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死鬼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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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了眉頭,忍住了手上的不適。
才捏住了這本書,沒有下意識扔出去,還和阿讚艾客套:“您的手段好厲害,竟然念幾句咒語就能把這本妖書給製住了。”
對阿讚艾的誇讚,我是出自真心實意的。
按照我媽的話,那就是厲害到老牛鼻子了,瞧那手段隨隨便便就鎮壓了失控的妖書。
阿讚艾溫煦的笑了笑,似乎並不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易夫人的這本書並不是什麽妖書,而是一本陰間的山海經,記載了很多陰間的各種特殊的事物。”
一個泰國寺廟裏的阿讚,他竟然認得這本書,我的眼神變得複雜了。
這個阿讚艾到底是何方神聖,連這本記載陰間事物的書都認得。
他忽然說道:“易夫人,別動。”
“啊?”我臉上浮現出了疑問,身子卻很老實的真的不動了。
阿讚艾隨手將手上的握著的星月菩提重新擼回手腕,抬手握住了我胸口的掩麵佛牌,“這隻佛牌已經徹底失去效力了,易夫人不不介意的話,可以交給我處理。”
“恩,可以。”我低頭看到阿讚艾纖細的跟筷子差不多的手指頭,他這隻手絲毫不避諱的將我掛在胸口的佛牌直接收走。動作似乎略有侵犯,卻行動快速不留痕跡。
我以前大大咧咧的,但是現在隱約中有些在意。
他回收了我的佛牌,笑了笑,看著那張佛牌,似乎是在和佛牌講話:“老家夥繞了一圈,你又回到我手裏了,看來這都是我們的緣分啊。”
看樣子,似乎和這張佛牌熟悉無比了。
難道阿讚艾和這張佛牌之間還有什麽特殊的聯係?
“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確定,所以就問他。
他臉上的笑容收起來了,變得微微有些陰鬱,“沒什麽,這張佛牌本來就是我送出去的,也是我親自加持的。現在回到我手裏,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這佛牌如果不是你弄錯了,真的是你加持的。那你……你不會送給了……送給了一個叫紫瑾瑜的人吧?因為這個佛牌,是他送我的。”我一開始總覺得阿讚艾絕非是瑾瑜口中那個買佛牌的無能之輩,可是眼下越看越像。
所以不得不得開口猜測,他是否就是送瑾瑜佛牌的那個人。
他眯了眯略微有些修長的丹鳳眼,“是我給他的,他讓我幫他破解進入陰司的結界。還說要進入冥淵,剛好我……對冥淵了解一些。易夫人方才問《死鬼經》的問題,不就是有關冥淵的問題麽?”
我手裏的這本書真正的名字叫做《死鬼經》,自從淩軒把它給我,我都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想到被這個泰國的阿讚一眼看穿了全部,甚至知道我剛才想看的頁麵是和冥淵有關的內容。
大概是冥淵這個地方太邪門了,才會讓《死鬼經》變得陰氣戾氣外放。
更讓人意外的是,想出用泰國的詛咒符籙來壓製冥淵周圍鬼氣的辦法,竟然是這樣一個看起來孱弱的少年想的。
雖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高人,卻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阿讚艾,您真是見多識廣。”我再次雙手合十,對著阿讚艾拜了一拜,“不過……您是怎麽知道……我想看的是跟冥淵有關的內容呢?”
他過來就踩住了這本書,不可能看到內頁當中的內容。
可是一猜就猜到了我想看的是冥淵,所以就順嘴問了他。
阿讚艾表情淡淡,“易夫人謬讚了,這書裏放出來的陰氣濃鬱,而又帶有侵略性。整個陰間,估計隻有冥淵會有這麽這樣的陰氣……”
冥淵裏的陰氣是能把靠近的陰兵全都吞成血霧的,從書裏冒出來的陰氣頂多算是神似,要真是那附近的陰氣。
我現在身無反彈削弱陰氣的詛咒符籙,是會頃刻之間被吞噬的。
我點了點頭,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您來了這麽久,都沒讓您坐下喝杯茶呢,管家,能不能倒杯茶水?”
雖然淩軒家裏有很多的傭人,不過我還是沒習慣差遣人。
這種滋味很不好受,所以我嘴裏卡頓了一下,才說出了這番話。
管家鞠了一躬,“少夫人,阿讚,請稍等。”
他吩咐下去讓女傭去泡茶,我則和阿讚艾坐在了王府花園裏的石桌旁聊天。
阿讚艾坐下來以後,問我:“怎麽沒見到易先生?這次來是要專程來謝謝他,那批佛像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他……他舊疾複發,一直都在養病,就連plu先生給的九尾狐佛牌也裂了。”我抬頭看了一眼今天穿了一身棒球衣的plu。
plu的皮膚是黃黑色的,看著短小健壯,在太陽光底下居然還會反光。
他甚是驚訝,哇哇大叫了幾聲:“哇呀呀!你們夫妻到底遇到了什麽,兩個阿讚艾加持的佛牌都裂了,這些佛牌都是法力高強的!能抵抗泰國最厲害的惡鬼滴!”
“阿plu,不要大驚小怪的,你這樣嚇著易夫人了。”阿讚艾嗬斥了一聲plu,自己卻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傭人泡好了放在透明茶壺裏的花茶,給阿讚艾倒上一杯。
阿讚艾喝了一口,才幽幽的說道:“在這個城市裏屍化蔓延的很嚴重,我的客人訂了一批很珍貴的佛像。佛像當中有坐化的佛陀,這些佛陀的佛法可以阻止攜帶屍化病毒的人靠近家宅。”
“外麵已經蔓延的這麽嚴重了啊,那這麽說有錢人都不敢出門了。”我看那些佛陀隻能保護家宅,有錢人可能都不敢出門了。
想想屍化蔓延,哪怕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也不敢隨意出門吧?
