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他對你不敬,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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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段聲音,這孩子故意在管家麵前滅掉。
那聲音小的連我都要很仔細聽,才能聽清楚,聽完佘小寶說的全部話語。我隻覺得渾身都是毛骨悚然,隻覺得這孩子真的是有著預知一切的能力。
連明天,會來人登門拜訪這樣的事情,都能知道。
那麽……
易淩軒之強大,他會知道這些嗎?
不過這至陰童子佘小寶,是不是真的有這樣強大的預測未來,化解吉凶的能力。還得等到明天,看看它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會不會來找淩軒。
側耳聽著至陰童子佘小寶詭秘的輕聲耳語,就見到門口進來了一個穿著女仆裝的傭人,傭人在鞠了一個躬,“少夫人,管家,外麵又來了一批學者,要見淩軒少爺。”
“你沒和他們說嗎?少爺今天不在,讓他們改天過來。”管家臉上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似乎對這些學者,比對至陰童子還討厭。
揮手的樣子,更像是趕蒼蠅一樣。
傭人臉上的表情很尷尬,“我說了,可是……可是他們非說我騙他們。還……還來了一個……一個軍銜比……比淩軒少爺還厲害的老男人,我們……我們都攔不住他。”
聽她這麽一說,我才仔細去觀察她。
發現她大概是一路小跑來報信的,所以額頭上才會出了這麽多的細汗,鞋子都跑脫了跟。光潔白皙的腳跟,都踩在鞋跟的外麵。
看來外麵的屍化之症,應該是嚴重到了一定的地步,才會由一個有軍銜身份的人親自來找淩軒。
可惜淩軒回到了棺材裏修行,此刻不一定能出來見客。
“我知道了,他們不熟悉宅中的構造,還要找一會兒才會上這兒來。你……和少夫人一起,去前廳招待他們。我想辦法通知淩軒少爺吧,否則以我們這些人的能力,恐怕鎮不住這個場麵。”管家當機立斷,吩咐我和傭人一起去前廳見客。
我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寶,“那……那小寶呢?它交給誰照顧?”
我是擔心,佘小寶沒人看著,會發生什麽特殊的意外。
這小子是至陰童子,不看著它,我放心不下。
可是帶著一隻古曼童去見那些專家學者,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們給嚇著。
“帶著吧,他們也是見怪不怪了,知道養小鬼的這些事。”管家已經轉動了燭台,從地板上居然開了一個暗門。
那暗門下麵是漆黑一片,就跟深淵一樣,看不到任何的樓梯階梯之類的。唯有深淵深處緩緩飄上來的黑色的鬼氣,才打開這麽一會兒。
就見到無數黑色的人的手臂,從下麵長牙五爪的身上來。
好像是不顧一切,要從深淵逃離的惡鬼。
我嚇得退後了半步,我可從來不知道在我們所睡的房間下麵,是這樣一個恐怖的空間。管家神色鎮定,扶住了我一下,身子靈活的就跳入了黑色的空間當中。
轉眼間,人就不見了。
女傭把蠟燭的燭台轉回來,地上的那塊暗門立刻就不見了,她低頭對我說道:“少夫人,請您……跟著我移步前廳吧。”
跟著她,饒過複雜的路徑,進了前廳。
前廳門口站了兩個漂亮女傭,裏麵豎排的八仙桌邊上,坐了四五個的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
堂前的排位前,背對著我們,負手站立了一位男子。
男子穿著軍裝,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就轉過頭來看過來,“這位就是易夫人吧?”
“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見到長官應有的禮儀,隻知道他胸口別著一排的軍徽,隻是老子看不懂而已。
他倒也不客氣,伸手說道:“夫人坐吧。”
“您……是長輩,您都不坐,我哪兒有臉腆著臉坐下。”我故作辛勞的扶著腰部,裝作懷孕很累的樣子。
實際上這肚子也就五六個月的樣子,依舊是上能爬牆,下能猴子撈月。
心想著,我這麽個孕婦,你總不能為難我吧。
他冷臉就坐下了,“少校人呢?讓他來見我!”
這老爺子真夠拽的,冷哼哼的就要淩軒過來見他。
我臉上僵笑著,假裝笨拙的坐下,“他……他不在家。”
“屁不在家,你這女娃子嫁給他,成了易夫人跟著這小子還學會撒謊了。我們的人一直守在外麵,也沒見他出來。”那男子麵帶些許慍色的叱責我。
他看起來大概有五十多歲吧,頭發雖然是一片漆黑。
但臉上皺紋深深,明顯發色是染的。
目光卻清臒堅毅,仿佛隨時都能看到他身體深處,鐵一般的軍魂。
他氣場大概是太大了,所以周圍的幾個學者,全都低著頭一個都不敢抬頭看他。有的身體甚至緊張的直打哆嗦,看樣子是很怕這個老爺子。
我顧大王連閻君的魅惑都扛過,像這樣的老爺子,雖然心懷敬畏。
卻絕對不會恐懼到渾身!
摟在我懷中的至陰童子佘小寶,它似乎很不喜歡這位中年長官身上天然形成的浩然正氣,齜著牙做出了詭異的一張小臉。
眼睛都凹進去了,隻能看到赤色的瞳仁。
十根手指頭猛然就長出了匕首一樣的手指甲,又長又利,眼底卻帶著一絲的懼意。這小子剛剛提到閻君都不怎麽害怕,卻看到一個普通的沒有任何修行之力的人,居然是緊張到了這個地步。
我揉了揉佘小寶的頭發,想讓它安靜下來。
可它渾身的毛發都立起來了,就跟炸毛了的貓咪一樣,依舊是緊繃到了極點。
額角的汗液落了下來,我蹙著眉頭,回答了一句,“您找他無非是因為……因為屍化之症無法控製,想讓他幫著解決。可他沒有義務專門收拾這些爛攤子吧?他……他現在身體不好,你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情……你們就不能自己解決嗎?”
這話越說下去就顯得越沒情商,我又不是在和普通人理論。
對方可是長官,我這樣普通的人,膽敢和他這般說話。
坐在位置上的其中一個男子,雖然穿著西裝革履,但是臉上的五官斧鑿一般極為剛毅,“你怎麽能這樣和長官說話,要不是擔心疾病蔓延的太厲害,他怎麽會放下身份,親自來這種陰森森的地方拜訪呢?”
言語之間,頗為的嚴厲。
突然,我懷中的佘小寶兩眼之中流出兩道血淚,身上的戾氣迸發出來。感覺到它好像什麽激怒了一樣,要發動某種攻擊。
趕忙抱緊,卻根本控製不住它冰涼嬌小的身體。
就見到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它行動迅捷,轉眼之間就見到佘小寶短小的藕臂摟住了這個男子的脖子。
張嘴就用倒刺一般的牙齒,咬住了人家的動脈。
血液頃刻之間就崩出來了,飛濺起來有一尺多高,看得人都是目瞪口呆。
老子心頭一涼,心裏麵嗚呼哀哉,這一下……
可怎麽收場啊?
