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波濤暗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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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阻止你的!”冰看著她早已不是曾經認識的模樣!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嗎?”墨芸冷漠的看著他,四周的冰花一消一溶,又立馬結成了冰花。
“我知道,你不是不殺我,隻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罷了!”冰紋絲不動的看著她,“其實說到底,你也不會贏,這世界亦正亦邪,當年改變你的,現在也依舊會改變你。”
“來人,請冰王下去好好休息!”墨芸不在聽他所言。
“我這次敢來,便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天下五行,金木水火土,缺一不可,要不然當初你也不會留下我,其實你早已是這世間的主,隻是你害怕,害怕……”冰邊走邊說著。
“宮主……”小蝶小心翼翼地將一套衣服端了進來,便看見一身白衣的男子被請了下去。
“以後你就去負責剛剛你瞧見的那個人,記住,每日必須向我匯報一次,還有他的要求,能滿足的就盡量滿足他,如果實在是太過分了,想辦法把這藥讓他吃下去。”
“是!”小蝶顫抖的接過她手中的玉盒子。
“這件靈蝶舞衣做的還不錯,希望你以後了能懂事一些!”墨芸很是享受的摸著光滑薄翼的舞衣。
“宮主,外麵有一位自稱是白蕭炎的男子想要見您!”又有一個宮女走了進來。
“白蕭炎!一個無名小卒也來稟報吾?”
“是……是他說自己有東西給您,說您一定會感興趣的!”婢女慌張失措的說道,“他……他還說,您如果失去了,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墨芸笑了笑,“這個白蕭炎,為了誘騙她見他一麵,編出這麽大的謊言,連自己的護身符都給了別人,還敢跑過來!”
“既然他想死,那就送他一程,你們誰去?”看向她們二人。
“我去!”小蝶語氣堅定的說道。
“不,就你去!”墨芸詭異的一笑,“你知道吾的脾氣,這把刀總該是有些餓了。”
“是!”婢女拿起匕首,在轉身的一瞬間,將匕首刺向墨芸。
鐺,手被一股壓力震斷,匕首也摔落在地。
“就憑你的幻術也想騙過吾的眼睛,真是不自量力。”墨芸將看了一眼小蝶,“什麽時候串通好的。”
“沒有什麽串通,都是我一個人的計劃,如今栽到了你的手上,要殺要剮我都無話可說。”白蕭炎一手捂著鮮血淋漓的右肩,他曾經也隻是一位將軍,活了這麽久也夠本了。
“連做吾的花肥都不配,你以為你的生死能有多重要?”墨芸將小蝶放在桌幾上的靈蝶舞衣一手燃盡,“可惜了,還是沒有那種一霎那殺死千萬隻的感覺!”
小蝶跪在地板上,拳頭緊緊地握著,可是她不能有任何的異常讓她察覺,她要活著,等到有實力的時候再去反抗。
“宮主還需要再做一件嗎?”小蝶笑著看向墨芸。
墨芸沒說話,也相當於是默認了,手一伸手中便出現了一個玉瓶子,一條金色的蟲從她的玉瓶子裏爬了出來。
“這世間死其實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在我這兒讓你輕易解脫那是恩賜,無盡的孤獨、折磨,還有那永遠盼不到盡頭的黑暗。”金色的飛蟲直溜溜的飛入了他的體內。“帶他到地牢。”
秋風起,黃沙肆意,一個月晃眼便過。
“前路無論多艱險,我都希望和你一同麵對。”
“江月,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一去生死難測,你不應該將自己陷在其中。”隻有死過的人才明白生是有多麽的珍貴,隻有心中有了牽絆,才明白一個人到底可以放棄多少底線。
“我隻想義無反顧的去愛你,和你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江月悲切的望著林燁,“如今我除了你什麽也沒用,刀山火海,生死相隨。”
“對不起……”林燁看著眼圈泛紅的江月,聲音很小很小……
“燁哥哥!”江月看著林燁遠去的背影,自己卻隻能無力的站在這裏。一句對不起,仿佛已經否定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隻有她知道,那句話到底有多傷情。
就這樣林燁一個人踏上了去魔界的路上……
“聽說凡間有一島,名為蓬萊,比仙境還要美上三分,以後我們便去那裏居住可好。”曼妙的年紀,一身緋色廣袖裙,荷花袖上繡著一支梅花,一動便如風吹過,仿佛一股幽香開來。
“傻丫頭,不過是世人誇耀罷了,蓬萊如碧落黃泉一般,荒涼不堪,隻是那裏有綿延不絕的曼珠沙華,所以看著才會如仙境般美麗,但其實是最凶煞的地方。”落霖笑著敲了敲筱兒的腦袋瓜。
