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苻鬆音沒有和碧落說出許莘玦真正要殺死苻初承的原因。

    那是因為他也想著很快就可以功成身退，那個時候再告訴她也不遲。

    而許莘玦此時也並不清楚，苻鬆音兩年前想要和碧落一起離開臨安的心又起了波瀾，若是她知道的話，或許也就不是此時此刻的這番光景。

    苻榮樾從醒來，就很少見到許莘玦的身影。

    不知是為何，這一天他的心中空空的，一連著問了宮婢好多次太後娘娘去了哪兒。

    許莘玦想要殺苻鬆音沒有得手，還被苻鬆音看到了，她的心中更是發狠。

    剛回到含元殿，殿外的宮婢給她請安的時候就說道：“娘娘，太上皇今日找您好幾次了。”

    她微微蹙眉，苻榮樾是會找她，但是還不至於會問宮婢她去了哪兒？

    至少是在這些年中，都不會問。

    “嗯，本宮知道了。”她說著緩緩的走進屋內。

    苻榮樾的傷口有些嚴重，所以還不能下床，隻能躺著休息。

    走進了他休息的屋子，許莘玦看著她沉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無事，隻是想找個人聊聊天。”苻榮樾的話說完，許莘玦就笑了起來。

    “你想要找一個人聊聊天。那個人會是我嗎？我們倆有什麽樣的話語可以談？”許莘玦譏諷的話語出來，苻榮樾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許莘玦看著他這樣的神情，沉聲說道：“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沒有，我隻是想離開這個皇宮了，你可否想離開？”

    許莘玦聽完，眼神疑惑的看著苻榮樾：“你怕死了。”

    她的語氣平靜，不是問話，反而是稱述。

    “世人都怕死，我也隻是一個凡人。”苻榮樾看著許莘玦心平氣和的回道。

    “我以為你不怕。”

    “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害怕是你在我的麵前沒有了。”苻榮樾的話，在許莘玦的心中已經打不起波瀾了，無論什麽樣的話，什麽樣的諾言，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你若是真的有事情要說，那麽我就坐一會兒，若是沒有任何事情，那麽我回宮了！”許莘玦的麵色陰冷，看著他淡淡的回道。

    苻榮樾看著她，沉?了很久才說道：“碧落應該是查出一些眉目來了，不然得話她不會貿然下手。”

    “那又如何？”許莘玦冷聲問道。

    “無礙。”苻榮樾淡淡的說道。

    “既然無礙，那麽何必說。她若是真的查得出來，那麽本宮也就等著她！”許莘玦冷聲說完就離去，而苻榮樾看著她的背影，目光陰沉而深邃。

    **

    因為壹夜未眠，回來之後苻鬆音去政務殿處理政務，碧落在薔薇園內睡了一個午覺。

    就睡了一會兒，但是碧落做夢了。

    夢見了穿著鳳霞紅袍嫁給苻鬆音的自己。

    隔著無數的歲月，那場景還是那麽的明顯和清晰。

    夢中雜亂無章的，理不出一個所以然。

    “娘娘！娘娘！”朝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緩緩的睜開眼睛，便看到了她站在床榻邊。

    “什麽時辰了？”碧落看著她緩聲問道。

    “你睡了快三個時辰了，此時陽光很好，恰好梅妃娘娘來邀約你遊園，奴婢就來喊你了。”朝顏看著碧落話語輕柔的說道。

    碧落緩緩的坐直了起來，淡淡的問道：“梅妃來了？”

    “嗯，在外麵的藤椅上候著呢。”朝顏說著便就扶著碧落下來。

    “把漱口水端過來給我。”

    碧落收拾好了才緩緩的從屋內走了出來，她出來的時候確實陽光正好，不算很烈，有些暖洋洋的。

    梅妃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衫，上麵帶著星星點點的梅花斑點，看著很是素淨。

    她的頭上也很少有什麽點綴，隻有一直玉釵把發髻輕輕的挽起。看著她的背影，碧落微微勾唇，唇畔間染上了一抹笑意。

    此時的梁音坐在藤椅上，眼神飄向了遠方，眼神渙散，有些失神，甚是是說有些大意。

    若不是大意，那就是有意，但是碧落的直覺，梁音並不是那樣的人。

    從進宮見到她第一麵開始，碧落就覺得她和別人有所不同。至於重點在哪兒，或許應該是她看苻鬆音的眼神不一樣吧。

    “怎麽不進屋內歇著，坐在外麵曬太陽。”碧落的聲音緩緩的想起，梁音猛然的回頭，眼眸微斂。

    “姐姐這藤椅好位置，好曬太陽，好看風景。”梁音回頭看到碧落就笑著說道。

    碧落也笑了笑：“你要是喜歡，我讓人在你宮內也安置一把。”

