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女子獻祭
字數:35181 加入書籤
“我們先不出手,出手你老公容易上頭條,先看看他們怎麽做。這些船夫常年在黃河上載客,應該有自己特殊的經驗。”淩軒現在根本就不著急,就喜歡在一旁看熱鬧。
在日頭下呆了一會兒,他的眉頭便微微蹙緊了。
我伸出了雙手,踮起了腳尖,給他遮陽,“你身體裏的嬰靈沒有曬傷吧?”
“沒事,它們天天折磨我,受點罪也是應該的。”淩軒抱著我,我麵朝的方向剛好就是比船艙高出一屆駕駛室。
後麵的船老大似乎要抓不住繩子了,大聲的吩咐著,“快仍祭品獻祭,河神爺爺啊,小的們靠水吃飯。求您饒過小的吧,這些吃食,您快收去饒了我們吧。”
船老大的樣子我看不見,隻是聽聲音顫顫巍巍的。
駕駛室裏的幾個水手,手忙腳亂的就提了好幾個紅袋子,搖搖晃晃的從窗戶裏丟下去。這些東西掉水裏,“噗通”來了幾個水花,那不斷顛簸的船似乎就沒有晃的那麽厲害了。
水手們的眼中也傳出了一絲希望,好像這個辦法有點作用。
可是搖晃依舊在,回過頭去看,船老大依舊是匍匐在甲板上動都不敢動。雙手死死的依舊抓在麻繩上,額頭上全都是汗,“怎麽船還在晃?”
一開始船晃得最厲害的時候,那船艙裏都是嚇得一片死寂。
現在恢複了一點點,恐慌中的人們,終於七嘴八舌的發了話,“肯定是獻祭的東西不夠多,才會如此震怒。”
“扔個女娃下去試試吧。”
“不是有孕婦嗎?孕婦河神更喜歡……”
……
人在危險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啊,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我身上。現在可是文明社會,殺人償命。
不過這七嘴八舌的討論過後,河麵上就起了漩渦了。
好像要把船吞進河底一般!
淩軒身上溢出了一絲寒意,他的眼底似乎已經殺機畢現了,隻是還未發作而已。
我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再看看,現在是文明社會,船老大不一定敢把我抓去獻祭。這可是犯法……”
說到這裏,卻見到那幾個水手。
已經冒險的從船身的邊緣,扶著船艙的外壁,爬到了甲板上來。
看樣子似乎是來抓我的,眼神中透著不善。
船老大終於在風中站起來了,給幾個水手使了個眼色,“她是黃河會的人,算了,我們這些開船的惹不起。裏麵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嘛?就她吧!”
還有個小姑娘?
是誰我已經想到了,他們要對付的肯定是倒黴的封初念,看看船艙裏。封初念居然都已經窩進了顧彬湘懷裏,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顧彬湘雖然一臉尷尬,可是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會推開封初念。
讓她在船艙裏飽受顛簸,最後摔個半死。
雙手就這麽緊緊的護著封初念的胳膊,眼中帶著一絲堅定,看到我看進來之後。麵上的表情又有些促狹,卻沒法把封初念給推開。
我心想,這個顧彬湘也真夠固執的,要是早點喜歡封初念這樣萌妹子那多好啊。
這個時候,水手已經從船艙盡頭的一個小門,居然就開門進去了。
他們是從駕駛室的二樓,直接到的一樓,居然還有個小後門可以進去。直接抓了封初念,就要扔水裏祭祀河神。
顧彬湘當然不肯,跟他們拉扯起來。
這一刻,我都驚呆了。
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年代,居然還有拿女人或者孕婦獻祭的習俗,腦子裏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在井邊。智者知道我要乘船渡河,他讓我要注意了,是因為每次獻祭他們不是喜歡抓孕婦,就是年紀小的女娃兒。
女娃兒細皮嫩肉,孕婦下去買一送一,真是個隻賺不賠的買賣。
也難怪,阿讚要給我們定包船,若是在包船上都是認識的人,就不會這樣了。
我氣不過,想上去幫忙,淩軒卻拉著我的手搖頭,“不要打擾他英雄救美的機會啊,我有預感,如果這次他英雄救美了。我該少了個情敵,不對,是兩個情敵……”
他似乎在算計著什麽,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
因為被淩軒拉住,沒有上去幫忙,阿讚艾也在一旁裝睡。顧彬湘這可憐的傻小子雙拳難敵四手,清秀的眼睛周圍,硬是被揍了一拳成了熊貓眼。
被打成了熊貓眼之後,封初念就從他手裏被搶走了。
水手們根本連甲板都不上,從船的一側,直接就把身材嬌小的封初念給“噗通”一聲扔下去了。這妞兒的魅力可不小,剛硬掉下去,水麵就恢複了平靜。
看來水下的河漂子,是很喜歡她的樣子。
顧彬湘的小臉兒卻白了,直接爬上了窗戶,從船艙中巨大無比的窗戶上就爬出去了。他想也不想的丟掉身上的水壺行囊,輕裝就跳下去找封初念了。
淩軒臉上洋洋自得的笑意,更加的濃烈了。
我卻無比緊張,死死的盯著發黃的河水,生怕這倆家夥生出一點意外。
“初念……初念……”顧彬湘這就叫上人家的名字了,在水麵上著急的喊著,可是封初念掉下去之後就徹底沒影兒了。
他隻能下潛下去,到水下去尋找。
這水渾濁不堪,根本就沒有任何能見度,這倆人算是找不到了。
我和船老大說:“你們怎麽草菅人命,把好好的姑娘丟下去呢,這倆人要是有什麽好歹你們擔得起嗎?”
