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緣來則聚,緣散則滅!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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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子趴在門上,眼珠子往門縫裏擠,看不到媳婦和瘋和尚在幹什麽急得跳腳,媳婦把他扔門口還把門給鎖上了,秦世子拍著門板喊:“開門媳婦,你把我忘門口了媳婦。”喊得可著急了。
小沙彌奇怪的看眼施主,上前告誡一聲,師父誦經時是四大皆空的,任憑施主您把禪房門給拆了,師父也是聽不見的。
秦世子瞪小和尚,非常凶殘:“你把門踹開,踹開,現在就踹開。”
小沙彌:“……”
秦世子把小沙彌轟走了,轉身趴跪在門前,腦袋頂在門板上哭喊:“媳婦快出來媳婦,瘋和尚你還我媳婦……”媳婦被瘋和尚拐走剔頭出家為伲了他就沒媳婦了,嗚嗚。
若翾掏了掏耳朵,小白臉肯定在外麵哭嚎了。
“師父,考慮好了嗎?要寺廟還是要我這新鮮出爐的徒兒,選吧。”
老和尚禮佛後睜開雙眼,並未回答徒兒的話而是看著徒兒的腦袋,說:“去寶典點盞長明燈。”
若翾頓了下。
“給若翾。”
若翾:“……”
老和尚起身,朝外走,用著佛法無邊的聲音道:“有你護送她走好,這一世的不幸將也是下一世她的幸。”
若翾木了臉。
老和尚接著說:“等什麽時候長明燈滅了,什麽時候為師便隨你一同前往雪山之地!”前塵未了,情分未還,徒兒,便是離開了京城,你也命數在劫。
若翾跳起來追上新師父:“得道高僧啊,請受徒兒一拜。”必須拜,哪天惹怒了高僧把她的魂給打散了怎麽辦?她可是準備給小白臉生孩子暖被窩的,若翾打了個寒顫。
老和尚端著寶相莊嚴臉,然後衝著徒兒微微一笑,笑得若翾縮了縮脖子,很想把四個爪子伸到殼裏躲著在不出來。
老和尚伸出捏著佛珠的手在徒兒腦袋上摸了下:“你代替她活,這是緣,緣聚則來,緣散則滅。”
若翾肅然起敬:“師父,我以後再也不鬧你了!”也不敢了。
老和尚滿意了。
若翾憂傷了,考慮著被打包回家的孤本大刀,是不是該趁夜還回來?
“徒兒?”
“在呢師父!”
老和尚喊一聲,若翾不敢憂傷了,跑上去掛在新師父身上出了門。
秦世子看到房門打開,嗖的站直了身板,動作可利索了,剛張嘴喊媳婦,就看到瘋和尚背著他媳婦出來,他媳婦木著臉,被瘋老頭蹂躪不輕的小模樣。
秦世子一張小白臉綠了,跳起來衝到瘋和尚麵前,指著瘋和尚的鼻子大怒:“瘋和尚,你敢欺負我媳婦,我弄不死你了。”
老和尚眼一抬,手一揮。
若翾大喊:“師父,不要。”
小白臉嚎叫著已經被揮出去了。
若翾動作快過思維,在小白臉砸地上的前一刻,總算將人給撈起來,免了他一頓屁股開花之苦。
若翾暗道好險。
秦世子被砸習慣了,被媳婦接在懷裏嚎叫聲就停了,小白臉都沒變色,摟著媳婦指著瘋和尚哭嚎:“瘋和尚要殺了我媳婦,見一次就殺一次,媳婦快幫我報仇,把瘋和尚做了。”
若翾木了臉:“想讓你媳婦欺師滅祖大逆不道啊?”