就連那有些上了年紀的長官,臉上都是一片驚色,更別提其他的那些學者。看我都跟看怪物一樣,好像是老子用了什麽邪法,把眼前這個鋼鐵般的男子弄的鮮血橫飛。
大家紛紛都後知後覺的驚呼了一聲:“薑武,薑武,你沒事吧……”
至陰童子不受控製突然襲擊人,還摟著這個叫薑武的人的脖子瘋狂的吸血,就見到薑武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沒三秒過去,他便麵色慘白,身子開始抽搐。
難怪淩軒要提醒我,小心這隻至陰童子。
它身上殘忍冷厲的鬼氣,是根本就不受控製的,突然之間就會對人發難。我總不能看著它在這個地方殺人,也是別無他法。
從口袋裏抽出了斷魂刀,架在這孩子細膩的脖頸上,“鬆開他。”
“姐姐,他對你不敬,就該死!”至陰童子佘小寶滿身的戾氣,它似乎對血有一種讓貪婪妄想到了極致的狂熱。
這種嗜血戾氣,讓我的靈魂仿佛都跟著戰栗和寒冷。
我特別怕在這些社會地位頗高的人麵前,控製不住局麵,給淩軒帶來任何的麻煩。斷魂刀已經切入了這個孩子的肌理,隻要它再敢下嘴,腦袋鐵定被我剁下來。
它收嘴了,臉上卻還帶著不甘心,小手不肯鬆開薑武的脖頸。
可事實上,是已經控製不住局麵了。
穿著軍裝的長官臉上的表情一凜,似乎帶了雷霆盛怒,他在質問我:“易夫人,我們不過是有急事見他,你又何必下這樣的狠手。他是跟著我的一名戰士,保家衛國除暴安良。你要想動手,就拿刀指著我,而不是對付他。”
奶奶的熊的,我可倒大黴了。
都是因為這隻可惡的至陰童子,本來我要出刀對付佘小寶的,結果這些家夥看不見佘小寶。
就覺得我是拿刀對著薑武!
我百口莫辯,依舊冷冷的看著至陰童子,“媽的,老子今天要被你害死了,還不給我下來。”
抓住了它的後衣領,想把它給拽下來,這小東西的脖子上已經被切出了很深的口子。如果斷魂刀再深那麽幾毫米,這小東西估計就沒命了。
小東西受傷了,四肢都變得綿軟了。
隨手就被我拎起來,毫無愛心的就扔在了地上。
佘小寶被我傷了脖子,又被狠心的摔在地上。
看我的時候,眼睛裏是那種特別怨恨我的目光。
卻還是巴巴拖著腳踝上沉重的秤砣,我朝我爬過來,抱住了我的腳踝藏在我身後。
它也是厲害,腳踝上綁著秤砣,都能跳出去咬人。
敢情之前行動不便,腳踝流血的樣子,全都是裝出來騙人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間有那麽一丟丟後悔,對佘姿曼的孩子下這麽重的手。一會兒佘姿曼要是過來了,看到孩子傷成這樣,那我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那可是過命的交情,說起來,老子還真舍不得。
薑武脖子上被咬了一口,可大概沒有徹底被咬中要害,其他幾個人已經反應過來。衝了過去將受傷的薑武扶起來,而在我的太陽穴上,卻頂了一隻黑洞洞的冰冷的筒狀金屬。
那一刻,我都能想象到,我腦子被一子彈打開花的樣子。
身子猛的一顫,牙關都打哆嗦了。
任憑我平時膽子再大,麵對隨時要吃槍子兒的境況,慫的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胃裏頭發寒,四肢都冰涼的。
一旁的傭人,全都花容失色,可眼底卻有要衝上來救人的衝動,“放開我們少夫人!將軍,您怎麽能濫用武器,傷害普通的公民。”
這話說得頗為尖銳,也到了敏感的話題,中年軍官手裏頭的槍頂的更用力了。
“別說話了,你想讓他打死我嗎?”
我對傭人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別幫倒忙。
畢竟我的小命兒,是攥在別人手裏的。
中年男子質問我:“你們府裏的女仆還挺忠心的麽,說吧,剛才為什麽拿刀指著薑武,有什麽事你可以衝我來。”
“我剛才用刀指的不是薑武,是……”佘小寶這個可惡的至陰童子。
我發現在緊張之下,我連說舌頭都捋不直,“那個,我……其實真的是想救他……”
中年軍官笑了,笑得還有幾分的諷刺,“易夫人救人的方式挺特別的啊。”
就是這麽特別,老子真是快要哭了。
一條小命就這麽攥在人家手裏,這年頭私底下殺人,應該算是草菅人命吧?
我不知道怎麽辯解,狠狠的瞪了一眼抱著我腳踝的佘小寶,“反正……反正我沒有害人之心,你們不過是來這裏的客人。薑武同誌受傷,你們都看見了吧,我沒動手。我……會點醫術,不如……讓我給他把把脈?”
那冰冷的東西,還頂著我的腦殼子。
搞得我輕易不敢輕舉妄動,脖子僵硬的都要斷了。
薑武緩緩睜開眼睛,非常吃力的喊了一聲:“你們……你們也許誤會易夫人了,剛才受傷的時候,就感覺有什麽東西抱住了我的脖子。直到脖子被咬破了,才看見那個東西的,它是個嬰孩……”
薑武一開始大概隻是個普通人,好在他脖子被咬出血以後。
大概身體被陰氣進入,忽然又能看見佘小寶了,眼下替我作證之際。脖子上的咬痕處,黑氣直冒,血液流的更加洶湧了。
佘小寶這一下可真夠狠的,牙齒上濃烈的陰氣,弄的薑武血液裏的血小板沒有止血的功能了。
血流如注,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湧。
再這樣下去,薑武肯定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小鬼?薑武,你看到的那嬰孩是一隻小鬼吧?易夫人,剛才是你養的鬼傷了薑武,對嗎?”那中年軍官聲音一凜。
他緩緩放下了槍,繞道我側麵,看了我一眼,“你……你怎麽不看好小鬼,還是說你是故意放小鬼咬他,好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小鬼不是我養的,是……”
我發現我在這個中年男人麵前,有很多話是說不了的,總不能說這事佘姿曼養的吧。
他肯定問我,為什麽幫人養小鬼。
這些問題回答起來,又會牽扯出許多事情,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解釋,“我以前也沒接觸過這種小鬼,它也是一時不受控製,就把……就把薑武同誌咬了。我剛才情急,才抽刀製止,薑武同誌受傷的地方不一般。不如……不如還是讓我看看吧……”
我在這個中年軍官的眼皮子底下,硬著頭皮挪動了腳步。
緩緩的撐著老腰,坐到薑武附近的一張椅子上,想伸手去給他摁脈搏。
其他的幾個男子都看向了那個軍官,卻輕易不讓我再靠近薑武了,就好像我是什麽妖孽鬼怪一樣的存在。伸出了鋼鐵澆築一般的手臂,攔在了我的麵前,弄得我滿腦袋黑線。
額頭上全都是虛脫的冷汗,我可不想這幾個男子,也掏出槍來指著我的腦袋。
軍官麵色一沉,凝視了我一會兒,說道:“讓易夫人給他看看吧,自家養的小鬼都管不好,看來易淩軒也就這點本事了。”
聽了這話,我是心裏頭窩火,要是看不起淩軒的本事你們巴巴的來幹嘛?