隻是沒有土豪擁有那樣多的,亂七八糟的辟邪的辦法。
我隻是調侃一下這個話題,沒想到阿讚艾竟然沉重的點了點頭,“雇主一直都在家裏,就是怕進來的傭人和客人攜帶病毒。現在攜帶病毒的人,是有潛伏期的,一般是看不出來的。真的要多虧易先生,打通了空運的關節,所以易先生身上的毛病,我會為他盡量想辦法醫治。”
“那多謝阿讚艾了。”我對他雙手合十拜了拜,心裏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很複雜。
這個阿讚艾很神秘,也很強大,我很願意相信他。
隻是淩軒曾經淩駕於閻君之上的存在,都被這些小家夥折騰的死過去活過來的,阿讚艾真的有辦法可以醫治嗎?
阿讚說道:“易先生身上的那些嬰靈連為一脈,除非它們願意離開升天,否則就隻能把它們煉化在身體裏。不然這些嬰靈隻要還在身體裏,它們就會隨著易先生的功力變強而強大,哪怕被壓製住了,也會有爆發的一天。”
升天這個詞,我第一次聽大概是在三四個月以前。
在傑森的工作室裏,那些從僵屍新娘身體裏升起超度的魂魄,瑾瑜就叫她們這種超生為升天。
這些嬰靈是生魂被盜,身體還未死亡。
生魂被活活丟進鼎中烹煮,最後煉成丹藥,戾氣重的衝天而起。連淩軒都壓製不住,要它們自願升天,還不如讓母豬上樹呢。
我皺了眉頭,也喝了一口茶。
卻沒有把握好溫度,被燙了一下舌頭,舌頭有些發麻卻還是開口說話了,“可是他不願造殺孽,這些嬰靈都是……都是被鼎爐煉化過的,身上的戾氣是不可逆轉的。若能超生,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言下之意就是,淩軒不肯煉化這些嬰靈。
如果他的辦法是煉化這種方式,那大概連提都不用提了。
阿讚艾臉色愈發的凝重了,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聽易先生說了,他叫我來拜訪府上,就是為了超度那些煉丹剩下來的材料。至於他的病,並沒有強求我來醫治,隻是我一心想要幫助他脫離痛苦罷了。”
把那些好端端被從身體裏剝離出來的嬰孩的亡魂叫做材料,我心裏頭真的很不是滋味,我多麽希望我如今能做的是讓它們回歸本體還陽。
可人的力量是多麽的渺小,現在隻能讓阿讚艾給它們超度。
希望它們可以進入輪回,重新擁有一次嶄新的生命。
“那麽,一切事情要有勞阿讚了。”我對阿讚的態度是十分虔誠的,畢竟他的佛牌真的是很**。
起身對他雙手合十拜了拜,我想我這輩子拜的最多的活人,一定就是這個阿讚艾了。
阿讚艾說:“這都是小意思,那些嬰靈被關在哪裏,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我起身虛引,請他走在前麵。
管家在最前方帶路,我跟在阿讚艾的身側,差不多比他更加靠後一點以示尊敬。阿讚艾雖然看起來年輕,可一點都不像是個少年,處事冷靜嫻熟。
看他奇怪的好似整容臉一樣的五官,我猜他也可能是臉上動過刀子了。
偷眼瞄了一眼他的下顎處,果然有一道整容手術常見到的刀疤。
畢竟泰國的美女裏,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男的。
小鮮肉帥哥裏,也有一部分是老男人和長得不是很好看的人,一張臉全靠後天支持。
阿讚艾大概是不知道我心裏想著這麽猥瑣的事情,見我對他態度恭敬,便說道:“易夫人,我……我還有一個辦法能幫易先生處理身體裏的嬰靈,就是恐怕要委屈易夫人。”
委屈我?
我……
我不怕委屈啊,隻要能幫到淩軒,做什麽我都願意。
隻是這個阿讚艾,真的有辦法嗎?
他看起來****的,好似神通廣大,但是淩軒體內的這些嬰靈也不是善茬。
我心頭有了疑問,卻還是不動聲色,“您先說說看吧。”
“如果易先生身上的嬰靈能夠投胎轉世,他就不會繼續受到嬰靈滋擾,甚至會被它們所庇佑。”阿讚艾一開始說的很含蓄,然後又停下來複雜的看了我一眼。
他白的如同牛乳一般的麵頰突然靠近了我,唇瓣更是差點貼上我的耳垂,“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他同時和不同的女子發生關係,這樣可以借著讓她們受孕,把這些孩子的靈魂都得到超生。”
聽到了阿讚艾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晃神之間身體向後退了半步。
阿讚艾的這個辦法,淩軒不是沒有說過。
淩軒說讓我一個一個把這些嬰靈轉世的孩子都生下來,這個辦法實在是太餿了,我又不是母豬或者生孩子的機器。
阿讚艾說的這個明顯更人性化,隻是我不得不忍受自己的丈夫和人生兒育女。
可我也不能那麽自私,這個辦法擺在眼前,是最高效有用。
我低頭,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卻還是說道:“我……我沒問題,如果能幫他,什麽都行。就是……就不知道會不會有女孩願意,畢竟……畢竟是吃這麽大虧。”
“怎麽會沒女孩願意,哈哈。”阿讚艾笑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雙大眼睛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龍婆那些弟子,巴不得養一個自己親生的純陰童子在身邊,如果易先生答應的話。她們肯定搶著來這裏,拚了命的努力懷上易先生的孩子……”
聽到阿讚艾說的這番毀三觀的話,我心情很複雜,但還是點點頭。
要和那麽多人**,就算是我心思再大度,那也要看淩軒肯不肯。我怕跟他說出這個建議之後,他會一腳把老子踹下床去。
畢竟辦法是明擺著的,他自己未必不知道,卻從未提起。
可我要是不勸說他,難道要看著他每天這樣飽受折磨,永無止境的去壓製這些會跟著他強大而強大的嬰靈嗎?
還……
還真是令人進退維穀的抉擇啊!