秦世子哽了下,憋紅了臉:“不是,不是欺師滅祖媳婦。”
若翾拍了拍他的小白臉,手指朝小沙彌勾了勾:“帶秦施主去香客的房間,好吃好喝伺候著。”
小沙彌看眼高僧莫測的師父,又看眼師父的新徒弟,飄飄然的走過去,衝著師父的新徒弟禮佛:“師妹可以喚我淨師兄。”
若翾:“……”
秦世子怒目而視:“個不要臉的,誰是你師妹,閉嘴不許喊我媳婦師妹。”媳婦是我的,師妹也不許喊。
若翾把小白臉的頭擠開,彬彬有禮的朝新出爐的師兄道:“有勞淨師兄了。”
小沙彌衝著秦世子一揚眉,笑成了彌勒佛,把秦世子氣得肝疼。
“哦米拖佛!徒兒,該走了。”
老和尚念了句佛,要走。若翾把小白臉擰起來扔淨師兄身上,以淩波微步的速度跑到新師父身邊,跳起來爬到他背上,喘著氣喊:“師父可以走了。”
瘋和尚:“……”
小沙彌:“……”
被媳婦扔出去的小白臉:“……”
若翾第一次點長明燈,心不靜,點了就滅,心中有些急。新師父讓她靜心再點,若翾額頭上的汗滴了下來,總覺得從跪在菩薩手下開始就有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朝她湧過來,這種壓力和內力不同,卻同樣能傷人於無形。
若翾抿著唇,一言不發。
老和尚看眼徒兒的發頂,微微一頓,然後盤腿坐在徒兒身邊,拿了木魚開始誦經。
若翾:“……”
“靜心!”
若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打坐入定。
“為師念的往生咒,徒兒跟著念。”老和尚嘴裏念著經,用腹語傳音給徒兒。
若翾豎起耳朵聽新師父叨擾的東西,然後張嘴跟著念。
念著念著,心靜了。
麵前放著的長明燈燈芯隨著若翾念經速度,變得忽明忽暗,直到一個時辰後,燈芯才有一點點小火苗維係著。
若翾眼瞎,看不見這景象。
老和尚睜開眼看眼點亮的長明燈,頓了下,在看向徒兒時目光纏綿溫柔的讓人頭皮發麻。他的徒兒果然已佛有緣,哦米拖佛。
眼一閉,接著誦往生咒。
往生咒要念七天。
從當天下午開始,老和尚便沒有在陪著徒兒誦往生咒,若翾一個人跪在長明燈前,腰杆筆直往生咒張口就來。
老和尚在禪房泡茶,偷偷在寶典外看眼跪著誦經的媳婦的秦世子,殺氣騰騰的跑來瘋和尚的禪房,踹了門衝進去,怒:“瘋和尚,你把我媳婦怎麽了?從實招來。”
老和尚端著茶杯在鼻下聞茶香:“秦世子找老衲是為老衲徒兒之事?”
秦世子陰沉的盯著瘋和尚。
老和尚給他泡了杯茶,手一抬。
秦世子往瘋和尚對麵盤腿一坐,看眼瘋和尚伸出的手,猶豫了下,黑著小白臉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
瘋和尚切脈了一遍,沒吭聲,換了隻手繼續切。
秦世子跟條被仍在砧板上的魚一樣,渾身難受勁,偏偏瘋和尚抓著他的手診了一次又一次的脈就是不吭聲,最後秦世子憋不住了,把手抽回來,怒瞪瘋和尚:“瘋和尚到底如何了?”
老和尚沒有絲毫的不悅,還微微一笑:“能娶到老衲的徒兒是世子修來的福緣。”至於是哪一世修來的福緣,以他現在的修道,尚未推算出來。
秦世子翹尾巴:“用不著你說,我知道娶到媳婦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哼!”
老和尚喝了口茶:“世子的身子已打通了全身經絡,隻要在打通任督二脈,便能事倍功半。”
秦世子雙眼一亮:“瘋和尚那你給我打通任督二脈啊!”
老和尚高深莫測:“打通任督二脈要受的苦是一般人所要承受的十倍,秦世子可想清楚了。”
秦世子眼一沉:“我要打通。”頓了下,笑出聲:“任督二脈打通了,我就能習武了是吧?”
