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供奉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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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姓蔣,我怎麽就覺得那麽的奇怪呢,蔣字有個草頭。

    “艾”字卻是草頭下麵有個大叉叉,那不是否定自己姓蔣麽。

    雖然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不過第六感告訴我阿讚艾,似乎不那麽喜歡自己原本的姓氏。

    “算是逃犯吧,不過是陰間通緝的逃犯。顧星,你也被陰間通緝過,應該知道,若不改頭換麵的話可是會死的硬硬的。”阿讚艾忽然就提起陰間的事情,把我個唬了一跳。

    他也和陰間有關聯?

    居然還是被陰間通緝,逃到泰國去了……

    隻是逃到泰國,就能躲避陰間的追殺麽?

    沒這麽好的事情吧!

    不對!

    我真是笨啊,和陰間沒關聯的人,會知道那本《死鬼經》嗎?

    況且連瑾瑜都破不了冥淵方圓十裏附近高度濃度腐蝕的鬼氣,這個家夥隨便幾張符籙,就徹底的搞定了。

    破解了這些,不被陰間追殺,才是沒道理呢。

    驀地,他抓住我的手腕,看著盯著手掌虎口的位置,問我:“什麽時候受傷的?”

    “不用你管。”我其實還沒發現自己虎口受傷了,他一說我才覺得疼,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裂開了一個口子。

    血液也都凝固了,現在想起來疼痛的感覺才上頭了。

    他抓著我手腕的手在虛弱之下有氣無力的,卻不鬆開,“我當然要管,從今往後,我都會照顧你。”

    “照顧我?因為楊琳麽……”我撇著嘴,惱恨的看著他。

    他笑了笑,“當然,雖然你不一定是我們黃河會的會長。但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兄長。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選擇照顧你,你可以直白的理解為我照顧你,你管不著。”

    一向溫和有禮的阿讚艾,居然耍無賴了。

    我忽然心無一物,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了,“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吧,反正我不願搭理你這個渣男,混蛋。”

    在心裏麵,我還補充了一句狗東西,在惡毒的罵他。

    不過他和我有過命的交情,救了我好多次,這樣難聽的話就是殺了我也不會說出口。而且有些說出口的罵他的話,都是一時之間的氣話,在心頭也許慢慢的已經諒解他的難處了。

    就見阿讚艾從那個plu一直背的雙肩背,現在輪到他自己背的背包裏,取出了三張符籙。

    三張符籙依舊是具有泰國特色的符紙,被他抬手也不沾漿糊,直接摁在了虎口之上的幾個位置。

    三張符紙都粘貼的十分牢靠,沒有從手背上掉下來。

    他問了我一句,“你相信我嗎?”

    “鬼才信你呢。”得知他傷害楊琳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呢,雖然似乎已經能夠理解他的難處,依舊對他沒有好臉色。

    他很執著,“你相信我嗎?”

    “不相信咋的啦。”我皺眉有些不耐煩,心頭卻猛然一驚,隱約反應過來什麽。

    是祝由術嗎?

    需要被施術者無條件,完完全全的相信施術者。

    所謂信則醫,不信則疾,還是瑾瑜教我的。

    他還是很有耐心:“顧星,請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又不是完全不識好歹的人,經過他這三次耐心誠懇的問我,心早就被軟化下來,“相信,艾牧寒我相信你。”

    為了讓自己的傷口沒那麽疼,我努力說服自己,告訴自己我最相信的人就是阿讚艾了。也相信他這一手好符籙,一定能治好我虎口上的傷。

    反正就跟自我催眠一樣,感覺上怪怪的。

    阿讚艾豎起了食指,單手打了個圈,低聲說道:“疾去。”

    聲音淡淡卻十分的有力,做完之後隻覺得傷口沒那麽疼了,還隱約間有些疼痛。裂口還和剛才一樣,就見他從茶幾上又抽出了一張濕紙巾,幫我把虎口上的血漬擦去。

    整個擦去的過程,傷口觸碰到紙巾已經不會疼了。

    血跡沒有了,裂口也小了。

    仿若他所施展的祝由之術,並不是什麽奪造化之能,能夠愈合一切妙手回春的能力。更像是傷口在一段時間保養之後,慢慢的享受過痊愈的過程。

    盯著傷口,甚至覺得視線還有點模糊。

    隻覺得它好似沒有任何徹底愈合的征兆,卻好像每過去的一秒都比上一秒要好的多。蹙眉觀察了一會兒,就產生了視覺疲勞移開了視線。

    我問阿讚艾,“瑾瑜的祝由術是你教的?”

    “我隻和他說過原理,從來沒教過他祝由術。如果他會的話,興許還是從我這裏偷學過去的。”阿讚艾依舊是平和的笑著,是一種長輩看待小輩一般的親和的笑意。

    被這麽一個麵貌如同少年的整容臉這麽慈愛的看著,我有些渾身不自在,有些結巴的說道:“你會的東西……可真多啊,你所在的黃河會應該沒那麽簡單吧?居然要你隱姓埋名,出國去做整容才能生存下去……”

    “黃河會的確有些特殊,它在地下有自己的其他職能……”阿讚艾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願意跟我說黃河會的一些事情,偏偏是這個時候,佘姿曼摟著佘小寶從廚房裏走出來。

    廚房裏的陽氣大,又開了爐灶煮秤砣,佘小寶的一張白嫩的小臉都熏的通紅了。

    佘小寶似乎是吃了點苦頭,所以看阿讚艾的時候都有些畏懼了。

    阿讚艾的話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的走過去,伸手觸摸了一下佘小寶綁著紅繩的腳踝。佘小寶的那一塊地方傷痕累累,被這麽一觸摸劇烈顫抖的抽回自己的小腳。

    它小小的眉頭皺著,有些緊張的看阿讚艾,“你……你要幹嘛?”