管家已經把我們領到了用結界封印房間門前,門上的紅線結界依舊在上麵。那些鬼修的道士雖然和厲鬼一樣滿身的鬼氣,可是卻還是保留了道士的本事,能夠製造出壓製鬼魅的結界。
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陰陽兩界都通吃了。
身上既能釋放出陰險的鬼氣,又不怕符籙傷害,自身還能畫符念咒擺陣。
腳輕輕往前一步,地上用來阻擋外界的結界紅線就出現在眼前。
斷魂刀本身就十分的小巧,我隨身都插在口袋裏帶著,眼下也被我從短褲的口袋裏抽出來。
抬手就將紅線割斷,阻擋在我們麵前的氣牆就自己散去了。
嬰靈在房間裏麵的哭聲一下尖銳起來,兩扇上了紅線鈴鐺的木門,似乎被從裏麵的一股力道死命的推著。
那力道很重,好像隨時都要把兩塊爛木頭給掀翻出去。
陰冷的氣息從門縫裏,直接就冒出來了。
我打算去拆門上的紅線,讓阿讚艾可以直觀的看一眼裏麵的嬰靈,手腕卻被阿讚艾給狠狠的扼住了。
他的雙瞳變成了金色,瞳孔的形狀卻好像貓的眼睛一樣。
確切的來說,他那雙眼睛變得和我在鷙月陰宅裏,看到那隻月靈金瞳貓是一模一樣。他盯著那扇門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裏麵的情況我都看了,這兩扇門就不用打開了,我和兩個手下在門口超度就好了。”
“哦。”我失神的哦了一聲。
他……
他這個算是透視眼,還是陰陽眼啊。
聽到我應了一聲,他才緩緩的鬆開我的手腕,頗為關注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那把斷魂刀:“這把刀有幾分眼熟,怎麽沒有刀鞘。”
“刀鞘……刀鞘在一次使用的時候毀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刀鞘配它。”我說這話,發現阿讚艾對這把刀很感興趣,就把刀提起來放到他眼前看。
阿讚艾做人很矜持,沒有把刀拿過去看,隻是淡淡的評價道:“很銳利的一把刀,如果沒有刀鞘,很容易傷到自己的。”
被斷魂刀傷到,那可是直達靈魂的,會痛死人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刀鞘遺失了之後,我也就是大大咧咧帶在身邊。
“既然是這樣,易夫人不介意我找人量身替著這把匕首打造刀鞘吧?”阿讚艾為了報答淩軒替他保住了那批佛像,已經來家裏超度嬰靈了。
眼下居然又提出,要幫我打造刀鞘。
我愣了愣,“這……這不好吧?怎麽能一直麻煩您?”
心想著阿讚艾,不會像著要借機收費吧。
那也就是一閃之間的想法, 因為我聽說阿讚替人做事,好像也是要收取費用吧?反正這種無用功的事情,我想再是仗義的人,也不會輕易去做。
“易夫人不用擔心,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收費的,來易宅之前,易先生已經轉給我二十萬泰銖了。”阿讚艾銳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閃過了一下商人的精明。
他又說:“我本來就是商人,他們雖然叫我阿讚,其實我隻是一個黑衣阿讚。在寺廟裏不受待見,寺廟裏的白衣阿讚更不會承認我佛門行者的身份,但是成為黑衣阿讚,起碼也為我找了一個身份,而不是倒賣佛牌的掮客。在這方麵這幾年管的嚴,如果沒有阿讚的身份,是會坐牢的。”
二十萬泰銖我數學不好,算不出來是多少錢。
大概換成我們的貨幣,也就幾萬塊錢吧。
我是沒想到淩軒會那麽扣,明明很有錢,讓能力這麽66的阿讚艾辦事卻隻花了幾萬塊錢。
我點了點頭,問他:“阿讚艾,那……收費貴嗎?做一個刀鞘……”
“價格絕對是易先生能夠接受的,你在國內的時候,可以不用叫我阿讚艾。叫我姓艾,叫牧寒。你喊我牧寒就行了。”他主動告訴我自己的名字,又說道,“所以易夫人,你就不用關心具體是多少錢了。”
“既然我喊你牧寒了,那你也別喊我易夫人,叫我顧星得了。”我見他為人還算好爽,說話也直截了當,就是對於價格方麵藏著掖著。
不過想想,上門超度嬰靈這麽危險的事情,他也隻是收了幾萬塊就肯賣命。
想來一把刀鞘,也許也不花那麽多的錢。
阿讚艾被我說的都笑了,“顧星,你這人還真是直爽,你聽過龍火嗎?”
“沒聽過!”我大概沒單獨聽過這個詞,但是能夠憑借這個詞聯想到一些東西,“是電視裏,龍吐出的火嗎?那種噴火龍……”
阿讚艾聽到我的答案,臉上的表情糾結了一下,“你真的不知道龍火嗎?我看……你這把刀是斷魂刀,以前這把刀和斷魂刀是一起的……”
“龍火應該和我沒關係,這刀是……”是我從別人手上搶的。
我肚子裏沒有那麽多彎彎腸子,阿讚艾覺得刀和龍火有關,我就打算告訴他刀是從鳳翼手裏麵搶奪來的。
可是龍火這兩個字剛落下,那本被我抓在手裏的書,忽然就一陣炙熱。
滾燙的熱流,讓我失手就把它扔出去了。
書掉到地上被陽光熱烈的照耀著,好像有極高的溫度,隨時都會著火一樣。它突然自己翻到了有鮫人圖畫的那一頁,圖上的一群鮫人們正圍在一隻大鼎前,大鼎中火焰燃燒,火焰之上懸掛著各種的兵器。
好像在煉製著這些兵器,看起來很牛掰的樣子。
書本裏左頁為圖,右頁為字。
右頁的字密密麻麻的,太陽光又很刺眼,一時間居然看不清楚上麵文字到底寫些什麽。唯有其中兩個字,龍火居然冒著火焰一樣的光芒。
我吃了一驚,這書可真是邪了門了。
阿讚艾也是大驚,“除了鮫人後裔,可沒人能從這本書裏翻看到鮫人族的曆史,顧星……你……”
我……
我什麽啊?