老和尚頓了下,點頭。
秦世子深吸一口氣:“用不著等明日了,就今天晚上做。”趁著媳婦跪菩薩,折磨完自己好背媳婦回家。
老和尚招來悟淨,去藏書閣一趟。
悟淨看眼秦世子,退下去。
七天七夜,若翾跪菩薩念往生咒長明燈的火芯在第四天的時候,旺到人指高,卻在當天夜裏漸漸的開始微弱下去,直到第七天的時候,火芯隻有指甲蓋大小了。而秦壽被老和尚仍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苦苦煎熬了七天七夜。
……
太子沒等到女大夫,摸著龍氣的臉憂傷的回宮了。
回宮前語重心長的跟伴讀說:“伴讀啊,你是本太子的人,可不是青天衙門的人,案子要查,本太子賺錢做人的事,才是大事啊。”
秦二癱著臉將太子送上馬車,轉身回府。
太子幽幽的瞪伴讀:“本太子是被伴讀拋棄了嗎?”
如鬼魅般趴馬車頂的暗一硬著頭皮回答:“稟太子,近幾日起的凶殺案,似都跟秦世子和女大夫有些關聯,秦千戶接管案子在理。”暗衛裏誰不知道秦千戶是出了名的寵弟的?當初弟病重要雪蓮,脅著太子皇庫都敢闖,嘖嘖!
太子覺得有意思了:“跟女大夫有關?”伴讀弟,沒聽見。
暗一沒回答,無必要,他就是個背景牆,專趴粱的。
太子暗道可惜,不能留在宮外看戲了。
暗一想了想跟太子建議:“太子,太子妃昨日出宮回鎮國公府尚未回宮。”
太子眼睛一亮。
暗一讓趕車的暗十一轉方向,去鎮國公府。
鎮國公接到信,太子已經到了府門口了,鎮國公奔在門前,將太子迎進府裏管家轉身吩咐今日府裏不接其他客,有客人上門都擋回去,不必經過各位主子。
護衛拱手應聲。
鎮國公道:“太子前來,是有要事?”斟酌了許久,鎮國公想到太子上門的可能應是為了科舉補習班的事情了。
太子雙手一背,走出風流倜儻姿態,笑眯眯的跟嶽父說:“嶽父無需多慮,我是來接幺兒回宮的。”
鎮國公再扯出來的笑就真心實意多了,將太子引到正廳:“太子有心了,幺兒年紀尚小,若是有開罪太子的地方,還請太子多疼惜幺兒兩分。”
太子擺擺手:“我愛惜幺兒。”
鎮國公愣了下。
太子已經丟下他自己跑了。
鎮國公:“……”
太子妃薛幺兒是鎮國公的小女兒,薛米的妹妹,兩人年紀相仿,從小玩得最好,薛幺兒回府,薛米就賴在妹妹的房裏,沒形象的趴在妹妹肚子上,非常好奇:“妹妹,我小外甥怎麽不動呀?”
薛幺兒是個可愛靈動的女子,自小被父兄捧在手心養著,天真浪漫,但生在鎮國公府,該有的手段她也不是沒有。太子後院幹淨,她嫁過去後太子為討她歡心,便是皇上送進東宮來的女人,也被太子扔去了雜役房做苦工去了,她出葵水的時日,有個不開眼的丫鬟想爬上太子的床,被她背地裏處理了,太子是不知道這事的。
薛米聽了後,風流的眼珠子眯起來,駭人的很:“不開眼的東西,下次碰上這樣的奴才,妹妹把她扔給哥哥來處理,不能髒了妹妹的手。”
薛幺兒笑眯眯的道:“哥哥不用擔心幺兒,身在宮中,幺兒總得學著自己動手,可不能事事都倚仗著爹爹和哥哥。”
薛米一想也是,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了還能在雙手幹淨的?這麽想薛米兩眼眯了起來:“哥哥真是後悔,當初真不該同意將你嫁給太子。”
薛幺兒嬌笑道:“哥哥忘了,我是皇上賜婚的,豈是你說不同意就不嫁的道理?”