奈何不敢和熱兵器以卵擊石,隻好忍氣吞聲裝模作樣的,先給流血不止的薑武把脈。
他脈象沒什麽問題,就是陰氣入侵體內。
喝點洗甲水,再用洗甲水衝洗了傷口,回去以後多曬曬太陽大體就沒事了。
“那……那不是易家養的小鬼,它……是……是我養的。”
我在把脈的時候,佘姿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到了門口,冷不防的就開口說話。
我沉思低著的頭緩緩的抬起來,就見她穿著一身旗袍就到了門口。
那旗袍還不是現在趕時髦的旗袍,是那種滿清正統的款款的旗袍,一看就是著急著過來戲服都沒脫。
腳上穿這雙運動鞋,這兩身裝束放到一起格格不入。
大家都愣了一愣,似乎都認識佘姿曼,畢竟人家是明星麽。
長官的眉毛卻是一擰,冷聲喊了一句:“姿曼,你胡說什麽東西?你去當演員,我就已經很不同意了,你現在告訴我說你還養小鬼?真是怪了,你養的小鬼,怎麽會出現在易淩軒家裏?”
“佘長官,那真的是我養的,它被……被這次製造屍化的那批惡人道士抓了,是……是淩軒幫我把它找回來的。”佘姿曼迎上這位佘長官嚴厲的目光的時候,眼中起了一絲害怕的波瀾。
通紅一片的小臉低著,都快要埋進了胸口裏麵去了。
現場的氣氛僵硬到了極致,佘姿曼呆立在了原地許久,佘小寶大概也是知道這世界上唯一能無條件包容它的女人來了。
鬆開了我的腳踝,頂著受傷的脖子,步履蹣跚的朝她爬過去。
脖子上鮮血直流,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一條血印子。
連我看到這樣觸目驚心的畫麵,都忍不住別開自己的頭,不去看他們母子團聚的樣子。而是招手讓傭人過來到我身邊,我耳語的讓她們去準備溫開水。
傭人下去很快就倒了一杯水上來,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硬著頭皮的把黑乾坤伸進去攪拌。然後在一點點的塗抹在薑武脖子被咬傷的地方,先讓流血不止的位置,血液先緩緩的停下來。
薑武流了這麽久的血,早就是奄奄一息了。
摸了一下,他脖頸上的動脈,發現他心跳也不是那般有力了,我抬頭去看佘將軍,“佘將軍,他失血過多,應該要立刻送去醫院輸血。第一醫院離這裏很近,送過去比叫救護車快。”
說完,我又在他們怪異的目光下,給薑武喂水。
薑武喝了我的給他喂的手指甲水,好似有了那麽些許的氣力,奄奄一息的睜開眼睛瞧了我一眼,“謝謝……謝謝……易夫人……”
“沒……沒什麽好謝的,也是怨我沒能控製住古曼童,才會導致你受傷的。”我本來想在佘將軍麵前更加理直氣壯一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腦子一抽,居然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先向薑武道歉了。
那古曼童是至陰童子,骨子裏凶殘暴力,還不是我養的,我哪兒管得住它呀。
薑武奄奄一息,和我說了幾句話,就又閉上了眼睛昏沉過去。
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那般的剛毅堅強,可是脖子的位置還是不受控製的微微抽搐著。
全程這位佘將軍都沒有打斷阻止,而是默默然的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凝視了我片刻,他才說道:“小張,小李,把薑武扶起來送到外麵的車上。讓司機送去第一醫院急診,務必要把他治好。”
旁邊有個學究走過去耳語了一聲:“易夫人這是在搞什麽?怎麽那麽像迷信活動,薑武剛才喝的可是手指甲說,您……您都不打算問一下她嗎?”
“那應該是黑乾坤,我以前……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看見過一個特殊部門的軍醫用過。聽人講是家仙的傳人,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人使用這樣的醫術了。”佘將軍似乎是見過和我同門的家仙弟子,隻是我隻是灰四仙婆婆隨意記名的外門弟子。
真正牛逼的還有得到真傳的內門弟子,也不知道他遇到是是不是內門弟子。
從頭至尾佘小寶一直都摟著佘姿曼的腳踝,用腦袋蹭著佘姿曼的小腿,撒嬌一樣的求原諒,“媽媽,媽媽……”
佘姿曼在佘將軍麵前,那是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被小東西這麽一隻撩撥著,本來靜默著不出聲,最後實在印製不住心頭母愛的關懷。咬牙附身將佘小寶摟在懷中,那一刻就聽“哇”一聲孩童的哭聲刺進了耳膜內。
至陰童子本身似乎是個邪惡之物,哭泣起來卻和一般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晶瑩的淚水嘩嘩的從眼眶中奔湧而出,小手牢牢的摟住佘姿曼的脖子,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媽媽……媽媽……媽媽,小寶以為你再也不疼愛小寶了,要丟下小寶了。”
這樣脆弱的情感,根本不像是偽裝的。
聽到人哪怕隻是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心肝一顫,好似心頭軟的地方被它的哭聲所刺痛住。
佘姿曼本來就是這孩子的媽媽,當然比我更受不了佘小寶悲傷委屈的哭聲,將它牢牢的摟在懷中,“笨蛋小寶,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呢。”
禁不住,我捂住了唇,喉頭嗆入了一絲哽咽的滋味。
肚子裏的小崽子們,似乎也能被這樣的哭聲所感染,情緒似乎微微起了一些的變化。
這兩個孩子還沒離開母體,所以很容易就被母子親情,所深深的打動。
“媽媽……要答應小寶……嗝……媽媽不能丟下小寶。小寶被壞人抓了,差點就被丟進鍋子裏煮了,嗚嗚嗚……”佘小寶這時候所表現的一切,就像是個劫後餘生稚嫩的孩子。
大概被鳳翼抓住的時候,它哪怕是至陰童子,也不得不麵對神農鼎中煮沸的人肉湯汁。
更不得不直麵,自己要被人煉丹的命運。
佘姿曼這一顆做母親的柔軟的心腸,大概是被佘小寶這些苦難一般的遭遇揉碎了,顫抖著身體低聲道:“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兩行清淚,從她的眼眶中奪眶而出。
她從劇組那邊趕來,不僅沒換衣服,連臉上的妝都沒卸。
這一哭,妝都花了。
卻更加的楚楚動人,更讓人為這樣的慈母之心動容。
佘將軍大概是看不見佘小寶的,可是看到佘姿曼那般的用情至深,眼底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他雙手負在背後,默然如山的看著這一幕。
“咳咳。”隻聽門外突兀的傳來幾聲蒼老的輕咳聲,抬首看過去,門口站了一個穿著白西裝的老者。
老者如同紳士般行禮,微笑的說道:“淩軒少爺回來了,他說了要單獨見見將軍。至於佘小姐,他說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就暫時不見你了,改日會請您吃飯。”
“那……那就多謝淩軒哥了。”佘姿曼低頭滿臉的潮紅,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不敢麵對佘將軍。
她摟著佘小寶,步伐略帶淩亂的,朝外麵走去。
而且一直都是低著頭看地板,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和佘將軍打。
忽然,佘將軍在後麵叫住了她,“小曼兒!”
這樣親昵的小名,讓旁邊的幾個學究,眼睛都要從鼻梁上掉下來了。
佘姿曼的身子一顫,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佘將軍,眼神裏戰戰兢兢的。
看到佘將軍依舊堅毅的目光,樣子表情又添了幾分害怕,絲毫沒有平日做明星一般的光輝和自信,“怎……怎麽了?”