他不會告訴我說,我是鮫人怎麽搞siao吧?
“bie,把書撿起來我看看。”阿讚艾吩咐道。
bie就是個馬仔,阿讚艾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也沒想過拿這本書要經過我的同意。bie低頭去取書,卻在拿書的那一刻大叫出來。
就見到圖畫上青銅鼎當中的火焰,特娘的居然跳出來,狠狠的咬住了bie的手。使得bie大驚之下扔掉了手裏的那本書,拿書上的火焰簡直要了命啊。
順著他的手臂,頃刻之間就上去了。
而且被火焰燒過的地方,根本就什麽都沒有留下,連灰都沒有。
plu見狀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去撲滅bie身上的火焰,阿讚艾大驚失色,“不要過去,那是龍火,連鋼鐵都能瞬間變成鐵水……”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plu也被火焰所燒。
實際上plu的衣服還沒接近火焰,因為阿讚艾叫住他,讓他反應慢了半拍。隻是在一瞬間,這個火焰就好像活了一樣,主動跳上plu的衣服。
轉瞬,就通過他的衣服燒上了身,胳膊和背部頃刻就被火焰感染,須臾之間眼看就要蔓延到了全身。
“顧星,快,快把你的血滴在書頁上。”阿讚艾情急之下聲嘶力竭的提醒我。
我這時候根本來不及反應,為什麽要把血滴入書頁當中,為了救人下意識的就將手腕割開。也不管自己會不會不小心割到要害,反正是下了狠手。
血液直接落到了地上的書頁上,plu和bie的叫喊聲,突然就慢慢的緩下來了。
它們身上的火焰好像靜止了,莫名的凝固了。
須臾,又轉瞬融合到了一起,往我衝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作為一個常人,麵對這樣的速度哪裏反應的過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火焰燒就好像有生命一樣,轉瞬之間上了我的手腕,沿著手腕就向上爬,轉瞬就將我的麵容還有軀幹都燒著了。
這是怎麽回事?
我心頭一凜,已經意識到如此肆虐的火焰,是不可能撲滅的。
心涼一片之下,居然發現旁邊的阿讚艾,和他兩個馬仔的瘋笑。
整個燒成火人的我,才反應過來,我被阿讚艾耍了。
他讓成了他兩個馬仔的替死鬼了,我疼入骨髓,手摸著肚子隻想保護腹中的骨肉。整個人意識變得十分麻木,火焰燒的很快,讓人痛到極致卻喊不出來,也來不及喊。
我似乎被燒成了空氣,消散到了周圍的環境裏。
整個人迷迷茫茫飄飄渺渺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麽倒黴。居然會聽信一個黑衣阿讚的話,最後枉送了性命。黑衣阿讚在泰國,就是黑巫師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受寺廟僧眾的承認。
大概……
大概也是邪惡的化身!
不過……
我居然被龍火燒中,如此滾燙炙熱焚毀世間一切的火焰,應該會把我的靈魂也燒成灰燼啊。
我為什麽還會思考?
“顧星……顧星……”隻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人在拍的我肩膀,我也不知道拍我肩膀的人是誰。
隻是下意識的回頭,卻見到阿讚艾那張巴掌大小,白皙柔和的麵容,“你發什麽呆呢,bie,把書還給她吧。內容我看過了,已經緩解了我的好奇心,謝謝……”
我擦,眼前天光明媚。
bie和plu兩個人都沒事,被火焰燒過的地方也都還在,那本書依舊是在那頁龍火鍛造武器的那一頁。
剛才那麽真實的景象,不會是幻覺吧?
如果那都是幻覺,我覺得我很有精神病的潛質,鼻尖聞到一絲怪怪的香料的味道。仔細一聞這個味道,整個人就會飄飄乎。
泰國生產香料,也生產香料製作的佛牌。
不知道為何,我居然有點懷疑,阿讚艾對我用了某種香料,使得我產生了幻覺。隻是眼下除了鼻尖最後一絲殘餘的味道,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阿讚艾這個看似努力幫我們的人給我下了致幻的藥。
我木訥的接過這本書,“啊,好,沒什麽好謝的。不過舉手之勞……”
說著說著,我發現我麵對阿讚艾連客套話都要硬著頭皮說了,幹脆就低了聲音徹底不說話。
腦子裏暈乎乎的,還滿是剛才被火焰加身的感覺。
這樣想著,手腕居然還真傳來桌上一樣的痛楚,抬起手腕一看。
微微有些蒼白的手腕上,居然有一道火焰一樣形狀的東西,那東西是淡藍色的還是。烙印一般的存在手腕上,用手一摸還是滾燙的,而且怎麽搓都搓不掉。
特娘……
剛才不是幻覺?
那我被火焰燒了,怎麽沒死?