    “我……我要幫你啊,至陰童子。”阿讚艾笑得有些詭異,冷的好像要結成冰渣子的眼神陰柔的看了一眼佘小寶。

    然後主動推開那間臥室的房門,兀自就走進去,指尖觸摸到銀色的黑龍匕首上。

    他觀察了幾眼,又拿出自己的那隻匕首作對比,“看來是出自同一位龍婆之手,大千世界,果然是充滿了玄機和巧合。”

    “大師,您……您這是什麽意思……什麽至陰童子?”佘姿曼低聲的問阿讚艾,她雖然膽子很大,卻對阿讚艾還是留有幾分的敬畏之心。

    佘小寶是至陰童子的事情我沒告訴過阿讚艾,阿讚艾應該是看到這把用來壓製至陰童子屍身當中陰氣的黑龍匕首,最終才能 徹底確定佘小寶是至陰童子。

    而佘姿曼不可能不知道,隻能說眼下,她在裝傻。

    這麽做的目的,也許是為了保護佘小寶吧。

    “佘小姐,我給你一個忠告,它是至陰童子不僅戾氣很重。而且會被各類的妖魔鬼怪垂涎,如果一直綁著秤砣,可以壓製它成長。反之,則會招來很多事端。”阿讚艾看了一眼佘姿曼,嘴邊柔和詭異的笑意真是容易讓人感到害怕。

    頓了頓之後,他繼續說道:“將來的事情變幻莫測波雲詭譎,若綁著秤砣,讓它不牽扯其中,興許還能留住它的一條小命。”

    “我……我怕它痛苦!被秤砣綁著,它根本就沒法自由行動,就好像被囚禁住了一樣。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讓它既能平安,又可以不承受這些痛苦。”佘姿曼很猶豫,卻好像已經把阿讚艾的話聽進去了。

    阿讚艾眯起長長的睫毛,輕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比起失去之痛,這點自由又算得了什麽?”

    “媽媽,我真的好痛啊,媽媽,我不會害人的。如果我強大了,一定會保護你的,你為了付出了這麽多。”佘小寶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卻立刻消減下去,淚眼汪汪的看著佘姿曼的眼睛。

    佘姿曼滿臉左右為難的樣子,似乎下定不了決心。

    今天阿讚艾回來到這裏,全都是因為佘小寶提出來的要求,淩軒也說過可以讓借此機會讓佘小寶除去腳脖子上的桎梏。

    既然是淩軒首肯的事情,那必然有它的合理之處。

    我插嘴道:“小寶這樣真的很辛苦,姿曼,連我都覺得心痛。我想……我想它隻要一心向善。應該不會做出傷害人的事情,至於飽受覬覦,從它出生的那天開始不就是這樣嗎?既然命運如此,何不試試和命運作鬥爭呢?”

    佘姿曼觸摸了一下佘小寶鮮血直流的腳脖子,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壓抑。

    她好像還是做不了決定,也許比起讓佘小寶痛苦,她更想留住佘小寶的一條性命。阿讚艾驚訝的看了我一眼,沒想到我會提出讓佘小寶解除桎梏。

    我要不是淩軒同意這麽做,才懶得談這點渾水。

    阿讚艾沉眉想了一會兒,說道:“顧星說的也有道理,難道為了躲避命運,要把它永生困住嗎?秤砣上的戾氣已經洗濯而去了,我可以嚐試著解開它。”

    他的十根手指頭,就跟十根剝從根似的。

    溜光水滑的仿若冰肌玉骨一般,骨骼又十分的細小,看上去比女孩子的手指頭還要纖細。伸手纖巧的就解開著綁了很多死結的紅繩,每打開一個死結,他都會提前念好多的咒語。

    看到阿讚艾兀自給佘小寶鬆綁,佘姿曼也沒有加以阻止。

    而是頹然的坐在滿是灰塵的床上,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死扣被解開,解到最後我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這些死結當中,應該是下了某種特殊的咒法,需要阿讚艾一個一個解開。

    沒多久,他的額頭上就全都是汗液。

    不過很快這幾個死結兒,全都被一一打開了,紅繩徹底跟秤砣分開。

    佘小寶如釋重負,哇一聲哭出來,脆弱的撲到了佘姿曼的懷中。佘姿曼愛慘了這個小鬼頭,狠狠的摟住了佘小寶,通紅的雙眼當中終於默默的流下了淚水。

    母子之間好似相依為命到了極致,佘小寶就是佘姿曼的命根,為了佘小寶別說是什麽狗屁的星途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那也根本不在話下。

    我看佘姿曼是徹底沒救了,換做是我也沒救了,轉身離開了房間。

    阿讚艾跟在我身後,似乎很在意我一樣,“我可是聽了你的話,才把它解綁的,以後萬一出了什麽事。我……我未必能製得住全盛時期的至陰童子。”

    “是淩軒希望能解開它腳上的秤砣,要是到時候要出了事,隻好讓他來負責了。”我十分不負責任的,把事情都推給了淩軒。

    弄得阿讚忍俊不禁,又是艾莞爾一笑,從書包裏拿出了兩隻一紅一綠的熏香。

    又用打火機點燃了綠色的那隻,放到了plu的鼻息下讓他聞了聞。

    plu立刻睜開了眼睛,隻是雙眼有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缺水的雙唇依舊是緊緊的抿著。好像除了眼睛,身體其他地方都癱瘓了。

    阿讚艾說道:“plu起身吧,跟我一起回去。”

    plu臉上依舊沒表情,幽魂一樣的從沙發床上起身,立正姿勢站在阿讚艾的身邊。

    我問他:“plu這是怎麽了?”

    “那個……什麽……恩……土皮子還沒離開他的身體,在它自願肯離開之前。眼下隻好這樣把他帶回去,相信你也不想再費盡一次,把plu弄下樓吧?”阿讚艾衝我眨了一下洋娃娃一樣的眼睛,睫毛顫動之時,如同掛著黑色珍珠的簾子一般的熠熠生輝。

    我一驚,完全沒有阿讚艾那樣的輕鬆,反而很緊張,“那怎麽辦?土皮子要是一直不肯走,那plu豈不是一直都被蛇控製了身體。它附身久了,plu會死吧?”