“最凶煞的地方,這要從何說起?”筱兒有些糊塗,既然美麗,又怎會有凶險。
“傳聞蓬萊是神界落下來的一方土石,上麵沾滿了上古神翼的鮮血,後來神主一手創造了凡界,不知什麽原因,那土石也隨之隕落。凡是靠近者都消失在了那片花海中,所以被仙界稱之為夢魘之城。”
“這麽可怕?你不會是騙我吧!”筱兒探著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落霖傻傻的笑著,此時的她真的好可愛。
“哼,不想帶我玩就直說還編造這麽大的謊言。”筱兒拿著手中的野花往他身上一扔,馬上跑開。
落霖看著她歡快的步伐,臉上的笑容凝結,作為天帝的父王更本就不認同他們兩人,他又何嚐不想逃離這個地方。
“想跑……”落霖一瞬間又恢複了神采,笑著追向筱兒……
‘我們真的都回不去了嗎!’林燁揉了揉模糊的雙眼,當初他們能夠從蓬萊活著走出來原來都是因為她……,本以為是上蒼的美意成全,現在才看透這些。這世上哪來的那麽多機緣巧合,利誘熏心才是人與人之間在一起的根源。
“像你這般走何時才能走到蓬萊。”像一陣風刮過,晃眼間林燁便被墨芸壓在了石頭上。
林燁對上墨芸的眼睛,她的容顏依舊沒變,隻是眼睛沒了曾經的清澈,多了一絲混濁,微紅的眼睛中仿佛藏著一把怒火,遲早會將一切燃燒殆盡。
“看來你很喜歡紅色!”林燁沒有動,他也動不了,就這樣平靜地看著她,仿佛透過她的雙眼,便能瞧見一彎明湖。
“還記得筱兒嗎?你和她……”墨芸故作親昵的附在他耳邊說道,妖嬈的姿態令遠處的赤烈不禁緊握著雙拳。
“你們把我抓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些?”江月怒斥著說道,相較於赤烈的憤怒,她更加擔心自己成為林燁的羈絆。
“自己心愛之人和別人在一起,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赤烈麵無表情的看向江月。
“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江月捂著胸口說道,她此時心口如刀絞般疼痛。
“看,其實你也不甘心,忘了告訴你上次那藥的作用,其實這就是它的功效。當你得知一個你愛的連命都可以舍棄的人喜歡上了別人,就是這般心如刀割!”赤烈很是享受的看著她,然而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
“我是林燁,當年的落霖已經死了。”林燁扭開頭說道。
“死了?那真是可惜,本想著讓他見一見自己的親生女兒,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墨芸一笑,火紅的嘴唇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空氣凝住許久,林燁還是開口說道,“讓我見她一麵!”微弱的聲音仿佛連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都說血緣親情是任何東西也斬不斷的,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那些人故意編排,還是確有其事。”說著饒有興趣的撩撥了一縷絲發。
“愛情會留給自己心底的那個人,你的心中不會隻有恨。”林燁堅定的眼神中透著柔情,如同當年的那般。
“你的美男計在我這兒可不好使,我沒有殺你,還在東曦的幻境中保住了你的命,你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回眸一笑,帶著一絲戲謔,眼神中又閃爍著點點憂傷。
“不殺我隻不過是我還有利用價值,何必編這些謊言去騙自己。”林燁筆直挺立的站著,氣勢上卻絲毫抵不過她的背影。
“愛能夠毀掉一個人,卻也能重塑一個人,又何必計較那些曾經的細枝末節,隻要你能為我效力,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起風了,你能放下嗎?”林燁說著默默地向前走去。
“真是個倔脾氣,不過看起來事情會變的更有趣了。”
她此刻更像一個小孩子,淘氣的跟在後麵走著,時不時的用小法術捉弄於他,林燁有時會看一眼她,但更多的是無動於衷。
“你們的主人就這麽無用,跟在一個凡人後麵捉弄打鬧。”江月訕訕的笑道。
赤烈不怒反笑,“這是她最美的樣子,也隻有落霖能使她這麽上心,你現在可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我想了解她!”江月忽然嚴肅了起來。“還有林燁,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
“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林燁曾經是天族三殿下落霖,後來愛上了凡人筱兒,也就是她,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糾葛,你我何求所需,何樂而不為?”