bie和plu雖然最後身上的火焰都轉嫁給了我,可是他們當時已經被燒去了大半的身軀,怎麽還完好無損。
我被這些淩亂的邏輯搞得糊塗了,一會兒懷疑阿讚艾,一會兒有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腦殘了。
阿讚艾笑得很淡,似乎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法事。
他的兩個手下好像有關於法事的一些具體的事項什麽都不會,什麽忙都沒能幫上。大體隻是專門給阿讚拿著法器,打下手的普通馬仔。
忙到最後,阿讚艾盤膝作家。
兩人其中一個手裏拿著錐子型的法器,另一個則是拿著一本線裝的經文。
盤膝坐在門口,成為一個等邊三角形的三個點,分別閉上眼睛樣子十分虔誠。
沒想到他這麽一盤膝坐下,就不起來了。
如同不動明王一般,化成了一尊黑衣雕像,腰杆挺的直直的愣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盡管額頭上都已經被曬出了滿滿的汗液,整張臉也蒼白到了極致。
緊閉的雙眼,也被瀑布一樣的汗給糊住了。
現在已經是差不多中午了,阿讚艾就和兩個馬仔這麽一直端坐著念誦經文超度,別的什麽事情都不做。
我一個孕婦在太陽底下站久了,真的是受不了。
頭又暈,嘴巴又渴。
可是阿讚艾還坐在烈日下誦經呢,雖然他誦經的樣子,和普通人念經沒什麽不同。非要說有什麽特殊的,可能就是泰國版的經文它比較拗口吧。
又堅持了一會,眼前是一陣黑一陣白,有些站不穩了。
現在特別想找個地方坐一下,卻整個人輕飄飄的,根本就找不到東西南北。更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了,隻能勉強支撐站立著不摔倒。
要不是在烈日底下站過,我還以為自己身體很好。
灼灼炎陽,兩個小崽子的能力似乎也削弱到了最差的地步,在我的腹中氣息變得有些許的虛弱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都要暈倒下去的時候。
耳邊傳來了plu的聲音,“易夫人,您懷孕了。阿讚艾讓你可以去休息了,這些嬰靈怨氣很重。他要守在這裏三天,才可以徹底化解它們戾氣。”
“三天?”我眼前有些暈,模糊的視線微微能看到plu臉上的輪廓。
身後大概是被女傭扶住了,所以靠在了一個比較軟的懷中,我現在唯一清晰的感覺就是額頭上滑落下來的一滴汗,“他不吃不喝的在這裏誦經嗎?”
“阿讚艾說這是一種修行,他往常也是這樣習慣了,您沒必要一起陪著。”plu對我說話很客氣。
我是實在堅持不住了,點了點頭,“那我去陰涼的地方休息了。”
心裏卻還是有些許的震撼,阿讚艾艾牧寒這樣大本事,超度這些嬰靈居然要用上三天。既然要這麽久,我可真的陪不了,隻想快點找個地方休息。
就感覺身後那個妹子一直扶著我走路,她忽然說話了,怯生生的:“學姐,你懷著孕,怎麽站在太陽底下呢。”
“我……我以為阿讚艾很快就超度好了……才想著在一旁等著。”我低聲喃喃道。
隻覺得似乎走到了一個陰涼的地方,腦袋上的太陽被遮住了,腦子也慢慢清醒了。金花扶著我到了一間房間裏,緩緩的坐下。
她給我倒水,“那個小弟弟姓艾啊,我……我還以為他姓張呢。以前聽爺爺說,隻有姓張的人,才有祖傳的月靈金瞳眼。”
金花說的話我完全不明白,也沒當一回事。
大口喝了一口水,解了渴,就開始隱忍想要喝水的**。在饑渴的時候,如果一下喝太多水反而會讓人水腫虛脫。
我緩了一陣子,周圍的環境才仔細的看清楚,就見到清朝鬼也盤膝坐在床上。
他書生氣的臉上一片肅穆,雙眼緊閉著,似乎也在修行。
我看了一眼清朝鬼端坐的姿態,小聲問金花,“他怎麽了?”
“好像是……在陰間的牢房裏吃了不少苦,在修行療傷吧。他……他之前受過很重的傷,一直都沒好透,又被閻君關在牢獄中受盡折磨,最後為了救我強行逃出來的時候還壞了心脈。”金花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她忽然緊張的看了我一眼,問我,“學姐,你……你找學校請假了嗎?你……還打算上學嗎?”
從冥淵回來,就各種事接連不斷。
尤其是屍化之症蔓延,我看學校這種人流比較密集的地方,應該都要關門了吧。我就更沒心思,去想學校的事了。
我摸了摸肚子,從現在開始去想,然後回答金花,“肚子大了遮不住,要去的話,還不被夏蘭她們笑死……”
說起夏蘭,我的話語戛然而止。
雖然照不到鏡子,但我相信我的臉色一定變得很難看,在我的腦海中閃過郭靜的臉,楊琳的臉,張燕的臉,如今都再也見不到了。
金花眼圈紅了,似乎也想起她們了。
不過,她沒在我麵前提起她們,隻是猶豫的說道:“允禮不讓我去上學,要我退學……還好學校最近一直都休課,不然老師鐵定打電話給……給我爸我媽了。”
大學雖然不怎麽管學生,但是太久不去上課,聯係家長是肯定的。
就比如說一所大學裏總有那麽幾個妹子被人包養了,可能一學期都上不了幾節課,學校打電話給家長。
可能到了這時候,家裏人才知道自己女兒有了“對象”。
“該……該上課還是要上的,混個學士證還是很有必要的,你和允禮商量一下。讓他等你三年時間,他都活了三百年了,不差這幾年。”我看金花家教這麽嚴格,所想的辦法,也隻能是讓允禮退一步。
突然,坐在床上的允禮睜開了眼睛。
眼底有一絲邪佞的色彩,他說道:“本王是可以等,可是……花花,我們的孩子可等不了。你真的打算聽顧星的,要咱們可憐的寶寶等你三年嗎?”
