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我喜歡那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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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半謹死死咬住牙,沒讓自己痛呼出聲,但是淚水還是滿了出來,盡管她一直在告誡自己不可以哭。
“沈兮卓,你求我啊。”
“求你…”
她的聲音虛弱到不仔細聽就會被忽略般,蘇弈聞言有些開心地笑了起來。
“你早這樣不就…”
“求你,殺了我…”
他的話被打斷,臉上的笑容也因為薛半謹後麵這句話僵住了,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傷心。
“為何?為何你寧可死都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他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沒有了之前的溫柔,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冷然。
“好,既然你這麽想死,我成全你啊!”
往後退了幾步,回到了之前的位子上,一揚手,身邊的手下便遞過來一把弓箭,他冷著臉拉開弓箭,對準躺在地上薛半謹。
“你現在可還有力氣躲開?”
薛半謹苦笑了一下,索性閉上了眼睛,也罷,如果真的能就此給她一個痛快的話,也不錯。
蘇弈見她仍不開口,瞄準後直接鬆手,眼睛都沒眨一下,利箭朝著薛半謹而去,然而就在眾人都以為她必死無疑之際,卻隻見眼前掠過一抹紅色的身影。
“鏗”地一聲,利箭被突然出現在薛半謹麵前的紅衣男子手中的玉笛給擋下了,與此同時,法陣上的佩劍應聲斷成了三截。
“鳳傾和?!”
簡然看清楚男子麵容時驚呼出聲,眼前一個人明顯是六年前就死了的鳳傾和,可為何會突然出現呢?如果剛才他們沒看錯的話,分明是從邪劍中出來的!
“這劍竟然還有劍魂,怪不得能撐這麽久,若劍魂不肯離開劍身的話,劍身根本斷不了。”
禪籌有些驚歎,鳳傾和冷冷地看了一眼簡然,然後揚手一揮將不遠處斷了的佩劍引了過來,轉身帶著薛半謹往前直接躍下了萬丈深淵。
一係列動作太快,待他們反應過來時,眼前已經沒有人了,蘇弈快步有反應懸崖邊,根本望不到底。
“阿彌陀佛,劍身已毀,劍魂也不會在世間多逗留,這麽高的懸崖,沈施主怕是粉身碎骨了。”
蘇弈死死地盯著下麵,似乎想將深淵看透,一顆心隱隱作痛,她…死了…
“嗚哇…”
扶陵王府內,兩位小主子睡得好好的,卻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彤嬸和月香雅香她們連忙上前抱起來查看。
“哦乖,不哭不哭…”
“這怎麽會突然哭的這麽厲害?”
“也沒尿,會不會是餓了?”
“沒多久才喂過,大概是離開娘親身邊太久了,想娘咯,乖…”
左長臨走進屋,來到孩子身邊看了看,算算劉航他們應該也差不多到地方了,他也是時候找機會將他們幾個送過去了。
小惜,小寒,你們很快便能見到娘親了,她往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王爺,這幾天一直沒合眼,休息一下吧?”
左長臨搖了搖頭,走到準備倒了一杯茶,正準備喝的時候有人卻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劉航。
“你怎麽回…小謹呢?”
劉航摔在地上,手捂著腰間的傷口,丫鬟們見狀連忙上前去扶。
“王爺,王妃中途非得回來,搶了馬,屬下追回來途中聽到打鬥聲,等趕到懸崖邊的時候隻見到了…”
“見到…什麽?”
“王妃墜崖了,萬丈懸崖。”
哐地一聲,茶杯自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左長臨覺得眼前一黑,有些不穩地撐住桌子。
“你說什麽?”
“是蘇弈他們…”
墜崖…墜崖了…
“噗~”
他氣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來,手臂一軟,整個人終於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王爺…王爺!”
“快,快去請大夫,譚修,把譚修也喊來!”
瞬間,王府內亂成一片,隻有劉航一人知曉,王爺體內的毒,怕是撐到頭了,所以聽到王妃墜崖的消息情緒過去悲痛才會吐血昏迷…
而皇宮內,趙熠文在聽到左長臨病倒了的消息之後似乎抱了幾分懷疑的態度。
“身為神醫,自己卻病倒了。”
“能醫不自醫,很正常。”
趙熠洋坐在旁邊,看似在品嚐碟中的糕點,眸中卻帶了幾分不耐煩。
“可好端端地突然說病了…”
“好端端?好麽?對於他來說,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等於讓他重新經曆了一次六年前的傷痛,如果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話才奇怪吧?!”