    “它附身不了多久的。”阿讚艾走到廚房,plu就跟機器人一樣的跟過去,一個尾隨在阿讚艾的身後。

    就見到廚房有一張紅色的,好像寫著某種祭祀牌位的紙張從牆麵上脫落。

    阿讚艾用手敲了敲還留著不幹膠的牆麵,有些譏諷的說道:“從進來這間公寓,我就知道,你朋友一直供奉著這條蛇。滿屋子的土腥味,這可是我最討厭的味道。”

    我張大了嘴,驚得嘴裏都能塞下一顆雞蛋了,“你是故意讓她在這裏烹煮秤砣的,實際上是……”

    “實際上,是為了讓她親手,把這張紙給熏下來。這張家仙牌位隻有家主親自弄下來,才具有和家仙接觸關係的效力。”阿讚艾摸著下巴,似乎早就把一切的真相都看清了。

    不得不說,相比阿讚艾,我真的是差太遠了。

    那頭土皮子它本來就是陰間看護屍香魔芋的,除非魔花到了陽間,否則是不能離開陰間的。

    到了一定的時間,它必須自己回去。

    剛在心頭歎了一口氣,就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回頭一看竟然是佘姿曼雙膝跪著。

    我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扶她。

    她推開了我的手,低聲說道:“別扶我起來,都是……都是我的錯!那隻蛇家仙是我……我供奉的,大師進來的時候。說……說plu是蛇附身的,我就想到會不會是我惹的禍。可是我怕你生氣,不幫我的小寶,才一直不敢說出來!”

    “你……你怎麽招惹到蛇了?”我有些無奈。

    佘姿曼顫顫巍巍的解釋道:“我之前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蛇,問我願不願讓它做我的家仙。它可以幫我大紅大紫,又……又說能幫到找回小寶,我才……我才會這在夢裏答應的。而且我也沒想過,在夢裏遇到的事情會變成真實的……”

    聽她這麽一通解釋,我才知道土皮子之所以能留在陽間這麽久。

    還要多虧了佘姿曼把它供奉在了廚房,還好阿讚艾聰明,把它的牌位給破去了。至於佘姿曼是怎麽受到蠱惑的,她說的一麵之詞可不可信,我已經不在乎了。

    “反正阿讚艾都把它破去了,你不用那麽緊張的。”我硬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又回頭問阿讚艾,“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很晚了呢。”

    衝他我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擠眉弄眼,阿讚艾自從知道我和楊琳的關係以後,凡是都是向著我的。

    連看我的目光,都如同兄長一般,似乎把對楊琳的虧欠都還給我了。

    他說:“恩,是啊,該回去了。”

    走到了客廳,阿讚艾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和那隻小嬰靈見麵,非常順理成章的就喊道:“寶寶,跟爸爸走好嗎?”

    “昂,阿爸,要跟阿爸永遠在一起。”小東西根本就不恨阿讚艾,屁顛顛兒的沒有骨氣的就爬過來。

    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阿讚艾的小腿肚子,還撒嬌似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小腿肚子的位置登時就是更加深的顏色浸透了黑色的褲子。

    那褲子應該是被剛要破,流出來的鮮血染紅的。

    它不是喜歡阿讚艾,叫他阿爸麽,還這麽咬真是絕了。

    要是老子,早就有多遠給它踹多遠了。

    阿讚艾可是這小東西的親爹,溺愛水平可見一斑,被咬了個半死。

    還十分疼愛的低身,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

    就這麽帶著它,開門走出佘姿曼家。

    道別了佘姿曼,我和他一起坐電梯下去,plu也真是可憐。

    行屍走肉一般的跟在後麵,阿讚艾到了車裏,說道:“一會兒我會把plu徹底喚醒,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得和大蛇商量商量。希望它不要傷害plu的性命,從我一直到泰國,躲藏在小小的羅勇市雜亂的集市裏,他就一直跟著我。”

    雖然我從來沒出國旅遊過,但是總是有些耳聞的。

    羅勇市的集市生活環境如何我並不清楚,但似乎有點理解阿讚艾這些年漂泊在外的心情。

    我點了點頭,“那就試試看問它吧,希望它別再亂來了。”

    “應該不會吧,供奉的牌位都沒了,想來不會繼續像之前那麽狂了。”阿讚艾若有所思,表情似乎也不是那麽的確定。

    看著車外麵,阿讚艾發著呆。

    好像是情不自禁的,輕歎了一聲:“琳兒,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終究……是我負了你,隻盼你不要牽扯到這些事情中。一切……安好……”

    提起楊琳,我也是心裏泛酸。

    隻覺得這輩子我見不到她並不算遭,隻要她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安好就行了。

    大家心裏頭都有心事,車子開到門口,時間好像也隻是一恍然就過去了。

    敲開了古宅的大門,阿讚艾特地讓開門的女傭,去裏麵把bie給叫出來。自己有點燃了紅色的那塊香,讓plu去嗅。

    plu嗅過之後,身子一激靈,渙散的眼瞳便陰沉下來。

    阿讚艾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白皙的皓腕就被plu的那隻黃黑色的手給死死扼住了,阿讚艾眉頭一皺:“plu,我和bie要回去了,你願意跟我們回去嗎?”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馬仔,哪兒那麽對廢話,我是不會離開顧星身邊的。我這次來是有使命的……”plu是用那種桀驁到了極致,用生硬的普通話,十分不屑的口吻和阿讚艾說話。

    阿讚艾眸光狡黠,依舊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它說話,“那你的使命是什麽呢?完成了你的使命,你能否放過plu一條命?”

    “我的使命,你這個黑衣行者還沒資格問吧,還有,我要這個黑猴子的命幹什麽?你放心,隻要你不亂來,我不會無聊到去殺一隻黑猴子給自己製造罪業。”plu的語氣很冷漠,看向了我,“顧星,我的使命,就是和你在一起,保證你平安。如果你不同意,或者這個什麽黑衣行者不答應,這個馬仔的命就沒有了。”

    這特麽的就是拿阿plu的性命要挾我們,不能對它來硬的。

    否則,它寧可玉石俱焚。

    我搖頭,“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和易淩軒冥婚了。不可能腳踩兩隻船,和別人在一起,不,是和任何生靈在一起。你拿plu的性命做要挾有意思嗎?”

    “沒讓你腳踩兩隻船,我隻是想讓你明白,孩子的父親是我。”他走進了一步,逼近了我的身邊,“你就那麽反感,和我冥婚嗎?”