薛米哼了聲:“大不了我帶妹妹私奔去,讓爹去頭疼。”
薛幺兒:“……”
聽牆角的太子恨得牙癢癢:好你個薛米,敢背地裏拐著我媳婦私奔,你死定了。
趴橫梁的暗一幽幽的看眼房裏的薛小公子,沒人氣的替薛小公子抹了把同情淚。
太子一腳踹了房門,笑容可掬的跟薛米打招呼:“薛小公子,許久未見,近來可好啊!”
薛米嗖的將趴在妹妹肚子上的腦袋抬起來,額頭砰的撞上桌角,瞬間把他痛得死氣活來。
薛米捂著額頭呲牙含淚。
薛幺兒詫異的看著太子,然後驚喜的朝他撲了過去:“太子來接幺兒嗎?”
太子張開雙手把媳婦抱住,抓住機會在媳婦唇上偷了個香:“幺兒回來兩日了,本太子夜裏孤枕難眠啊!”
薛幺兒咯咯的發笑,把太子的腦袋推開:“別弄,癢!”
太子心癢了。
薛米捂著額頭跪太子:“薛米叩見太子。”
太子都要親上媳婦了,被薛米這聲喊,他家媳婦把他頭推開,臉埋他胸口不出來了,太子磨牙,幽幽的瞪薛米:“起來。”
薛米忙起身,退到一旁。
太子抱著媳婦坐到桌前,薛米有眼色的給上茶水。
薛幺兒拍了拍太子的手臂,她要坐凳子上。太子不樂意,但薛米這大活人在一旁看著,不情不願的把媳婦放身邊挨著坐。
薛米看得一陣牙疼,妹妹就是被這廝給搶走的。
“太子喝茶!”
太子接了茶杯,好整似暇的看薛米:“薛米,你什麽時候來娶本太子的妹妹無憂公主?”
薛米腳下一滑,差點給太子來了個五體投地。
“太太太太子……”求別開玩笑,求娶無憂公主?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上。比讓他跟他爹相親相愛還要驚悚駭人。
薛幺兒吃太子喂的杏仁糕,跟著太子點頭:“哥哥,無憂公主問你什麽時候去娶她,她好像等不及要嫁你了。”
薛米的臉漲成豬肝色,提高聲音喊:“妹妹,哥哥待你不薄啊!”為何要夥同太子將你哥哥往火坑裏推?
薛幺兒無辜的看著哥哥:“哥哥,幺兒怎麽了嘛?”
薛米一口氣憋在咽喉。
太子撐著下巴,亮晶晶的看媳婦,又看眼被媳婦噎著的未來大舅子,龍氣的臉笑意更甚了。
薛米深吸兩口氣,微微扭曲著臉笑道:“你哥哥這麽漂亮,這麽早娶媳婦會被天打雷劈的,妹妹,太子,我突然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未做,就此告辭!”
說完風風火火的跑了。
太子挑起一邊眉梢,想跑?
薛幺兒看哥哥的背景笑得可開心了,然後回頭偷偷跟太子說:“太子你要當爹啦!”
太子沒反應過來,回頭親了媳婦一口:“嗯,當爹!”
暗一眼角一抽,回頭看屋頂。
薛幺兒咯咯的笑著。
太子咀嚼著當爹兩字,腦袋裏想著‘本太子的無憂公主把薛米壓死的慘烈畫麵,看你還怎麽拐本太子的媳婦去私奔’然後……就沒然後了……
太子傻了。
太子突然造訪鎮國公府,又風風火火的領著太子妃回宮了。
過程,誰知道!