    “我宮內沒有這麽好的風景。”

    “說來說去，這重點不是藤椅，而是風景，沒事你就常來，我一個人還閑著無伴。”碧落笑著就迎了上去。

    兩人都是笑著，卻是笑意到達眼底。

    “姐姐也是的，這樣的大好風景，竟然睡得著。”梁音看著碧落笑道。

    “好你個梁音，還取笑我，不知道做夢的人睡不醒嗎？”

    “姐姐饒命，我白日裏閑著無聊，就過來看看，想喊你出去遊園。”梁音看著碧落緩聲說道。

    碧落微微挑眉：“這大冬天的，百花是敗了，梅花還沒開，你有什麽好地方？”

    “其實我是早就聽聞姐姐騎術了得，看天氣也好，所以就想著來喊姐姐一起出去轉一圈。”梁音看著碧落緩聲說道

    梁音的話落，碧落的臉色平靜，嘴角的笑意還在，而站在一旁的朝顏和玉竹她們，卻是麵色緊張。

    碧落裝作沒看到，因為她此時此刻也還能想到多年前的自己，騎在馬上，長纓在手，是何等的颯爽英姿。

    而此時此刻呢？

    手臂已斷，多少的歲月變遷改變了一切。

    碧落並沒有拒絕梁音，緩聲問道：“你想跑哪一條道？”

    “出了臨安，一路向北，我想過了雁山去韓門關！”梁音的話在碧落的腦海中緩緩的回蕩著，她沉思了片刻回道：“那迅速更衣出發，不然咱們倆天?之前可就回不來了。”

    梁音看著碧落背影，緩聲笑道：“姐姐，騎裝我已經準備好了！”

    那天午後，碧落和梁音從馬廄牽了馬之後便就策馬揚鞭的出了皇宮。

    她們倆人，一個宮婢也沒有帶著出去，湘君和朝顏商量了一下。怕碧落在外麵出事情，所以就做主去向苻鬆音稟報。

    苻鬆音說完之後，反應很是平淡：“可有說什麽時辰回來？”

    “回皇上，娘娘說了一句話天?之前回來。”湘君看著苻鬆音緩聲回道。

    “那就回薔薇園等著吧，有忍冬在，別擔心。”

    確實是，從碧落回來，忍冬幾乎就是寸步不離了，就算是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也必定就在碧落的不遠處的。

    出了皇宮之後，碧落和梁音都是一身的騎射裝，長長的墨發被高高束起，宛如英俊瀟灑的男子。

    從回到這臨安來，碧落確實很久沒有出去散心了，恰好今日梁音相邀，所以不論是什麽目的，她都去了。

    從上馬，到拉著韁繩，梁音一直都注意這碧落的手臂。

    或許是從在宮內相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也聽說了不少的流言蜚語，但是她沒有問過，碧落也不曾說過。

    看著她一隻手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梁音的心中其實已經清楚，尹碧落的另一隻手臂就如流言所說的，已經廢了......

    出了臨安的城門之後，風呼呼的刮，碧落趴在馬背上，梁音在她的身側朗聲說道：“姐姐，跑一程！”

    “好啊！”碧落應著，雙腳微微的夾著馬肚，清脆的聲音在風中回響。

    追上了梁音，一路狂奔。

    兩人都沒有說話，迎著風。聽著呼呼的風聲，她們都是心中有傷的女子。

    兩年，不止，比兩年還久，她便再也沒有肆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兩年來，她沉浸在悲痛和仇恨之中，從未走出來過，陰差陽錯的被苻鬆音找到，然後回到臨安，一切都是那麽快，那麽讓人措手不及。

    成親三年，她以為一輩子會很長的，等到後來什麽都沒有的時候，她才恍然知曉，一輩子也很短。

    一路跑到了雁山腳下，青山環繞，綠樹成蔭，碧落才緩緩的放慢了腳步。

    梁音也緩緩的追了上來：“姐姐跑得真快！”

    碧落微微勾唇，淡淡回道：“很多年沒有騎馬了，我都快忘記這其中滋味了。”

    “我也是。”梁音的這一句話落下，碧落微微蹙眉。

    梁音也有些尷尬，因為傳言中的梁家長女，是臨安的才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閨閣繡坐，賢良淑慧，怎麽會是那些在馬背上奔跑的女人呢？

    看得出碧落的疑惑，梁音才淡淡的笑道：“其實啊，傳言未必都是真的。”

    她這樣的說辭，也算是告訴碧落，她並不是深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了。

    每一個人都有故事。也都有秘密，碧落也不是什麽刨根問底的人。

    淡淡的笑了笑，隨後說道：“都說了是傳言，怎能全部都當真。”