赤烈看向她,這世上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你想要我怎麽做?”
“別著急,現在你什麽也不需要去做,本王先帶你去雲宮,你可明白?”
“好!”江月堅定的眼神中透著一份迷茫,那藥早已慢慢控製了她的理性,還有自己的思考。
林燁與墨芸走在聊城的大街上,引來很多的目光,不過更多的是墨芸。
“那妞兒長的不錯,怎麽就跟了這小子。”說話的人後麵跟著個小跟班,還有幾個下人。
“公子,要不你上去瞧瞧。”
“小姑娘看你一路了,你的小情郎對你愛搭不理的,不如跟了小爺我,我保證好好疼你。”說話的人長的油光滿麵,一看就是闊少爺。
“哦,那你是誰啊!”墨芸笑盈盈地說道。
“阿精,她竟然不認識我本公子,你來好好告訴她一下。”
“我家公子是聊城城主的獨生子――聊玉,這聊城上下還沒有不知道我家公子的,有錢、有顏,這聊城想要嫁給我家公子的可是數不勝數。”
“這麽厲害,那你和你爹相比,誰更勝一籌?”墨芸笑著說道,眼裏藏著一股殺氣。
“這和我爹有什麽關係?”聊玉看向阿精,他也不知道的搖了搖頭。
“毀了你,他有能力再生一個嗎?”
“你……你膽子可真大,在聊城我最大,來人,給本公子上。”後麵幾個人欲要衝上來。
“等一下!”林燁突然說起話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看著墨芸欲動的指尖,期盼的眼神望向聊玉他們。
“玉公子,我們剛來聊城,不懂規矩,還請您多多包涵,隻是舍妹並不在乎錢權地位,所以還希望大家可以以和為貴。”其實他也看不慣聊玉所作所為,不過若是真的將墨芸惹著了,他也不敢保證最後會變成什麽結果。
“道歉已經晚了,你妹妹本公子要定了!”聊玉很是張狂的看著墨芸。
“你看到了嗎?這些人的心有多狠毒。”話音剛落,那些小廝身上如著火一般,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化為了灰燼。
“妖……妖怪啊!”聊玉嚇的頓時癱瘓在地,口齒不清的指向她說道。
“放心,在此之前吾已經設下了結界,這裏發生的一切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三天後便會有人在郊外發現你的屍體。”
帶著高貴的笑容火紅的櫻唇染著邪魅,林燁看著她的所做所為,卻不能做任何的反抗。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聊玉將眼光投向林燁,他能夠感受到,林燁對他是有同情之心的。
“墨芸!”在最後一刻,林燁叫住了她的名字,“我是落霖,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落霖,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柔情,可卻不是當初的那股善良,而是勝利後的快感。
“我來處理。”說著,林燁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朝聊玉的大腿刺了下去。
“啊……”尖銳的喊叫聲傳到耳邊欲將耳膜震破一般。
“記住你今日所言,這就當給你一個教訓。”落霖冷俊的臉上透著幾分怒色。
來往之人隻見聊家公子鮮血淋漓的坐在地上,卻不知發生了何事,很快聊家的人便將聊玉帶走了。
“若是換到昔日……”
“若是換到昔日我會殺了他!”落霖快速打斷了她的話。
“那為何今日你會手下留情?因為移情別戀,還是突然善心大發,亦或是太久沒有殺人了,所以害怕了!”
墨芸將一長串的問題全部拋向他,即使她知道落霖心裏的想法,可她依舊隻是裝傻充愣,他們早已支離破碎的感情她一點也不懷戀,隻是她還需要他的幫助。而想要拴住一個人,隻要拿走他的心。如此,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會為你赴湯蹈火。
“世上有沒有一種東西,可以使人性情大變,讓人失去初心和理智。”落霖邊走邊問道,這一路,他早就感受到了墨芸的喜怒無常,有時像孩子一樣,有時又像是叛逆者,有時會心疼路邊的小動物,可有時殺人都不會眨眼。
“如果我說有,你會怎麽做?如果我說沒有,你又會怎麽做?”
