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眾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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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昌興當即大喜, 蕭氏也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興衝衝地拉著陸安珩就往祠堂疾步而去,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一邊走一邊對著陸安珩道:“這可是大喜之事,三郎可得好好地拜拜祖宗, 給祖宗多上幾炷香!”

    “夫人說的極是!”陸昌興接過話頭,同樣神色激動地拉著陸安珩的另一條胳膊,領著他一道兒向著祠堂的方向而去。

    陸安珩已經習慣了這年頭家中一有什麽好事就祭祖宗的行為了,之前自己中秀才的時候就已經演過這一出了。

    這回,陸安珩跟著蕭氏和陸昌興來到祠堂, 熟門熟路地跪在陸昌興身後,鄭重地給祖先牌位磕了幾個頭,就聽到陸昌興即便壓低了, 卻還是難掩激動之情的聲音響起,“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陸昌興今日特地帶著長子陸安珩前來拜祭諸位列祖列宗。”

    說完,陸昌興又看向最新的一塊牌位,臉上略微帶了一絲羞愧。陸安珩稍稍抬頭望去, 隱隱瞅見了上頭刻著“先父”二字,心知這便是自己祖父的牌位了。

    陸昌興的眼眶已經泛了紅,對著牌位砰砰砰地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而後哽咽道:“阿爹, 孩兒不孝, 未能繼承阿爹之才, 屢試不中,蹉跎了好幾載,卻仍舊不得中舉,實在愧對阿爹的苦心教導,令阿爹蒙羞。如今孩兒之長子以十四之齡得中舉人,孩兒定當好生磨煉他,讓他重振阿爹聲名!”

    聽了這話,陸安珩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位祖父,當年便是一路得中進士,讓陸家自此改換門庭之人。

    陸家能從士農工商最底層的商賈之家變成最上層的士,全部都是自己這位祖父一人之功,絕對是陸家發展史上最重要的祖宗之一。

    然而看著陸昌興這愧疚又欣喜的樣子,陸安珩的心裏忍不住略微酸疼了一下。自家阿爹這些年,心裏應該沒少為他考不過鄉試而感到苦悶吧?畢竟祖父可是正兒八經的進士,阿爹與大伯卻雙雙敗在鄉試上,連個舉人都考不中。祖父又英年早逝,眼看著陸府衰落就在眼前,有點心氣的子孫都不想看到這個局麵。

    好在這回陸安珩中了舉,陸昌興心裏的大石也能放下一半了。

    看著陸昌興明顯卸下了部分沉重負擔的神情,陸安珩心下一歎,學著陸昌興的樣子對著祖父的牌位磕了磕頭,而後語氣堅定道:“孫兒陸安珩今日得幸中舉,並不敢有半分自得。願日後能如祖父一般,順利通過會試與殿試,取得進士出身,官袍加身,躋身太極殿內,讓陸府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陸昌興的神色愈發愉悅起來,如同山水畫一般的眉目舒展開,起身對著陸安珩笑道:“你可莫要忘記自己此話,日後陸家就交給你了!”

    一不留神就要扛起來整個陸家,陸安珩是有點懵逼的。不過轉念想想,這年頭崇尚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自己拜了個好師傅,腦子也不差,接過這個擔子讓陸昌興輕鬆起來也沒問題啊。

    想到這裏,陸安珩嚴肅著一張臉,鄭重地對著陸昌興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阿爹,我一定會讓陸家越來越好的!”

    二人出來時,蕭氏已經指揮著幾個丫鬟和廚娘在廚房裏忙活開了,說是今日有大喜事,要弄上一桌好菜慶祝慶祝。

    白芷長風幾個仆人也很高興,小主子中了舉,他們跟著得了一個月的賞錢,可謂是皆大歡喜。

    將軍府特地差人送來了賀禮,蕭恪與薑鴻煊則親自登門來向陸安珩道喜,另外姬謝顧三家也備了賀禮送了過來,大夥兒都為陸安珩感到高興。

    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薑錦修。

    作為一個從來沒拿過第二名的學神,薑錦修對陸安珩這個徒弟取得的成績表示不太滿意。在學神薑錦修看來,鄉試那種閉著眼睛都能過的試題,自己這個傻弟子還考不過前麵五人,真是欠收拾!