“哎,你可不知道啊,這一帶就是這樣的。要是不扔合適的祭品下去,要死就死這一船人,我們也沒辦法的。”船老大一臉苦惱的樣子,坐在了甲板上麵。
我看他那麽鬱悶,就說道:“如果你良心未泯,就讓水手不要再開船了。看看兩人還能不能上來,這樣也算是對剛才的行為彌補了吧。”
這船可是用發動機前進的,要是不停下來。
就在河麵正當中開走的話,顧彬湘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很難帶著封初念從河水裏一路遊上岸。
所以哪怕是他救了封初念,船沒有留在原地,也會害死他們的。
“那……那我等一會兒吧,不過……不過被河神帶去的人,真的從來沒有能回來的。”船老大毅力啊你的忌諱,似乎特別害怕河水裏的河神。
雖然害怕,但總算是良知未泯。
大聲的用陝北的地方話吆喝了幾聲,吩咐幾個水手,不要再開船了。船停在了水麵的正當中,等待封初念和顧彬湘浮上來,但是等不了多久的。
黃河夜也是有潮汐變化的,等到了退潮的時候。
嗬嗬,那就有趣了。
水位下淺之後,船隻就會擱淺在泥巴上,變得寸步難行了。
運氣好一點等到下午四五點,可能才能繼續通行,否則的話就會一直在水麵上不斷的被太陽蒸發水分。
船艙變成汗蒸室,大家都曬成人幹。
等了有十五分鍾左右,船老大也都放棄了,說道:“這可不是我不幫忙了,時間過去這麽久了,這倆人肯定沒命了。哪有在河裏這麽久,還沒上來的道理。”
這話似乎立刻就應驗了,就見到前方的水麵上冒出了一個人頭。
他似乎正在用力把什麽東西往岸上拉,水手看到了,似乎也看到了曙光一樣。把麻繩扔下去,讓下麵那個浮上來的人,可以拉著麻繩上來。
費了一番功夫,那個摟著個小姑娘,渾身泥沙狼狽不堪被拉上來的男子,被救上來了。
上來的時候,烈日立刻炙烤在他濕漉漉的身體上。
身上的水折射著烈日的光芒,讓陽光對皮膚的傷害更加的嚴重,似乎要將他活活燒死一般。
他整個人也都虛脫了,卻還是勉力的爬到了封初念的身邊,伸手從她的嘴裏掏出了灌進去的泥漿,“誰……誰會心肺複蘇,誰會……”
看樣子是體力用盡了,再也提不出一絲氣力了。
我這個人,沒事兒就該多管閑事,看到這一幕急忙要上去幫忙。
心肺複蘇我會啊,這個讓我來。
“別去。”淩軒到了這個節骨眼兒,還不讓我去。
再不讓我,封初念就嗝屁了。
我有些為難,“她在水裏這麽久,萬一……萬一淹死了怎麽辦?給機會顧彬湘英雄救美,也不是用在這麽危機的情況上。”
“不危急,拿來的真情?”他輕輕的牽住我的手,似乎在慰藉我,“沒我的同意,這個世界上還沒人敢收走我要保的人的命。你明白嗎?”
好像……
好像有點明白。
這麽說,他這個陰間攝政鬼王,要徇私枉法。
不讓封初念死,就不會死。
哎,真是天上人間到處都要走後門,沒點人脈不要緊。
要是沒鬼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旁邊的水手好像有幾個會心肺複蘇吧,紛紛上去幫忙,結果一探封初念的鼻息都嚇壞了。一看就沒探到活氣兒,以為自己殺人了,紛紛是有多遠躲多遠。
這下好了,真就隻有顧彬湘英雄救美的機會了。
顧彬湘一看沒人肯救封初念,一雙眼珠子都充血了,硬是狼狽的爬起身來。咬著牙把封初念嘴裏的泥沙先給搞出來,黃河水裏嗆三口水裏,必定有兩口全是泥巴。
泥沙卡在嘴裏,會影響呼吸的順暢,時間一久阻塞呼吸。
人就死翹翹了……
顧彬湘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似乎是真的是特別害怕封初念會離開這個美妙的,卻世事無常的人世間,不顧一切的用手指頭將泥沙弄出來。
包括封初念鼻孔裏的那些,也細致的都弄出來。
他是真的盡全力了,做完了這些通氣兒的事,就開始心肺腹複蘇狂摁胸腔,外加人工呼吸。他一下又一下的,似乎在生與死之間,感受到了絕望。
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再次低頭,將氣息渡到封初念的嘴裏,“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小姑娘在黃河水裏泡了那麽久,真的很可憐。
雙眼都沾了泥漿,太陽一曬就幹在眼縫中了,身子上也都是泥巴幹掉的顏色。兩個人就好像變成了行為藝術當中的那種雕像人了,看著就讓人心酸。
淩軒緊了緊我的手,唇落在我耳垂上,“小丫頭醒了呢。”
“啊?”我驚了一下。
可是她還紋絲不動,連胸口似乎都沒有起伏。
剛想到封初念胸口沒有起伏,就見她滿是泥漿的胸口動了一下,卻不明顯。
顧彬湘以為救不活人了,難受的再次做了一下人工呼吸。
唇剛剛觸碰上封初念的嘴,他的脖頸就被封初念緊緊的摟住了,封初念哭成了淚人,“道士哥哥隻有你在乎我,隻有你肯出手救我,其他人都是壞人。就連軒哥哥都是大壞蛋,還沒有道士哥哥一般帥,我真的好喜歡你。”
“初念,你沒事就好。”顧彬湘應該是沒那麽多的時間,卻想兒女私情,用力的摟住了封初念,“我……我剛才還以為你死了……”
“我要是真死了,你怎麽辦啊?”封初念問他。
這話可難壞了顧彬湘,他一時沉默,半晌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活你。”
“可是……道士哥哥,我……我的初吻給了你了。”封初念將自己的側臉靠在顧彬湘的胸膛上,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道袍,“你可以娶我嗎?”
噗!
她不是還要淩軒娶她的麽,現在怎麽又讓顧彬湘娶她。
我還一時有點懵逼,沒想到顧彬湘比我更懵逼,一把就放開了封初念。他是被嚇一跳的,下意識的就鬆開了。
卻看到封初念,身子向後仰到,居然差點就掉進水裏了。
隻能再次去摟住封初念的腰肢,保護她不掉到水裏,封初念這小蘿莉最會順著杆子爬了。自從知道顧彬湘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再次主動投懷送抱。
緊緊的就摟住了顧彬湘的身軀,撅著嘴說道:“是初念哪裏不好嗎?道士哥哥,我到底哪裏不好,才會讓你不喜歡我。”
“你……你沒有哪裏不好。”顧彬湘有些尷尬,他想摸摸封初念的後腦勺,手指頭卻凝固在了封初念的後腦勺之上。
他有些目光糾結的看著自己懷裏,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妹妹。
眼底閃過的,是一絲猶豫和不忍傷害的目光。
封初念依舊不肯鬆手,“那你為什麽不要我?”
“因為……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說到這裏,顧彬湘心虛的朝我的位置看了一下,我當時就想跳進黃河裏一了百了算了。
要是封初念知道自己喜歡的帥哥淩軒是我老公也就算了,顧彬湘這傻小子也暗戀我十多年了,這妹子還不把我活吃了。
一想到那個場麵,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封初念哪裏是輕易會善罷甘休的人,如我所料的追問:“你……你喜歡的人是誰?”
“你知道的這個幹嗎?”顧彬湘問道。
封初念咬牙切齒,“我當然是去殺了她,我要是打不過她,我就讓……讓我的小乖出手,讓小乖殺了她。”
她說這話倒是提醒我了,這小丫頭的小乖呢?