“我也不知道!”落霖笑了笑,那句我會陪你,始終沒有說出口。
二人沉默著一路去客棧開了房便各自早早休息了下來,直到半夜,墨芸房間突然傳出一聲呻吟聲,緊接著黑夜又安靜了下來。
落霖在房間練功,聞聲後猶豫了片刻,還是去了她的房間。
“你還好嗎?”落霖站在門外關切的問道。
吱嘎一聲,門自動開了,落霖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她躺在地上,麵色蒼白虛弱無力的模樣。落霖停滯的腳步心中還在疑惑,嘭的一聲,關門聲震的他回過了心神。
“若是想要動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墨芸的聲音很微弱,還略帶一些沙啞,一點也不像昔日的模樣。
“你希望我動手?”落霖此時心很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是死在你的手裏。”墨芸變出一把匕首遞與他,那把匕首便是當初莎娜木靈刺她的那一把,帶著怨氣鋒利無比。
“理由,給我一個殺死你的理由!”落霖沒有接匕首,而是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一時間,墨芸身上昔日熟悉的氣息又出現了,落霖眼神有些迷離,是的,他的心在搖擺,那熟悉的味道他不可能忘記。
墨芸被他抱到了床上,半靠在他的胸前,兩人依偎而坐,空氣安靜的快要讓人窒息。
“其實我隻是想要多活一會兒,當初我們在一起多快樂啊!”墨芸輕飄飄的聲音飛入落霖的耳裏。
“我是神,上蒼不會容忍我有一段感情的,其實碧霞就是我們的女兒,要不然怎麽會讓她當神族的2聖女。我本來想著就這樣和你相守,可是碧霞也動了情,我是神主,死不了,可她不一樣,她會死的。”
墨芸眼睛泛著淚花,落霖在掙紮,他不是沒有想過她在撒謊,可是他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欺騙他的理由。
“放下好嗎?我們從頭開始,去哪兒都可以。”落霖臉色動容的模樣與當年一模一樣,他還是愛她,愛一個人愛到了刻苦銘心,又怎麽可能輕易地忘記。
“那你的心還屬於我嗎?”墨芸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深情地望著他。
“屬於,我一直都屬於你,從沒有愛過其他的女人。”
兩人相持一笑,仿佛曾經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如泡沫消失不見了。“謝謝你!”
墨芸眼神忽然變的冷漠起來,也不知那句謝謝是講給曾經的那個自己,還是講給落霖的。
“什麽?”落霖聽著她的那句謝謝,心裏莫名的一陣恐慌,“啊~你……”
落霖口齒不清的看著她說道,那個陌生的眼神又出現了,此刻他的心感覺像是在被割離。
“不要掙紮了,你不是說了,你的心屬於我嗎?怎麽舍不得啦!”
“為什麽?”落霖強忍著疼痛問道,其實他心裏有了一個答案,可還是想要親耳聽她去說,自己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傻的可憐。
“隻有你的心願意交給我,我才能拿到翡玉,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墨芸臉頰漸漸紅潤起來,連蒼白的嘴唇也透著血色。
“一切都不過是騙我的?”
“其實你早就懷疑過,又何必明知故問。”墨芸起身將自己的衣服隨意的整理了一下,嬌好的麵容略顯憔悴,或許是在剛才的情緒中還未走出來。
“那你現在呢?”落霖此時的模樣與她剛才剛好相同,他能感覺到翡玉還在他的體內,可又感覺好像又有些缺少。
“遊戲才剛剛開始,又何必過於心急。”墨芸身體周圍散著紅光,像一簇火苗在她體內。
“我在其中的角色又是什麽?”落霖緊握著拳頭質問道。
“一位見證者!”墨芸看著他,“這個答案滿意嗎?”
“嗬~”
落霖不在追問,他現在連她的一根頭發也傷不了,自己隻能忍下,吃一塹長一智,可惜他卻做不到。
“主,你怎麽回來了,他呢?”赤烈驚奇的看向墨芸,此時墨芸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整個雲宮沉寂的像一片死水。
“怎麽,失望了!你把江月安排在哪兒的?”
“我……”赤烈沒想到她其實都知曉,“在雲宮。”
“吾知道你的心思,不怪你是因為你有忠心,可是這並不代表就可以容忍你擅自做主的行為。”墨芸厲聲說道,聲音越來越大。
“你太偏袒落霖了,我怕他會影響你的大計。”赤烈咬牙說道,為什麽落霖可以什麽都不做,就輕輕鬆鬆的和她在一起。而他,每天像一隻乞尾狗一般在她麵前低聲下氣,仍然得不到她的半點關注。
“吾的人才可能活下去,凡事反叛者,都會消失。”
墨芸一說,赤烈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安心的微微一笑。
“他是怎麽啦?”
