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畫皮難畫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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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大人難得清閑半天,便來街上隨意走走。
“哎,這位大爺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老爺,進店瞅瞅,我們家各種瓷器玉器古玩擺件應有盡有。”古玩店的夥計在太傅耳邊喋喋不休。
太傅揮揮手,自顧自的四處觀看,並不想理會他。
夥計跟上太傅的步伐,說:“大爺喜歡字畫嗎?我們店前幾天新到一幅明代大畫家沈周的《落日映漁舟》,有興趣嗎?”
太傅一聽,立刻停下腳步。
夥計感覺有門,繼續說:“大爺,感興趣的話進店裏瞧瞧。”
太傅跟隨夥計進到店裏,夥計告訴掌櫃,掌櫃親自接待他,拿出那幅《落日映漁舟》給太傅端詳。太傅問:“這幅畫你們是從哪裏得到的?”
“大爺,您這就說笑了,我們打開門做生意,那絕對是正規渠道得來,你如果喜歡就盡管出價,我們感覺合適就賣給您,如果您隻是想打聽這幅畫的來處,道上自有道上的規矩,恕不奉陪。”掌櫃臉色大轉,立刻收起畫來,要趕太傅出去。
“哎,你想幹什麽?”景淵恰時趕到,重重一撇,將掌櫃推出數米。
掌櫃急了:“哎呦,你們是來找茬的嗎?”揮手示意店裏夥計,景淵亮出令牌,夥計立刻退散,掌櫃俯首低眉道:“小的眼拙,不知道是官爺,官爺見諒。我們是正經生意,不偷不搶,店裏的東西絕對都是正經渠道買來。”
太傅問:“那我問你,這幅畫到底是從何而來?”
“這...”掌櫃猶豫,見景淵淩厲的眼神,隻能老實交代,“這幅畫是前幾天鑽地鼠賣給我們的。”
景淵厲聲問:“前幾天是幾天前?”
掌櫃一顫,想想說:“大概是四天前,對,就是四天前的上午巳時左右。”
太傅又問:“這鑽地鼠又是何人?”
掌櫃回:“鑽地鼠也就是個別稱,唉,說白了就是個小偷,是他們道上的人給他起的,他經常偷了東西賣給我們。”
“那這幅畫也就不是正規渠道得來的了?”景淵質問。
掌櫃苦喪著一張臉,無言辯解。
太傅再問:“掌櫃的,你知不知道鑽地鼠住在哪裏?”
掌櫃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見景淵揮起的拳頭,他抱頭求饒:“官爺,我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這種人都是居無定所,一般都是他們將貨直接拿到我們店裏,我們在店後交易,況且我們買下他們偷來的東西也不能問他們住在哪裏吧。”
太傅在景淵耳邊喃喃幾句,意思是讓景淵把畫帶走。景淵便快手卷起畫:“這幅畫是贓物,我們要帶走,記住以後再有小偷來賣東西給你們,直接報官,再敢出售贓物,下次連你們一起抓。”
掌櫃連聲說“是”,送他們二人離開。
——
蝶城帶塵瑾回到新機營,給她安排一間屋子住下。
蝶城邊收拾邊說:“塵瑾,你就安心住在這裏。”
塵瑾眼眸微轉,擺弄起小心思:“蝶城,新機營的監牢沒人看管,你們確定千宿哥不會逃出去嗎?”
蝶城回:“不會的,新機營的監牢四周牆壁內都有鐵板加固,非常牢固的,不要說林千宿,就是武功再高強,沒有太傅大人手裏的鑰匙也逃不出去的。”
塵瑾又問:“太傅大人都會把鑰匙帶在身上嗎?”
“不會吧,一般都放在他的書房裏,”蝶城感覺塵瑾在套她的話,質問道:“你不會在套我的話吧!”
塵瑾滿臉尷尬:“不...不會,我就是隨口一問,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盡快找到證據,還千宿哥清白。”
聽聞太傅和景淵聊天的聲音,蝶城便帶塵瑾去見他們。
蝶城稟報道:“太傅大人,塵瑾可能需要暫時在新機營住上一段時間。”
太傅點點頭,略有思慮後,開口問:“塵瑾,你願意加入我們新機營嗎?”
“我嗎?我真的可以嗎?”塵瑾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手足無措。
太傅語氣堅定:“當然可以。”
“他加入我們?太傅大人,你確定她不是來給我們幫倒忙的?”景淵鄙夷道。
太傅說:“催眠術對破案會有很大的幫助,有時能幫我們找出很重要的線索,我們新機營現在正缺這樣的人,我相信塵瑾可以做好。”
“我願意,我一百個願意,”塵瑾平複下激動的心情,“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可以向蝶城一樣,將自己所掌握的東西運用到真正有用的地方,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蝶城,真是太好了,我能和你一起破案了。”
蝶城也為她感到高興。
太傅取出一塊新機營的令牌交給她,塵瑾顫抖著雙手接過令牌,眼中泛起激動的淚花:“謝謝太傅大人,我一定會努力,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太傅欣慰地點著頭。
太傅大人的決定,景淵也無可奈何,他拿出剛剛得到的那幅畫問:“太傅大人,這幅畫對我們的案件有幫助嗎?”
太傅說:“這幅畫我曾在李大人的書房裏看到過,而且就在他壽宴的前一天,因為壽宴當天我可能要和皇上商討政務,所以便提前一天去給李大人賀壽,當時我還和李大人一起欣賞他收藏的幾幅名畫,其中就有這幅沈周的《落日映漁舟》。而我剛才問古玩店的掌櫃,他說是四天前的巳時左右鑽地鼠賣給他的,而李大人正是當天辰時左右遇害。”
景淵接過話來:“那鑽地鼠可能就是殺人凶手了?”