    “前幾日我差人去問了欽天監，他說明後天會臨安將會下大雪，所以看著今日天氣好，便喊著姐姐一起出來走走。”梁音的話落，碧落笑道：“其實咱倆年歲相當，也不用姐姐妹妹這樣的喚著絆嘴，就喊我碧落就好。”

    “也好，那我們就喚名字了！”梁音爽快的答應。

    說道下雪，碧落微微蹙眉。

    “看著今日這天氣，怎麽會想到明後天會下雪。”

    “所以說，這天氣也陰晴不定，做不得一個準數。”梁音沉聲說完，碧落和她慢慢的繞過了雁山，到了雁山口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的開始下山了。

    兩人都站在那個山口，望向遠方的韓門關。

    “聽說在韓門關口的守衛都特別不喜歡傍晚太陽下山。”梁音看著碧落說道。

    “我也略有耳聞。”碧落淡淡回道。

    “所以才會安排美國一段時間就給他們休沐的日子，寒門關的守衛也幾乎不讓偏遠的士兵！”

    “思鄉之情太重，也是好事，也是壞事。”碧落卻忽然來了這樣的一句，梁音微微蹙眉望向碧落：“此話何解？”

    “多年未歸家，才會思念，又有休沐的日子，所以若是還呆不住的，那家中定然是有他無法放下的人！妻兒或許好說，可是老人太讓人牽掛！”碧落緩緩的說完，梁音沉思了片刻望向碧落。

    “你的見解就是不一樣，都說好男兒誌在四方，可是其實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是一個單獨的存在。”梁音說著也帶著淡淡的愁緒，碧落笑道：“陛下會是一個好皇帝，一切都會好。”

    苻鬆音和碧落的事情，有太多的太多，聽到的，見到的，事實存在的，梁音以為碧落是恨苻鬆音的，就算是不恨也是怨的。

    可是她聽到碧落說他會是一個好皇帝的時候，心中還是略微驚訝。

    “我以為我們很多地方都很像，至少是在感情上麵，求一份獨一無二天下無雙都不為過，所以我一直認為你會恨陛下，就算不恨也是怨的。”梁音的話在碧落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可是她的麵色平靜。

    “感情是感情，我們剛才談論的不是私事，公私分明，他確實是一個好皇帝。”碧落緩緩的說完，梁音就笑了，那樣的笑容許久許久都未曾消去。

    碧落始終都沒有問梁音和苻鬆音是什麽關係，但是碧落從她的談吐間知道，她不愛苻鬆音的。

    兩人說著說著，西邊的晚霞都已經開始飄上來了，梁音看著碧落沉聲說道：“再不走，咱們看不到最漂亮的晚霞了。”

    兩人奔到韓門關的時候，夕陽正好，晚霞也很美，坐在那偏遠的城牆上，碧落的眼神飄向了遠方。

    看著此情此景，她恍惚的想起了年少時候易寒昇和她說過的話。

    他是天策府的少將軍，將來上戰殺敵，塞外漠北，狂風落日必不會少，他說，若是有朝一日他戰死沙場，那麽他要就地掩埋。

    不過後來他想了又想，對著她說，你若還在，我死都不敢。

    碧落隻當他是戲言，那個時候，他們都年少。

    他說就地掩埋的時候，她說，她會在旁邊搭一座木屋，陪他日出到日落，一生相隨。

    多麽美的誓言啊，如今都物是人非，煙消雲散。

    梁音看著失神的碧落，緩聲說道：“看來你也很喜歡這樣的景象。”

    “很喜歡。”碧落淡淡回道：“隻是往事不可追憶。”

    這一句往事不可追憶。恐怕也說到了梁音的心裏。

    “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以後的路還很長。”

    這一句話，梁音對自己說，也對碧落說。

    兩人一直看著落日落盡才開始返程，因為天色漸晚，所以回去的路中兩人都跑著的。

    兩人剛走到雁山總，還沒有出山的時候周邊連蟲叫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讓人心驚。

    碧落和梁音都是敏感之人，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淡淡說道：“不好。”

    “我們繼續走！”

    梁音點了點頭。兩人便就輕喝了一聲，卯足了勁兒的跑了起來，可是從天而降的?衣殺手，卻把她們團團圍住，終究還是沒有衝出去。

    “來者何人？”碧落目光冷冽，沉聲問道。

    為首的那人眼神泛著殺意，回道：“為何不問你身後的梅妃娘娘！”

    碧落蹙眉，此時的梁音也望向碧落，她隻是薄唇輕啟的說道：“不是我。”