至於心愛的女大夫,當然沒有摯愛的媳婦重要啦。
……
太子回宮的消息傳來秦二耳朵裏,秦二雖然癱著臉,卻悄悄鬆了口氣。
顧城急匆匆跑進來,兩手一供:“秦千戶,街臨暗巷的池邊,發現了具屍體。”
秦二轉身就走。
顧百戶抹了把頭上的細汗,忙跟上。
兩人來到街臨暗巷,顧百戶說:“暗巷出口處原先是個草盆地,後來被附近的居民把草盆地挖深了,做了個魚塘,水很深,人掉下去不會水的話,被淹死了不足為奇。”
“死者叫柳剩,是這一代有名的街頭混混,平日裏就做些偷雞摸狗和聚賭的事,被發現的時候,身體就背朝天沉在水裏。”
秦二沒吭聲,隻蹲下身子觀察屍體的胸口。
顧百戶的臉就精彩了,上一回在破廟秦千戶是挑了女屍胸口的衣服,蹲著看了半天,這一回又是看著屍體的胸口。
秦千戶對屍體的胸膛情有獨鍾?顧百戶想到剛剛想了什麽,一個激靈,往後退了兩大步,身上驚恐。
屍體已經浮腫了,秦二低頭,看著屍體的胸口處,突然神色一凜。
顧百戶刷刷遠離秦千戶三米內,臉上的汗滴到了手背上,秦千戶不會有讀心術,打算將他滅口吧?
秦二起身,回頭看眼顧百戶,然後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站這麽遠做什麽?
“將屍體抬回義莊,查清楚他的人脈關係。”
顧百戶板著臉拱手應聲,等秦千戶轉身走到暗巷後,才把繃緊的身子鬆懈下來,然後長長的吐了口氣。
秦二回頭看他一眼。
顧百戶瞪圓了眼睛,還沒吐出的一口氣深深憋在了咽喉,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屍體被抬回義莊,仵作證實了死者是溺水而亡的。
秦二看眼仵作,仵作渾身都僵硬了,硬著頭皮道:“在下絕無半點虛言!”
秦二揮揮手,顧百戶將仵作請走了。
屍體胸口上有個小紅點,跟書店馬老板的私法一致,柳剩是他殺。
“去查一下,柳剩同馬老板有何聯係。”
侍衛領命去辦。
秦二回頭看眼其他幾具屍體,眸色一沉,轉身就走,哢嚓很細微的聲音傳來,秦二走到門口頓住腳步,轉身大步朝朝北放著的屍體角落走過去。
“秦千戶!”
跟著的三個侍衛覺察到反常,忙跟上。
秦二將蓋著屍體的白布掀開,躺在桌板上的是具老人的屍體,秦二眯了眯眼。
跟上來的侍衛看眼秦千戶,為首的人道:“千戶,此人已經是死屍。”
秦二嗯了聲,把白布蓋回屍體上。
藏在角落陰暗處的案板上慢慢的挪出一雙眼睛,盯著秦二的背看了眼,秦二猛地回頭,目光銳利的盯著角落的陰暗處。
三個侍衛同時拔刀,背對秦千戶警惕四周。
秦二扒開麵前的侍衛,一步步朝陰暗的角落走過去。
“千戶?!”
“把案板挪開。”秦二盯著擋在角落前的案板,冷聲道。
三個侍衛把刀收了起來,上前看眼案板,估計了下重量,以他三人之力,是絕跡扛不起案板的,三人對視一眼,硬把案板當車輪子使,一點點滾走了。
“火把!”角落太暗,看不清裏麵的情形,秦二叫來火把。
陰暗處挪動的聲音更響了。
秦二癱著臉,黑漆漆的眼珠子猶如口幽潭古井。
火把很快上來,照亮了陰暗的角落。
角落裏有個洞,一個半大的孩子上半身在洞口外,兩眼驚恐的看著他們。
秦二:“……”
侍衛:“……”
小孩被拔出來了,朝抓著他的人又抓又撓又咬,眼珠子是驚恐絕望的,可他一聲都沒有喊過。
小孩掙紮得太厲害,三個抓著他的侍衛都少都被抓被咬過,又不能朝個小孩子咬回去,被咬得最厲害的侍衛撐不住喊:“秦千戶,這小孩該怎麽辦?”
