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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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家有喜自然舉國歡騰,何況這還是順德帝頭次嫁女,嫁的還是嫡出的皇長女長平公主待得聽聞這大駙馬人選,眾人皆覺情理之中卻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則是此處駙馬乃是當今太後的娘家長侄工部侍郎的齊融的嫡次子齊仲雋。意料之外實乃因那齊家著實低調。也因前朝晚期外戚專政架空天家,弄的民不聊生才導致亡國。大秦到了仁業帝時堪堪四海皆平,疆土穩固,無需征戰。能教導出一代賢後的又非凡人,齊後越是得寵,這齊家越是低調。如今竟是要出一位駙馬,著實讓人意外。順德帝此舉倒是引來各方猜測,現按下不表。

    卻說梓莘得了消息亦是甚感意外,可是到底是天家喜事,故旨意出了第三日梓莘便遞了牌子進宮道喜。鄭皇後倒是允了,可到了麵見之時,梓莘卻覺鄭皇後麵色懨懨,她心中詫異麵上不顯倒是寬慰了鄭後一番便出宮去了。

    不怪這鄭皇後如此做派,且說那日她存了心思打探口風,便帶的宮人往鳳藻宮去了,慣例請人通報,隻是這剛入殿門隻聞得仁業帝的訓誡之聲。匆匆不如屋內,瞧見的則是順德帝跪在一旁,當即立即跪到順德帝身邊,一同聽仁業帝訓道,

    “你外公低調一世,你如今但是要把你表兄推到風口浪尖,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

    鄭皇後當下微驚,她雖然端著一副慈母心腸想要為長女尋一門好親事,又哪裏能不為自己打算。如今宮裏可不止她一個姓鄭的,思及此事更覺委屈。自打順德帝繼位,鄭家心思不免活泛起來,幾次三番明示暗示鄭後不得順德帝歡心,於娘家助力不足,此番便借著選秀之時,再送年輕貌美入宮。

    想起昔日初嫁之時,她是何種滿心歡喜,一來自然知道自個兒日後定是這大秦最尊貴的女子,二來端看仁業帝隻守著齊後一人也是讓她滿心期待。隻求誕下麟兒可與順德帝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不想順德帝竟是截然不同,後想到那仁業帝也是繼位之後才獨寵皇後一人,便也放寬心了做個無可挑剔的太子妃。她沒想到仁業帝禪位,順德帝年少便以登基。她一年年一日日隻等著順德帝也似那仁業帝一般,卻不想順德卻似是卯足了勁要與仁業帝截然不同,且不說雨露均沾,還不斷有人新人入宮。她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府邸時夫妻同心之感也逐漸消失,如今還……一想到順德帝居然跟著自己打一樣的主意,鄭後不免心灰意冷,隨即又心中獰笑,想來那位新入宮的鄭家女哪怕誕下皇子,在順德帝心中也不過爾爾。

    “父皇息怒,孩兒也是著實無奈。想著雋兒是極好的,想來不會委屈了長平。雋兒也是無心仕途,孩兒便想許他一世榮華。”順德帝低垂著眼眸口中極為誠懇。餘光卻是沒有放過鄭後的表情,當下心中一冷,嘴角倒是浮起一抹苦笑。

    仁業帝高高在上與齊太後對視一眼,兩人雖不曾交談,麵上也未露半分,卻也明白彼此之意。倒是齊太後先開口,

    “別跪著了,起來說話。韻兒來我身邊,這次是你尋女婿,且別管皇上如何,倒也跟本宮說說,你可有心儀人選。”

    齊太後開口,仁業帝冷哼一聲。順德帝順勢起身,伸手扶起一邊鄭後。鄭後略詫異,倒也走到齊太後身邊坐下,略顯遲疑的問道:

    “敢問父皇母後方才可是在說大表兄家的雋哥兒?”

    “正是!”齊太後執起鄭後之手,輕道,“皇上這幾日親自為長平選婿,倒是瞧上了雋兒。”

    鄭皇後眉頭微蹙,臉上是那將笑未笑的模樣,她帶著太後,聲音裏帶了幾分無奈,“母後,說來也是巧了,這幾日孩兒也正瞧著雋兒好。且不說雋兒是在這京城適齡男兒裏不論相貌才學皆是首屈一指的,但就他與長平打小相熟,孩兒瞧著也放心。可到底是表兄家裏,孩兒這才想來問問母後的意思呢!”