    那一刻，碧落的心中沉思，梅妃有什麽樣的理由要取她的命？

    她思來想去的沒有這樣的理由，當殺手衝過來，兩人身上的劍瞬間就懸空而出，一?一白就這樣的對峙上了。

    碧落坐在馬背上，她並沒有動。

    梁音以一敵七，顯得有些吃力。

    碧落靜觀著，她總要知道這些是什麽人，卻有一人瞧出了她的意圖，手中的劍直直的就朝她刺來，那鋒利的劍刃，在碧落的眼中淬了寒毒。

    她定定的坐在那兒，欲要一擊而中。

    而此時的梁音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又想起碧落的手臂廢了的事情，她的心中一驚，翻身就朝碧落而來，卻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敵人。

    那一瞬間，碧落的眼神凜冽，她從馬背上懸空而起，隻聽她沉聲喊道：“忍冬，你死了嗎？”

    “沒死，我以為你還要坐一會兒。”

    話音落，白色的身影也翩翩而落，不知是從何處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在這兒了。

    碧落心中發狠，左手出劍快而狠，那個即將把手中的劍刺到梁音身上的殺手，就在隻差三寸的距離的時候，被碧落一劍刺中，噴出的鮮血濺了梁音一腿。

    有忍冬在，三個人對付十一個人，他們必勝。

    當忍冬即將殺死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碧落出聲喊道：“留活口！”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人是衝著我來的！”梁音的話落，忍冬的劍已經刺了下去，不過沒有死。

    他收了劍，看著碧落一臉高冷的說道：“活口我留了。”

    梁音走到那人的身旁，用劍輕輕的跳開了他的褲腳和衣袖，瞬間的時間，她便把那人的手筋腳筋都挑斷了。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我已經入宮，以後宮外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沒有關係，若是再這樣不知死活的找我事情，我讓他府上所有人都陪葬！”

    梁音的話語決絕而陰冷，碧落裝作沒有聽到一般，和忍冬緩緩的轉身離開。

    走了一小段之後，梁音才追上了他們。

    “很抱歉，今日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梁音看著碧落一臉歉疚的說道。

    碧落微微斂眸，緩聲說道：“無礙，你沒事吧。”

    “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沒有受傷就好。”碧落淡淡說完，目光平靜的看向梁音，她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從她說很久沒有策馬的時候，碧落就知道了。

    加上今日的這些殺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碧落都當她有自己的難處，不詢問，也不追究。

    而忍冬也牽著一匹馬走在碧落的身側，她今日終於見識到了碧落身邊的這個侍衛了，難怪太皇太後三番幾次的想要趕他出宮。

    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功夫還好，舉止間看著還不俗，向來也定不會是什麽凡夫俗子。

    三人回到臨安的時候，天色早已經?了，就是梁音的身上染了血，所以碧落想著要不要在外麵換一套衣裳再回去。

    “不用換了。咱們吃點晚膳就回去，我要帶著這血淋淋的衣裳去見那送信的小賤人！”她的話語冷冽，三人就在街頭的一個百年老餛飩館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才回宮。

    到宮門口的時候，苻鬆音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到他們三人回來，他的神情陰冷。

    “陛下怎麽到這兒來了？”梁音看著苻鬆音緩聲說道。

    苻鬆音看著她，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看到她身上的血跡時冷聲問道：“你們誰受傷了？”

    “沒有。”碧落和梁音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回答的。

    聽到答案之後，苻鬆音的眉頭才緩緩的鬆開來。

    “陛下不用擔心，是狗血！”梁音淡淡說道。

    “是狗血的話，別帶進宮去了。”

    “不，是?狗血，可以讓鬼怪現身！”梁音說著也不管苻鬆音是否走了，便就大步的朝前走了去。

    碧落望著她的背影，微微淺笑。

    此時苻鬆音才看著她沉聲問道：“不是說天?之前就回來了嗎？怎麽弄到了現在。”

    “遇到了點事情，耽誤了一會兒。”碧落緩聲回道。

    苻鬆音走在碧落的身側，眼圈都有些烏青，碧落微微蹙眉說道：“你白頭沒有休息一會兒嗎？眼睛一片烏?。”

    “沒有，欽天監說後天會有大雪，所以我準備後天帶你去踏雪。”苻鬆音說著，碧落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後天才下，還早，你今日睡一會兒也沒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回了薔薇園，此時的忍冬，已經不知去了何處，消失在了漫漫?夜中。

    那天晚上，苻鬆音睡得很沉，或許是昨夜沒有睡導致的，亦或許是他的心中壓了那麽久的事情，終於告訴了碧落，所以心中沒有那麽難受便睡得沉。

    誰知，欽天監說得不準，半夜碧落覺得有些冷，便就起身，剛走到窗戶邊，便就被忍冬嚇了一跳，他看著碧落說道：“下大雪了，你和陛下去踏雪，我可不可以也請個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