“有空回家吃個飯吧。”他蹙眉看了一眼佘姿曼懷中抱的佘小寶,那個複雜而又溫和似乎滿懷期待的目光。
讓我都產生錯覺,這個佘將軍他是不是有陰陽眼。
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眼睛似乎有血絲。
但很快他那張臉又被一本正經的嚴肅所替代,犀利的看向了管家,“易少將到底是怎麽回事,到了這個點才願意見我們,你知不知道對於我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隻要多爭取一秒,說不定就能多救一個人。”
管家請佘將軍出門,領著他們往寢房的方向走去,“不是你們,是您。淩軒少爺……他病重需要靜養,隻能見您一位。”
佘將軍跟著一塊走出去,聽到這個無理的要求,眉毛骨上的神經明顯是氣得一跳。卻沒有反駁,醜著一張臉到了寢房門口。
寢房的窗戶沒關,可以看見有個麵色蒼白的男子,略微不羈的斜靠在海柳床上。頎長的雙腿穿著修身的西裝褲,一隻手上還紮著吊瓶上的針。
他一開始是假寐的躺著,雙唇微微閉著。
等到管家領著大家到了門口,才緩緩睜開眼睛,唇邊溢出一絲微笑。
見到床上那個優雅不羈,卻病態瘦弱的男子,佘將軍的臭臉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了一絲的詫異,似乎沒料到淩軒會這般的虛弱。
“將軍,您請。”佘將軍被管家請了進去。
我看到淩軒這個樣子,心就像針紮了一樣,遙遙的望著本來隻想在門口。卻發現他一雙宛若流波的雙眸,遠遠的凝視著我。
眼底溢出了無線的寵溺,卻帶著些許的哀傷。
鬼使神差我也跟了進去,動了動唇,想喊他的名字,“淩……”
不知為何,這股衝動哽咽在喉頭。
他比返回棺材裏修行之前,更加的虛弱了。
“受委屈了嗎?大王,你一直都很堅強,為什麽是一副這樣難過的樣子看著我。”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坐到他身邊。
低了頭,握住他那隻打吊瓶的手,“沒委屈,隻是沒想到你病情會加重。”
“胡說,你就是受委屈了,佘將軍的脾性怎麽可能……不讓你受委屈。”淩軒明明病的看起來隻剩一口氣了,卻是冷冽譏諷的看了一眼佘將軍。
眼中是那種讓人無法看透的深沉和冰冷,唇瓣輕啟之際,冷酷的說道,“管家,你來說,這位了不起的佘將軍對我的妻子做了什麽。”
管家麵色一冷,低頭在淩軒耳邊耳語了幾句。
淩軒眼中的冷是那種仿佛能直接把人凍成冰雕的冷,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唇邊溢出了幾絲濃鬱的笑意,“聽說將軍為了見我,把槍口對準了我嬌妻的太陽穴。”
這話說得有幾許玩味,可是卻冷的人都快要凍住了。
我隻感覺他冰涼的手掌反手握住了我,眼底是絲毫不掩飾的冷漠,冷冽的逼視著佘將軍。
“易少校,你詢問你的管家這些,又要單獨見我,是想興師問罪?”佘將軍愣了一下,目光同樣冷酷的看著淩軒,他從旁邊拖過來一張八仙椅,直接在淩軒麵前坐下。
筆直的雙腿微微的打開,那般氣勢是絲毫不輸給淩軒。
淩軒輕笑一下,“將軍職責所在,我哪兒敢問罪您,是我的身子不中用。幫不了你們許多,見您,不過是想和您說明情況,咳咳……咳……”
說到最後,他的遠山眉一皺,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心頭一痛,明顯感覺到他氣息的紊亂,那絕不是裝出來給佘將軍看的。我連忙扶住他的身子,抱住了他劇烈顫抖的身軀,指尖壓住了他脈搏。
一絲血液,從他的唇邊緩緩落下。
他的咳嗽慢慢止住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別診脈,我就是逗逗他。我沒事……”
“你騙人,你說過永遠都不騙我的,為什麽會突然嚴重了。”這番話說著,就能感覺到他體內大部分的嬰靈都造反了,衝破了束縛它們在一個地方的隔膜。
在淩軒的身子裏打死的破壞,啃咬了吞噬他的靈體來壯大自己。
哪怕是這樣,他都沒有傷害那些嬰靈。
眼淚倏地就不爭氣的滑落,我突然間有一絲害怕,怕再次看到他塵化的樣子。
淩軒大概最怕的就是我老爺們一樣的女人,在他麵前悲傷哭泣,一時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痛惜的表情。
用唇當著佘將軍的麵,輕輕吻過我的淚痕,“看來什麽都瞞不住你,本來修行到了關鍵不能打擾,也交代了管家。但是……外麵的屍化實在嚴重,驚動了佘將軍,隻好強行蘇醒,所以……才會這樣……”
聽這樣柔軟的話語,我眼淚更加的止不住了。
泉湧一般的洶湧而下,我的思想大概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自私,我脆弱的喊出來:“你把命都給了別人,我和兩個小崽子怎麽辦。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總想著為別人……”
他似乎發現他那些撩妹的小把戲,哄不住我了。
幹脆心疼的把我的臉摁進了自己的胸膛,靜靜的撫摸我後腦勺上的發絲,語氣卻是那般的堅硬,“我不會為任何人而死的,因為我的命是你的,顧大王。如果……哪一天什麽東西真的威脅到我的性命,我會義無反顧的摧毀那個威脅我的東西,包括我體內的那些嬰靈。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留在你身邊……”
這字字句句都帶著血,那般的殘酷猙獰。
他原先似乎是個飄然世外的人,骨子裏最不愛多管閑事,隻做自己分內之事。心思又極為的仁慈柔軟,卻一次次的為了我和孩子衝破底線。
此刻的邪氣染上身,更是讓人覺得有些許的陌生。
身體裏的邪氣,總是控製不住的逸散出來。
“哎,看來我今天是來錯了,易少校的身體不適,我們卻還想著請你出山一起對抗屍化之症。”佘將軍在旁邊也不知道是什麽感受,總之是突然就歎息了一聲。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都以為佘將軍走了。
忽然,他對著身子蜷縮在淩軒懷中的我,沉聲說了一句:“易夫人,今天的衝動之舉實在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更希望易少校能早日康複,屍化變異的事情我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你剛剛是向她道歉嗎?”淩軒滄冷的聲音如同玉碎於地的突兀的響起。
佘將軍冷哼一聲,“是,但那又如何?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太過草率,易少校還是好好養病,省點遷怒我的氣力吧。屍化症的事情,我會另想辦法,也不勞煩。”
“顧大王,你願意原諒這個脾氣固執又死板的大叔嗎?”淩軒用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俏皮的問了我一句。
堂堂一國將軍,老子能說不原諒嗎?
我動了動唇,張口就趨炎附勢的幫佘將軍解釋,“我……沒生他的氣,那時候……那個小寶突然跳起來,把人家戰友咬傷了。佘將軍以為是我放的古曼童咬人,才……來拿槍指著我,怕我繼續傷人。”
說話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佘將軍。
那佘將軍此刻的樣子比剛來的時候老了十歲都不止,眼角的魚尾紋一時間在昏暗的房間裏好像刀刻上去一樣的。
眼中充著血,眉宇之間是說不盡的一股憂慮。
似乎時時刻刻都被這一種病症憂心煩惱,早就已經身心俱疲,又看到淩軒重病才不得不放手。
淩軒勾人的眉眼靈動的起了一絲睿智的光芒,“佘將軍,其實不用太過憂心屍化之症變異的問題。昨天和研究人員之間討論,不是已經把結果研究出來了嗎?”