    “噗嗤!”太後抽出帕子掩嘴而笑,露出幾分小女兒嬌俏之色,她瞅著仁業帝道,“好了,我這就去問問融兒意思。若是融兒也有此意便下旨吧。我瞧著雋兒與長平都是極配的。”

    仁業帝聞得此言,倒也不在生氣而是揮了揮手示意順德帝與鄭皇後,步出鳳藻宮,順德帝隻是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鄭皇後回眸又瞧了一眼風藻宮的牌匾,眼裏盡是慢慢羨慕。

    梓莘歸家,賈赦早就候著,聞得鄭後之態,他也是隻是笑而不語。梓莘一邊換下大衣,一邊輕歎,

    “哎,我原先瞧著鄭家也是腦袋清楚的。怎得這些越發不濟了?那年選秀還送了新人入宮,若是為皇後固寵又怎的這自個兒生了皇子。”

    “你當人人與齊老那般?這破天的富貴的見了,還有肯放手的?指不定那鄭家瞧著齊家愚蠢。”賈赦瞧著梓莘拆環懈珠,走進她拿起梳篦替她篦發,“真論起來,這鄭家也是著急。皇上才繼位,便心急火燎的讓鄭後幫著提拔娘家。也不瞧瞧如今太上皇太後均在,又有那齊家為例,鄭後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卻不知道他們早早再送人進宮,怕是早得了皇帝忌憚。”

    梓莘瞧著鏡中的賈赦說的不以為意,稍稍一想也是明白,她輕歎一口氣按住了賈赦的手,皺眉道:

    “這是在分化鄭家之力嗎?如今兩位皇子,倒也好叫鄭家多謝想頭!我們這皇上當真……”

    “可不是,前幾日我與妹夫吃酒,倒也與他說了一二。想來妹夫怕是不日要外放,應是要去江南了。”

    賈赦麵聖帶起一絲不屑,眼底盡是失望之色。梓莘瞧著也是跟著略略心酸,雖是早有退路,如今瞧著此情此景想著自己早逝父兄,卻有有些慶幸。若是非如此,怕是兩位二哥此刻也會與賈赦心境無二了。

    “郡主,侯爺,老夫人拍了跟前的鴛鴦姐姐來請二位。”外頭響起了丹雪的聲音。

    梓莘無奈笑道,“莫說旁人,我等自由那煩心事之事。”說著便叫人進來梳洗換裝,與賈赦一同往賈母院子去了。

    話說這兩年前賈母因緣際會被人坑了修煉那邪術,得了賈赦控製,雖她日夜勤加練習雖不見起色,到底還是深信不疑。眼瞧著元春已是虛四歲,小小的模樣越發出挑,想著那日夢中貴人之言,心裏便有開始打算。自己被教授了馭人之術,到底元春年紀尚小。倒是要從旁的學起,這京中才女無不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可出手。她都是啟蒙,隻是在自家學習有怎能才名遠播。瞧著這幾日公主許嫁請問她身邊陪讀亦是許了好人家。如今宮裏公主甚多,若是能一同……想著又細細盤算。

    鴛鴦掀簾而入,見賈母低頭沉思,輕笑,“老夫人,侯爺郡主來了。”

    賈母點頭應允,如今她身邊的媽媽皆是被她送去容養,說來也怪兩年夢醒,她倒是越發偏向水靈的丫頭身邊伺候的連媳婦子也是不見。

    “母親。”賈赦協梓莘而入,瞧見賈母眉心還是微微泛黑,倒也全然被控。再瞧賈母身邊一色女子,梓莘微不可見輕輕搖頭。有些事兒似是她真的無能為力。那日之後,他早與梓莘服下丹藥,並送給賈敏一家。這癡男怨女是怎麽都無法消盡的。

    “今日找你們來要說說這元姐兒之事。”賈母如今倒也不願與二人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她是我們侯府大小姐,如今也是虛四歲了,我想著靠著身邊之人啟蒙怕是不夠。你們說呢?”

    不待梓莘開口,賈赦倒是揚眉詫異道,“母親何處此言?我與郡主尚未育有女兒,何來侯府大小姐?”

    賈母狠狠拍了炕幾,眼露淩冽之色,罵道,

    “逆子,你是要忤逆我嗎?真當我不敢去告!有我在尚未分家,這元姐兒是頭一個姑娘,自然就是大小姐。你這個你們做伯父伯母自然要承擔起教養之責。”

    “母親詫異,元姐兒如今有父有母,怎輪到我與郡主操心。二弟到底是個六品官兒,找間女學堂自然不難。”賈赦絲毫不懼賈母之言,輕描淡寫的說著,“母親也隻兒子雖頂著侯爺之銜,卻與朝堂之人無半分熟悉的。托我還不如找二弟來的妥帖。”

    賈母本沒有打算讓賈赦去走動,而是目光落在了梓莘身上,梓莘盈盈而笑,開口道,

    “母親可是想要尋個妥帖老嬤嬤來教姐兒規矩?”說著麵露惋惜之色,歎道,“母親若是早一日與我說編號了。今日我倒是進宮了一趟,也要跟皇後娘娘求了老嬤嬤來。可如今已然一去賀過了。實在不好在這個當口特特去求了皇後娘娘。您說呢?”

    賈母隻覺額頭突突的跳著,她閉眼深吸一口氣,按照那修行之法運了一個周天,這次才覺得好受些,她也懶得廢話直道,

    “如今長平公主許嫁,先兩年添的公主也是虛三歲怕是要氣蒙了。如此怕是需要那伴讀之人,你們一個堂堂侯爺,一個寧萱郡主此事怕是不難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