怎麽沒見到那隻可愛的小行屍呢……
這下連顧彬湘都無語望天,也不敢把老子輕易供出來,“主要是你年紀太小了,我都快比大一輪了。我們不合適……”
“合適的,我……我兩年前就見過紅了,可以給道士哥哥你生猴子了。你還是不喜歡年紀小的,就等我兩年,初念很快就長大的。你就讓初念跟在你身邊吧……”封初念粘人的功夫早就出神入化了,我也是親眼見識過。
她都因為粘人,差點自己作死。
顧彬湘哪兒鬥得過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小蘿莉啊,臉上泥巴都太陽曬開裂了,配合著他現在臉上的表情。
那就好像,有一萬頭羊駝伸手,從他的腦海裏奔過一樣。
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
被顧彬湘瞪了一眼,差點就擼袖子揍人了,忽然想到顧彬湘這小子就是本大王的跟班。他哪有膽子瞪我啊,抬頭一看淩軒,他笑得太囂張。
絲毫不掩飾,臉上狐狸一樣的表情。
就這充滿了算計的壞壞的笑容,能把人活活給氣暈過去,可憐的顧彬湘算是攤上大事了。
船老大其實還蠻好奇的,在甲板上有虛脫的輕歎道:“還真是神奇,獻給河神的祭品,居然也能活下來。”
“什麽河神啊,你剛才不也說了嗎?就是怨氣太重的河漂子,居然也配稱神。”我冷冰冰的說道,心裏頭的怨氣總算發泄出來了。
我是早就對船老大有怨氣了,他剛才讓人丟封初念下去的行為,太下作了。
船老大似乎並不生氣,也有點愧疚,卻連忙阻止我,“不要胡說啊,河神爺爺會生氣的,這還在黃河上呢。萬一……萬一再出了事怎麽辦?”
“這種事經常發生嗎?”我問他。
他蹙眉,搖了搖頭,“黃河這麽大,千百年來崩騰不息,死個把人很正常。但是總有怨氣難消的,一般都是得不到供奉,才會怨氣難消的來索要財物和人命。隻要給夠了就沒事,若在船上犯了忌口亂說,他們也會生氣的。我們……我們也是因為這個,才會……才會叫他們河神。”
敢情河神這一稱呼,純粹就是船老大他們傳下來的,拍河漂子馬屁的套路。
我哼了一聲,依舊不買賬,“你知道為什麽他倆掉下去沒事嗎?他們其中一個是道門的道士,一個是趕屍匠後人封家。封家隻知道吧?上古大姓……”
“而且,源自羋姓。”淩軒忽然補充一下。
剛好我是文盲,還愣一會兒。
米姓是上古大姓嗎?
怎麽感覺不像啊……
還好我看過羋月傳,沒有迷茫的太久,煞有介事的跟著點頭,“聽見沒有,是大家族,要是真有什麽事。你們要吃不了兜著走。”
“就是!還敢把我扔水裏,就是……就是有一百個那樣的臭河屍,也打不過我的一個小乖。”封初念的小乖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倒是挺有底氣的。
從顧彬湘懷裏鑽出來,立起了拳頭要打人。
船老大卻嚇了一跳,“小乖?小乖能打贏河神,你又是趕屍人,這麽說……”
登時,他就麵如土色了。
船邊也浮起了一個孩子的身影,沒有焦距的目光,冷冽的看著船老大。
船老大愣了半晌,差點眼睛一翻就徹底的暈過去了,額頭出著虛汗緩了半天才說道:“那您怎麽……怎麽掉下去差點淹死了?你能耐這麽大,不應該啊……真是罪過……罪過啊……”
封初念的身份,大概是把樸實勤勞的船老大給嚇著了,身子都在大汗淋漓中微微的顫抖。幾個開船的水手看到船老大這個表情,也是在駕駛室裏都愣住了。
封初念臉一紅,過去踹了人家一腳,“哼,你姑奶奶我不會水,差點就淹死了好嗎?破河飄正和我小乖打架呢,你就把我扔下去了,你等等都不會。等我小乖打贏了,不就沒事了?你這個恩將仇報的……”
本來封初念還像揍船老大的,要是我我也會往死裏揍。
可是他畢竟是地頭蛇,這船就是他的,打他可沒好處。
顧彬湘一把抱住了封初念的腰,“算了,別打了,這裏畢竟是他的船。”
“哦……”封初念的小臉兒紅了,就跟紅蘋果兒似的。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剛羞澀的回頭看顧彬湘,顧彬湘連忙是緊張的鬆開了,“不好意思,得罪了。”
“不要……你盡管得罪我吧……我不介意的……”這個小蘿莉,發嗲的時候,能把人的骨頭都弄酥了。
我是不想在外麵的甲板呆著了,既要忍受著毒日頭,還得看人家秀恩愛。
低頭鑽進了船艙內,裏麵的人幾乎個個都是噤若寒蟬。
看到我的眼睛掃過去,那都一個個低著頭,裝作沒看見。雖然老子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說的,要把本大王丟下去。
但是這幫子家夥,沒一個是好人。
阿讚艾笑眯眯的,“妹妹,來坐下吧,有湘西的行屍保駕護航。他也不用揮打鬼鞭了,你睡會兒,很快就到了。”
這河上的時間,真的非常漫長的。
終於知道為什麽跨洋旅行,人要發明飛機了,船隻的速度真的是讓人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在外麵曬了太陽,回到陰涼的船艙。
我很快就睡著了,還夢見自己在珊瑚編織的搖籃裏睡著了,到處漂浮的都是水中的氣泡。耳邊是輕柔的歌者一般柔和的聲音,就好像手舉起貝殼,放在耳邊傾聽時候的感覺一般。
似乎隱約中,還有一個極為溫柔的媽,在叫我:“星星……星星……”
“媽媽,我這是在哪兒?”我在夢裏的時候好像對於這個陌生的媽無比熟悉,隻是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在水麵上搖搖晃晃的船,似乎化成了身下冰涼的珊瑚床。
她摸了摸我的額頭,溫柔的一發不可收拾,我的心都要化了,“你在家裏,寶貝,不要害怕。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一個會保護我的媽媽,我想到了那個拿著擀麵杖,擋在我身前想從狐仙手裏救出我的宋春華女士。
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她更加的溫柔脆弱。
恍然間,我又張了張嘴,“媽媽……”
眼角緩緩的落下了一滴淚,冰涼的淚水順著太陽穴掉了下去,我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淩軒身上的衣料,他褲腿上被我太陽穴枕著的地方一片濕漉漉的水漬。
船隻似乎停靠在某個位置了,夕陽斜照下來。
水天共一色,波光粼粼之下,還有碼頭集市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下意識的,我居然伸手去摸頭發上的鮫珠,鮫珠表麵的質地居然是一片海底一般的冰涼。心口就好像漏了半拍,腦子裏浮現了很多海底的畫麵。
這些畫麵太短促了,有些大概隻是一兩秒的時間。
我根本就看不清楚畫麵上的內容,揉了揉太陽穴,人才徹底的清醒過來,“人……人都走光了嗎?我是不是睡遲了……”
艙裏空無一人,顯得十分的冷清。
那一場夢睡下來之後,讓身子特別的沉,腦子也是暈乎乎的。
“別緊張,船才剛停沒多久,本來想叫你的。結果……你自己就醒了。”他牽了我的手,上了甲板。
傍晚風清氣爽,沒有中午那樣的燥熱。
晚風吹拂之下熙熙攘攘的集市,讓一切,顯得那樣的剛剛好。
阿讚艾一行人正站在岸邊等待我和淩軒出來,封初念身上的泥漿大概洗幹淨了些許,此刻身上穿著寬寬大大的襯衫。
一看就是顧彬湘那小子的衣服!