“什麽……什麽孩子……”金花懵逼了,似乎根本不明白清朝鬼說的意思。
可我卻知道,清朝鬼這個死色鬼,肯定是又讓金花中頭彩了。
本來最近發生的事情,就讓人夠頭疼的了,我可不想卷入清朝鬼對金花霸道的溫柔中。我心裏麵是百分百確定,金花哪怕家教再嚴,都不可能繼續上學了。
除非,她不想要肚子裏的寶寶了。
清朝鬼陰柔一笑,冷傲的說道:“小花花,你又懷了本王的孩子,雖然會比較辛苦。但是你不能不負責任是不是?還是應該要把本王的小貝勒生下來……”
“學……學姐……”金花臉上的表情都要哭了,求助一樣的看向我。
我早就不仗義的趁著清朝鬼從床上下來,一把勾住金花的下巴,調戲金花的時候,從房間裏逃出去。
哎,別說我打不過清朝鬼了。
就衝生米煮成熟飯這點,我就沒有發言權幫金花了,很可能還幫著清朝鬼一起勸金花把這個寶寶生下來。
畢竟曾經那段慘痛的回憶,對我的內心深處也是一種傷害。
老遠還能聽到金花怯懦的抗拒聲,可是清朝鬼似乎很強硬,大白天就想吃定了她。
一路走出去,我又開始胡思亂想龍火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憂心忡忡。
回到房間裏,一個人坐在繡墩上,盯著手腕上的火焰印記吃吃的發呆。
除了手腕上多了這一道火焰標記意外,身體好像也沒什麽不適,火焰標記到了一定的時候。
上頭微微發燙的溫度,也都降下來,和周圍的皮膚沒什麽兩樣。
再去翻看《死鬼經》,上麵寫的就是撩妹十二式。
我可不敢再去回想冥淵的事情,更不敢想鮫人的事情,阿讚艾還在超度嬰靈。這本書要是萬一再冒出什麽鬼氣妖怪來,我可真沒辦法對付,頂多是拿斷魂刀亂砍一氣。
好長一段時間,我就盯著這多出來的烙印瞎研究,卻怎麽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大概是我神經太粗了,一開始我的確有點提心吊膽不知道怎麽處理,慢慢的又沒什麽事情發生就該吃吃該喝喝。
等到這三天過去了,plu才被管家領到我房門口,對我說道:“易夫人,阿讚艾說已經超度的差不多,讓我請你去看看靈魂升天的樣子。”
他超度完就超度完,居然要我過去看什麽靈魂升天。
我有些費解,轉念一想,就又明白了。
他這是讓我過去驗貨啊,畢竟二十萬泰銖在泰國能買好多東西呢,讓他超度了總要親眼看看這些小家夥離開。
否則他裝袋子裏帶走,沒有淩軒看著,我未必瞧得出來。
“恩,那我立刻過去。”我索性就答應了,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火焰印記,心裏頭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晚問問阿讚艾,到底那天他對我做了些什麽。
出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徹底下山了。
阿讚艾和bie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plu和我一起走過去歎了一口氣,“阿讚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可不可以讓你們家裏的傭人做一點吃的。”
“當然沒問題。”我回答他。
我和plu一路走過來,管家都跟在後麵,我交代他先準備點生理鹽水和葡萄糖。省的阿讚艾營養不良又缺水,吃那些東西來不及補充缺失的水分。
事先再準備些清粥小菜,讓他超度結束後,可以慢慢調理三天虛耗的體力。
不過在我的內心深處,是不想管這個黑衣阿讚的,在他給我合理的解釋之前。在我的心目中,他這個家夥的品行永遠是打個問號的。
等了有二十分鍾,第一個縷光芒從房屋的屋頂柔和的出現。
那光芒潔白無瑕,看著皎潔如月。
站在我這個角度仔細去看,是一個嬰兒的形狀,緊接著房頂上的位置就如同流星閃過異樣。出現了無數個嬰兒形狀的白色的光芒,它們緩緩的上升。
心頭的怨氣似乎已經化去了,平淡的拋開塵世。
耳邊竟然有那種銀鈴般的聲音,似乎隱約有些不舍,卻充滿了善意,“媽媽……爸爸……再見了……再也看不到你們了……我要走……”
那般的惋惜,卻超然了一切。
仰頭看著,也不知道是天風太利。
還是心內深處真的受到了自然的感召,總覺得心口微微發疼,眼角也有些濕潤了。
我舉頭看著,都不知道目送了多少隻嬰靈離去,整個人都到了忘我的境界。身心似乎時時刻刻都被這些可憐的魂靈所牽動著,把周圍的情況似乎也屏蔽出去了。
直到身邊的plu失聲叫出來,“阿讚,阿讚……你沒事吧,就二十萬泰銖的生意,您也太在意了一些吧……”
“不是……不是二十萬泰銖的事,是我找到了會長。”阿讚艾第一個發出的音節,就讓我心頭一震,那聲音實在太嘶啞了。
嚴重的缺水,讓他的喉嚨好像被火焰燎過一樣,幹涸的都要咳出血一樣。
虛弱之中被bie抱在懷裏,他身高比bie高的多,雖然很瘦弱。但是bie是真的抱不起他,隻能等著plu過來一起合力抱著他。
他說話之間,雙眼竟然亮如銀河星子的看著我,看得我是嚇了一跳。卻見他臉色上的皮膚已經缺水起皮了,已經不想之前一般牛乳般的吹彈可破。
唇上也都是幹裂的痕跡,還有結痂出現在裂紋上。
頭發也白了好多根,手指頭也在混亂的震顫。
plu不理解,“什麽會長?阿讚艾,你要不先休息,再說別的事情吧……”
“黃河會的會長,她是咱們黃河會的會長,她同時擁有龍火還有斷魂刀……所以是我們要找的人!”阿讚用更加迫切的眼光看著我。
隻是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雙眼雖然努力睜大,卻總是不自覺地想要磕上。看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念經,的確對人的整個壽命都是一種損耗。
plu說的沒錯,二十萬泰銖對於普通人來說還好,對於阿讚艾這種人來說真的不算什麽呢。
我這兩天網頁算了一下,五萬塊錢。
真的不值得!
尤其是他這樣的大師,身價應該更高才對。
我雖然不知道啊咱還為什麽看著我說什麽會長,手指頭卻還是腆著臉指著我自己,疑問道:“牧寒,你說我……是什麽會長?”