“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可以去找鑽地鼠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京城這麽大,他又居無定所,找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萬一是個流竄犯,那更是海底撈針。”
塵瑾搶話道:“我知道有人可能知道。”
景淵半信半疑問:“誰?”
塵瑾眉宇一挑,略帶得意之色:“千宿哥呀,你別忘了千宿哥在小偷界可是小有名氣,他認識的人應該會很多吧。”
景淵耷拉著臉,教訓道:“你別一口一個千宿哥的叫了,你現在是朝廷的人,他是小偷,你們是兩個隊伍裏的人,不可能會在一起的。”
塵瑾對他撇撇嘴。
蝶城說:“塵瑾說的有道理,我們去問問林千宿,至少也比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要好。”
太傅點頭道:“好,這幾日你們就負責追查鑽地鼠。”
——
三人來到新機營監牢,林千宿正躺身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根枯草打轉,眼睛注視著烏黑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麽。
景淵問:“林千宿,你認識一個叫鑽地鼠的人嗎?”
林千宿沒有正眼瞧他,冷冷回道:“不知道,知道也不想告訴他們。”
景淵被他的冷淡惹得有些惱怒:“林千宿,我告訴你,我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告訴我們,我們盡早破案才能還你清白。”
“那你也說我是清白的了,先把我放了,我就告訴你。”
景淵怒吼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千宿淡淡說:“那你們就對我用刑呀,有本事就打死我。”說著,便哼起歌,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塵瑾忍不住勸慰:“千宿哥,你隻要告訴我們,我們找到證據,一定會放你出去的。”
千宿瞥眼瞅瞅塵瑾手裏的令牌:“呦嗬,塵瑾妹妹,是不是抓住我,給他們立了功,讓你也加入了新機營?”
“我...哎呀,懶得跟你解釋,隻要你告訴我們,我們會幫助你的,你難道不想盡早見到羽落嗎?羽落現在一個人在外麵很危險的。”塵瑾知道這是他的軟肋,他一定會心軟。
千宿起身道:“好啦,我告訴你們吧。平時都是羽落我們兩人行動,和道上的人接觸比較少,吉事果你們應該也認識了吧,他認識的人多,這個鑽地鼠他應該知道經常出現在哪裏,你們可以去找他。”
塵瑾問:“我們如何才能找到吉事果?”
“吉事果常常住在城南亂崗巷裏的一處房子裏,是個大紅門,很好辨認。你們到了那裏,敲門不要亂敲,否則他會從密道逃跑,你們需要先敲三下,停頓,再敲兩下,停頓,再敲三下就好了,如果有人開門,那他應該就在那裏,如果沒人回應,你們隻好等著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會回去。”
蝶城不免感歎:“你們這些小偷還挺狡猾,敲門都有學問。”
“大姐,我們是小偷啊,能輕易給人開門嗎,難道等著讓你們抓?”千宿轉身側臥,不想再理會他們。
——
“你們工錢還沒給呢。”吉事果被李府下人趕出來,對他們大吼。
下人斥吼:“你一天摔碎的盤子比你的工錢還多,你還敢要工錢,趕快滾。”
吉事果確幸地嘟囔著:“我滾,我巴不得早點離開李府呢!”原來,當時吉事果混進李府幫助林千宿,但由於李大人命案對家丁進行嚴查,沒能逃出來,這幾日一直困在李府。為了能夠逃出,他裝作笨手笨腳,故意打碎鍋碗瓢盆,直到下人對其忍無可忍,才將他趕了出來。
吉事果自由慣了,這幾日憋在李府,整天伺候主子,關鍵是看到玲琅滿目的寶貝卻不能下手,心裏直癢癢,出來後感覺連空氣都新鮮了許多,樂悠悠地哼著小曲向亂崗巷的房子走去。
景淵和蝶城來到城南亂崗巷,按照千宿說的方法敲門,等了好久也沒人回應。
“好像有人來了。”景淵察覺到腳步聲,便和蝶城立即躲到房子兩邊。
吉事果剛走到門口,景淵跳出來,嚇他一跳,本想扭頭跑,蝶城從後麵竄出,堵住他的去路。二人步步緊逼,吉事果連連後退,直抵牆根,驚慌地蹲身抱頭:“兩位官爺,找我有什麽事嗎?”
景淵將吉事果拎起,笑嘻嘻地對他說:“找你談談心。”
吉事果欲哭無淚,隻能苦笑。
蝶城問他:“吉事果,你認識鑽地鼠嗎?”
“哪...哪個鑽地鼠?”吉事果嚇得渾身顫抖,見景淵揮起拳頭,立刻從實招來,“認識,認識,我認識他。”
景淵說:“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條讓我們抓進監獄,另一條帶我們去找鑽地鼠。”
吉事果怯怯地問:“是不是帶你們找到鑽地鼠就不用進監獄了?”
“看你的表現嘍。”
“好,我帶你們去。”
吉事果帶他們來到河邊,抬頭望望快要跌落河底的夕陽:“鑽地鼠經常把偷來的東西藏在一棵枯樹幹裏,看現在的時間,一會兒他就會來這裏了。”
他們躲在草叢後等待,片刻之後,隻見一身材瘦小之人鬼鬼祟祟而來,吉事果向景淵點點頭,景淵便衝上去,鑽地鼠猝不及防,直接被製服在地。而此時,吉事果趁他們不注意,已經偷偷乘上河邊的一艘小船,徑直離開。
“這吉事果可真狡猾!”蝶城不由語歎。(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