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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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直坐到天光暗淡,孔雀王帶著部族來到麻衣教總壇。

    “這~”,孔雀王見胤初和蘇恓惶一人坐在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麽於是向雲辭道。

    “孔雀王可是戰事已平?”雲辭一禮,笑道。

    “多虧幾位少俠相助,內亂已平,可惜~”說到此處孔雀王搖頭歎息不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經此一事,五部內部更加團結,也是一樁幸事。”雲辭道。

    “不知象王和麻衣教主?”孔雀王遲疑道。

    “象王已經身亡,麻衣教主被俘。”雲辭道。

    “如此太好了。”孔雀王大喜道。

    “哥~”流光見孔雀王駕到,時間也不早了,於是走到蘇恓惶身邊輕輕地搖搖他的胳膊。

    蘇恓惶還未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本能地將頭轉向流光的方向,眼神放空,並未真正看著流光。

    流光見蘇恓惶依舊一副愣神的模樣,於是又叫了一聲。

    “妹妹?流光~”蘇恓惶似在叫流光,又似在喃喃自語,目光悠遠,清冷,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痛,全不似平日般溫暖和煦。

    “哥~”流光心裏一顫,莫明的有點害怕,抓著蘇恓惶的胳膊急急叫道。

    “妹妹~”,蘇恓惶終於恢複了常態,淡淡一笑道。

    “哥,你怎麽了?嚇死我了。”流光緊緊抱著蘇恓惶的胳膊道。

    “哥哥沒事,隻是在想些事情罷了。”蘇恓惶摸著流光的頭發道,眼神溫柔,一如平常。

    “三弟,孔雀王來要還麻衣教主。”雲辭見蘇恓惶恢複了常態,於是道。

    “麻衣教主本是五部之人,孔雀王來要回,我們自當交付。”蘇恓惶向孔雀王抱拳道,“隻是麻衣教主和象王關係匪淺,這件事隻怕還是要問問胤初才好。”一麵向流光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叫胤初過來,流光依言而去,兩人唧唧咕咕說了幾句話,胤初就走了過來。

    “抱歉,孔雀王,我的確有些事情要問麻衣教主,問完了即刻將人奉還,可好?”胤初向孔雀王道。

    “那當然好。”孔雀王笑道,“天色已晚,不如請各位移步到孔雀部休息一晚,明日我們將公審蛇王,還請諸位一同庭審可好。”

    “也好。”蘇恓惶和雲辭對望一眼道,胤初則不置可否。

    當晚,眾人在孔雀王安排的處所休息。大事已了,當晚眾人都是一夜安枕,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來,孔雀王也不見來催促。眾人起來後,自有孔雀王安排的人安排眾人洗簌,吃早飯。

    用罷早飯,眾人被帶至孔雀王的大帳。孔雀王、狼王、鷹王均在座,下首是雙手被縛一臉頹然的蛇王。

    “各位,請就坐。”孔雀王和狼王、鷹王均站了起來,孔雀王指著左右的兩排座位道。

    “孔雀王太客氣了,這本是五部內部事宜,我們是外族之人,不宜插手貴部之事。這聽審就不必了。”蘇恓惶笑著向三王拱手道。

    “這~”孔雀王和三王對望一眼,眼裏都是欣喜之色,公審可能涉及五部內部事務,三王其實也不願外人知曉,此番蘇恓惶於此說,正合三王心意,“於此,我安排族人帶幾位在族內參觀一番,待審完,我等三人親自陪同各位。”

    “孔雀王,象王乃組織叛徒,叛逃時帶走了組織內許多資料和物件,我需要搜查象王住處,還請孔雀王行個方便。”胤初向孔雀王道。

    孔雀王與二王對望一眼,點頭道,“那是自然,我讓塔娜陪同各位去。”