趙熠文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聽說他審死了沈絮繪?”
趙熠洋不說話,臉上似乎有些悲痛,趙熠文原本還想說些其他的,但是看到他這個表情後便勸道:
“你是繼雲最尊貴的王爺,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呢,聽說申采婧得了怪病,整個人都起滿了紅疹,因為癢皮膚都抓破了,你不願意娶她也是情有可原,反正現在兵權全部在我們手裏了,申家暫時不敢輕舉妄動的!”
趙熠洋才懶得管申采婧的死活,他沒去親手砍了她已經算是給申家麵子了,現在皇城鬧成這樣,已經夠頭痛的了。
但是皇城再亂也隻是皇城的事情,跟其他地方無關,尤其是現在的薛半謹!
“薛半謹,醒一醒。”
迷迷糊糊中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耳邊喊她,雖然聽到了可下意識就是不想醒,因為她現在身邊已經沒有自己想見的人了,醒過來還要麵對蘇弈他們,倒不如這樣永遠沉睡下去。
“薛半謹?小謹,你必須醒過來,醒一醒!”
她擰眉,能不能不要吵她啊,可是聽著這聲音又覺得有些耳熟。
“唔…”
有些痛苦地睜開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待了太久,一下子適應不了周圍的亮光,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看清楚眼前之人。
“末階?”
她慢慢坐起身,感覺身上居然不痛了。
“這是…夢裏?”
要不然怎麽那麽多傷口都不知道疼了呢!末階點點頭,神色似乎有些沉重,薛半謹回憶起之前的事情。
“末階,我便在這夢境裏與你作伴算了,不想醒過來了。”
“你必須要醒,能活著,就得活著!”
“可是活著真的太累了,我感覺好辛苦,最近發生的事情壓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活著,才有希望。”
“我的人生已經這麽一團糟了,又還有什麽希望呢?!”
末階歎了一口氣,坐在她身邊。
“你要想想,你隻有活過來才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你的夫君,你的孩子,你的親人,他們都在等著你呢。”
“夫君…我還有夫君麽?他早已恨透了我,他以為我殺了他全家,我根本解釋不清楚,親人,整個將軍府都毀了,我沒照顧好繪繪。”
然後兩個孩子的樣子出現在她腦海中,雖然相處隻有一個多月,可畢竟在她肚子裏待了八個多月,曾經他們是一體的,就像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舍不得…
可她還能有機會見到孩子們麽?左長臨會讓她見麽?
“你往後…不要太衝動,在做事之前要先想想自身的安危。”
聽到末階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薛半謹有些疑惑,末階低頭輕聲道:
“當初是我說定會護你一世周全,可我終究食言了,往後沒有我在身邊,你切不可再偷懶,定要好好練習劍術,我可能,再也沒法保護你了…”
她心下一顫,
“末階,連你也要丟下了我麽?”
“不,我想留在你身邊保護你,陪著你,教你劍術,和你談心,可是,我畢竟是一縷魂魄,本就不屬於這世間。”
薛半謹有些慌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那你就留下來啊,就算不屬於這裏又怎樣?反正別人看不到你,隻有我知道啊,末階,你答應過我的,是你帶我來的,你說過會在我身邊保護我的,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抬手替她擦拭臉上不斷落下的眼淚,聲音有些苦澀。
“劍身已斷,我沒辦法再留下來了,對不起。”
“劍?劍怎麽會斷了?”
“光憑邪劍是抵抗不住法陣和咒語的,我離開劍身後,它便斷了。”
“你為何…蘇弈的箭是你替我擋的對不對?”
“我說過會護你周全的。”
“又是我…為何我身邊的人都會因為我或死或傷,我好恨我自己,為什麽我死不了。”
她雙手抓著他的衣衫,低下頭痛苦道。
“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我寧可死的人是我。”
“小謹,正因為這樣,所以你更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們活下去,好不好?”