“又是一個可憐人啊!”
大街上很多的人指著落霖說道,此時的他像一位九旬老人,白發蒼蒼,破爛的衣裳,他的麵孔已經不能用蒼老來形容,麵目給人更多的是猙獰。
“這人長的好醜啊!”小孩子更多的是童言無忌,以他的眼光去看1,就像是妖魔鬼怪一般,佝僂的背卻讓人看著心疼。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到底屬於哪種人。”落霖一言不發的走在大街上,耳邊的這句話卻循環了無數遍。
“請問你知道東海嗎?”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瞬間打斷了他的思緒。
落霖緩緩地抬頭,卻在看見的那一刻凝住了――莎娜木靈,他多久沒有再見到她了,她身為海族公主,難道還不了解東海嗎?
“沿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便可以了!”落霖聲音很是蒼老,帶著厚厚的沉重感杵著拐杖移到了她的麵前。
莎娜木靈先是一震,半響沒有回過神來,“老先生也是去東海嗎?”話語中夾雜著諸多的不自信。
“是!”他不確定莎娜木靈是否認出他來,但是他知道,如果可以,通過她,或許能夠盡快的到達雲宮。
像極了不期而遇的緣分,就這樣,兩個極不和諧的人一同出發前往東海。
“老先生,為何您一個人年紀這麽大了,還要去東海?”莎娜木靈很是和氣都問道,相比曾經的自己,這樣的她變化著實很大。
“那姑娘一個人為何也不怕危險,想要獨自前往?”
“老先生說的有理,是我唐突了,其實我是想去東海找一個人。”
“你的愛人?”
“隻能說是我單相思吧!他對於我很重要,隻是我在他心目中一直不是很好的印象,如今我的家族受到了重創,我害怕,害怕他也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落霖聽了心頭不由的一緊,連海族都受到了波及,看來事態已經發展到了很嚴峻的地步。
“那你不害怕嗎?”
“有些事情隻有失去了才會明白!”莎娜木靈意味深長的說道,眼裏啜著一股淚花,在落霖看來,她真的變化好大,這樣的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沒想到老先生會對小姑娘的故事感興趣。”莎娜木靈揶揄道,被她這麽一說,一直很是緊張的氣氛到顯得明朗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都在趕路上進行著,一個曼妙的少女和一個年邁的老人,這樣的組合很是奇怪,不過兩人相互扶持著,很快的也就到了東海。
“怎麽了?”落霖看著她眉頭緊鎖的樣子,難道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水都受到了汙染,有毒。”莎娜木靈說話的聲音很細微,但是最後兩個字卻說的很重。
落霖對毒不是很了解,更何況沒了仙力,完全無法察覺出來,不過聽了,還是蹲了下去,一手捧起海水,看了看,又聞了聞。
“別碰!”莎娜木靈突然叫道,瞬間,她的手開始發烏青色,剛剛她也隻是輕輕地一碰。
“咳咳~你的手!”落霖聲音還是那麽的蒼老,回過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任何的變化,是因為自己變老了,還是因為這是專門針對海族的。
莎娜木靈也注意到了這位老先生沒有任何的變化,本來想說什麽的,心裏一想還是保持沉默的好,老先生身上沒有半點仙氣,要不就是隱匿的特別好,是一位世外高人,要不就真的隻是普通人,其實她更期望是前麵的,可事實上更傾向於後者。
還沒等他們去思考下一步該如何做,一個紅衣女子便從海上走了過來,如同行走在大地一般,輕盈的步伐,臉上透著一股清秀,姣好的麵容卻看不透任何的心思。
不知為何,落霖看著總感覺有點熟悉的感覺,隻是又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兩位遠道而來,宮主想要請二位去敘敘舊!”說話的聲音柔情中帶著幾分霸氣,完全不容人不同意,近看她的臉,一隻好看的黑色蝴蝶印在左臉的太陽穴處熠熠生輝。
莎娜木靈一路很是疑惑,更多的是對眼前的這位老人,他們兩人雖然相伴而行這麽多天,可是卻從未追問過對方任何事情,就算是姓名也不曾過問。
“不知這位姑娘,老朽要怎麽稱呼你啊!”落霖馱著背走的很慢,不過相較於她們的速度,其實也還好啦。
“雲宮的所有婢女都沒有名字,如果有需要,喚一聲魘就可以了。”
“魘?一切都是魔魘啊!”落霖輕聲念叨著,不過還是被耳尖的莎娜木靈給聽到了。
莎娜木靈捏著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泛起烏青色印痕,“讓這位老先生離開,他不過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落霖猛地抬頭望向她,空氣凝住了幾秒,“小姑娘謝謝你,老朽一個快要進棺材的人哪裏都想看看。”
他這麽說,自然是告訴莎娜木靈,他什麽都了解,而且也不會害怕。
莎娜木靈的臉上先是露出一絲疑惑,然後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她不禁苦笑了一下,如今她怎麽變的如此膽小怕事,自己已是活了上萬年的人還比不上一個凡人的心態。
“宮主!”