    胤初一笑,也不多言。眾人告辭出了大帳。

    胤初自去象王住處,五部內到處是傷病人員,戰事死傷無數,到處是一片哀嚎之聲,眾人也無心參觀,各自回處所休息。

    午飯時分,胤初帶著五殺回來了,孔雀王隨後而至,請眾人午飯過後,一起至麻衣教總壇。

    午飯過後,三王帶著族人押著蛇王,蘇恓惶等人隨行,一起到了麻衣教密室。

    下到密室底層,五殺押著麻衣教主出來,麻衣教主一見被縛的蛇王,用馭獸族語言喊了句什麽,掙開五殺的束縛,撲過去抱著蛇王慟哭不已,蛇王也是垂淚不止。

    “這兩人莫不是真有奸情?”十殿偷偷向蘇恓惶道。

    蘇恓惶正要說話,卻見蛇王對孔雀王和眾人道:“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請你們看在薩克麗年幼可憐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

    孔雀王歎口氣不說話。

    蛇王又道,“我身為一部之主,自己的女兒卻無法擁有靈獸,作為一個父親,我的內心是多麽的無助和自責,在我內心備受煎熬的時候,象王出現了,她說可以幫助薩克麗獲得靈獸,還可以讓她擁有強大的力量。眼見著薩爾麗一天一天強大起來,我的內心非常高興,可是為了避免讓其他族人誤會,薩爾麗不能叫我父親,我也不能叫她女兒。五部內各種謠言四起,我也不能分辨。象王待薩爾麗非常好,還讓她做了教主。漸漸地我被象王的觀點吸引,五部各自為政,內耗不斷,的確不是強盛之道,所以決定與之合作,這些薩爾麗並不知情,她也是受我們二人之命行事。”

    蘇恓惶等皆大驚,原來麻衣教主竟是蛇王的女兒。

    “孔雀王,如果你的塔娜和我的薩爾麗一樣無法擁有靈獸,你忍心讓她在族內受人白眼,任人欺淩麽?”蛇王看向孔雀王滿眼哀求之色。

    “狼王,鷹王你們看~?”孔雀王麵露不忍之色道。

    “隻要她交出那些個害人的東西,自廢功力,死罪可免。”鷹王道。

    蛇王欣喜不已,想著麻衣教主唧唧咕咕又是一通馭獸族語言,薩爾麗聽罷,抱著蛇王嗚嗚直哭。

    哭完,麻衣教主帶著眾人到了一間密室,開門進去,竟是一處丹室,幾排藥架上滿滿的瓶瓶罐罐,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藥香。

    “少主,就是這些了。”阿大躬身向胤初道。

    孔雀王用馭獸族語言向薩爾麗說了,幾句話,薩爾麗不住點頭。孔雀王又和狼王、鷹王低頭商議了一番,向蘇恓惶等人道:“各位少俠,我們要將這些丹藥銷毀,薩爾麗也交由我們帶走,不知~”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她。”胤初指著薩爾麗道。

    “少俠請便。”孔雀王道。

    胤初帶著薩爾麗到了隔壁的房間不提,孔雀王則指揮族人將丹藥搬至麻衣教的二層白色建築的空地,當眾焚燒銷毀。麻衣教眾被驅散,教內可疑的東西均被銷毀。

    當晚眾人依舊在孔雀部休息。

    午夜時分,蘇恓惶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出帳查看時,卻見胤初抱著手臂靠在帳前的柱子上。