“你不要丟下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末階,我記不住,記不住那些劍法,控製不好沈兮卓的內力,我沒辦法不衝動,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聽著她這般嚎啕大哭著,末階也濕了眼眶,將她擁入懷中。
“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們…我會努力醒過來,我會找人將劍恢複好,末階,我們把劍恢複好,那樣你就可以繼續在佩劍裏了。”
“沒用的,劍身斷了的那一刻,邪氣便都散了,就算找人將劍重新修複好,也隻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
他自腰間取下那根碧綠色的玉笛,遞到薛半謹麵前。
“你不是一直說這根笛子好麽,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最珍惜的東西,你若是不棄,我便將它送給你,留作紀念。”
她伸手接過,一滴淚剛好打落在笛身上,像是敲在了心上。
“這跟玉笛我放在閱劍門我書房內的書架上,你若願意留著,便去取來吧。”
“我不知道閱劍門在哪裏。”
“在繼雲國與帆雲國交界處,那裏有一座戚月城,城外一裏處有座戚月山,山頂便是了。”
薛半謹死死地握著手裏的玉笛,末階最後看了看她。
“我得走了。”
“不…”
“薛半謹你聽好了,我今日是為了護你才魂飛魄散的,所以你必須活下來,從今往後,不要再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險境了!”
他的話語雖然嚴厲,可是聲音卻有些顫抖,薛半謹哭著點頭,末階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臂一點點變得透明,最後慢慢消散。
“末階…”
他看著薛半謹,笑了一下,周身被白光籠罩,在全部消散前,薄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麽,但是卻沒有任何聲音。
“末階,不要走…”
薛半謹撲過去,卻直接摔在了地上,四周圍瞬間變成漆黑一片,她雙手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落下來,放聲大喊,卻隻能聽到自己的回音。
鳳傾和!!!
刹那間睜開眼,周圍已經恢複了亮光,她看了看,似乎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全身上下都鑽心地疼。
盡管剛才末階說的那句話沒有聽到聲音,可她還是從他的嘴型上讀出他說的那三個字-----喜歡你。
眼淚自眼角滑落,落在枕頭上,她雙目有些無神地望著上方的床頂,都走了,她身邊的人,全都丟下她走了,從今往後,便隻有她一個人了。
“她的傷勢如何?”
這時,從房門口傳來一道聲音,薛半謹眼神閃了閃,覺得有些耳熟。
“回太子殿下的話,她傷得挺重的,全身上下刀傷劍傷不少,有幾刀比較深,尤其是右臉上那道刀痕,怕是會留疤,並且…”
“並且什麽?”
“右手手筋被挑斷了,盡管屬下已經鋌而走險替她想辦法接好,可是恐怕從今往後,拿不了重物了。”
“那劍…”
“劍是萬萬碰不得了。”
“怎麽會這樣!”
這些其實薛半謹早就知曉了,所以現在聽到了也沒多大情緒波動,毀了容又如何,反正她愛的那個人已經跟她一刀兩斷了,拿不了劍又如何,反正末階也…
“參見太子殿下。”
這時來了另外一個人。
“是不是探聽到了什麽消息?”
“回殿下,繼雲國這次的事情似乎鬧得有些大,據說丞相蘇弈和大將軍沈兮卓合謀逼宮,最後被恒王擊敗,蘇弈和沈兮卓逃亡,而相府和將軍府已經滿門抄斬了。”
滿門抄斬…嗬,薛半謹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因為她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痛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不過短短一年都不到,居然有這樣的巨變,按照沈將軍的為人怎麽可能會謀反呢,那扶陵王呢?”
“據說沈兮卓六年前帶人滅了岐弦穀,所以扶陵王跟她已經反目了。”
“咳咳…咳咳咳…”
薛半謹原本不想出聲的,但是喉間有些腥甜,在聽到扶陵王三個字的時候,竟還會有幾絲波動,門口的人聽到聲音連忙停下交談走進屋。
走到床邊,薛半謹淡淡瞥了一眼,竟然是江牧亭,身後跟著一男一女。
“沈將軍,你醒了,感覺如何?”
薛半謹收回目光,重新看著床頂,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段時間你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仍舊得不到任何回答,這是江牧亭想起什麽似的走開了,再回來時手中拿著一個包袱,打開後裏麵是末階劍,隻不過是斷成三截的。
“還有,你的佩劍為何斷了?”
聽到這個薛半謹才有些反應,轉過頭看向他手中的斷劍,眼神有些悲痛。
“不過你不必擔心,我這就派人去尋找能人巧匠,一定可以將佩劍修複好的。”
薛半謹忽然抬起左手,輕輕撫上斷劍,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江牧亭見她這樣也不便打擾她,然後就在下一瞬,她卻忽然手上一用力,指尖便被斷劍割破了,流出血來。
“沈將軍,你是做何?!”
江牧亭有些氣憤地將劍拿開,他身邊的女子見狀連忙拿了傷藥來替薛半謹的手指止血。
“你還嫌自己身上的傷口不夠多麽?!”
就在眾人以為她要沉默一輩子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她淡淡開口道:
“沒用的。”
他們一愣,似乎沒明白她的話。
“什麽?”