小蝶跪伏在地,將茶高高的舉過頭頂,等待著她接過去。墨芸像是在玩弄她似的,說是渴了,可卻一直沒有接過這杯茶。
許久,小蝶忍不住微微抬起探著頭看向她,墨芸正在畫曼珠沙華,此時剛好完成,隨後隨手將筆一扔,一切顯得是那麽的隨意,卻又處處布滿了陷阱。
“這茶都涼了,重新換一杯吧!”墨芸對上她的眼睛,那一雙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讓小蝶感覺一股寒栗,她知道墨芸洞悉天下之事,不過每每真實體會到還是感覺到一陣後怕。
停滯不過半秒,便立刻伏在地上慢慢退了下去。
“總是和一個婢女較勁,別告訴我這隻是你的一時興起。”冰從她後麵緩緩走了過來,聲音低沉而厚重,透過空氣,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滄桑。
“你還真把這兒當做自己的地盤了,若是嫌日子過的太安逸了,吾不介意給你找點事兒去做。”
“不記得以前的你有這般伶牙俐齒,以往的更多的是安靜,消失了這麽多天,不如分享一下你的故事。”
冰走在她麵前坐了下來,多日不見,他已經憔悴了好多,更厲害的其實是墨芸給她的那顆藥,將他一身的修為都鎮壓了下來。
“吾也不記得以前的你有這般目無禮法。”
“你不是她,你也成為不了她。”冰無所畏懼的和她四眼相對。
“哈哈哈哈哈哈,到現在了你還在天真,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墨芸笑的時候像是紅玫瑰,豔麗而又帶刺。
“什麽機會?”冰知道以她的能力,無論說什麽都是金口玉言,她也用不著故意騙他。
“這麽急迫,我還以為你有多沉得住氣。”
“無論什麽遊戲,隻要你想要去玩,我們不都隻是你的玩偶。”冰緊捏著拳頭說道。
“遊戲人多才好玩,不如你再找幾個人一同來。”墨芸起身,過半膝的曼珠沙華瞬間高過了頭頂,人站在其中,如同螞蟻般微小。
冰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望著她,仿佛能將波濤洶湧的海浪給撫平,“找不到人?如此,我幫你物色了兩個。”
墨芸嘴一撇,朱紅的嘴唇向如櫻花般張揚炫麗。
落霖一行人也剛好走到了此處,不過她早已施了屏障,所以他們並未瞧見她們。
晃的一下,突然在他們麵前出現了異常的刺眼的光芒。他們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聽見那個一路指引他們過來的魘說話了。
“參見宮主!”魘很是從容的跪在地上參拜道。
“你的編號是多少?”墨芸有些不悅的看向她。
“回宮主的話,82”相比於一般的婢女,她的聲色中透著更多的自信,還有堅定,沒有絲毫對墨芸的畏懼,回答的話也是不卑不亢。
“模仿的很像,你是天宮派來的還是神界派來的?”墨芸拾起她的下顎,像是一早就知曉的看著她,很是高傲的笑了笑。
“奴婢惶恐,還請宮主明察。”魘手微微的在顫抖,仿佛是在害怕。
“你,殺了她,我便原諒你之前的行為!”墨芸看向落霖,他倒是真的走了過來,放不下那個小姑娘嗎?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不怕死。
“有必要嗎?”落霖看向她,聲音蒼老了許多但依舊很是堅定,從中還透著更多的心痛和無奈。
“你們……”莎娜木靈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很是驚愕的看向落霖,“你是他,對嗎?”莎娜木靈的聲音有些哽咽,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她不知道此刻她該笑,還是該哭泣。
“有趣,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冰看向墨芸,他忽然對這個被她強行施法幻化成老人的這個人很是期待。
“一顆棋子最重要的是要有作用,不然就是棄子。”落霖笑著看向冰,他的眼神中充滿著敵意,也確實,此時能夠和墨芸站在一起的,任誰都會這般認為。