我隻知道關愛八卦成長協會的會長,什麽黃河會的會長,聽著怎麽那麽像黑幫啊。
傭人已經端水過來了送到我的手邊,我內心雖然很糾結,搞不清楚為什麽阿讚艾非要說我是黃河會的會長。
但還是立刻拿水過去,跟bie和plu說:“別說什麽會長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了,這裏有誰,讓他喝點下去吧。”
“是啊,是啊,阿讚先別說這些了。先喝水吧……”bie給阿讚艾喂水。
阿讚艾雖然在喝著水,雙眼卻執著的看著我。
我被他那雙執著而又認真的眼睛,看的似乎明悟了什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的火焰烙印。他說黃河會的會長應當同時擁有龍火,還有斷魂刀,那麽我手腕上的這個火焰標記該不會和龍火有關吧?
心裏疑惑著,卻還是覺得這個想法太不切實際,龍火之力能焚毀天地萬物。
若在我手腕上,我早就被燒成了無物了吧?
阿讚艾喝了幾口水,又堅持著踉蹌的要站起來,結果才被plu扶著走了沒幾步。修長如天鵝脖頸的脖子一歪,徹底的暈死過去。
plu和bie隻能一起扛著阿讚艾,找房間讓他先休息一下。
處於東道主的關心,我一路都跟過去了。
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昏迷中的阿讚艾就蘇醒過來了,被plu伺候著吃了點提前準備的清粥小菜。
我看他吃了一點東西,體力慢慢的恢複了,就問他:“牧寒好點了嗎?”
“好多了,易夫人……你……你應該很疑問你手腕上的火焰標記,是從哪裏來的吧?”他用米白色方巾虛弱卻十分有教養的擦了擦唇邊,有氣無力的問我。
對於火焰標記,我是提起來就會暴躁的,我早都想讓他對當天放生的事情給我個交代了。
可是阿讚艾為了超度亡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本來就瘦,現在更是虛弱的如同弱柳扶風。
我不忍心再逼問他這些,“雖然很想知道,不過你現在體質虛弱。等你你……你恢複的好點,再說這個事吧。”
“我怕你憋在心裏生氣,會悶壞自己。顧星,孕婦生悶氣,對身體可是不太好的。”他在病蔫蔫的狀態中,還跟我開了個玩笑。
能跟我開玩笑,說明他很坦然,似乎並不像過多的隱瞞什麽。
我埋怨阿讚艾的心結似乎被打開了,也跟著笑了,“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火焰標記是怎麽回事,不過,三天前我在出現幻覺以後聞到了一絲香料的味道。後來,仔細思慮了一番,泰國生產香料,佛寺之中時有供奉。想來……那些香料的作用,就是阿讚艾你的擅長之術!”
這話我說的很含蓄,不過我相信阿讚艾一定明白我說的意思。
那股香料的味道散去的很快,不過,應該是和阿讚艾以及我產生的幻覺有關,就看阿讚艾現在肯不肯承認了。
他不肯承認,我也沒有證據證明,我看到的幻覺跟他有關。
“那是特殊香料調製成的,用了一千多種香料,一百多道工序。本來極少對人用的,沒想到……”阿讚艾說的奄奄一息的,卻是清冽的笑了,奶白色的肌膚那般的奪人眼球,“沒想到你手中有斷魂刀,還能翻看鮫人族的曆史,請你……千萬不要見怪。”
“即便我能翻看鮫人族的曆史,或者有什麽特殊之處。你也不能拿**藥來迷我啊,有什麽話不能當麵說嗎?”我是直腸子,直接問阿讚艾。
他蹙眉一下眉頭,“我們的代會長傳下命令,隻有……同時擁有斷魂刀和龍火的人,才是真正的會長。你已經有了斷魂刀,就差龍火了,所以……所以我鬥膽就試驗了一下。若說出來,顧星……你恐怕不一定會配合吧?”
的確,以我死倔死倔的個性,說我有龍火。
要我嚐試讓龍火認主,我根本就不可能答應,更害怕自己收服龍火反被燒死。
“敢情我是你實驗的小白鼠吧?我在幻覺裏,差點以為自己被龍火燒死了,這種玩笑可開不得。”我有些怪罪阿讚艾,可是又沒法下重口。
畢竟我隻是在幻覺裏被嚇了一跳,阿讚艾為了幫我們超度嬰靈,盤膝坐在門口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更是三天三夜什麽都不吃,應該算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阿讚艾表情更加的嚴肅了,一字一頓抑揚頓挫的和我說話:“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顧星,你知不知道鮫人自稱後羲族,以海底龍火冶煉兵器,我發現你接觸到書頁的時候龍火兩個字就會發亮。雖然是幻覺,但實際上,有一半都是真實的。你的血滴入書本中的時候,的確讓書中的龍火認主了……”
我分不清楚自己之前所發生的,到底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幻覺。
不過應該是我看到了plu和bie被燒的幻覺,所以被阿讚艾誘騙了往書頁當中滴血,所以我被燒是幻覺。
但是手腕上的火焰烙印,卻是真實烙上去的。
這三天我就應該問問旁邊的管家,我遇到幻覺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揉了揉太陽穴,我搖了搖頭:“你是在逗我嗎?龍火能焚毀天地萬物,你的意思是說,它會藏在死鬼經理。好不會把這本陰間百科全書燒壞?”
我很想問他們到底是不是黑幫,或者是擁有幻術能力的詐騙集團。
不過這樣好像不禮貌,我隻能說實話,其餘的讓阿讚艾自己去判斷,“還有……我手裏的這把斷魂刀也是我從別人手裏搶來的,應該也不符合擁有斷魂刀的這個條件。”
阿讚艾陷入了沉思,眉毛擰成了一股繩。
半晌,才說道:“我所用的這種香料很特殊,會根據我所想要的,結合真實發生的事情。讓你產生幻覺,plu和bie雖然沒被火燒,但是……從這枚火焰烙印來看,你身體裏必定是植入了龍火的火種。那本死鬼經應該就是用來封印上古龍火的存在……”
“開毛的玩笑,即便那書真的和龍火有關。可你當我是神人啊,那火是用來冶煉青銅器的,在我身體裏隱藏著我還有命在?”我是不肯相信的。
阿讚艾“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顧星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個……這個看來我還得問問我們代會長,斷魂刀你是從誰手裏搶來的?也許他也有可能是我們的會長吧……”
“我不知道。”我不可不想讓鳳翼成為他們的會長,然後和這麽神秘厲害的阿讚艾合起夥來幹我們。
出於私心,立刻就否認了。
想想看刀是我搶的,我能不知道是從誰手裏搶的麽,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他……他當時蒙著麵,所以我沒看到他的長相。”
阿讚艾沉凝了一聲:“哦,這樣啊。”
這屬於最蠢的做法,我哪怕自己去做這個什麽鳥會長,也不想讓鳳翼白占這個便宜。
於是我對黃河會,以及黃河會長這個位置,充滿了好奇心,“牧寒,你給我說說唄,你不是賣佛牌的商人麽,怎麽會是黃河會的會員?”