“劍身已斷,劍魂已散。”
江牧亭看向斷劍,這才驚訝地發現剛才流的血還在劍身上,這把劍,竟然不吸血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我相信沈將軍的為人,我認識的沈將軍,是不可能會做出謀反並且棄整個將軍府於不顧的人。”
當初陳副將跟她無親無故甚至一直有些摩擦,她都能不顧自身安危前去救他,更何況是自己身邊的人呢!
“我已經…不是什麽將軍了。”
“繼雲國暫時肯定回不去了,你往後有何打算?”
薛半謹又不回話了,
“這次我出來辦事,路過繼雲邊境,才能恰好在山路邊發現你,這也算是緣分吧,不如,你隨我回帆雲國吧,至少繼雲的人還不會來我帆雲國搜查。”
見她似乎不願意說話,江牧亭也沒多說什麽了,隻吩咐身邊的女子照顧好她,然後便出去了。
薛半謹聽到他們走了之後,才抬起左手放在自己麵前,握了握,仿佛是在回憶當時握住玉笛的感覺。
玉笛…是了,她要去閱劍門取玉笛,那是末階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皇城內因為這次逼宮時間引起的騷亂在相府和將軍府被滿門抄斬後漸漸地平息了下去,隻是都在猜測蘇弈和沈兮卓不知何時才能落網。
扶陵王府中左長臨昏迷的這幾日裏手底下的人也沒敢停止將人轉移出去的計劃,隻是沒能救下將軍府中的人,多少有些遺憾。
左長臨醒過來後對於劉航匯報的近幾日內皇城的狀況,也沒發表什麽意見,而他原本打算與趙熠文同歸於盡的想法似乎也要往後推一推了。
因為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找她!
“王爺,派去虎曳崖崖底搜查的暗衛傳來消息,目前還沒有搜到王妃的蹤跡。”
“奴婢覺得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
至少要比找到屍體好,雖然是萬丈深淵,可也不會一點痕跡都沒有。
左長臨靠坐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聞言也隻是點點頭。
“這幾日盡快將府裏人都送走,然後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虎曳崖。”
“王爺,您的身體,還是修養一段時日再…”
“不必了,不親自去看一看,我不放心。”
若她平安無事,他定要親眼看到,若她真的不在了,那他也想在同樣的地方…就怕,就怕沒有時日了…
“咳咳…”
“王爺,藥熬好了。”
他接過藥碗仰頭喝下,就像是沒有任何味覺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屋裏的人心裏也都有些感慨,轉眼之間,真的什麽都變了。
小謹,你究竟在哪裏呀…
像是有感應般,薛半謹這幾日有些睡得並不安穩,總是夢見以前的事情,尤其與左長臨分別的城門口,一次又一次,心都會痛。
江牧亭身邊這次帶著的這個女子名叫衛歡,雖為女子但是醫術比一般大夫要好上許多,是以薛半謹的傷在修養了一個月後便恢複得差不多了。
不過盡管如此,她的右手還是沒多少力氣,而右臉上留下了一條疤,衛歡用了很多藥,現如今已不是特別明顯,但要完全祛除不太可能。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倒是沒多大反應,若不是答應過末階,她連醒都不願意醒,因為醒過來,要麵對的一切,太痛了!
“兮卓,真不跟我們一起走?”
小鎮客棧前,江牧亭有些遺憾地問站在他麵前的人,他覺得她身上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可心上的傷估計要花很長時間才能痊愈了,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
薛半謹淡淡道:
“我還有些事要去辦。”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先將眼前的事情辦好再說。”
人哪有那麽多以後可以考慮啊,在這之前她想過很多個以後,是一直放將軍呢還是跟左長臨還有孩子們去雲遊四方呢,可到現在才明白,原來生活是在時時刻刻改變的,很多你以前考慮的未來,根本就來不及實現。
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說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去哪裏?你現在手沒恢複,不如我派兩個護衛給你。”
“不必了。”
“那,這個給你。”
他往她手裏塞了什麽東西,涼涼的,薛半謹低頭一看,是一枚令牌。
“等你辦完事後若是哪一日到了帆雲國,你可以拿著令牌來都城找我。”
薛半謹看著手中的令牌沒說完,江牧亭又遞給她一個包袱。
“我讓衛歡替你準備了一些衣裳和幹糧,你帶著,一個人出門在外不方便,替你準備的男裝,反正我覺得你可能也比較喜歡穿男裝。”
她最近這段時間身上穿的也是男裝,之前衛歡在準備衣服的時候詢問過她的意見。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嗯。”
“希望,後會有期。”
“謝謝你。”
江牧亭點點頭,然後示意身邊的人出發,他們還得馬上趕回帆雲國都城,薛半謹靜靜地現在原地,這時他卻又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道: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需要你道謝,也不要你報答,隻希望等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可以讓我重新見到那個神采飛揚的沈兮卓,我喜歡那樣的沈兮卓”
現如今的她,眸中眼神淡然,曾經那些自信的光彩都不見了,仿佛隻剩下了一具空殼,給人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江牧亭說完這些後也沒等薛半謹回話就轉身離開了,薛半謹歎了一口氣,將令牌收入懷中,然後覺得包袱有些重,打開看了看除了衣裳和幹糧外,還有一些碎銀和一疊銀票。
她重新將包袱整理好,背上後走到旁邊的小攤子邊。
“這位公子,要買字畫麽?”