“那你呢,又是誰的棋子?”墨芸看著跪在地上的魘,隻見魘四肢漸漸融化消逝,這一過程很是美麗,沒瞧著半點血腥,但從那女子的眼中又可以瞧見,她到底有多麽的痛苦。
“殺了我吧!”終於,她忍不住叫喊起來,莎娜木靈揪心的看著這一切,眼眸一垂,便看見落霖一直在顫抖的雙手。
“空氣中彌漫著的可是難得一見的滋味,諸位可還滿意?”墨芸看向他們幾個,遊戲都還沒開始,就一個個如此模樣。
“你費盡心思的將我等帶到這裏,到了如今,想要做什麽不如直說。”落霖的聲音中夾雜著憤怒。
“一天的時間,如果你們能夠找到吾,贏了的,吾便允許他談條件。”
說著,墨芸很是神秘的看了一眼莎娜木靈,在一晃眼,墨芸的身體仿佛是與曼珠沙華融合一般,頭頂汪洋的一片紅不帶一點雜色,就這樣消失了。
“木靈!”
轟的一下,莎娜木靈打在了地上,蹣跚的落霖失去了往日的敏捷,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倒了下去。
“我照顧她,你可要欠我一個人情咯!”冰在莎娜木靈即將栽在大地的那一刻將她接住了。
“你是誰?為何也會在此?”落霖看著冰,他像極了墨子淵那時的模樣,隻是他比墨子淵看起來更加高傲,還帶著些許貴族之氣,墨子淵是完完全全的武士之氣。
“還將我視為敵人!”冰不禁歎了一口氣,“我呢是遠古冰王,我可是見過你們。”
“你是說……”落霖忽然想起那一次。
“沒錯,就是本尊將你們送出去的,焰是火王,若不是神主讓我就你們,你們早被焰烤了吃了。”冰說著嘴角帶著一絲得意。
“可我記得火王……,那他所言都是騙我們的,你既然效忠墨芸,為何還會被她所棄。”落霖有些糊塗。
“焰沒有騙你們,但他說的也不完全是對的,你也看到了,如今的神主,心中隻有殺戮,我效忠的是善良的她,而焰效忠的是黑化的她。”
冰一邊說著,一邊痛惜自己的無能,那些歲月的記憶,留在他腦海中萬年之久,像是深底的鴻淵。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落霖急切的想知曉一切事情。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當初遠古巫靈時代,神擁有最強大的實力,然而很多時候幾族交戰,造成了毀滅性的生靈塗炭,為了拯救這樣一個時代,她便孕育而生,為了能以最快速的方式結束這場災難,她將自己的心分成了兩部分,一半是善良,一半是殺戮,後來充滿殺戮的她很快將戰亂結束了,她成為了那個時代的主宰,所以人都稱她為弑神,她殺人如麻,早已停不了手,所有的人若是不為她效命,就會被她殘忍殺死,那時候空氣中都彌漫著恐懼的味道。”
“後來善良的那個她出現了,然後打敗了她,所以天下恢複了寧靜,對嗎?”落霖禁不住想象道。
“差不多,不過那個代價太大了,為了打敗另一個自己,她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都封印了,還下了重誓,此生不會對任何事物動情,否則將被再次泯滅。”
“難道是因為她有了情所以……”落霖仿佛認為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若不是他,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事情,當初弑神早就預言過這一刻,隻不過被有心之人提早了而已。”冰仿佛是在為這一切找一個理由,一個不讓任何人去背負的感情。
“會出現能夠扭轉乾坤的人嗎?”落霖失落的眼眸深深地一顫,曾經的她也好現在的她也好,他所知道的是她還是她,便還有改變的機會。
“扭轉乾坤的人早就出現了,隻不過現在還沒有能力與之抗衡罷了,其實本尊一早就識出你的身份,奈何情深,為何緣淺。”
冰戲謔的說道,那洞察事物之力絲毫不亞於墨芸。
“看你模樣,早已知曉一切,為何不阻止?”落霖聽著他的語氣,仿佛毫不在乎一般,不免有些不悅。
“萬事相生相克,我隻能做一個醒夢之人,卻難做韜晦天下之事。好了,現在與其糾結這些,還不如早些尋她,十裏花圃,一人花嬌,漫漫其路。”