    於是陸安珩就悲劇了,在聽了無數道賀詞後,陸安珩便直觀感受到了來自薑錦修的暴擊。

    看著滿臉笑容頗為自滿的陸安珩,薑錦修直接擼袖子開噴了,眼神犀利地瞪著陸安珩,薑錦修目光如刀,幾乎要從陸安珩身上刮下一片肉來,嘴裏吐出的話比刀還鋒利三分,“中了舉人非常了不起嗎?你看你現在洋洋自得的樣子,像不像蹲在井底呱呱亂叫的傻青蛙?”

    受到來自學神智商上的鄙視,學渣陸安珩當即腿腳一軟,連連搖頭否認道:“弟子沒有!”

    薑錦修卻並不買陸安珩的賬,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後,彎腰將一大堆寫得滿當當的紙扔在案幾上,陸安珩抬眼一看,竟然是自己考試之前,最後一回交給薑錦修的功課。

    陸安珩想了想,當時薑錦修接過作業時,臉色就不太好看,卻立馬又恢複如常給自己批注起來,還提點了自己不少。陸安珩當時還以為薑錦修難看的臉色是自己的錯覺,沒成想薑錦修是想著這會兒來秋後算賬?

    薑錦修見狀,繼續冷哼一聲,冷冷地問道:“認出來這是什麽了?”

    陸安珩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認出來了,這些都是弟子的功課。”

    這些紙上麵,薑錦修批注的字數幾乎要趕上陸安珩自己寫的字數了,陸安珩不由再次感激了一番薑錦修,這位真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負責任的好老師。沒有他的苦心教導,自己這回能不能中舉還要兩說。

    隻是,這些功課和薑錦修噴自己有什麽關聯呢?陸安珩一頭霧水,完全想不明白。

    薑錦修也不廢話,修長的食指朝著陸安珩的字上指了指,而後反問陸安珩:“看出什麽了嗎?”

    陸安珩知道薑錦修那種不是隨便找茬噴人的人,連忙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答案。越看,陸安珩的眉頭皺得越緊,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羞愧起來,真心實意地對著薑錦修拱了拱手,慚愧道:“師父教訓的是,弟子的心太浮躁了。”

    薑錦修聞言,緊繃的臉色舒緩了不少,聲音也柔和了下來,“所謂字如其人,你考前交上來的字,收尾太飄,草草了事,證明你心不定。我本想當時就將你點醒,卻又怕擾了你的心神,讓你誤了鄉試。以你之能,中舉確實是手到擒來之事。隻是你前段時間心太飄,從來不曾真正重視過鄉試一事。你考了第六,已經算完成了當日我收你為徒時提出的要求,我原本不該多言,隻是你的心真的穩了嗎?這樣不將任何事真正放在心上的性子,將來若是進了官場,可是要吃大虧的。我這些時日思索了良久,這才想明白,你之所以生出些許自滿心態,許是因著這幾年,你所做之事,成功地著實太過容易了些。”

    這話落在陸安珩耳中,簡直如同炸雷一般將他驚醒。沒錯啊,自己這幾年確實因為火炕牛痘等事心態有點飄,還因此被元德帝特地召進宮談話,得了賞賜,風光無限。

    可是這些東西真的是自己的嗎?陸安珩的臉色因為羞愧而通紅,並不,自己不過是仗著穿越之便,多了一份見識罷了。

    那又有什麽可得意呢?陸安珩開始反省,自己為了這些不屬於自己的榮耀而沾沾自喜,還想著憑借這些東西帶給自己的好處,再加上自己如今的年紀,這回能否中舉都不是那麽重要了。所以在最後完成薑錦修布置的課業時,才會心情浮躁,草草的應付了事。要不是薑錦修逼得緊,自己這回能不能中舉都懸。

    這又將自己當初向薑錦修承諾過的要考前十的承諾置於何地了呢?