“不過效果一般。”他眉頭深深,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
糾結的看著淩軒,拿出的打火機又塞回口袋裏。
“你們怎麽沒想過把解毒針劑改成血清,如果……改成血清,讓血清通過血液解毒,也許能挽回很多生命。”淩軒低著雙眸,如同黑曜石般的睫羽遮住了眼眸,似乎在專注的看著我隆起的小腹。
手指尖似有意無疑的,輕輕的在小腹上撫摸著。
一次次的,就好像對我腹中的孩子充滿了期待,以及些許似是離別前的不舍。
那般的專注,仿佛傾注了無限的情感在其中,卻又無法通過言語來表達那如山一般的父愛。
我有些癢,要是平時早就跳起來了。
可是佘將軍在這裏,氣氛比較嚴厲,甚至像我大學軍訓的軍營一樣可怕。隻好硬著頭皮忍著不發聲,等來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他反問了一句:“血清?你什麽時候想到的……”
“就剛才……我的嬌妻原諒你的時候……”淩軒狡猾到了極致,明亮如星子的眸光似笑非笑的和佘將軍對視,“所以你得道歉還是有用的,至少能激發我研製解毒劑的靈感……整個江城,都會感謝將軍您的英明射弩的。”
佘將軍依舊蹙著眉頭不放鬆,“少指著和尚罵禿驢,易少校,你這小子嘴越來越毒了。我雖然不懂醫,但我知道治療蛇毒的血清,是從馬匹身上提取的。那……那這批血清,有什麽特殊的要求?”
“唔,應該要養在人身上吧。”淩軒邪惡的一笑,摸著自己的唇邊,“畢竟……我染了重病,沒法對血清的載體實驗。不過……研究所裏那麽多高手,做這個實驗應該很容易。你們……應該能找到更多的替代載體……”
佘將軍站在原地依舊停頓了很久,才說出話來,然後居然對我們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謝你寶貴的意見,祝你早日康複!”
“咳咳咳咳……”在佘將軍轉頭的那一瞬間,淩軒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裏的鮮血就跟不要錢一樣湧出來。
我撫摸他胸口緩解症狀,一雙手卻都被染滿了血。
佘將軍身子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底早就被他這樣重的傷情所觸動,“需不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不用太麻煩,隻要……隻要你們十天內不找人打擾我,我就不會被你們害死。”淩軒明明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卻偏偏笑若清雅的梨花。
眼中絲毫見不到悲傷,輕佻的和佘將軍對視。
他卻很嚴肅,“知道了,誰還敢來騷擾你,軍法處置。”
淩軒單手枕著後腦勺,輕微的咳嗽了一下,“屍化病毒流出的植物園也最好看好來,十天後如果我沒死,我會親自去一次江城。”
“你要是死了,那隻能……找人炸了植物園。”佘將軍態度肅冷一片,身上軍魂氣勢一下就拔地而起。
相比之下,淩軒緩緩的收斂起息,笑了一笑,狀態恢複了平和,“佘將軍還是這般的鐵血,淩軒佩服,管家,送客。”
管家出門送客,順便把房門關上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多看一眼不斷吐血的淩軒。好像是一台隻會執行命令的機器,絲毫沒有多餘的感情。
這時,他才眯了眯鳳目,眼中是冰刀一樣又冷又利的氣息。雙眼深處沁著幽幽的藍色,詭異異常。
我上前扶住了冰涼異常的身體,低聲問他:“怎麽樣了,有了九尾狐陰牌護身,體內的陰氣還是壓製不住嗎?”
“陰牌……嗎?”淩軒嘴角揚起一絲邪笑,掌心緩緩的離開胸口掛著的九尾狐牌。
那上麵居然多了一道裂縫,裂縫上黑氣四溢。
顯然是連九尾狐都壓製不住他體內眾多嬰靈的怨氣,一絲鮮血從他口角緩緩流出。
我想去扶他,他卻反手將我緊緊的抱住,張開了嘴牙齒觸到了我的脖子,“別碰我,我……我身上戾氣太重,隨時都可能迷失心智。離我遠點……”
“你開什麽玩笑,你……你現在這麽虛弱,讓我離你遠點?”我固執起來也是倔強到了極點,是怎麽都不肯同意。
雙手將他的腰摟的更緊了,我心口全都是針紮一眼的疼。
他有些心疼我,“你這樣會被我傷的,我急需至陰血液來恢複,你在身邊我會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喝老子的血嗎?你想喝就喝啊,我不介意的!淩軒,有時候……你真的太過於疼惜老子了,你不知道老子是鐵打的爺們嗎?這點都顧慮,要是喝我的血能好,你就是個吸血鬼老子都不怕。”我心頭為他刺痛到了極致,卻不想矯情的表達出來,隻想暫時緩解他的痛苦。
斷魂刀被我握在手裏,生生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軀殼肉身上是沒有半分損害,但是在靈體上,卻是鮮血直流。
淩軒緊了緊扣住了我的肩膀,似乎受到了鮮血的誘惑,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躁動起來,“顧大王,你……你這是在逼我,我……不想傷害你來保全自己。”
“老子就逼你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啊?許你算計別人,還不容的本大王占得點上風啊?”我狠狠的抱住他的身體,非常霸王花的說了一句,“今天,你不喝也得喝,不然老子就休了你。”
周圍安靜到了極致,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隻覺得一股冰涼細膩的東西從我的傷口劃過,側眸一看,是他粉色的舌頭。他眸光微微變得冷厲,狠狠的張嘴吸了一下,似乎是在懲罰我,“到時候,你淪為我的血罐子,後悔已經遲了。”
“姓易的,你別自以為是了,我巴不得……當你的移動血庫。”我摟住他的頭顱,隻覺得麵頰上有溫溫的熱流流過。
他的氣息雖然在逐漸平穩,但是依舊無法壓製住身體裏的那些嬰靈。
喝過血之後,隻是臉色為轉好,但是依舊劇烈的咳嗽。
我給淩軒倒了一杯洗甲水,喂他喝下,他強烈的咳嗽才緩慢下來,“大王,又要你照顧了我,看來……從今往後,我隻有拖累你的份了。”
看似說的有些幽怨,但言語之中依舊是如同往日般自信。
“如果你不想被打斷修行,哪怕這裏鬧翻天了,你都有辦法不受打擾。我想……你醒來要見他,主要是因為想到了血清的辦法。”我不知道為什麽,沒有兩心知可以聆聽他的心聲,卻好像無比的熟悉他。
知道他每一個為人著想,卻不願說出口的思路。
他眉頭一皺,掌心襲向了我的胸口,“是兩心知又有作用了嗎?怎麽……我的想法,顧大王你全都知道……”
“我……我就隻是知道,跟什麽的兩心知沒關係,喂!你、你……你把手放哪裏?”我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他卻故意不鬆手,“怎麽?你身上還有我不能摸的地方嗎?”
“你……你虛弱成這樣,還不正經的。”我雖然很害臊,卻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早就被他拿走了。
紅著臉,我說道:“太陽要下山了,你好好調息,我……我去一邊的床上呆著。省的打擾你,好不好?”