他眸光一冷,似乎對這件事充滿了警惕。
這個組織似乎充滿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這麽沒腦子的一問,似乎接觸到了他的底線。
我連忙識趣的說道:“我不問了,我不問了……”
在腦子裏,我其實已經腦洞很大的,把他們規劃為龐大的黑暗組織。否則他們找的會長,也不會什麽手持斷魂刀,還有什麽龍火這麽牛皮哄哄的東西。
“告訴你也無妨,黃河會是組織打撈員撈屍的,不是你想的那麽不可告人。”他對我笑了笑。
不……
不是黑社會啊?
嚇死我!
原來是黃河撈屍人的組織,其實從舊社會開始,就有這樣的組織。像這樣的大河,上下中遊淹死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有可能是船翻了,也有可能是失足墜落,跳河自殺的都有。當然也有被人殺人越貨而死的枉死鬼,總要有人來替他們打撈屍體。
雖然古代也講王法,可是殺了人丟進河裏,官府無從可查。
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更是應當坐牢,也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可隨著人口增長每天都有失蹤人口。
把死人往黃河裏一扔,滾滾黃河東逝水。
那根本就找不到人,也依舊是是死無對證。
到了今天還是有專門的撈屍人靠撈這個賺錢,撈到大富大貴的人,也能很敲一筆。也會接到去找某某失蹤的親人,當然撈到無名屍體,也有直接送去火化領點辛苦錢。
想不到撈屍體的,還有自己的組織,看來這年頭想賺點錢幹嘛都不容易。
我懵了,問了一句很傻的話:“那您也撈屍體啊?”
想想阿讚艾的身份就不對啊,他身份極高的大師,身邊還有馬仔跟著,怎麽可能去親自撈屍體。反正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做了黃河會的成員,就得下河撈屍。
“我?我就負責給冤魂超度……”阿讚艾笑得很隨和,似乎根本不計較我說了這樣的蠢話。
反正我對撈屍人的組織不感興趣,更不想榮當會長。
和阿讚艾隨便聊了幾句,見他麵色憔悴蒼白,也就不在這裏打擾他了。他在我離開時的時候,表示要在這裏小睡一會,希望沒有給我們添麻煩。
出去吃過了午飯,坐在院子裏的石墩上,把玩了一會兒斷魂刀。
管家一直陪在我身邊,我玩了一會兒,才想起要問他:“對了,您在……在我把死鬼經借給阿讚看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什麽東西?”
“沒有,隻見到夫人你突然把血滴在上麵。”管家低聲回答我。
我心頭一凜,難道除了我滴血之外,所有經曆的過的那些事情全都是我一個人的幻覺嗎?
不對,那個香料別人也該聞得到。
我又問他:“那你有沒有聞到什麽特殊的香味?”
“特殊……的香味?”他蒼老慈祥的臉上閃過一絲疑竇,似乎在回憶了一會兒,才說道,“恩……好像有金線草和泥土之類的味道吧……難道是我也中的幻覺?所以雙眼看到的,又是另一種幻覺。”
他喃喃自問,可這也是我心頭所想的內容。
如果當真是如此,那阿讚艾的這款香料相當的厲害啊,能讓人產生不同內容卻能將這件事合理化的幻覺。
要是能知道阿讚艾兩個手下,那時候眼中所看到的內容就好了。
艾牧寒,也就是阿讚艾。
在這三天的損耗當中虧損的相當厲害,在房間裏一直休息到了傍晚似乎才緩過勁兒來。讓plu過來跟我們說,他清醒過來的事,“阿讚艾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不過應該好很多了。易夫人不用擔心……”
“那不如讓阿讚在這裏住一個晚上,怎麽樣?”我建議道。
plu有些為難,說道:“這個得問阿讚艾,這幾天找他的客人特別多,要不是和易先生有約定也不會在這裏做三天的法事。來找阿讚艾的,一般……一般都是比較緊急的屍化症,他已經在這裏耽擱很久了。”
屍化症我也得過,知道刻不容緩的重要性。
也沒有強行挽留阿讚艾,點了點頭,問plu:“就是留下來住一晚而已,不會耽擱他太多時間的。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plu為人老實巴交的,和他凶神惡煞的麵孔完全不同。
聽了我的話,立刻認真表示讓我隨便問。
我就問他我產生幻覺的那時候,他有沒有看到奇怪的東西,就聽plu回答我說:“當然是有的,阿讚艾的迷香除了對他自己,對所有人都有效。”
然後他就踮起腳尖,悄悄地跟我說:“我和bie遇到的情況應該一樣,都感覺自己被火焰燒了,要不是你及時把血液滴在書裏。我和bie就被燒死了,雖然是假的,可是……感覺很真實……還是要謝謝你,在幻境裏毫無保留的救我們。”
聽到plu說的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我的幻覺裏麵遇到的事情,好像plu也跟著感同身受。
心頭隱隱就覺得所謂的黃河會絕對不像阿讚艾說的那麽簡單,僅僅隻是靠撈屍體來維係,否則他們的會長憑什麽要擁有龍火還有斷魂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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