    想明白後,陸安珩更加羞愧難當,對薑錦修更為感激。想必當初薑錦修感受到自己的心態變化後,內心是恨鐵不成鋼的吧?

    這麽個脾氣暴躁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會一直忍到現在才罵醒自己,薑錦修這個師父當的,真的是沒話說了。

    陸安珩忍不住對著薑錦修再次拱手作揖,發自肺腑地懺悔道:“弟子知錯,請師父責罰!”

    “我罰你作甚?”薑錦修白眼一翻,端過案幾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道,“你自己給我長點記性,明年的會試,你要是再敢隨便糊弄過去,仔細我抽你!”

    說完,薑錦修又嘟囔道:“明明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卻偏生不求上進,得過且過,看著就讓人生氣!”

    陸安珩連忙繼續請罪,賭咒發誓自己再也不敢發飄了。薑錦修這才滿意起來,衝著陸安珩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挑眉道:“想讓為師消氣,讓你那酒坊多給我送幾壇好酒來便是!”

    看樣子,這事兒就算這麽揭過去了,陸安珩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師父想喝的話,多少都有!”

    “那就好,銀子我直接讓管家扔在酒坊了。你隻需吩咐酒坊中的夥計,我府上之人隨時會去拿酒,要他們備著便是。”

    薑錦修又接著喝了口酒,眼睛眯了眯,麵上露出滿足之色來,伸手一指案幾上的一堆紙張,對著陸安珩道:“這些功課你給我拿回去,重新認真地謄抄一份給我。若是有一個字不好,下回你便給我抄十遍!”

    陸安珩自是恭聲應是,小心地拿過這一疊厚厚的紙張,老老實實地回家重做去了。

    練字著實能讓人沉心靜氣,尤其是陸安珩這會兒正帶著反省之意的練字,更能達到沉心的效果。等到第二日,出現在鹿鳴宴上的陸安珩,身上已經一絲浮躁自喜之色都看不出了,神色間的沉穩比之周圍難掩興奮之色的舉人們高出一大截,格外吸人眼球。

    鹿鳴宴乃是朝廷特地為了考過鄉試的舉子們所設,因著出席宴會的舉子們要同唱《詩經》中的《鹿鳴》一篇而得名。出席宴會之人除了舉子們,還有在鄉試中監考考生的外簾官與負責批卷的內簾官。

    除此之外,主考官謝蘊竟然也出現在鹿鳴宴之上!自打謝蘊的身影一出現,舉子們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開玩笑,這位可是堂堂次輔,閣老大人啊!若是能得他青眼,簡直能即刻踏上一條青雲路!更何況,明年的會試還是這位大佬當主考官,這會兒要是能刷他的好感值,說不得明年的會試也能輕鬆一點啊!

    是以來參與鹿鳴宴的舉子們一個個兒的爭著搶著想在此時表現一番,好讓謝蘊這位大佬記住自己。

    隻可惜謝蘊並未多待,隻陪著大家喝了杯酒便離去了。

    不知是不是陸安珩的錯覺,總覺得謝蘊方才隱隱用目光打量了一番自己,那種眼神就跟自己家中的長輩看晚輩似的,滿是親切。

    隻是謝蘊的動作極為細微,陸安珩也不確定方才的目光到底是真是假。

    等到謝蘊離開後,立馬又有人開始活躍氣氛,再次讓眾人共飲了一杯酒後,便開始起頭,帶著舉子們高聲唱著《鹿鳴》來。

    鹿鳴宴其實還是一個讓舉子們認識“同年”的宴會,在官場上,“同年”的概念很是有趣,隻要大家是同年同一批考中舉人或者進士的考生,都能稱為“同年”。許是因為同時受過相同的罪,就跟後世同時入伍待在一個班的新兵一般,互相之間都有一份香火情。

    如若是碰上什麽難處,前去同年府上拜訪一番,隻要在那位同年能力範圍內的合法事宜,那麽一般都會看在同年的麵子上幫上一幫。

    這也是官場中的潛.規.則了。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同年之間相互幫助,自然容易抱團拉幫結黨,讓皇帝頭疼的黨派之爭也有些許是因此而來。