“你過去了,我反而分心想著你。”他低眉冰柔的目光凝視了我一眼,低聲在我耳邊曖昧的說道,“聽話,現在摟住我的腰。”
摟……
摟住他的腰?
我不知道他又有什麽壞主意,卻不忍心拒絕,隻好老實巴交的摟住他的腰,“這樣可以嗎?”
“閉上眼睛,接受我的氣息,迎合我的所有!你不是……想要幫老公減輕痛嗎?我成全你,你的身子給我采陰補陽,幫我梳理身上紊亂的陰氣。”他低聲說著,語氣中或多或少的帶著罌粟一般的好像能讓人迷離的成分。
我有些不受控製的,鬼使神差的閉上眼睛,頃刻之間身子好像就被一道陰氣給穿過了。
那種感覺好像自己變成了一根羽毛,被天風吹上了天的感覺,然後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躺在一張巨大無比的滿是紅色綢布的婚床上。
摸摸婚床上的被褥,被褥下麵硬邦邦一顆一顆的,好像布滿了花生蓮子之類的東西。
頭上蓋著紅蓋頭,身子被一具冰冷的身軀緊緊抱著……
領著我一次次沉入地獄一般的深淵,身子仿佛在一瞬間被掏空了變得筋疲力盡。我看不見他的臉,卻忍不住緊緊的抱住他,感知他身體裏特殊的氣息的運轉。
閉眼之下,似乎是出於本能,居然能迎合這些氣流運轉。
幫助那些紊亂的氣流,恢複暢通。
一時間,居然有種,和他融為一體的感覺。
我這麽快就睡著了?
做夢自己變成新娘子,還做了如此令人羞射的夢!
那新郎會是淩軒嗎?
如果不是淩軒,是不是該被我打成豬頭。
胡思亂想著,一分心,那個摟著我的男子憑空就消失了。
隻是剩下我,孤獨的躺在大床上。
頭上的蓋頭被我一緊張就撤下來了,雙目有些呆滯的看著洞房內紅燭搖曳,卻總覺得有些冷。
“阿嚏。”我打了個噴嚏,想搓搓手臂保持一下體溫,恍然之間才發現躺在婚床上的我還是不著寸縷。急忙扯過棉被,想給自己蓋上。
卻手軟腳軟的,使不上勁兒。
霧草!
人在做夢的時候,腦子是這麽遲鈍嗎?
這麽久才發現自己沒穿衣服,真是嚇了小爺一跳,一個打挺就驚醒過來。
我睜開眼睛,隻覺得周圍一片漆黑。
唯有一襲月光從天空墜落下來,月光就好像母親溫柔的手掌一樣,撫摸著所有能接觸到月光的萬物生靈。
微微抬眉,見到的是他刀削一般的下巴。
下巴上凝結這一刻已經成了霜的水滴,他臉上依舊有汗液不斷的落下,卻似乎被一股陰氣凝結成了冰。
他掌心玉核桃依舊在高速旋轉著,白色的光點逸散出來。
一個個的都朝我撲過來,卻怎麽也近不了我的身,它們雖然不會說話。可我似乎能夠通過它們的靠近,感受到光點們的情緒。
似乎有些焦慮,想要衝破我身邊無形的氣牆,靠近我的肌膚。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身邊就有一股氣牆在,讓這些光點還有淩軒身上靠近我的鬼氣都無法接近。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猛然間再次發現,現實當中我居然還是不著寸縷!
雙手緊緊的摟著他的腰肢,整個人糾纏住他,動作曖昧而又豪放。不對啊,我睡著之前並不是這麽……這麽羞人的姿勢了。
剛才入睡之前,側臉靠在他的胸口下方。
在那個位置,仿佛能融入他的魂靈,替他梳理身體裏淩亂的鬼氣。
我……
我方才分心,是不是破壞了什麽?
雖然對此事有些懵逼,卻還是想極力彌補。
閉上了眼睛,我靜下心來,隻覺得靈魂似乎從身體裏呼之欲出。融入到了他的身體裏,雖然閉著眼睛,卻在黑色的世界中能感受得到無數光點衝破了氣牆鑽入了我的肌膚。
一時間,我又回到了那張紅色的喜床上。
又這樣躺著,熒熒燭光之處,每每望去總是視線模糊。
隱隱綽綽之間就見到有個紅衣男子緩緩的走過來,好像是新郎官吧,心頭緊張的好像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聲音也模模糊糊能聽見,“娘子,放鬆。”
“哦。”我緊張啊。
他清笑的伸手托住了我的下巴,“你這般緊張,為夫會弄疼你的……”
“弄……”疼?
我說了一半,害臊的把後半個字咽下去了。
這什麽跟什麽啊,這個夢境這麽這麽奇怪啊,讓我被一個模模糊糊看不見的男人看光光了。
我剛想到看不清他,眼前這個男人的麵容一時間看的無比清晰,那是一張月光一般清俊柔和的臉。
一雙點漆烏眸,仿若宇宙般深邃。
眉眼鼻翼之間精雕細琢,似是鬼斧神工一般,出奇的俊朗。
我脫口而出,“阿軒!”
夢境到了這裏,隻剩下他附身親吻我時,身子痙攣的淩亂。其他的都變得空空的,隻覺得身子酸軟無比,卻沉入了深淵。
他胸口冰涼一片,緊緊的和我的胸膛貼合,沒有一絲縫隙。
這個夢做的實在太累了,我感覺自己就好像在水裏遊的太久了,直接疲勞的腿抽筋了。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被人從水中抱起,或者說是從床上抱起。
他摟著我,一直往前方走去。
我問他:“去哪兒。”
“大海。”他說話。
我一驚:“什麽玩意……為什麽要去大海啊,咱這不是海濱城市得坐飛機才能去海邊……”
但是一切都不符合我的思想邏輯,我居然聽到了海潮拍擊礁石的聲音。
這什麽鬼夢啊!
這麽亂!
我心口一緊,他居然把我扔在了水花排擠的岸灘上,我覺得我渾身緊張的蜷縮。往自己腿腳上抱住,卻摸到了一絲粘膩的感覺。
是……
是鮫人的尾巴,特娘的長在我腿上了。
瞬間,腦子裏回憶起的全都是漩渦一樣的記憶,是我在冥淵當中聽得懂鮫人說的每一個字的回憶。
甚至我自己的嗓音,似乎都可以模仿出這些的聲音。
耳邊有個奇怪的呢喃一般清冽的聲音在說著話,就好像海風旖旎的低語:“小美人魚,你該回大海了。”
那一刻,我好像心口被一劍刺穿了一樣的驚駭莫名,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是誰。為什麽會闖進我的夢中?
猛然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是月落西山。
有些寒涼的風吹進來,讓我的身子冷的微微顫抖,他扯過海柳木上折疊整齊被子給我蓋上了,“我身上冷嗎?”
“有點。”我低聲說道,迷糊的腦子卻突然清醒過來。
我有些後悔,甚至想到了瑾瑜燃燒命燈,溫暖我的記憶。
我一著急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我……我不需要你的身體有溫度,我覺得這就夠了,淩軒。你……你現在好點了嗎?”