    我垂眸沒去看他,“對,不僅反感,還惡心。”

    “我不想再勉強你了,你這種寧折不彎的個性,真讓人頭疼,姓艾的黑衣行者你先回去。等我完成了使命,你的馬仔自己會回去的。”plu說道。

    我咕噥一聲,看著自己的鞋麵,有些故意氣他的低聲咕噥:“你是人麽?居然自稱人……”

    下巴忽然就被一隻冷冰的手扼住了,他強行抬起,冷漠的看著我,“我雖然不是人,估計也會被你看不起。顧星,你不肯和我冥婚也就算了。但至少要從對食做起,知道嗎?”

    我本來想回答不知道的,可是看他附身在plu身上,幽冥一樣詭異的眼睛。

    話到了嘴邊,犯慫的改口了:“知道了。”

    “顧星,我就要走了。你告訴我,你願意讓我做你的兄長嗎?”阿讚艾突然沒頭沒腦的問我,柔和的目光好似清波蕩漾。

    我怕土皮子傷害plu,可不怕阿讚艾啊,壓根就不給他半分麵子,“你要當我兄長,無非……無非就是想替楊琳那件事恕罪。你大可不必,我和楊琳也不是特別好的朋友……”

    聲音提高了八度,跟阿讚艾說這件事。

    “妹妹,看的出來你很關心plu,又很煩它纏著你。別怕,這隻蛇很快就會自己滾回陰間的。”阿讚艾忽然撈住了我的後腦勺,唇邊朝我的額頭貼過來,不過在距離半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距離這麽近的情況下,鼻尖又被他身上獨有的香料的味道纏繞住。

    我有些不自在,“誰……”是你妹了。

    還不等我反駁阿讚艾,那條蛇就先按捺不住了,“我滾回陰間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麽喊我的女人妹妹。”

    “就憑我是她的兄長,你要跟她在一起,還要得到我的同意。”阿讚艾為人處世十分的平和,此刻平和中多了一絲霸道,卻絲毫不顯突兀。

    被附身的plu,大概真實的腦子,就是蛇腦袋那麽大。

    被阿讚艾這麽一唬,就徹底的給唬住了,陰沉著麵孔睨著阿讚艾。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默默認定了阿讚艾是我兄長的身份。

    阿讚艾柔和的雙眼繼續看著我,“不管你認不認我當兄長,我都要提醒你一句,先暫時不要和易先生說讓他納妾的事情。否則……哥怕你吃虧。”

    “哦。”我淡淡的應了了一聲。

    他語氣變得更輕了,“我先回黃河會一趟,也許我們的代會長會有辦法,他會印度巫醫的刀法。應該有另一種辦法,可以幫易先生的忙。”

    我蹙了蹙眉頭,“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哥哥怎麽會騙你。”他進入角色進入的很快。

    可我卻沒好氣,“你幫他歸幫他,可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我可沒有兄弟姐妹。我是不會承認你是我哥的,姓蔣的,老子的親戚可不是那麽好攀的。”

    我還在惱他辜負楊琳,更不認可他為了楊琳,認我做妹妹。

    和阿讚艾之間的關係,頂多算是君子之交,外加他救了我幾次的生死之交。

    “知道了,我永遠都會在原地等你的。直到你願意……認我為兄長為止!”阿讚艾就好像一個完全不計前嫌的,心胸豁達的人,手指頭行雲流水的在我的鼻子上一勾。

    轉身發絲飄揚的就離去,隻見bie剛好從我身邊經過。

    他莫名的跟在阿讚艾身邊,“不是說好今天晚上住在易家的宅子裏嗎?怎麽就著急著要離開……”

    “要回會裏去一趟。”阿讚艾回答道,身形在遠處漸行漸遠。

    bie感覺到一絲不對頭,回頭看了一眼plu,“plu不跟著我們一塊走嗎?”

    “哼。”plu要鼻子不屑了一聲。

    阿讚艾糾正道:“阿bie,你今天話似乎特別的多啊。”

    風吹得我有點冷,隻覺得身後多了一件外套披上來,側頭一看居然是那隻土皮子拿著管家的外套給我披上來了。

    我的雙眼剛好撞上了土皮子陰沉卻十分堅持的眼神,隨即移開了視線。才發現不僅是管家躲著它遠遠的,少了一件外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就連家裏的女傭,都要和plu保持二十米以上的距離。

    我一陣無奈,隻是出了一趟門而已,就把這隻土皮子招惹回家了。又不能對它動粗,否則plu的小命就玩完了。

    雙眉都狠狠的皺成一團,我肩膀一抖,不動聲色的就把外套抖下去了。

    轉身進了易宅的大門,土皮子低身去把地上的外套撿起來,快速的追上我的步伐。一時間狠狠的拽住了我的手腕,語氣渾厚陰沉,“穿上它。”

    “為什麽?我不想穿……”我有些惱火,看了這隻土皮子就煩。

    可他臉上閃過一絲努力表達自身內心深處的感情,卻十分笨拙的表情,“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不穿衣服會冷。我……我在佘姿曼家住的時候聽佘姿曼說,人不穿衣服會冷,活人最需氧的就是溫暖……”

    這句話好生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就好像那天在陰宅的床上,我被生生凍醒,瑾瑜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我的時候所說的話。要一隻陰魂了解活人的溫暖,該是有多難得的事情。

    我是真的冷了,而且嗓子也因為凍著了,微微有些癢癢了。

    眼下剛好有個台階可以下,那幹脆就下個台階把衣服穿上,省的因為和一隻蛇慪氣把自己凍著。

    伸手抓住外套,想拿過來。

    沒想著癟犢子玩意,抓這件衣服抓的還挺牢,我一下就沒拿過去還差點摔了一跤。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冷的跟塊鋼板一眼的表情,跟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差別也忒大的。

    那時候,他隻是一隻呆頭呆腦的蛇。

    眼下居然知道自己跟我有半世姻緣,看我的眼神也全都不一樣了。

    他沉冷道:“我來給你穿。”

    “對了,我該怎麽稱呼你。總不能土皮子土皮子的叫吧?那樣多沒禮貌啊……”我眼珠子一轉,已經放棄硬碰硬了,伸手自覺主動的到了衣袖子裏把管家的外套穿上。

    別說他這身西裝的毛料還不錯,一穿上就有了保暖的感覺。

    他大概還不知道我就是個慫蛋中的戰鬥機,像這種擺明了用腳踢鐵板的事情,是怎麽也不願意去做的。

    微微愣一下,唇邊居然溢出一絲笑意,“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主動和我說話,更別提問我的名字。”

    “隨便聊聊麽,畢竟……畢竟你一時半刻還不會離開plu的身體。”我有些尷尬,撅著嘴低頭說話。

    月光照下來,青石板上是我們倆人的影子,他的影子特別的瘦小。卻是保持了一個隨時保護我的姿態,跟在我左側的下方。

    一步一個腳印的走著,他突然打破了沉靜,“叫我小青吧。”

    小青?