    不過這些都暫且與陸安珩無關,陸安珩這會兒隻想著好好靜下心來準備明年的會試,絕對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認真麵對會試和殿試,以免再讓薑錦修失望,也讓自己不再被虛名蒙了眼,以至失了初心。

    陸安珩正想得出神,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冷哼。陸安珩頓時回神,循聲望去,便見當日鄉試時,自己所見到的那個十一二歲的考生正氣呼呼地瞪著自己,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既不甘又憤怒。

    自己可從來沒招惹過這位小屁孩吧?陸安珩被他瞪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得罪了這位神童。自己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他,連他中了舉人都不知道呢!

    見狀,神童更生氣了,鼓了鼓略帶嬰兒肥的包子臉,冷哼道:“沒想到世叔英明一世,到頭來竟然收了你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弟子!”

    合著這位這是衝著薑錦修來的啊!陸安珩頓時恍然大悟,還沒開口,這熊孩子又插了陸安珩一刀,“世叔當年三元及第何等風光,你身為他唯一的弟子,區區一個鄉試,竟然隻能考第六?真是讓世叔蒙羞!”

    陸安珩萬萬沒想到自己被薑錦修噴了一頓後,還會被一個熊孩子噴上一回。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非常客氣而不失禮的微笑,疑惑的反問道:“恕在下失禮,不知這位小郎君到底出自哪家大族?”

    見這熊孩子明顯一噎,陸安珩笑得更燦爛了,完全沒有半點欺負小孩子的自覺,接著反插一刀回去,狀似尷尬地笑了笑,而後拉長了聲音道:“畢竟……小郎君你口口聲聲稱我的師父為世叔,可我卻並不曾聽師父提起過小郎君的大名呢。”

    這一巴掌呼得可真響亮,熊孩子身上的倨傲和囂張之氣瞬間減弱了大半,瞪大眼睛氣呼呼地看著陸安珩,強撐著道:“我乃姬家九郎,名為姬永康,這回鄉試第七,你可記住了!下回會試,我一定會超過你!”

    這種熟悉的中二氣息……陸安珩不由有點小懷念,話說自己當初中二病發作的時候,貌似比這位姬永康還要嚴重些?當年自己中二爆表時,那可是人嫌狗厭,比這姬永康討厭多了。現在想想,陸安珩發自內心地覺著,當初陸爹沒直接打死自己,可真是親生的。

    陸安珩對正處於中二期的熊孩子姬永康沒什麽惡感,反而因著他這一打岔,一直低落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對於姬永康這樣的宣戰,陸安珩隻覺得有趣,反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心情大好地應下了他的挑戰,“行啊,那我們就會試見真章!不過先說好了啊,要是輸了,你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你輸了才哭鼻子呢!”姬永康更憤怒了,袖袍一甩轉身便走,再也不想搭理陸安珩半分。

    姬永康這會兒心裏已經將陸安珩罵成了狗,想著自己也是一代天才,比之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謫仙薑錦修也隻差了那麽一丟丟天分。本想著等到中了舉後再去厚顏找薑錦修拜師,卻萬萬沒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而且,捷足先登的這個人,出身比不上自己,天分比不上自己,就連脾氣都比不上自己!真是氣死個人了!

    陸安珩對姬永康的憤怒表現隻是略微一笑,暗自琢磨著會試自己可真的要全力以赴了。不然估計得有不少人像姬永康一樣,諷刺自己丟了薑錦修的麵子。

    自己臉皮厚,被嘲諷也沒什麽。不過要是有人因此諷刺薑錦修的話,陸安珩是絕對不能忍受的。薑錦修可是風風光光地過了這麽幾十年,要是真被自己這個豬隊友拉了後腿,讓旁人有了嘲諷他的理由的話,那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好在這會兒,酒坊和大夫協會都完全步入正軌,不用陸安珩再操半點心思了。陸安珩最近也沒想著再弄出個大新聞,於是就一門心思的沉浸在自我反省中,蹲在家裏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了。