秦二看眼喊話的侍衛,又看眼小孩,轉身就走。
侍衛淚了。
顧百戶‘送’完仵作回來,看到三個同僚抓著個小孩欺負,瞪圓了眼睛:“還要臉嗎?小孩子都欺負上了!”
三個侍衛冤啊。看到顧百戶眼珠子一亮,死道友不如死貧道,三人眼神一閃,將手裏的小鬼朝顧百戶懷裏一扔:“顧百戶,我等有要事此小孩暫留百戶照看,告辭!”風一樣跑了。
顧百戶下意識的抱著扔過來的小孩,然後低頭看眼小孩。
小孩張嘴朝他胸口咬了口。
顧百戶:“……”
……
晉陽候夫人急匆匆的跑進二兒子的院子,到處找:“孩子呢?崢兒你把孩子藏哪了?快把我孫子還回來。”
在給孫子搓背的秦二:“……”
孫子兩手抓著木桶邊緣,回頭看眼新爹兩眼含淚。
秦二蓋住他的眼睛,冷酷道:“憋回去。”
孫子抽抽鼻子,把眼淚逼回去了。
秦二滿意的把手裏的毛巾扔給他:“自己洗。”
孫子仰頭看著新爹,眨了下黑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睛,他不會洗。
秦二轉身就走。
孫子一臉驚恐,撲騰著從木桶裏站起來,要追親爹。
晉陽候夫人跟她二兒子在屏風處遇到,看眼二兒子濕漉漉的胸口,忙把兒子扒拉開:“哎呀,我孫子啊!”
秦二癱著臉跟在娘身後出聲提醒:“你孫子在弟媳肚子裏娘。”
晉陽候夫人回頭驚奇的看二兒子,一手指頭指著跑出來這個,眨了下眼睛失聲道:“這個不是你遺留在外麵的?”
秦二頭一次黑了臉。
晉陽候夫人也驚覺自己說錯話了,輕咳一聲,想在說一句,看眼兒子黑了臉,果斷轉頭笑眯眯的衝著光溜溜的小孫子道:“好孩子,祖母來給你沐浴啊。”
秦二:“……”
……
七天後。
若翾從寶典裏爬著出來,朝守在門口的新師兄有氣無力的喊:“淨師兄,幫個忙呀!”
小沙彌微微一笑,把師妹背起來去師父的禪房。
若翾癱在師兄的背上,耳朵裏還是嗡嗡的念經聲,難受的晃了晃頭問:“師兄,小白臉呢?”
小沙彌:“……?!”
“噢,秦世子。”
小沙彌恍然大悟:“世子被師父請進幽潭尚未出關,師妹。”
若翾:“……”
大驚失色的從師兄的背上跳下來,風一樣的朝師父的禪房跑,師父,小白臉被癱的,真的師父。
小沙彌看著師妹跑遠了,有點傻。
“師父,你徒兒要當寡婦了怎麽辦師父!”淒厲的聲音讓禪房顫了顫。
老和尚跟大弟子在禮佛,小徒弟這一嗓子喊,把屋裏兩個和尚都鎮住了。
大弟子朝師父震駭道:“師父,小師妹的音波功好生了得。”
老和尚高深莫測的看眼大弟子,微微頷首:“你小師妹非同凡人。”
大弟子心中一震。
老和尚敲了下木魚,讓大弟子現行退下。
大弟子朝師父行佛禮,在門口的適合和小師妹撞了個正著。大弟子生得他師父真傳,手持佛珠衝小師妹微微一笑:“哦米拖佛。”
若翾急啊,胡亂的衝著大和尚喊了聲‘阿彌陀佛’然後把大和尚扒拉開一頭衝進師父的禪房:“師父啊!徒兒要成寡婦啦!”