    該不會就是白蛇傳裏的青丫頭吧,我記得老家戲文裏的青丫頭就是特娘的男的變,因為喜歡白素貞。

    白素貞又不喜歡它,然後就變成了一個妹子,作為丫鬟守護她。

    想想這特麽的才是真愛吧,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甘願犧牲性別和身份。甚至看著她,嫁給了別人。

    “你沒姓嗎?”我當真是隨便聊聊,反正他不肯離開plu的日子,我都得被迫跟他相處。

    他的腳步一頓,突然距離了我很遠。

    走出了一段距離,我才回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目光肅然,“我姓東方,在守護那朵花之前,他們都喊我東方青冥。自從守護了那朵花之後,我就變得沒有名字,隻是一隻護寶的靈蛇。”

    東方青冥是個好名字啊,聽起來也很順耳,沒想到卻是個土皮子的名字。

    我一下沒話了,雙手背在身後,邁著大大咧咧的八字步。

    肚子挺的跟土財主一樣,大搖大擺的走進自己的臥室,我走進去的時候心裏其實挺緊張的。

    因為我想的是,要是土皮子跟進來怎麽辦。

    走進去以後,一直不敢回頭,卻感覺屋外照進來的月光越來越黯淡。

    硬著頭皮回頭一看,就見到他在外麵將門緩緩的關上,十分平淡肅冷的跟我說道:“早點休息吧,活人最怕疲憊。”

    “喂,阿喂……”我想叫住他,讓他關門前至少讓我找到電燈開關的位置吧。

    活人不僅需要睡覺,活人特娘的也怕黑啊。

    他在外麵幹巴巴的問我:“什麽事?”

    剛到嘴邊,讓他開門借光的事情立刻就被我咽下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他那張陰沉可怕的臉了。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須臾,說道:“那個……那個你到底為什麽會覺得,我跟你有姻緣關係,是不是……是不是你被人忽悠了?”

    “沒人忽悠我,是我親眼所見。”他的回答依舊是那麽的簡短有力。

    有些不安的撫摸了一下肚子,我感覺站在這扇門前久了,小肚子都不會轉筋了。

    我隻感覺自己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一下子就沒了腦子,直白的去問他:“是不是嬌……閻君告訴你的?說我跟你有姻緣,還框你我懷的是你的孩子。你想啊,你天天守著陰間的魔花兒,哪兒有時間讓老子……恩……那啥啊。”

    哎呦喂!

    現在隻想一巴掌呼死自己,這嘴真是愛亂說話,怎麽說著說著有提到嬌龍了。既然最近嬌龍都沒有主動來招惹我們,我又何必主動把這些事,跟她搭上關係呢?

    在房內的門前佇立了一會兒,門外一片的安靜。

    他似乎並不想回答這些問題,亦或者是離開了此地。

    外頭,隻能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我動了動僵硬的肢體,心想著土皮子應該是走了。看了一眼幔帳拉下的床榻,又看了一眼他曾經睡過的海柳床。

    猶豫了一下,居然放棄了舒適的大床,鬼使神差的就走向了海柳床。

    指尖觸摸著海柳床的床麵,隻覺得它和其他的木頭區別甚大,冰涼一片之下。隱約之中仿佛帶著大海的潮氣,外表有些堅硬,給人的感覺卻很輕。

    躺上去又不覺得木頭脆弱,反而覺十分的穩當。

    我老爸就有一隻海柳木做成的煙鬥,那煙鬥水火不侵,木頭十分的實。落在水裏泡著,不會輕易的腐爛,卻會輕飄飄的扶起來。

    拿在手裏,卻很有分量。

    看說明書上說的是,這種木頭生長在海底,千年才得以成才。

    形狀似柳,才得了一個海柳的名頭。

    指尖觸摸過海柳木的紋理,身體蜷縮成一團,心頭微微有些寒意,“淩軒,你快點出關吧,真的好想你。如果你在的話,阿plu就不會那麽倒黴了。”

    “不許在我麵前想他!”外麵是一聲嚴厲的低吼,把我嚇得立時就從床上坐起來了,就見到木門外麵斜靠這一道黑影。

    月光照在門上,那道黑影緩緩的轉身,似乎在冷厲的看著我。

    一看就知道,是土皮子根本就沒走,它就守在門外。

    房間裏漫進來一股古怪的氣體,這種氣體有點像是腐爛蘋果中怪異的香味,聞著聞著就讓人腦袋昏昏沉沉的。

    我本來在疲累下就有些困倦,問到這個味道,居然恍恍惚惚就睡著了。

    這一覺屬於非自然的入睡,醒來的時候是腰酸背痛的,我在床上掙紮的睜開了好幾次眼睛。

    沉重的眼皮,似乎都打不開來。

    身子就跟剛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渾身都失了氣力。

    特娘的,這土皮子也太變態了。

    不僅限製我的人生自由,現在連我的思想自由,都被他限製了。

    昏沉之下,心頭渾渾噩噩的不爽著。

    倏地,一名女子冷笑的聲音,直接就鑽入耳膜,“你還是乖乖就範吧,易淩軒是我的,你就老老實實跟一頭蛇在一起吧。這樣……才能保全你的家人,還有你自己,以及一雙兒女的性命……”

    是誰在笑?

