴一笑,道:“我可沒有多心,不過問一句罷了。”時至今日,她對鬱青青,早已沒了初時的輕微敵意,倒是很喜歡她敢愛敢恨的性子。

    沈君琰在一旁笑道:“青青放心罷,你嫂嫂可不是小心眼兒的人。”

    鬱青青方笑著道:“如此看來,倒是我小心眼兒了?”

    沈君琰一怔,忙道:“不不不,是我說錯了,”話音未落,卻見宛湘寧同鬱青青一起笑起來。 △≧△≧,

    笑了一會兒,宛湘寧側眸問鬱青青,道:“你怎麽得了空,來我這裏坐坐?”

    鬱青青一怔,不想隱瞞,便將前幾日在祠堂門前巧遇耶律清莬之事對她說了,又道:“我覺得她那日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又再三強調讓我去她屋裏坐坐,也不知有甚麽事情,我覺得好奇,便想過來看看她有甚麽想對我說的。”

    宛湘寧與沈君琰對視了一眼,亦不知那耶律清莬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宛湘寧垂眸暗忖,隻覺得那耶律清莬並非看上去那麽簡單,便對她道:“不如,你先別去她那裏了,待過幾日我得了閑,再同你一起去罷。”

    鬱青青低眸想了想,便應允了,又笑道:“不過,反正我也來了一趟,不如就讓我將君宜送回碧坤堂去罷,剛好順便去義母那裏看看。”

    宛湘寧思忖片刻,便應允了,隻是尋了個沈君宜不注意的時機,將裴滿出雲可能已逃出天牢之事對她說了,囑咐她千萬要多加小心。

    鬱青青一驚,亦知此事關係重大,點了點頭,便牽著沈君宜的手,帶著他離開了錦繡苑。

    又到了歇腳的時候,李強才好像回過了神來,抿了一口茶水後,湊到朗清身邊,低聲道:“公子,那位將姑娘帶走的副將,屬下雖記不清他的名字了,卻隱隱約約記得,他好像就是姓鬱。方才,徐大哥說到那位將軍千金姓鬱時,屬下才突然想到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