“你放開自己全身心的給我采陰補陽,能不好嗎?”他邪異的笑了,捉住我的下巴,“說吧,你要什麽獎勵,為夫隻要能做到的都給你。”
在他的眼底激蕩著迷離邪魅的笑意,讓人不禁有些被吸引。
我看他氣色好多了,一時鑽進他的懷中,“要什麽破獎勵,老子隻要想看到你沒事的樣子。不過……不過還真怪,剛才那個夢,就是采陰補陽的過程嗎?我就感覺自己好像到了你的靈魂裏,身體裏能感覺到你的氣息流動進來……”
“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敞開靈魂,算是靈魂也給了我。”他說的實在讓人害臊,我的心狂跳了一番。
原來人的靈魂,也是可以……
那個……
嗯哼的!
似是有些高興,但是又覺得難為情。
情緒糾結了半天以後,忽然就想到了一個比較嚴峻的問題,“你……你白天又要回到棺材裏去躲避天明時的陽氣吧。”
“恩。”他應了一聲,指尖在我的小腹處打著圈,“除非遇到極為難攻克的修行節點,否則……每晚夜間都會回來的。你……你要小心她,一旦遇到什麽危險,就召喚允禮。我特地留他在家裏……”
“那……那你就放心修行吧,我在宅子哪都不去,安全的很。”我一時間明白了淩軒留清朝鬼在府上的目的,心頭似乎都被潮水浸透了,情愫激動的如同海潮澎湃。
他……
他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為我考慮過。
他摸了摸我胸口的有了一條裂縫的佛牌,眼中是一絲憂慮,“我怎麽放得下心?顧星,這張佛牌明明已經失效,卻又多了一條裂縫。”
在我胸口產生裂縫的佛牌這樣的不起眼,裂開了一條縫居然被他發現了。要不是從小我小叔叔就教育我,不要的佛牌要交給廟裏的阿讚處理,否則我也不會戴在身上讓他發現了。
我覺得我和易淩軒倆人加一起,剛好是一個二。
一加一等於兩個倒黴蛋,倆人胸前戴的佛牌全都因為災禍過甚碎裂了。
這世界上,還沒哪個夫妻結合,像我們一樣這麽倒黴吧。
“對了……關於這個佛牌的事情,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呢。我覺得我身上的佛牌裂開,可能還和佘小寶有些關聯。”我想起了佘小寶跟我說,明天會有感恩淩軒的人來拜訪。
於是,就問他至陰童子是不是有什麽未卜先知的能力。
淩軒卻是莞爾一笑,好像聽笑話一樣,“我是聽過至陰童子有預知能力,不過佘小寶年紀尚小,應該還未開啟知天命的那隻陰眼。如果它有知天命的本事,你說嬌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它嗎?”
的確,佘小寶要是會未卜先知,可能就不會丟到鍋裏煮了。
誰不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啊,說不定,嬌龍會把它抓回去先問問將來會發生什麽事。到底是淩軒技高一籌,還是她嬌龍永世占領陰間。
“那……那是怎麽回事?”我就想知道佘小寶指點我的那些,到底是什麽用意,它又是怎麽提前知道有人要來拜訪。
淩軒捏了捏我的鼻翼,“至陰童子狡猾多端,早讓你防著了,它應該是對你誇大了自己的能力。之前我打電話聯係過阿讚艾,讓他來幫忙超度嬰靈。”
我一驚,“你聯係過阿讚艾了?你怎麽有他的聯係方式?”
“當時他不是有一批佛像扣在機場安檢嗎?我把他介紹給了我朋友,才過的關。隻需要給我朋友打個電話,阿讚艾在國內的所有聯係方式都能調出來。”淩軒眸光一凜,對我笑了笑,“後院裏的那些嬰靈不得不處理,明天我不在,你可以幫忙招待一下阿讚艾。”
阿讚艾跟我在機場也有一麵之緣,隻覺得這個身著黑衣的阿讚特別的年輕。
但是身邊卻跟著兩個約摸三十歲的馬仔,這兩個馬仔對阿讚艾的尊敬,到了一種特殊的地步。似乎是小輩對長者那樣的尊敬和崇拜,阿讚艾自己說話行事也都頗為的老成,好像他年輕的隻是皮相而已。
接待阿讚艾當然沒問題,我記得瑾瑜說他認識的那個賣佛牌的也姓艾。
不過……
不過應該不是一個人,賣佛牌的是商人,而阿讚艾是廟裏的阿讚。雖然阿讚也會給佛牌加持,並且通過中間人賣出去,但這二者有截然不同的職業和身份。
“它的能力並非未卜先知,而是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問淩軒,總覺得如果佘小寶隻會這一種技能,那也是****的。
說不定能提前幫忙算出,嬌龍正在進行的陰謀。
淩軒凝神想了一會兒,淡聲說道:“雖然不可否認至陰童子有無限可能,不過佘小寶才成為嬰靈幾年。我覺得它最大的能力,大概……就是偷聽我用手機講電話。”
原來……
原來它所謂的未卜先知,就是偷聽淩軒講電話。
頓時,我便有一種捶胸頓足的感覺,大呼上當:“我顧大王一時一世英名,居然讓一個小鬼給騙了。別看它長的小,卻是老謀深算呐。”
他依舊笑得風光霽月,托起我的側臉,“至陰童子不過是想擺脫腳上秤砣的束縛,才故意和你裝腔作勢。你若是心情好,就幫幫他吧。十天後我就能衝破關鍵,將身體裏的那些頑皮的小家夥徹底壓製住,你……不要太想我。”
想想至陰童子佘小寶也真是夠倒黴的,被鳳翼抓去差點練了丹。
到現在,腳踝上都綁著倆秤砣,雖說是忍著腳踝上的傷痛。在地上能爬幾步路,可是每一下看起來都那麽的撕心裂肺。
能幫幫它,也算是緩解了佘姿曼內心當中的愧疚和痛苦了。
天空中的一縷晨光落下,看著這股絢爛的熹光雀躍到他光潔的側臉。
心頭微微一空,觸手摸上了他的手背。
我唇邊顫抖了一句,矯情的話又咽回去,撅著嘴說:“不就是十天嗎?我才不會想你呢,你……你把我想的也太依賴你了。”
動情時刻說的那些對他依賴無比的話,我自己都言猶在耳。
現在又死鴨子嘴硬,實在不肯承認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實際上心裏頭最怕他因為擔心我而在修行上分心。
看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倘若再次分心,他肯定沒命了。
恍惚間,散落在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上的,太陽的光斑越來越大。
他眼中是那種寵溺而又吃定我的笑意,抬手將長長的短袖t恤套在我身上,“顧大王,你真的不會想我嗎?還有……把衣服穿好,別讓那隻紙妖占了你的便宜。”
言語之間,我心口似乎多了一個豁口,知道那隻討人厭的紙妖又要來了。
隻見他的身體在斑駁的碎陽中,一點點的變化成了紙張的質地。
觸摸著他的手背,也沒有那般細膩冰涼的感覺。
我的手緩緩的從眼前這尊紙人身上滑落,呆呆的凝視了它兩眼。
這樣的轉體能力,實在是超出了人們所能理解的任何現象。
更不能用科學來解釋,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是絕對不可能相信一個身體完好的人。他能通過紙人的替身,完成一個完美的位移。
“當然……當然會想你啊,易淩軒,連我的心都是你給我的。”我喃喃的說了一句,低頭費勁兒的把鞋套上腳。
身後傳來了陰陽怪氣的太監一樣的聲音,“哎喲,娘子,你又來了。我這不是陪在你身邊嗎?你就這樣依依不舍,叫相公我好為難啊。”
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我真想回過頭去胖揍一次這隻邪異的紙人。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口的怒意和煩躁全都平息下去。
回頭看了一眼那隻紙人,紙妖側臥著,雙腿騷氣逼人的交疊著。一雙鋁箔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我,一副古代女人求皇帝侍寢的模樣,“快來蹂躪為夫吧,為夫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發誓,我這小暴脾氣,再和他共處一室一定會炸開的。
“心急什麽,蹂躪你之前總要沐浴更衣吧?”我隨手就將被子拉過,將紙妖蒙在裏麵,用穿了運動鞋的腳狠狠的踩了一腳。
被子裏傳來了紙妖的慘叫聲:“哎呀!疼!”