“我想問一下,這兒離戚月城遠麽?”
“不遠,出了小鎮往右走,大約兩日的路程。”
“多謝。”
“不客氣。”
薛半謹告別老伯後便找了個地方買了匹馬,然後出了小鎮往右而去,這兒屬於繼雲國邊境了,又是個小鎮,倒也沒什麽人關注大將軍謀反的事情。
當天晚上是在林間度過的,隨意休息了一下,第二日便又繼續上路了。
“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家小姐!”
這時,前麵忽然傳來一陣喊叫聲,薛半謹漸漸放慢了速度,在靠近的時候停了下來,眼前這五六個男的看上去像是山賊,圍著兩個女子。
“妹妹莫怕,哥哥這是在疼你們呀!”
“哈哈哈,是啊,待會保證你們叫得更歡啊!”
“啊,放開我…”
被壓在地上的女子看不清容貌,穿了一身杏色衣衫,看裝扮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千金,而旁邊那個綠衣的明顯是個丫鬟。
“來人啊,救命啊,你們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麽,快些放了她!”
倒是個護主的丫頭,明明自己也自身難保了,卻還一顆心都放在了一家小姐身上,那些山賊聽她這般說更是興奮。
“什麽身份不重要,嘖嘖嘖,這皮膚可真是不一般,嫩嫩滑滑,跟尋常人家的沒法比啊!”
“救命…啊…”
杏色女子的衣袖被撕破了,薛半謹有些無奈地歎氣,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多管閑事,現在也沒那個心思和力氣管這些,但是要她當做什麽都沒看就這樣離開,似乎又做不到!
她四處看了看,翻身下馬走到樹邊伸手想折一根樹枝下來,忘了右手現在沒力氣所以下意識就用的右手,待反應過來後愣了愣。
斂了眉目收回手,自地上撿了一根木棍,不知左手成不成,她左手握著木棍往地上一挑,帶起幾顆石子朝著那些人飛去。
“啊!”
一陣慘叫聲響起,其中兩個捂著眼睛倒在地上打滾,那些人瞬間往她這邊看來。
“誰?竟敢暗算俺兄弟!”
薛半謹慢慢走過去,臉上的表情有些陰冷,一個字都沒有說,那些人卻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
“你這臭小子,老子勸你識相的話不要多管閑事,否則…”
“我本不想管,可看到幾條惡狗擋了道總覺得應該清理一下。”
“我看你是活膩了,今日就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他們四個一起攻了過來,薛半謹一開始也沒接招,她輕功好身法極快,繞得他們幾個眼花繚亂,正準備破口大罵之際卻感覺背上一痛,整個都被踢翻了出去!
她沒做任何停頓,揮動手中的木棍朝著剩下三個攻去,用慣了右手第一次用左手有些不習慣,木棍還是有些重了,好幾次都差點脫手甩出去。
好在眼前這幾個都是三腳貓,空有大塊頭,所以沒花多少時間便都被解決了。
那幾個人摔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著她,雖說拿的是木棍,可他們身上的傷口怎麽看都像是劍傷啊,太可怕了!
“滾!”
見她不打算要他們的命,幾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而剛才那個丫鬟也早已扶著杏衣女子站起來了。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剛剛差點被山賊給欺負了,換成一般女子可能早就嚇哭了,可眼前這杏衣女子的聲音聽上去反而還很平靜,衣袖破了看上去有些狼狽,卻仍舊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薛半謹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雖同為女子可不得不感歎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就算是凝笑樓的花景姑娘與之相比也遜色幾分啊!(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