    我想睜開眼睛,去看那女的長什麽樣。

    心裏麵卻格外清楚,特娘的一定是閻君那個瓜娃子告訴土皮子的,老子跟他有半世姻緣。雖然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跟一頭蛇產生姻緣。

    但是土皮子的轉變很蹊蹺,肯定背後有推動者。

    “是你,是你告訴土皮……小青的,告訴它我和它有姻緣的事情。你……你要用這種方式……拆散我了淩軒?”我在細思恐極之下,緊緊抓住了被褥,衝著那個女人的聲音大叫。

    是她在幕後操縱著,目的不過是想讓我做土皮子的女人,淩軒就恢複了單身。

    她的冷笑的聲音更加的陰冷尖銳,完全沒有一個君王該有的氣度和修養,“是我告訴它的,我要是你就順勢而為,跟它在以前,一麵牽連別人。”

    果真是她的計謀,嬌龍作為一個閻君,居然能徇私枉法到這個地步。

    當真是天道無為,怎麽不下到雷,劈死她呢?

    我也是存了心,要給這個綠茶婊一樣的妹子添堵,絲毫不肯服輸:“我就偏不和土皮子在一起,就算退一萬步,我真的和一條蛇一起了。就算我讓了。淩軒會看你這一個裝嫩的,實際上早就是老太婆的女人看一眼嗎?”

    這話說的,實在太氣人了。

    我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繼承了我媽,張嘴能把死人罵活過來的優良血統。

    “顧星!別告訴我,你就是這麽的自私?為了跟著他,不顧後果的,要與我為敵。你可曾想過你的親人,你的好友,和整個陽間所有人的生死可都在我的一念之間。”她惱羞成怒,徹底的用自己的身份壓製我。

    以前從來沒有任何事,能夠動搖我對淩軒的心。

    可此刻,我自以為十分牢固的內心,居然聳動了一下。她的話就好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真的……

    真的可以這麽自私嗎?

    一滴冰冷的液體,順著太陽穴的地方就滑落下去了。

    整個人好像從掉進深淵一般的可怕夢境中蘇醒過來,五感又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真實世界裏的東西。

    “哢。”外界一聲貌似陶瓷接觸到木頭的聲音響起,我猛然就睜開眼睛,從海柳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就跳起來了。

    這床很矮,雙腳一伸就到了地麵。

    腳心直接接觸到冰涼的地麵,讓我立刻受到刺激,大腦變得無比的清醒。

    頭發還亂糟糟的像一把稻草一樣,隨手撓了撓,模糊的視線中就闖入了一個身影。就見到plu端著一盤青菜,放在了桌麵上,陰冷的目光還淡掃了我一眼。

    桌麵上已經有各種大魚大肉排列整齊的放好,他看到我醒來了,隻是冷淡的瞄了我一眼。

    我睡迷糊了,腦子裏鈍鈍的疼,“你怎麽在這裏?”

    “我說過,你不肯嫁我,至少要從對食夫妻做起。”他從牛仔褲口袋裏,隨手就抽出了兩雙筷子,放到了桌麵上。

    對食夫妻?

    夫妻!

    這兩字在我腦子裏,就跟火山噴發了似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跟他做夫妻了,有些混沌的腦子仔細想了一會兒,才隱約記起來。我好像是聽他說,他要求要跟我對食。

    對食不就是坐在一起吃飯嗎?

    怎麽就成了夫妻了!

    雖然茫茫然然懵懵懂懂的,卻還是渾渾噩噩的站起來,走到桌前的繡墩上坐下。單手不斷的揉著太陽穴,肚子餓的咕咕叫,伸手就去拿筷子,“大清早的,不用這麽多大魚大肉。”

    “哼,你昨晚中了我的蛇毒,早就睡到日上三竿了。還大清早……”他言語之間對我充滿了不屑,好像我就是一個對他的蛇毒沒有抵抗力的弱雞,“還有啊,古代太監和宮女結合,就叫對食。沒文化真可怕……”

    酷酷的說完,拿筷子的手就拿劈叉了,筷子上夾著的食物也掉在了桌上。

    他麵色微微漲紅,似乎覺得有些沒麵子了。

    堅持了幾次都沒能用筷子夾起任何菜,幹脆徒手抓了一把蝦放在我的飯碗裏,眉頭皺的就跟撫不平的山巒似的。

    這蠢蛇,連筷子都不會用。

    我不是那種對衛生特別在意的人,也不是很講究的小女生。

    也不嫌棄他,麵不改色的就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看他,防範著他又做出什麽不規矩的舉動。

    “看什麽看,沒見過第一次用筷子的……蛇嗎?”他說起蛇這個詞的時候,黃黑色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倒是有幾分陰沉之外的可愛。

    突然之間,我似乎就沒那麽怕他了,還有點想捉弄他。

    我淡淡一笑:“誰說我昨晚中毒了?我昨晚沒中毒,而且老子也比你有文化,老子會用筷子。就這兩點,你這隻破蛇拍馬也趕不上!”

    “不可能,我的蛇毒獨步天下,就連易淩軒都一定會受影響。”土皮子東方青冥對自己的蛇毒很自信,剛好可以讓我用來打擊他。

    受一定的影響,有什麽好自傲的。

    就是毒不死淩軒,頂多讓淩軒受點簡單的皮外傷而已。

    我故意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學習了一下淩軒招牌式的無辜的笑容,“當初我中了你的蛇毒,淩軒為了給我解毒,給我準備蛇膽讓我吃下去。據說這塊蛇膽吃下去,是能百毒不侵。”

    就說吃掉他的膽,活活氣死這隻土皮子。

    “恩?”他眉毛一抬生出了興趣。

    倏地,手指隻深處食指跟中指,做劍指狀觸摸我的脖頸。

    黑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涼意,他唇角緩緩的翹起,似是溢出了一絲的笑意,“易淩軒總算做了一件好事,你身上有蛇膽護身,能抵禦很多種亂七八糟的毒。”

    至少紅殮無鹽丸當中的毒性,是當初吃下去的那一顆蛇膽所無法解開的,否則我也不會吃下去以後變成個老太婆。

    他收起了觸摸我脖頸處脈搏的手,順道將另一隻手上的筷子給扔了,鬱悶的說道:“媽的,活人的吃法就是麻煩。要不是看在答應了黑衣行者的份上,要留這黑猴子一條命,我才不吃這麽難吃的食物呢。”

    這家夥嘴裏說著難吃,身體卻很誠實呢,大快朵頤的用手抓著吃桌上的菜。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印度人還吃手抓飯了,用手抓著飯菜吃,似乎特別能解放身上的野性。

    吃起來沒個吃相,卻好像很爽的樣子。

    反正用筷子來吃飯,還是需要一定的智商跟技巧的。

    一邊吃著,我一邊就偷看他,說道:“小青同誌,我吃的可是你的蛇膽,你就這麽淡定嗎?”