彼岸花
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在比人還要高兩三丈的曼珠沙華叢中穿梭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落霖瞬間意識到剛才他們如此順利的來,是她有意引他們的。
“小心!”落霖緊盯著前麵的那株花,在一大片火紅的曼珠沙華之中出現了一株白色的曼陀羅華,枝幹上還布滿了毒針。
“看來我們離正中央好有三分之一的距離。”冰笑著說道。
“三分之一?”落霖有些疑惑,轉而一想,他是神,這點本事肯定是有的。
“你認識這些花嗎?”冰很是沉重的問向落霖。
“紅色名為曼珠沙華,白色名為曼陀羅華,都是彼岸花。”落霖不假思索的說道,“曼珠沙華生長在地獄,曼陀羅華生長在天堂。”
“紅色彼岸花寓意著無盡的永生,滅世的前兆,比岸的召喚;白色彼岸花寓意著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天堂的來信。”冰像是在給他解釋,又像是在強調不久將發生的事情。
“原來這裏既是天堂也是地獄,她的心裏藏著絕望的愛情,所以想要用滅世來發泄自己的恨意。”落霖臉上顯露出深深地憂傷。
“我想知道,當初她失去記憶時,你為何要強行帶走她。”莎娜木靈突然開口說話。
落霖猛地抬頭看向莎娜木靈,冰她什麽時候醒的,又聽到了多少事情。其實他從心底裏還是很戒備莎娜木靈的。
“失去記憶,何時發生的事情?”冰很是激動的問道,滿臉的不敢相信,如果是這樣,那麽一切他都能想通了。
“大概有五百多年了,回頭一想,我和她竟然有著一千多年的恩怨糾葛了。”莎娜木靈朝曼陀羅華走去。
“你可還見過其他上神?”冰立馬問向莎娜木靈。
莎娜木靈沒有回答,直接盯向落霖,期待著他的回答。
“我見過墨子淵還有太陽神。”落霖一行邊走邊說道。
“東曦我知道,道貌岸然的家夥,神族遲早會有人揭穿他的真麵目。墨子淵我倒是從未聽說過,可否說的具體一點。”
“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當年我和筱兒兩情相悅,可惜因為不為家族所容,她死了,我也在天雷台受了刑,是墨子淵救下了我,我才得保全性命。”
落霖說的很簡單,並直接跳過了莎娜木靈的過錯,莎娜木靈聽著不禁心頭一暖。
“當我與墨芸相見,我並沒有認為是曾經的筱兒,後來墨子淵與我說,隻要我去靠近墨芸,他便有辦法讓筱兒重生,當時我完全沒有任何的思量,便答應了,直到在幻境中,她被劍所傷,我才發覺她便是當年的筱兒,可惜一切都晚了。”
落霖擦了擦眼角的淚,那都是他們曾經的回憶,現在兵戎相見,他寧可去死也不希望一切因為他而破壞了。
“她不可能這般輕易地便被刺傷了,一定是另有隱情。”冰一口咬定他的猜忌,“你們進入幻境時有哪些人?”
“有……啊……怎麽回事,我的頭……好痛……”落霖忽然感覺自己的頭脹的疼,像是要爆炸似的。
“落霖!”莎娜木靈見狀欲要跑過去,卻被冰給攔住了。“你要做什麽?”莎娜木靈警惕的看著他。
“放心我沒有惡意,更何況以你們兩人的能力,我要動手你們根本活不了這麽長時間。”冰板著臉說道。
“既然如此為何要攔著我的去路。”莎娜木靈不悅的說道。
“我若不攔著你,你會比他還要痛苦,或許會成為這些花的肥料。”冰平靜的說道。
“不會的……救他,你有辦法的對不對。”莎娜木靈幾度欲奔撒淚水的模樣看著他。
“你還真看的起我,若是從前,就算你哭的梨花帶雨、地動山搖我一定不會幫,不過現在我們是一個戰線的,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隻可惜我現在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莎娜木靈聽著他說,又氣又急,搞了半天其實就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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