    “走,我們聊聊。”胤初淡笑著朝蘇恓惶偏偏頭道。

    兩人一路飛掠至麻衣教所在的小山坡,月色如水,白色大帳,白色圓石,顯得分外聖潔出塵。

    兩人找了塊大石坐下。

    “給你看樣東西。”胤初掏出一個白色的荷包遞給蘇恓惶。

    蘇恓惶摸了摸白色的緞麵荷包,裏麵似乎是件首飾,打開一看,果然是一件鑲著水晶的發簪,發釵的式樣頗為新奇,似鳥又似花。

    蘇恓惶滿腹狐疑地拿著發釵仔細看,隻見整隻發簪,簪身是通體翠色的入手溫潤的青玉釵尾自然帶著翡色的部位被巧妙地地雕刻成佛焰苞舟妝,佛焰苞托著三個白色柱頭,每個柱頭上三片萼片,共九片萼片,呈披針形,用的是橙黃色水晶,似飛鳥張開的翅膀,在萼片的地步有箭頭狀花瓣,呈耳狀裂開,和萼片等長,用的是寶藍色水晶。整個發簪似仙鶴昂首遠望,姿態優雅,色澤亮麗。

    “這就是你母親的遺物?”蘇恓惶道。

    “是。”胤初麵露哀傷之色道,“這就是天堂鳥,又名望鶴蘭,像仙鶴一樣振翅欲飛的花。”

    “的確很美。”蘇恓惶道,“隻是你讓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

    “你仔細看看那兩塊寶藍色的水晶。”胤初努努嘴道。

    “這~”蘇恓惶依言,在月色下仔細查看兩塊藍色水晶,色澤飽滿,形狀自然流暢,似曾相識,蘇恓惶心理一動,脫口道。

    “是不是和你送給流光的很像?除了顏色有差別。”胤初道,“你那塊水晶是哪裏來的?”

    “是我在一個秘境所得,流光喜歡就送給她了?怎麽有什麽問題?”蘇恓惶道。

    “你或許不知道,我曾經送給流光一顆綠色的水晶,同樣的。”胤初道,“如果加上這顆,類似的水晶就有三顆了。如果是一顆兩顆,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如果同時出現了第三顆,就有點奇怪了。”

    “的確如此。”蘇恓惶沉思道,“你給流光的那顆綠色水晶是怎麽來的?”

    “哼。說來也是巧合。”胤初一笑道,“你還記得鏡水宗的宗主信物麽?”

    “記得,是把鑲著七彩寶石的彎刃匕首,難道~?”蘇恓惶說著說著一驚道。

    “的確,綠色水晶是我從彎刃匕首上摳下來的。”胤初道,“當初鏡水宗的宗主信物失蹤,神威委托組織去找,被我在蘆洲找到了,當時正好碰到流光,見她脖子上掛著同樣的白色水晶,於是一時興起就摳下來送給了她,事後又找了顆差不多的水晶鑲了上去。”

    “原來如此。”蘇恓惶停了胤初的話,心裏也著實起了疑,白水晶是雪女所給,而現在居然出現了同樣的綠色和藍色水晶,很明顯這些水晶之間必然有關聯性,而這些關聯性或許與雪女脫不了幹係,但是這些蘇恓惶一時卻無法對胤初說明。

    “現在我們還不清楚這些水晶一共有多少顆,還會不會出現,但是這些水晶出現在流光身邊或許並不是一個巧合,也許隱藏著什麽秘密,我認為應該告訴你,由你來提醒流光不要讓其他人知曉水晶的事情,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為這些水晶涉及到的東西都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真有什麽秘密,怕不是現在的你我能夠承受的。”胤初罕有的正色道,全不似平常般滿不在乎、玩世不恭的樣子。

    “謝謝你,胤初。”蘇恓惶真心道,或許他和胤初性格不合,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胤初的確是真心為流光好,“我會提醒她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胤初一笑道,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其實,我也有一些問題想問你,這些問題也和流光有關係。”蘇恓惶遲疑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問道。