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褲子,她的兩隻腳溜光水滑的暴露在空氣中,打著赤腳走在被太陽曬的還有餘溫的地上。
她被燙的在原地好像踏步一樣,可憐巴巴的在亂跳。
顧彬湘看著似乎有些心疼封初念,目光裏充滿了糾結,看到我和淩軒出來了。一行人準備出發去黃河會,一路上都要踩著著滾燙的泥巴路。
這封初念的腳,基本上就跟走鐵板燒似的,得被活活烤熟了。
看著細皮嫩肉的,誰能忍心呢?
顧彬湘將身子一弓,背對著封初念,“初念,你……你上來吧,你沒鞋穿。一路上走路多麻煩啊,我來背你走吧。”
“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身材嬌小,跳上顧彬湘寬厚的脊背。
顧彬湘雙手夾著她的小腿,似乎是一點都不吃力,特娘的還占了大便宜,“我不算好,初念,我……我隻是一部分行李掉水裏了,所以一時不用背那麽多東西。才有多餘的餘力,來幫你。”
“我不管,就是道士哥哥最好了。”封初念說話之間,還主動的在顧彬湘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我雖然睡懵逼了,可是眼睛還是很尖的。
指了指旁邊一擺地攤的,說道:“那不是還有……賣拖鞋的麽,幹嘛還非要背著……”
我話都沒說完呢,唇瓣上就被一片柔軟堵上了,他黑白分明的視線中帶著些許的曖昧。
猝不及防我就被他吃幹抹淨了,好半晌反應過來,把他推開,“你幹什麽?這是集市,人……那麽多?”
“我怕你壞事兒啊顧大王,以我的經驗,封家小丫頭很快就會把你這個小跟班拿下。”淩軒意猶未盡的用手指頭,輕輕的抹了一把嘴唇,眼底帶著深深的邪魅。
我望著他深邃的雙目,呆頭呆腦的點了一下頭。
穿過人群擁擠的集市一直往前走,就走到了大路上邊去,那附近居然沒有什麽靠譜的馬路隻有一望無際的黃土。
最後,阿讚艾居然找了驢車。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坐上驢車,可是懷著孕坐顛的要死的驢車,一直都提不起精神。沒精打采的坐在車上的草堆裏,翻開手機,居然接收不到網絡信號。
封初念卻興奮起來,趕著她那頭毛驢,唱著古怪的湘西民謠。
那歌聲清甜美好,還有些許讓我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夢裏那個溫柔無比的母親唱出的歌謠一般的美好動聽。
我閉上眼睛仔細聆聽,似乎都忘記了旅途的勞頓。
試想一下,身邊有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妹子跟著,那也不失為一件美好的事情。
唱了幾句,就跟顧彬湘說:“道士哥哥,我來教你唱我們湘西的歌謠吧?好不好嘛……”
說顧彬湘不喜歡封初念,鬼都不相信,他害怕封初念從驢背上摔下去。就坐在她身後,伸出雙臂從後麵,盡量保護她的安全。
身子被封初念搖晃之下,隻能紅著臉答應,“好了,初念,我跟你學……”
顧彬湘的聲音本來就是清朗而又磁性,也很精通音律,跟著封初念學了幾句。兩個人就能用湘西的方言對唱,雖然顧彬湘有點羞澀,卻是一派郎情妾意的樣子。
我耳朵裏塞著耳機,舒服的聽著夜晚的歌聲。
到了晚上,大西北的天兒,一下就寒冷了下來。
周遭傳來了蟲鳴之聲,除了驢頭上掛著的油燈發出的光芒,就是強光手電的光芒。也不知道在路途上走了多長時間,驢車終於停下了。
前麵是一個巨大的礦坑作業,白天作業的機器,全都停歇下來。
工棚裏閃著熒熒之光,工友們似乎都在休息。
“到了。”阿讚艾首先跳下了驢車,和bie一起走在前麵用探照燈給我們探路。
我打了個嗬欠,看了看四下裏作業的情況,“這黃河會的總部,不會在工棚裏吧?應該不會那麽不講究吧……”
想象之中的黃河會,是就跟別墅一樣,不僅有好看的洋房還有花園之類的。現在就根本是荒郊野嶺,還是那種白天要作業的礦區。
“總部隻有十個以內的核心成員才能進入的,就連我伯父……也都不可以進。否則會暴露總部所在的地方,那是……陰間都沒法企及的地方……”阿讚艾牽著驢車到了礦區,將驢車綁在了礦區附近的木樁上。
“那黃河會還有其他的分部吧?”我問阿讚艾。
阿讚回答我:“當然黃河會的分部全國上下都有,一半都在大型的重心城市的商業區裏建立分會。也有一些普通人,或者世家子弟,都能加入。這個總會從來都是之下命令,但是從未有人知道的。”
想不到黃河會內部的一切,是那樣的神秘。
就好似九曲十八彎的河道一樣,一眼讓人無法洞穿其中的變化。這個總部似乎摻雜了更多的秘密,那個代會長非要見我們,到底……
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就因為我身上有龍火,還有斷魂刀才會這樣麽?
我在驢車上,腿都睡麻了。
爬了幾下狗刨,居然是站不起來了。
淩軒伸手輕輕一撈,就將我笨重的身子抱了起來,“累了一天了,讓老公來抱你吧,要知道黃河會這麽偏遠。我是絕對不會帶你來的……”
夜晚有些冷,他的胸膛溫暖無比。
我為了汲取這一點溫暖,我整個人都跟樹袋熊一樣,死死的貼著他。
他似乎很喜歡我主動靠的這麽近,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一絲溫和清朗的笑意。
“來都來了,就進去看看吧。”我眉毛有點輕佻的抬了一下,心裏麵有些諷刺的想著,那個代會長該不會是這礦上的工友吧?
這四下裏一片漆黑,用手電一照,也都是黃土高坡。
根本容不下任何的建築,也就隻有那幾個臨時搭建的工棚,可以呆人了。原本我是做好了被帶進工棚的準備,卻沒想到阿讚居然領著我們一行人沿著小道,往高坡之上的小道步行而上。
好在淩軒抱著我,否則我再下來走這些路,肯定會從上頭掉下去的。
顧彬湘和封初念跟著我們走在比較後麵的位置,他的樣子我已經看不見了,隻能從黑夜裏聽到他的聲音,“既然隻有黃河會的核心成員能進入黃河會的總部,那我和封初念怎麽辦?現在已經知道黃河會的具體地址了,就不怕我們泄露出去嗎?”