    “知道啊,這點脈象都摸不出來,我大可以不混家仙了。”東方青冥很自然的就說道,嘴角吃的滿是米飯。

    他吃的很認真,根本不像是活人那種,吃東西還能分心看手機的對食物不尊敬的態度。

    一心都撲在食物上,等吃完了嘴裏的雞腿,才抹了一把帶著醬油的嘴唇看我,“能把我的膽給你,我心甘情願,女人,你早晚會想起來我的。我根本就不著急……”

    那眼中深情的溺愛,讓我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本來很餓,卻突然沒了胃口。

    “你吃吧,老子不習慣和蛇吃飯。等淩軒回來了,你見了他,還不是要滾犢子。”我找了個借口離開飯桌,手緩緩的握成了拳頭。

    說不好奇他說的我記起來的東西,那肯定是騙人的。

    我和那隻土皮子真的有一段老子記不起來的東西麽,也許老子前世還真是條母土皮子,那就悲劇了。

    想想跨出門檻的時候,還輕輕歎了口氣。

    耳邊是東方青冥悶悶冷冷的聲音:“哼,既然我出現在這裏保護你,他就不會可能回來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他在練功的關鍵時刻,隻要打擾,就會……你覺得這個絕佳的機會,陰間的那些存在會放過嗎?”

    這家夥說的話很讓人害怕,我很想立刻就打開那個機關,跳下去看看淩軒是否安然無恙。可是我的腦子特別清醒,這事兒做不得。

    弄不好還會還了淩軒,小不忍則亂大謀,忍過了最後這幾天就好了。

    這一整個下午,我都在花園裏閑逛,順便找一下允禮解決麻煩。結果允禮所住的門外,上了一道結界,把我給堵在外麵了。

    除非強行去召喚他,否則,就要有破開結界的能力。

    他的這道結界,根本就不是紅線布置的,而是用黑色的詭絲所織。密密麻麻的織成了一張和妖鳥城差不多密集的大網,將他附近周圍的房屋都給罩住了。

    堅韌無比,就連斷魂刀都割不破。

    站在門口的時候,老子心都涼了,除非我用紮在頭上的玉片召喚他。

    否則,根本就見不到他的麵。

    如果我還和以前一樣是那個莽撞的顧星,早就不顧一切的去召喚他,可現在我不是。我知道他曾受過重傷,不會莫名其妙下結界。

    鐵定是和淩軒一樣閉關修行,不能受人打擾。

    他是金花所愛的人,我自然不能讓他因為受到牽連。

    猶豫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這附近了,淩軒大概也沒想到他入關以後。清朝鬼這家夥也要閉關療傷,弄得我在宅子裏是孤立無援。

    那些女傭,還有忠心耿耿的管家,天生就怕土皮子。

    見到土皮子都是繞道而行,這幾天土皮子賴在宅中,他們就鮮少出現了。此刻我在整座宅子裏隨處亂逛,都很難在見到他們了。

    這群耗子精,真是拿他們沒辦法了。

    找不到他們求助,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看看這土皮子想要幹什麽。

    本來到了晚上還想躲著東方青冥的,誰知道他到了晚飯時間,直接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硬拉著我回去吃晚飯,說什麽三餐都要做對食,否則就要殺了黑衣行者的馬仔plu。

    要不是為了plu,我早就掏出斷魂刀和他麵對麵的,來個了斷了。

    反正我顧大王雖然能屈能伸,但是一直受窩囊氣,可真是忍不了。

    “喂,今天那群肥耗子做了好多好吃的,有我最愛吃的烤雞,椒鹽青蛙。你快跟我回去吃晚飯,你比以前瘦了很多,必須給我胖回去。”他抓住我的手腕,硬把我往回拽。

    我有些鬱悶,很被動的跟著,“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兒的?”

    為了躲他,我特地找個假山後麵的小樹林躲著。

    “你身上味道那麽獨特,我又不是失去嗅覺,怎麽可能會找不到你。”他拉著我往寢房的位置走去,都已經到了寢房附近的拐角處的水缸位置了。

    這口水缸表麵上還雕刻這一條龍,隻是常年都沒有裝水。

    驀地,他的步子戛然而止。

    雙目驚駭的看著前方,立刻對我大喊一聲:“快走,女人,你快走,是他來了。我在這裏替你擋一會,你快點離開這裏。”

    走……

    逃命嗎?

    我第一反應就是陰間有陰差又要抓我了,可是世界之大,全都歸陰差管。

    老子能往哪兒跑?

    我沒動,緩緩的走到他站的位置的邊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小青,你覺得我能往哪兒跑?”

    寢房的大門洞開著,大門口正對著的就是裏麵擺放好的圓桌,圓桌上的食物都已經上好了。

    各種精美的擺盤,上麵還飄著熱氣。

    一個男子坐在圓桌的左麵,金發順著夕陽光落下的位置披散在身側,白皙的麵容在日光下簡直就好像雪峰之巔的積雪。

    那般的純白無暇,卻充滿了夢幻般的美。

    他緩緩地轉頭過來,淺綠色的目光好似通透的祖母綠,“小青,你怎麽那麽好騙,她讓你來保護易淩軒的鼎爐你就保護啊。你是不是傻啊?”

    這人身上有一種西方天神一般的光輝,動作優雅,更有著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

    是……

    是特娘的中山鬼王!

    他……

    他不是在陰間忙得很麽,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不過,他說的話很可疑,說什麽小青是為了保護我這個鼎爐……

    才……

    才守在我身邊的嗎?