    “既然如此,你問吧。”胤初道。

    “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恓惶道。

    胤初看了眼蘇恓惶不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但是想想剛剛他說問的事情和流光有關係,於是想了下道:“我還是告訴你事情的前因後果吧。我娘親是天堂鳥唯一的繼承人,與老頭子成親時約定,隻有娘親的孩子才是天堂鳥的繼承人,後來我娘親生我難產而死,老頭子續弦娶了二娘和其它妻妾,他給所有的妻妾都吃了絕育的藥,唯獨二娘因為丫頭端錯了藥碗沒有吃。二娘從小將我撫養長大,有如親生。直到四歲那年,二娘突然有喜了,老頭子二話不說,給二娘吃了藏紅花。二娘傷心欲絕,這時僑生出現了,僑生就是上任的黑牡丹,他可憐二娘,將實情告訴了她。兩人日久生情,從僑生那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二娘恨我入骨,對我冷眼相待。後來僑生出任務身死,二娘為了給僑生報仇做了許多事,最終被父親發現了,二娘見事情敗露,為了報複我和父親,將我騙了出來賣到了魏國的青樓,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被流光救了,二娘被抓了回去,不知老頭子怎麽想的,並沒有殺二娘,隻是將她趕了出來,她臨走的時候,偷了許多組織裏的機密資料,還偷了我娘的遺物,也就是這個發簪同時也是天堂鳥繼承人的標誌,從此不知所蹤。”

    “僑生在鱧昌縣殺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蘇恓惶又道。

    “本來不清楚的,今天看了二娘的遺物才知道了。本來組織是不接涉及雪族的案子的。僑生這件案子是十四年前劉紀中下的委托,後來組織推掉了,劉紀中就繼續找其他的暗殺組織接手,酬金越來越高,但是天堂鳥都不接的,道上也沒人敢接。當時僑生和二娘要擺脫組織,於是僑生偷偷地背著組織接了,許多資料因為是背著組織接的,查詢過後就銷毀了,從二娘查的情況來看,僑生最後在鱧昌縣找到了目標,任務完成後,僑生取酬金,隨之一去不返,二娘查的結果是僑生已然身死,殺人者不明。”

    “僑生在鱧昌縣殺的是什麽人?”蘇恓惶問道,聲音有點顫抖。

    “這點很奇怪,資料顯示目標是世俗界之人,按照常理這是不可能接的任務。”胤初道。

    “是不是姓夜?”蘇恓惶強忍著狂跳不已的心問道。

    “你怎麽知道?”胤初一愣道。

    “委托人為什麽要殺夜姓母女?”蘇恓惶口幹舌燥急問道。

    “你怎麽知道是母女?我沒說啊。”胤初看著蘇恓惶道。

    “你趕緊回答我。”蘇恓惶催促道。

    “不知。不過聽二娘之前和劉紀中的說法,似乎那對母女是什麽雪族餘孽。”胤初道。

    “胤初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對流光很重要,你能不能想辦法查實?”蘇恓惶急切地看著胤初道。

    “這事和你有什麽關係?和流光有什麽關係?”胤初疑惑道,“姓夜,你是說~”胤初驚道。

    “沒錯。”蘇恓惶打斷胤初的話,看著胤初嚴肅地點頭道,“在查實之前我也不敢確定,但是多半如你我心中所想的那樣。如果此事違背組織的宗旨,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但是請你為了流光著想,一定要保守秘密。”

    “既然涉及流光,我會幫你查清。”胤初道。

    “太好了。”蘇恓惶心裏一鬆道。

    “隻是不知為何二娘一口咬定此事是劉紀中所為。”胤初道。

    “我認為象王的說法多半不假,具體情形等你查實後我一並詳細告訴你。”蘇恓惶道。

    “也好,隻是此事時隔年代久遠,資料又大半被銷毀,真要查起來可能會費些時間。”胤初道。

    “沒關係,我可以等。”蘇恓惶一笑道,“我們一向不和,誰知到了最後,能夠分享我心底最深的秘密的人居然隻有你。”聲音說不出的感傷。

    “或許,隻因我們都關心著同一人。”胤初道,“別以為告訴了我什麽秘密,我就會對你態度好,我依然看不慣你。”

    “正好我也是。”蘇恓惶道。

    言畢,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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