泄露黃河會地址的這種事情,顧彬湘我倒是極為的信任。
可換做是封初念這個沒節操的小蘿莉,我可是對她半分信任都沒有,這家夥說不定給她塊糖吃。
嘴一快,就把事情都說了。
阿讚艾笑了,“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一會兒到了地方,會讓你們喝孟婆湯。你們來黃河會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會忘記。”
“來黃河會的外人都要喝嗎?那萬一是你們的合作者,必須要記得洽談的內容,怎麽辦?”顧彬湘在黑夜裏問道。
阿讚艾直接回答他,“並不是所有人,都必須喝孟婆湯,我們這裏還有一個辦法,能讓來者保密。那就是跟來者簽訂契約,一旦泄露,飛灰湮滅。”
這樣的契約,那不就跟血煞誓咒一樣了。
想到這裏,我心頭隱隱有些不安,隻覺得兩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
也許……
也許淩軒就會有危險。
腦子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封初念在黑暗中的聲音,就跑到了前麵。
嗲嗲的跟阿讚艾求情,“求求你了,阿讚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忘記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時光。我真的很喜歡道士哥哥,你讓我簽訂契約吧,我想永遠記得和道士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刻。”
“可是……小妹妹,隻要你說出去了,黃河會的秘密。不管是以什麽方式,都會受到契約的反噬,這樣對我們雙方都不好。”阿讚艾有些猶豫。
結果封初念那個小蘿莉,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纏人**。
開始對阿讚艾展開了軟磨硬泡的攻勢,“阿讚哥哥,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吧。我絕對不會把秘密說出去的,我寧可死,也不想和……和道士哥哥分開。”
“你是中了降頭嗎?據我所知,你應該第一次和他見麵吧?就死啊活的,小妹妹,你就不能淡定理智一點嗎?”阿讚艾對於封初念的執著,都有些無奈了。
想要封初念這樣腦子少根筋的小蘿莉理智,還不如讓母豬上樹來的容易一些。
淩軒的臉上卻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徹底擺脫了這個小拖油瓶。
我心頭卻微微一緊,封初念是腦袋一熱喜歡上了顧彬湘,還是真的對他愛的一發不可收拾呢。
眼下居然又做出了,這樣極端的事情。
非要訂立這種生死關頭的契約,而且看樣子是十頭牛都拉不回去。
封初念小聲的咕噥了一聲,“他……他要了我的初吻,還……救了我的。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他要是不喜歡我,我就永遠纏著他。”
阿讚艾沉默了,沒有說同意或者不同意。
整個氛圍變得很奇怪,就連顧彬湘也都不說話了。
等走到了終點,居然是到了一個又黑又深的山洞,山洞裏看起來都是黃土製造出來岩層。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像這樣的山洞,一路上坐著驢車都看的膩歪了。
西北人民似乎就喜歡住這樣的窯洞,難道黃河會在山洞裏。
山洞裏似乎是被打通的,居然有一股小陰風,從裏麵輕輕的吹出來。格外的陰冷刺寒,就跟從冥淵上吹來的陰風,是一個鬼德行。
這黃河會怎麽越發的古怪了?
阿讚艾停住了腳步,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符籙,讓我們大家都佩戴在身上。佩戴好了符籙,才開著燈光,領著我們往裏麵走。
這一片的山洞,簡直就跟陰間的枉死城差不多。
一路上走著,都會見到透明的手裏舉著燈籠的人,在裏麵進進出出的。身上還都是濕漉漉的,一看就是特麽的淹死鬼。
沿路的地方,居然還有茶香供奉的龕位。
上供了水果煎餅臘肉之類的,還有一隻香爐,每到一個龕位前。
阿讚艾都會駐足片刻,給龕位裏的牌位上香。
並且讓我們在銅盆裏燒紙,這裏麵空氣流通不錯。
紙錢一燒起來,火勢旺盛。
從旁邊路過的淹死鬼,也都一個個的撲將上來,貪婪的吸收著燃燒的香火。
引開了淹死鬼,我們這一行人就絲毫不驚動打擾的進去,這裏麵大洞連著小洞就跟**陣似的。
如果不是跟著阿讚艾,根本就分不清楚要往那條路走。
而且每到一個地方,都能見到一個養屍池,養屍池裏絕對是放了福爾馬林。那個味兒大的嚇人,裏麵的河漂子也不在少數。
在養屍池裏,還泡著一兩個貌似活人的存在吧。
一開始仰麵朝前的看報紙,看到我們過來了,居然還遊過來打招呼,“阿讚艾,您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三天前才見您離開的。”
三天前,阿讚艾才離開的這裏,就馬不停蹄的去找我們。
“哪來的那麽多話,別以為再有十天就出師了了,就可以在阿讚麵前洋洋得意了。”bie直接訓斥水池裏的那個人。
那個人應該是黃河會的撈屍人,聽說撈屍人要出師門,必須在養屍池裏浸泡兩個月左右。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出的這麽變態的想法,把好好的活人,和屍體泡在一起。
泡久了,對身體不會有什麽損傷吧?
不過撈屍人和屍體泡在一起的意義,應該就是讓撈屍人克服恐懼。
想象到這裏,養屍池裏一動不動的都腐爛的隻剩下爛肉掛著白骨的屍體,居然特娘的動了。
從水裏躥起,深處手臂去掐池裏那人的脖子。
池水裏的那人本來是要跟bie爭辯的,眼下隻能瞪大了眼睛,雙手去掰開屍體掐過來的手指。
那死河飄力道非常大,手指頭都嵌進這人的脖子裏了。
池子裏的那個小哥兒剛開始還說著調侃的話,這下是翻了白眼,馬上要命喪黃泉了。
顧彬湘比老子還樂於助人,否則我倆也不會蛇鼠一窩那麽多年。
上去就掏出黃紙,打算從背後的劍鞘中拔出桃木劍,給那隻死河飄來那麽一下。
誰知道bie卻拉住了顧彬湘,嚴肅的說道:“顧先生,還請您不要插手黃河會成員的修行,在養屍池裏麵對的一切,都是對他的考驗。”
“考驗逼逼啊,老子要死了好吧?”那個人氣的都要炸了,好容易才從水中撈起一根奇怪的東西。
好像是船老大白天用的打鬼鞭,狠狠的一抽。
那掐住他的河漂子,身子一僵,居然從脊背上飄出了一縷滴著水的殘魂。那殘魂像是硬生生被打鬼鞭給抽出來的,磕磕絆絆呆頭呆腦的就朝我們的方向飄來。
泡在池子裏的那個人,才渾身虛脫一般,把自己脖子上的死人的手撥開,“bie,我好歹請你吃過一次飯。你怎麽就這麽絕情呢,我要是真被掐死了怎麽辦?”