不是要小爺蹂躪你嗎?
這樣好的差事,小爺怎可推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咬著牙心裏發著狠,穿著鞋就把牛仔短褲逃了上去,稍微拾掇拾掇頭發就推門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大概早晨八點多鍾的時候,管家和傭人就準備了早點。
整個人無聊,從房間裏翻出了那本撩妹十二式翻看,那本書還是和以前一樣。翻開來說的都是一堆網上一找,就能找到的一堆廢話。
硬著頭皮閱讀,隻會讓人越來越心浮氣躁。
管家見我一邊逛花園,一邊看這玩意,就提點了我一句,“少夫人怎麽不試試告訴這本書你想看什麽呢?”
“啊?”我有些蒙圈,但是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記得當初這本書顯示屍香魔芋的介紹的時候,好像是我最需要了解屍香魔芋的時候,撫摸著書的扉頁。
腦子裏忽然就躥出了冥淵當中四處流竄的黑氣,以及那深不見底的幽冥潭。
一時之間,扉頁上居然冒出了一股冰冷的氣息。
打開扉頁,下麵那一夜隻有幾個標題一樣的大字:陰間的邊界。
翻開裏麵的內容,無數黑色的深淵峭壁一樣的圖片,圖片有些事四格的。顯示了惡鬼從墜入冥淵,變成枯骨,最後靈魂被徹底吞噬的畫麵。
圖片旁邊還配有文字,這些文字似乎很古老,頁麵發黃墨跡陳舊。仿佛在這本書裏,它已經被記載了成敗上千年一樣。
文字所寫,無非就是說陰間每時每刻都在擴大。
作為冥淵就是陰間的邊界,沒有任何鬼魂和人類能到達底部,或者說從冥淵邊上的懸崖飛過去到達冥淵的盡頭。
心頭的好奇心,迫使著我不斷往下翻。
畫麵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幽冥潭上的鬼氣陣法的流向和速度,都和我當時所見的一模一樣。腦子裏無形之中就傳來了鮫人在幽冥潭中的尖叫聲,想到那些鮫人魂魄不惜一切擺脫冥淵的束縛想要逃離出去。
心頭就是一陣的刺痛和恐慌,這樣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愣了一愣。
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總是會想起和鮫人族有關的記憶,隻要一想起來整個人就會失去原本的判斷力,腦子甚至會變得遲鈍起來。
忽然,大量的黑氣從當前頁麵下麵的其他頁碼裏漏出來,就跟漏了冷氣的冰箱似的。我哪有能力再往下翻,嚇了一跳,手指頭被這股寒氣凍的都發紫了。
手腕一哆嗦,它就掉到了地上。
我握住自己不受控製顫抖的手腕,被逸散出來的陰氣逼的退後了一步,“mlgb,老子闖禍了?”
黑色的鬼氣散發了一陣,逐漸的消停下來。
周圍也沒有風,這些頁碼自己翻動了起來,顯示了好多詭異的畫麵。有著冥淵底部的沉船,還有四處漂浮的鮫人的屍骨。
還有一些關於鮫人的介紹,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陰氣大作,讓人不能輕易靠近去詳讀其中的內容。
隻能看到滅族,死亡,龍火之類的字眼。
黑氣四散之際,居然有嬰兒般的小手,從畫卷當中伸出來。
這些畫卷全都是用深紅色的顏料作畫的,就好像是血染上去的一樣,使得這本書不僅是鬼氣流溢。
帶著腐爛血腥味道的血液,也從頁麵的圖畫中洶湧而出,就好像鬼魅一般的書籍一樣。
管家十分到位的擋在了我麵前,警惕的看著這本書。
他驚聲問我:“少夫人,你到底問它什麽了?!”
“我……我……我忘了。”我本來張口欲出的就是冥淵兩個字,硬生生的被我給咽下去了。
此時此刻,不遠處有個穿著一襲黑衣的少年,被傭人領著朝我們走來。
這個黑衣少年的身後,依舊跟著兩個身材瘦小的馬仔。
冥淵這兩個字,在陰間提起都是談其色變,是能吞噬強者的深淵。隻要掉下去,就別想囫圇個的出來。
自然不好在這個少年麵前說起,況且……
況且我剛剛在問這本書冥淵的時候,腦子裏還穿插進了鮫人族的畫麵,這本書才突然之間產生了奇怪的異變。
眼看從頁麵中伸出的黑手,越來越多,而且半個身子都出來了。
看樣子,是想從裏麵出來。
黑衣少年風塵仆仆的趕來,黑色寬大的短袖襯衫在風中鼓舞,寬大的筒褲讓他看起來像穿著裙子一樣。
今天,他沒有穿鞋子,而是打著赤腳走來。
來到我們麵前時,神色嚴肅,光潔白皙如羊脂的腳丫子一腳就才上正再快速來回翻頁的書。這本書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他腳下特別服帖。
一腳就踩在了書封麵,手裏抓著一串的的星月菩提,豎起手掌念誦了一段古怪的經文。這段經文應該是用泰語念得,每個字都有很多很繞的音節。
反正我這種學英語舌頭都捋不直的人,是一個音節也模仿不出來。
當他念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股帶著陰鬱氣息的氣流從下往上吹去,將這個少年寬鬆的衣褲向上吹去。
他隻是附身往書的封麵上,壓了一隻銀色的匕首。
頃刻之間,上升的氣流便停滯下來。
那書頁裏麵伸出來一般的幾個瘦長的身體,也都縮回了書頁裏。書附近圍繞的黑色的鬼氣,恍然之間,消散的無影無蹤的。
細看他的那把匕首,才發現匕首上雕刻這一隻龍的圖樣,這條龍麵相凶狠。長牙五爪的吐著龍珠,在匕首的頂端,還盛開著一朵蘭花的裝飾圖樣。
這隻匕首和壓在佘小寶住的那隻小棺材上得匕首,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是我清楚這兩把匕首不是一把,因為上麵鑲嵌的寶石的顏色還是有區別的,應該都是從龍婆那裏請的黑龍匕首。
少年低身將地上的書本撿起來,雙手合十一拜,才將書遞給我,“易夫人,沒有受驚吧?”
可能廟裏的阿讚就是很守禮儀的人,對我的態度謙和而又有禮,就連他身後兩個麵相上有些不善的馬仔也跟著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大概是因為他和淩軒聊過,所以這次見麵,直接喊出來符合我身份的稱呼。
“沒有沒有!還要多虧阿讚艾您的幫忙。”我是別人對我一份好,我會十分好的回報。立刻雙手合十的朝他拜去,然後才伸手接過那本書。
書到了手裏,還是帶著一股陰氣逼人的陰涼。(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