準備跟小師妹交流感情卻被小師妹嫌棄的扒拉到一旁的大和尚:“……”
小沙彌追了上來跟大師兄行佛禮:“大師兄,寶典裏的長明燈又滅了一盞了。”
大和尚頓了下,把師弟領走了:“同師兄去看看。”
若翾撲在新師父對麵,把新師父手裏的茶杯搶了,連喝了五杯才算完,然後勻氣喊:“師父,小白臉折騰狠了,容易癱啊!”抹把頭上的汗,深深歎了口氣。
老和尚捏著佛珠開始念經。
若翾隻覺得耳朵窩裏一陣嗡嗡嗡的念經聲吵得她想罵爹,終於明白孫悟空是有多想殺了朝他念經的唐三藏了,木著臉提高聲音喊:“師父,你歇會,我耳朵疼!”
老和尚頓了下。
若翾繼續喊:“長明燈我點了,經我念了,她的魂我送了。這個身體這個異世不是我要來的,我來了我接受她的一切,你讓我送她走,我也送了,沒人問我願不願意,我都做了。師父,我願意要小白臉。”
小白臉有多糟糕,她都會要他,也願意要他。
“師父,你把小白臉弄癱了,能問下我的意願嗎?”
這句話對她來說是誅心的,老和尚睜開眼看著小徒弟:“即使他是你的劫數?”
若翾微微一笑:“什麽是劫數?我來到這個異世不就是我的劫數?”
老和尚沒說話。
若翾斂了笑顏,淡淡道:“師父是得道高僧,您能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不好奇,我自己本身就是離奇的存在,有高僧存在並不是讓人意外的事。我來這裏沒想過害任何人,也沒有要針對任何人。我家是醫藥世家,救死扶傷是天職,我雖不認同家訓這點,但我依然是個醫生,救人是我本分,但我不會認為誰都該去救,我不會做很多事,隻做我認為該做而要做的事。師父,您如若想讓我普度眾生甚至為救蒼生而為己任,您找錯人了。”
老和尚端詳著小徒弟良久,最終歎了口氣。
若翾用無神的眼珠子和新師父對視,即便她什麽都看不見,但她沒移開眼珠子。
老和尚起身從暗櫃裏拿出一竄佛珠,珠子是用十二顆蓮子竄起來的,每顆蓮子上有一篇經文刻印,老和尚讓小徒弟把手伸出來。
若翾沒動。
老和尚高深莫測道:“此佛珠從栽種到刻經文,受七七四十九天佛禮熏香都是經由你師祖一人經手的,今日為師便將此佛珠賜贈於你,你可接受?”
若翾搖頭,她不接受。
老和尚的老臉有些龜裂:“當真不願意?”
若翾把雙手藏在背後:“師父,您說我的劫數在小白臉?”
老和尚看眼小徒弟把手藏背後,最終歎息一聲,把佛珠收起來:“你的命改了,為師看不清你的運數;而本該早死的人,卻因你而活著,徒兒,你可知世間任何事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為師給你佛珠的用意,你聰慧自是猜透了這其中關鍵。”
若翾突然朝他伸手。
老和尚一頓。
若翾衝著新師父笑眯眯道:“師父,佛珠呀!”
老和尚差點扯斷自己手裏頭拿了六十年的佛珠,小徒弟翻臉可真比翻經書還要快。
若翾毫無悔意,撲上去搶了給她的佛珠,沒有帶在手上,往兜裏一塞,興高采烈的喊道:“拿回去給阿狸玩,它肯定高興。”阿狸最喜歡玩圓滾滾能當球踢的東西了。
老和尚:“……”
“師父,該把小白臉還給我了。”
“……快走。”再不走,把小徒弟按地上揍一頓給打癱了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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