bie的臉色微微一變,低下了頭。
阿讚艾拍了拍bie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就算你剛才不阻止,以後他撈屍的時候,也要一個人麵對河漂。如果養屍池裏這些屍體他都對付不了,日後死的會更難看吧。”
bie本來還有些愧疚,或者不自信的。
聽到了阿讚艾這句話之後,才微微釋然,“阿讚說得對,弟子受教了。”
離開這一座養屍池,在洞裏麵拐了很多道彎。
越往深處越潮濕,從頂部還會掉下水珠之類的東西在頭上,本來以為越往深處就會越黑暗。
但事實上並非如此,眼前的隧道裏居然越來越明亮。
腳下的地板也從黃土變成了漢白玉,慢慢的延伸到裏麵,居然出現了一間裝修豪華的會客廳。
會客廳裏主要色調是白色,金色點綴。
屋頂上是水晶吊燈,裏麵擺放的都是刷了白漆的家具,家具上基本用線刻描金的花紋圖樣。
看起來詭異異常,讓人進去雖然覺得豪華,可是心頭卻產生了不安。
“大家坐下休息一會兒吧,先吃點東西。”阿讚艾招呼這眾人在洞穴深處的會客廳坐下,會客廳後麵,還連著蜂窩一般的房間。
顧彬湘和bie兩個提著行李的人,剛坐下,手上的行李就被從旁邊洞穴房間裏出來的侍女接過拿在手裏。
侍女盈盈一拜,“這些東西就交給我們吧,等兩位離開了,就會把東西都歸還二位。在會客廳裏休息,帶著這麽多的行李,難免不便。”
看侍女的樣子動作纖柔,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原本應是極為漂亮的美人兒。卻帶著金色的金屬麵罩,不以真麵示人。
身上穿著古典的旗袍,腳上著繡花鞋一對。
雙手更是發黑幹瘦,絕非活人的手。
顧彬湘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手,讓侍女把行李幫忙先收起來,“對了,你們這裏有沒有可以洗澡的地方。”
顧彬湘和封初念身上雖然看起來都比較幹淨,不過倆人都掉進黃河水裏,確實需要好好洗個澡了。
隻是不知道缺水幹旱的黃土高坡之上的窯洞裏,會不會有水給大家洗澡。
“當然有,如果需要沐浴,可以跟著我一起過來。”侍女看了一眼顧彬湘,低頭說道。
顧彬湘蹙了眉頭,看了一眼封初念,“你想洗澡嗎?”
“當然,我也要洗澡,渾身都是泥漿難受死了。哎,一路上在洞穴子裏亂走,都不知道小乖有沒有跟上來。”封初念這麽憂心愁愁的一念叨,我才想到她還養了一隻小行屍,也不知道此刻有沒有迷路。
顧彬湘問她:“你召喚行屍的陰鈴呢?”
“掉進黃河裏了,真是倒黴死了,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把小乖找到。”封初念歎了口氣,拉住顧彬湘的手,小聲說道,“小乖很聽話的,以後可以慢慢找。我們……我們先讓這個姐姐,帶我們去洗澡吧,人家身上泡了泥水。真的很髒啦……”
“好。”顧彬湘好似很寵愛封初念,語氣平淡的應了一聲,然後和侍女說話,“這位姑娘,那就……煩請帶我們去沐浴吧。”
倆人跟去洗澡,我們就坐在會客廳裏吃瓜子兒。
我肚子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到那些侍女已經開始上菜了,無聊問道:“阿讚,我們什麽時候能見到代會長啊?”
“當然是越快越好,隻是……妹妹,你都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還是吃了晚飯再去見代會長吧。”他溫和的眼神中帶了一絲寵溺,抓了一把酥糖,放在我麵前,“你應該會喜歡這種味道。”
他給我的是一種菠蘿味的酥糖,上麵寫著泰文。
隨手剝開了兩個,還挺好吃的。
飯菜之類的吃食都上齊了之後,大家在和客廳內胡吃海塞起來,bie幹的都是體力活吃的最多。
等顧彬湘回來,那已經隻剩下殘羹剩菜了。
可沒想到封初念戰鬥力更猛,把剩下那麽一點吃的全都霸占了,懷裏抱著窩窩頭誰也不讓搶,“這是我道士哥哥的,他都沒吃飽。”
她家的道士哥哥,穿了一身印了黃河會幾個紅字的青色長衫,那個樣子居然有幾分的儒雅和書生氣。
看側影,還和清朝鬼有點點氣質上的雷同。
隻是他膚色要更加健康,靠近小麥色一點,這倆天太陽一曬更是黝黑。
酒足飯飽之後,兩個侍女端來了兩杯茶遞給封初念和顧彬湘,“兩位雖然不用下去總部,不過,依照慣例,還是要飲下孟婆湯。”
我不知道這個孟婆湯,和陰間輪回的孟婆湯有什麽不同,隻知道這倆人一旦喝了恐怕來過這裏的事情都會忘記。
我問道:“不是說可以訂立契約嗎?”
“可是契約太過嚴厲了……不論出任何迫不得已的原因,隻要背叛黃河會,就會……收到懲罰,阿讚……您說呢?”那個侍女聽完我說的話,急忙轉頭去問阿讚的意見。
看來這個侍女雖然看起來不像是活人,卻心地善良,格外替封初念和顧彬湘著想。
但見阿讚點了頭,侍女才下去拿來了竹簡過來。
竹簡上用血色篆刻了一些文字,文字古老而富有內涵,但是我一個字兒也不認識。緊緊就隻是讓封初念,和顧彬湘在上麵簽字畫押。
畫押的時候,要把手指割破了,用自己的血液摁手印兒。
摁完了手印兒,侍女居然說要帶他們兩個下去別的房間睡覺,讓他們跟著一塊下去。因為他們不是黃河會的核心成員,所以並不能跟著進真正的地下總部,而他們的地下總部建成了地下要塞的樣子。
以前有人來總部洽談事情,也都是在這上麵洽談的。
整個黃河會的命脈都掌握在地下要塞的秘密當中,地下要塞聽說連衛星都探測不到。鬼神也十分難以進入,根本就是人世間當中屬於絕地的地方。
所以盡管有契約書或者孟婆湯在,千百年來都怕難保萬一。
非真正要員,是絕不可能下去的。
封初念聽說立了契約之後,還不能去真正的總部,登時就不幹了,“不嘛,不嘛,我要下去看看。人家要下去看看,道士哥哥,我們簽了契約了,怎麽就不能看看呢?”
顧彬湘被封初念搖晃的眉頭緊皺,他看了一眼阿讚艾,說道:“黃河會的契約書我們都簽了,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們下去看看嗎?”
說實話,到了此時此刻。
我都已經無比的好奇,在這座洞穴的地下,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黃河會居然把總部設計在如此秘密的地方,說明他們的確在躲避著什麽,隻是在陽間躲避起來真的能逃過陰間的法網嗎?
阿讚臉上一片肅然,眼中是一片的深邃。
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讚同還是不讚同這個事。
“請你們不要為難我們阿讚,黃河會的地下總部,連我都不能進。更何況是你們這些外人……”bie有些生氣。
“bie,別胡說,他們不是外人。”阿讚嗬斥了一句,然後看向bie,長者一般語重心長的說,“阿bie,你一直跟著我,我當然信任你。不讓你下去,是出於對你安全的考慮,你要是進入了黃河會內部……總有一天會變成他們的目標的。”
阿讚艾的話,我大概聽懂了一半。
似乎知道黃河會太多秘密的人,都會成為被迫害的目標。
像bie這樣的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承受那些迫害,所以阿讚不讓他知道一些事情。大概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隻是不知道bie能不能理解阿讚的苦心。
bie垂頭,“那您要帶他們下去?代會長生氣了怎麽辦……”
“生氣了,隻好領罰唄。”阿讚艾俏皮的笑了一下,低身挽起了自己的褲腿,在小腿肚子上撓了撓,“出來吧,小野。”
“叫人家幹嘛啊,人家還沒睡夠。”從他的小腿的腿肚子裏,居然撕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這個口深可見骨頭,就見一隻白生生的小嫩手從裏麵伸出來。
有那麽一瞬間,我是被活生生嚇一跳的。
還以為小野是什麽鬼魅一樣的存在,可是仔細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小野不就是楊琳的嬰靈兒子嗎?