    在陸安珩將自己認認真真謄抄完畢後的課業交給薑錦修後,薑錦修的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至極的笑容。

    再仔細一打量陸安珩,薑錦修欣喜地發現,陸安珩已經學會了氣勢內斂,整個人如同被精心打磨了一番的美玉一般,綻放出讓人心折的風采來。

    這樣的陸安珩,即便是放在人才濟濟的世家之中,也會是新一代中最為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與如今薑家新生代的領袖薑鴻煊起來,完全不差什麽。

    而薑鴻煊的年紀,甚至還要大上陸安珩五歲。即便薑錦修身為薑家人,也不得不說,真正論及天賦來,薑鴻煊還要略遜陸安珩一籌。不僅如此,其他世家的新生代中,也不曾有能壓下陸安珩一頭之人。

    無他,潛力遠遠不及陸安珩而已。

    即便是姬家那個與陸安珩一道參加鄉試,年紀卻比陸安珩小上三歲的姬永康,潛力也比不得陸安珩。

    這就要來說一說陸安珩之前幹的種種“雜事”了。

    編農書和大夫協會之事,陸安珩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看似行事毫無章法,卻總能用他天才般的設想將所有的事串聯起來。

    不過短短兩年,京中百姓的日子已經往年好過了許多。種的糧食收成較往年好了許多不說,那等看不起病的人家也不用哀哀戚戚的等死了,符合條件的往慈善組織和大夫協會去求助便是;幼童早夭的現象,因為低價的種牛痘之法也少了許多。

    這些變化雖然是一點一滴逐漸產生的,歸根究底竟全部都是陸安珩的功勞。

    薑錦修甚至懷疑陸安珩對此早有計劃,這些東西他原本就知曉了,隻是不能一股腦的全拿出來,所以才這麽一步一步地潤物細無聲改變著平民百姓的生活。

    想著元德帝之前與自己的談話,薑錦修看向陸安珩的眼神便格外有深意,生而知之者,這世上真的存在嗎?

    陸安珩被薑錦修盯得有些發麻,完全沒想到自己這位師父和元德帝的腦洞會如此之大,都要給自己戴上一頂“生而知之”的高帽子了。

    好在薑錦修打量的目光並未持續多久,不多時便移開了眼神。陸安珩立即岔開話題,笑著問薑錦修:“不知師父可曾聽聞姬家行九的小郎君?”

    “行九?”薑錦修略一思忖,忍不住向陸安珩投來了揶揄的目光,含笑反問道:“你說的是姬永康?早些年姬家便向我透了口風,想讓他拜在我門下,結果被你捷足先登了。我可是聽聞這回他也參加了鄉試,還得了第七。怎麽,他來找你的麻煩了?”

    “這倒沒有,”陸安珩摸摸鼻子,想著氣得跟河豚似的姬永康就想笑,繼續解釋道,“不過他對弟子頗為不服,與弟子相約,明年的會試決一勝負。”

    薑錦修瞬間就來了興趣,手撐右臉雙眼放光地看著陸安珩道:“那你可要加把勁兒了,姬永康可是一大勁敵。要是你輸給了他,可別怪為師將你逐出師門另收弟子啊!”

    說到最後,薑錦修的語氣中已經是笑意。

    陸安珩亦是笑容滿麵,拍著胸脯衝薑錦修保證道:“放心吧師父,為了不被狠心的師父逐出師門,弟子一定會全力以赴!”

    “那就給我滾回去好好看書去!”薑錦修白了陸安珩一眼,“長能耐了啊,都敢打趣起師父來了?”

    陸安珩一個拱手,“謹遵師命!”

    走到門口,陸安珩又忍不住嘴賤了起來,“都能忍心開口讓弟子滾了,師父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狠心?”

    說完,陸安珩也不敢再看薑錦修的臉色,趕緊飛奔滾回家去了。

    會試與鄉試之間相隔不過半年,翻過了這個年頭後,會試的日子便到了。陸安珩與姬永康的賭局也正式開盤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