    為什麽他會知道中山鬼王現在回來殺我,是嬌龍告訴他的麽,可是嬌龍不是恨我入骨。怎麽會通知東方青冥,跟在我身邊保護我呢?

    “女人,我讓你逃,你還不快逃。去他的身邊,我不吃醋了,你快去他身邊躲著。他要是沒死的話,眼下隻有他才能庇護的了你!”東方青冥似乎驚駭到了極點,聲嘶力竭的讓我逃走。

    我一個激靈,趕緊逃命去。

    雖然不知道往哪兒逃,可比在這裏等死強。

    在麵對中山鬼王的時候,東方青冥聲線明顯緊張,卻依舊故作傲然,“鬼王大人,等了你一天多,你才出來,她是我的女人。閻君答應過我,隻要她不再跟著易淩軒,就繞了她一條性命!”

    “蠢蛇,那是嬌龍那個小丫頭答應你的,我可沒答應你。你信她的話,還不如信路邊那些沒節操的惡鬼的話。”中山鬼王氣勢仍舊是那般的目中無人,在他強烈的威懾的語氣下。

    東方青冥就好像是神山下的一隻螻蟻一般,和中山鬼王作對,根本就是蚍蜉撼樹。

    他的聲音猛然間一狂怒,如同暴走的狂戰士一般,“你再不走,我第一個先滅的就是你這頭被愛情衝昏頭腦的蠢蛇。”

    我逃跑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去。

    一時間,隻能感覺到中山鬼王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從腰間拔出歐洲騎士一般複古的十字長劍。

    長劍從帶著無數寶石華麗的劍鞘中拔出,轉瞬就刺向了plu的身體。

    我嚇得一身冷汗,好在東方青冥也不是傻子。

    鞋尖點地,一個轉身就躲過去了。

    他看我不跑了,氣的臉紅脖子粗,“你還不快跑,這家夥我抵擋他不了多少。不過……他最喜歡玩貓抓耗子的遊戲,我想……我想……他殺我之前會好好折磨一番,一定能給你爭取時間的……啊……”

    “和我對打,還有時間分心。”中山鬼王的長劍如梭,紮穿了plu的小腹,有快速的拔出來。

    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掏出白色的絲帕擦去劍上的血跡,“嬌龍這個死丫頭,連我喜歡捉弄人的事情都告訴你了,那今天我就偏不捉弄你。小青,你再不走就死定了,我絕不會再劍下留情了。”

    說話落下來,字字句句如雷貫耳。

    被附身的plu是那樣的倔強,根本不肯退讓:“我不走!求您放過她吧……隻要您能放過她,我怎麽樣都行!”

    什麽怎麽樣都行,它不可以怎麽樣都行。

    “喂!我跟你非親非故,還對你這麽壞。你沒必要對一隻白眼狼這麽上心,你別管我行不行!”我說的頗為的厭煩,卻感覺眼眶裏全是溫熱的液體,好像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不讓眼淚流出來。

    眼睛睜得很大,好像都要逼出血來了。

    他回頭看我,眼中不乏幽怨,那般的清冽動情,“顧星,你是我的命!我當然不會走……”

    他決然的話音落下,中山鬼王唇邊閃過的是一絲冷酷的,帶著嘲笑的笑容,“既然她是你的命,那就你先死。你死了之後,我再宰她,省的你老是妨礙我做事。”

    眨眼間,他那把銳利無比的劍又往plu胸口刺去,那個位置剛好就是心房所在的地方。這要是紮中了,土皮子東方青冥死不死我不知道。

    plu身上已經有一個血窟窿了,加上這個就是有倆血窟窿,那不死也得脫層皮。

    好在現在他距離我比較近,我一個箭步衝回去。

    立刻先拉住了plu的手腕,將他瘦小的身子隨手就拉倒了身後。

    手中的斷魂刀抵擋上去,硬是扛住了中山鬼王手中的那把騎士劍,口中頗有些妥協和死生下氣的請求,“鬼王大大,你要殺的人是老子,你動一隻小蛇蛇,是不是太有損你的身份了?”

    這話換做任何一個人聽,都沒什麽卵用。

    隻會切菜一樣,把老子活切了。

    中山鬼王看著是個外國人,實際上骨子裏卻很迂腐,最要麵子了。

    他的劍似乎根本不如斷魂刀鋒利,劍鋒很快就被無堅不摧的斷魂刀隔出了一個豁口。

    此刻,不敵之下,這才冷冽的收劍,“有意思,這條小蛇蛇我本來不想動他的,也沒興趣動他。殺得道了的家仙,也不是好玩的事情。是他自己中了嬌龍的計謀,聽信了她的鬼話,非要來救你,我才不得不先對他下手的。”

    中山鬼王雖然看起來不是個好東西,但這句話似乎卻說出了東方青冥非要跟在我身邊的事情。

    此刻心靈的震撼是極大的,腦子裏很多記憶的碎片,在此刻猶如串線的珠子一般串成了一串兒。

    回憶隨著時間軸重快速的倒著放映了一遍,從東方青冥借著屍化者附身plu,再死皮賴臉的守在我身邊。

    全都是因為從嬌龍嘴裏,知道了中山鬼王要來殺我。

    為什麽嬌龍會這麽做?

    道理好像並不那麽難懂麽,嬌龍不過就是個小女生的心思,我好像猜到了什麽。

    我對著中山鬼王那張俊秀絕倫的臉笑了一下,說道:“嬌龍也不是真的想救我,她是在利用小晴。隻是想讓小蛇蛇的單純和善良,不顧一切的救我,讓我對他永生難忘。甚至……會想起這一段和小蛇蛇相處的日子,從此和淩軒之間的感情就會產生裂紋……對嗎?”

    “好聰明的鼎爐,我……都有點舍不得殺你了。嬌龍這個死丫頭就知道跟我作對,而且花癡的要命,喜歡易淩軒喜歡的都瘋了。總做些任性的事情……”中山鬼王將手中的兵刃隨手丟在了地上,單手想要掐住了我的脖子,“也不知道易淩軒……到底有什麽好的?讓你們兩個如此優秀的女子,都對他這般執迷不悟!”(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