想不到阿讚艾是把它隨時都帶在身邊,以血肉之軀養育。
“阿讚,你……你受傷了。”bie有些不忍心。
阿讚抬頭看了他一眼,眼光十分柔和,又低下頭看著自己滴血的傷口,“沒事,都是小傷,很快就會愈合的。”
說著從黑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符錄。
用兩指之間的夾著,對著黃紙符籙,唇瓣輕觸,“疾去!”
那傷口並未有大的愈合,隻是血流如注的情勢似乎變緩慢了許多,他顫抖了幾下。咬牙從侍女遞過來的托盤中,抓下來一把紗布,胡亂的纏了上去。
鮮血瞬間紅了紗布,他額頭上滿是細汗,身子也在戰栗。
但是很快這種痛苦在他身上就平息了,隨手就把爬到自己脊背上的調皮多動的小家夥一把抓住。
丟進了bie的懷中,說道:“這小家夥也不能下去,你幫我帶著它吧。”
“你這樣太傷身體了。”bie皺眉說道。
阿讚虛弱一笑,“這是我欠他們母子的,這孩子……被煉化過,永世不得投胎。我……我想給它一個極好的前程,若有一天我為黃河會捐軀了,那可以在九泉瞑目了。”
這話說得那般淒然,在bie懷中的嬰靈也不是木頭。
它回過頭去,淚眼汪汪的看著阿讚,“阿爸……阿爸,我不想和你分開。”
“沒有,阿爸就隻是去看看代會長,傳達他的命令。”阿讚很柔和的和那孩子說話,悉心的解釋著來龍去脈。
那嬰靈眨了眨大眼睛,嘟著嘴說:“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你去見會長我不阻攔你。可是阿爸,小野求你了,永遠不要離開小野,小野不要前程。”
“好。”阿讚輕柔的,充滿誘惑性的笑了。
然後卻是悄然做了一個暗示的動作,讓bie把小野給抱下去。
bie很聽話,轉頭就領著小野走了。
小野在離開的一路上,一直都在盯著阿讚那張柔美的容顏看,眼角不斷的流出眼淚。嬰靈看似凶狠,可他們的內心似乎卻是最柔軟脆弱的。
還未生下,就被拋棄而死,滿心的怨念。
可若隻要得到一絲的關愛,卻好似奢侈的如同做夢。
它們……
其實很容易滿足!
因為原本就得到的很少……
隨著阿讚艾一擺手,會客廳的正中央,居然啟動了一個機關。
機關下麵是一個直徑碩大的大洞,大洞看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就跟那種無底洞差不多。這下邊該不會就是總部吧,可是要怎麽下去呢?
腦子裏剛一回不過彎兒,居然級見到下麵有升降梯升上來。
阿讚艾虛引了一下,請我們進那種直上直下,可以看到外麵的升降梯。升降梯是用鐵質的,還生了鏽,看起來一點都不牢靠。
走進去以後,還在嘎吱嘎吱的作響。
看起來不大,但是容納起我們這幾個人還是夠的,從升降梯裏麵看下麵的大洞。還有附近周圍恢弘的岩壁,那簡直就給人一種震撼的感覺。
就連封初念這種話癆,都屏住了呼吸。
隨著升降梯搖搖晃晃的降下去,周圍是一片黑暗,偶爾能從手電筒照射的位置看到一丁點周圍岩壁的動態。
岩壁上被打磨的,就好像經過人工精雕細琢一樣。
不僅能看到各類飛天佛國的壁畫,還能看到不同樣式的大佛。
其中有一隻大佛衝天而起,一路下去看到了佛頭之後,整整有十多分鍾都是它巨大無比的身體。
這下麵好像是通往十八層地獄一樣,根本就沒有盡頭。
看到了無數大佛,有青色石頭的,也有黃色石頭雕琢的。越來越感覺,我們在往地底下更深處降落,洞穴裏是一片的冰冷。
淩軒從後麵摟住了我,才止住了我渾身哆嗦和戰栗。
偶爾還能見到藍色的熒光一樣的東西,從黑暗中掠過,它們偶爾會聚集在大佛的指尖。居然還能匯聚成蓮花的形狀,就好像在大佛手中,盛開了一朵藍色的蓮花。
我的嗓子有些發幹,問道:“阿軒,那些藍色的東西,是什麽?”
“是人的靈,很強大的魂魄灰飛煙滅了,會化成沒有意識的靈消散在各處。不知道為什麽,這附近的靈居然沒有散開。”淩軒很細心的替我解釋著靈來曆,他輕輕的撫摸我的發絲,指尖劃過發絲之際。
卻在我發上的珠花上停留了片刻,眸光一時間變得有些細膩繾綣,卻更加令人捉摸不透。
我深吸了一口氣,抱住了他的身體。
那是一種沒有來由的害怕,總覺得他的戀人不是我,而是這對好似無時不刻都和大海有著很深聯係的鮫珠。可是此刻,卻見到一隻蔚藍色的靈似乎飛了過來。在我的眼前旋轉了幾圈,落到了我牛仔褲旁邊的口袋附近。
那是放斷魂刀的位置,它……
它一個無意識的靈,怎麽會知道斷魂刀呢?
阿讚艾似乎在昏暗的手電光束中,看到了我驚訝的表情,說道:“那是曆代黃河會代理會長死後化作的靈,大概是執念太深了,發現終於找到真的會長了。靈……才會落在我們身邊吧,其實它們都已經無知無覺了。”
“曆代代會長都會飛灰湮滅?”我驚訝極了,這裏麵的靈每一顆給人的感覺都不一眼。
應該……
應該並不是同一個人的靈,有些深沉,有些陰鬱,有些茫然……
阿讚艾卻歎了口氣,“當然,當黃河會的代會長,活不了多少年的。她……每次發現,都會親自誅殺。”
這個她指的是誰?
我很好奇,但是並不想了解黃河會的恩怨,因為我想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
我指著自己,“你真的覺得我是會長嗎?”
“這個我還真的說不好,一切都要由代會長判斷,才能決定。但……但我覺得**不離十,隻要有你在,黃河會才能恢複往日的興盛。”阿讚艾似乎把黃河會的興衰榮辱都加諸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啊,哪怕身上有了龍火,似乎很**的樣子。
龍火卻沉寂了,需要時間才能蘇醒。
也許……
也許我真有辦法可以幫黃河會吧,我有些不確定的想著,但是我真的有這個義務去幫他們麽。
他們隻是陰間的走私集團,我幫他們有什麽好處啊,難道就為了賺點死人財嗎?
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心裏麵忽然就隱約明白了,什麽妹妹啊。什麽攜帶了很多年的星月菩提隨手相贈,若我不是有成為會長的可能性,阿讚艾會多看我一眼嗎?
答案是絕無可能,更不會贈與如此貴重的星月菩提給我。
隻是受人恩惠,定當回報。
不管他是什麽目的,阿讚艾救過我都已經成為寫了事實。
下落的過程簡直就是成為了一種煎熬,越往下空氣給人的感覺含氧量似乎降低了。就連人體都能感覺到,周圍壓強的變化。
隻覺得再降落,就要到底地心了。
我咳嗽了幾聲之後,阿讚艾冰涼的手指,便塞過來一枚藥丸,“吃下去。”
“就……我吃?”我很驚訝。
他笑著說:“對,就你吃,孕婦對氣壓的反應比較敏感。我怕你堅持不到下麵,吃了這個能稍微緩解一下。”
好吧,既然阿讚艾說有效,那我就試試。
塞進嘴裏,就好像帶著玉蘭花味道的冰糖化開一樣,香甜爽口到了極致。
就連呼吸進去的壓抑的空氣,似乎也變得順暢了。
這下我爽了,卻輪到阿讚艾咳嗽了,“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著,似乎對氣壓變化,也產生了不適。
地底聽說氣壓和壓強和地麵,是徹底不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些科研人員下到地底,都是要緊減壓艙的。
就聽阿讚艾咳嗽的,就跟肺癆一樣,都快要把肺都咳破了。
我小聲的問阿讚艾,“你……你自己這麽難受,不吃減壓的藥麽?”
“他?他怎麽敢吃呢?這減壓的藥,一部分來自陰間生長的植株的提取物,一部分來自海底鮫人連靈帶肉一起提取的合成液。”淩軒不羈的說著,聲音裏卻泛著寒意。
雖然不知道怎麽把靈魂和肉,一起提取出這麽小的藥丸。
可是一聽淩軒這麽解釋藥丸的來曆,把我給嚇懵了,沒有嘔吐的感覺。隻有渾身手腳冰涼麻木的錯覺,在潛意識裏,我似乎已經認定自己是一條魚了。
否則在夢裏,也不會夢見自己睡在珊瑚搖籃裏。
周遭輕柔溫婉的歌聲,應該也是用鮫人族語言唱出來的,隻是到了我的耳邊自動翻譯成了中文。
他從後麵更緊的摟住我的身子,我卻禁不住的戰栗。
隻覺得他的唇吻了我的側臉,才勉強把仿佛糊在一起的雙唇張開,小聲的問他:“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呢?不過……為什麽……鮫人的……靈肉提取物,能……能減壓呢?”
“為什麽要提醒你,鮫人的肉吃了能美容養顏,長生不老呢。海底本來水壓就大,這種藥丸隻是讓你短時間能擁有和鮫人一般適應高壓的能力。”淩軒語氣之間輕浮一片,讓人氣的隻想跳腳,他居然覺得我吃了鮫人的提取液沒問題。
可是我已經嚇得,沒氣力跳腳了。
我靠著他的肚腹,很想問他,我真的覺得自己前世是一條魚。
問他到底怎麽看!
旁邊顧彬湘和封初念呢,聽到我問出這樣的問題,會用什麽樣的眼光來看我呢。雖然上輩子可能是魚,可我這輩子已經不是了啊。
之前小時候的舊賬,我都忘了一幹二淨。
前世的事,我理都不想理。
隻是在無形之中,仿佛是有一條看不見的羈絆,總是在夢中牽絆住我。讓我不禁去向往,海底所發生過的那些事。
忽然之間,跟隨著我們電梯,飄飄渺渺飄落下來的藍寶石一般的靈。
居然……
居然爆開了!
完全的炸開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靈死前的執念和悲愴,我似乎都感受的到,想伸手去觸摸。
卻被關在電梯裏,對它們可望不可即,更改變不了他們在這附近碎成無物的命運。
我顫抖了唇,雙眼望著消散的靈,低聲喃喃道:“難道……靈魂都……碎成了靈以後,也還會繼續消失嗎?”
“當然不會,它們……是在自殺。”阿讚艾咳嗽了很久,終於緩過勁來。
黑暗中我雖然看不清楚,卻懷疑,這家夥多八成是吐過血。
用帕子在唇邊擦了擦,一邊喘息著,一邊說道,“地底的氣壓很大,這些靈普遍弱小,之前在上麵起舞。並不會如何,但是……下來以後,會被壓強給壓碎。”
“它們好好的為什麽要自殺?自由自在的呆在上麵,不也挺好的,非要讓自己徹底消亡才好嗎?”我真是不理解了,一個魂魄已經飛灰湮滅到了隻剩下一堆靈了。
這些靈還非要想不開,飛到了地底深處來送死。
“他們化作靈,不肯消散,是因為會長沒找到。才會這般有很深的執念,遇到你以後,它們……就放心了。也就想找個解脫的方式……妹妹,之前幾屆代會長的靈,已經認可你了。”阿讚艾捂著胸口,虛弱的說著。
沒有bie陪著,便沒人攙扶他。
在電梯裏阿讚艾虛弱的緩緩的順著電梯的牆壁滑到在地,我急忙想上去扶他,淩軒先我一步提起了他的胳膊。
食指快速的落在他的胸口,點了一會兒,淡笑的調侃他:“你這個體質夠虛的,能有個兒子不容易啊。”
“謝謝易先生幫忙,我……我在出國之前,體質其實還蠻好的。那個孩子……是出國之前生的……”阿讚艾低首感謝道,卻可以看出他身體異常的虛弱。
而且是電梯越往下,他越抵受不住。
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麽下來的,是不是每次都要受這樣的苦楚,那難怪身子一直都那麽弱。
看來他身上是有特殊的氣壓失衡的病症,要是普通人得了。
沒兩天,就會死翹翹的。
淩軒沒有回答他的話,忽然之間就抱住了我,低聲說道:“顧大王,要到底了,這麽高的高度降下去。電梯要麽受到震蕩變形,要麽……就會變成碎片……”
哪兒那麽多要麽啊,這麽高調下去,如果中途沒有阻力那即是變成齏粉。
就看看這個電梯,它有沒有那麽強的升降能力了。
淩軒抱住我的那一刻,整個電梯降落的一瞬間,產生了巨大的衝擊力。電梯是猛然一陣,耳邊是一聲劃破時空般的巨響,整個人感覺都在聲波當中震蕩。
好像五髒六腑,都要震出血來了。
眼冒金星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地下簡直是燈火輝煌,到處都閃著柔和的燈光。明晃晃的燈光下,封初念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小臉兒已經煞白到極致,她身上穿著月白色的長袍。
身子因為嬌小可人,那長袍在她身上,格外的聖潔有氣質。
此刻,她卻在瑟瑟的發抖。
顧彬湘緩過勁的速度比她快,低身牽了一下她的手:“初念,我們出電梯吧。”
“哇……”她哇一聲哭了。
一把摟住了顧彬湘的脖子,眼淚嘩嘩的流,“道士哥哥,這裏到底是哪裏,初念害怕……剛才電梯掉下來的時候,初念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也想知道,這地底的深處,到底是哪裏。(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