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畫皮難畫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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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機營。

    景淵盤問鑽地鼠:“就你這樣瘦瘦巴巴,連個武功都不會,還做小偷?你是怎麽混進工部侍郎李大人家的?”

    鑽地鼠膽顫心驚地回道:“我...我是鑽狗洞進去的。”

    “狗洞?”蝶城驚詫地望一眼景淵,“就是我們在西廂房旁邊看到的那個狗洞?”

    鑽地鼠羞怯一笑:“正是。”

    “那麽小,你是怎麽鑽進去的?”蝶城依然不敢相信。

    景淵上下打量著他說:“哦,我知道了,看你的骨骼和身板,你應該練過縮骨功吧?”

    鑽地鼠點點頭:“我們家世代練習縮骨功。”

    “難怪,當時我看了那狗洞好久,早就應該想到,江湖上還有一種縮骨功。”景淵自語著。

    蝶城猜想道:“那也就是你從狗洞鑽進李府,偷了畫,還殺了李大人?”

    “大人,我承認畫是我偷的,但我就是個小偷而已,我哪裏敢殺人呀,別說工部侍郎這樣的朝廷命官,就是普通老百姓我也不敢動他們一分一毫。”鑽地鼠苦苦解釋。

    “可是你去李府的時間和李大人死亡時間差不多,而且當時李大人在西廂房休息,書房正好在西廂房旁邊,這你如何解釋?”景淵質問。

    “我當時偷偷鑽進李府的時候李大人還沒死呢,我真的沒有殺人。”

    “沒死?你怎麽這麽確定?”景淵不感不解。

    “我當時經過西廂房的時候,正好聽到李大人屋裏有爭吵聲,我就趁亂偷偷進了書房,偷了一幅畫就趕快走了。像這種大戶人家,家裏的奇珍異寶多得很,我們又不敢多偷,就怕偷到重要的物件招來麻煩,隻偷一兩件字畫,他們根本就發現不了。”

    蝶城搶話問:“你剛才說他在跟人吵架,是男是女?”

    “男的,聽聲音還挺雄渾,應該很年輕。”

    蝶城又問:“那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在爭論什麽?”

    鑽地鼠搖搖頭說:“沒敢多聽,就想趁亂偷了東西趕快離開。好像聽到什麽貪汙呀,家產之類的,反正也沒聽清楚。”

    “貪汙?”太傅突然一句,嚇了三人一顫。太傅繼續說:“想我與李大人共事多年,他應該是個清官呀,怎麽和這貪汙扯上了關係。”

    景淵思索著:“年輕男人?李府上下隻有家丁是年輕男人,而且管家也說李大人在休息的時候,下人都不敢去打擾,況且敢和李大人爭吵的,下人絕對可以排除。”

    蝶城忽然想起:“哎?管家不是說李大人還有個兒子嗎。”

    景淵說:“可管家不是說李大人的兒子在外地做生意,已經好幾年沒有消息了嗎?”

    “沒有消息才更值得懷疑嘛。”

    “好,那我們再去李府問問。”

    蝶城問:“鑽地鼠怎麽辦?”

    景淵瞥他一眼:“交給衙門吧。”

    “官爺饒命,官爺饒命啊。”鑽地鼠苦苦哀求著。

    景淵揪起鑽地鼠道:“你去監獄裏好好反省吧。”

    此時,下人稟告:“太傅大人,皇上召見。”

    太傅遂即離開。

    景淵和蝶城出門正好撞見塵瑾,塵瑾慌忙地將手裏拎的食盒背到身後,她問:“你們幹什麽去?”

    蝶城:“去李府調查情況,你去嗎?”

    塵瑾抽出手揮了幾下:“哦,我不去了,我想回房休息。”

    蝶城和景淵便快步離開,見此,塵瑾偷偷去監牢給林千宿送飯。

    ——

    再次來到李府,景淵找來管家詢問:“管家,你還記不記得,當天上午李大人的兒子到底有沒有回來過?”

    “當時我在前院張羅壽宴,確實沒看到。”管家想想又說,“哦,這幾天我們盤問了府中的所有人,不管老人還是新人,確實都沒有可疑之處,而且他們都說老爺死前並沒有看見其他人進到府裏過。”

    蝶城說:“我們現在有證人指證李大人臨死前,在西廂房和一名年輕男子有過爭吵,我們認定很有可能就是李大人的兒子,既然你們肯定他沒有進過府,那這年輕男子還能有誰?”

    忽然,一位丫鬟驚慌跑來:“管家,夫...夫人流產了。”

    “怎麽會流產?”管家頓時張皇失措,斥責丫鬟道:“你們是怎麽照顧夫人的?”

    景淵和蝶城更是摸不到頭腦,這李大人死了,夫人反倒懷孕了?他們便跟隨管家趕至後院。

    大夫正巧從屋裏出來,管家急急上前問:“大夫,怎麽樣?”

    大夫說:“夫人身子弱,需要多休息,我開幾服藥,按時服用就好。”

    管家又問:“大夫,我家夫人為何會流產?”

    “夫人身子本來就弱,這幾天李大人出事,可能動了胎氣,再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才導致流產的。”大夫開下藥方便離開。

    蝶城對管家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管家點點頭,伸手讓路道:“大人,請。”

    蝶城進屋查看,景淵和管家便在屋外等候。

    景淵問:“管家,之前你不是說二夫人嫁給李大人五年都沒孕育子嗣嗎,怎麽李大人死了,夫人反倒懷孕了呢?”

    管家長歎一聲:“唉,我也是在李大人去世後才聽說的,原來夫人半月前就查到自己已身懷六甲,一直沒告訴老爺,想在老爺壽宴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唉!也不知道造的什麽孽呀!”

    片刻後,蝶城從屋裏出來,端著一碗湯水:“這湯不對,裏邊含有歸尾、紅花之類的藥材,二夫人身子虛弱,喝了這些肯定會流產。”

    景淵隨手攔下伺候的丫鬟:“這碗湯都經過誰之手?”

    丫鬟回:“湯是我從廚房裏端來的,是廚房的李師傅做的。”

    管家引路來到廚房,介紹說:“這就是李師傅。”

    蝶城問李師傅:“這湯是你給夫人做的嗎?”

    李師傅點點頭。

    蝶城再問:“湯裏的歸尾和紅花是你加進去的?”

    李師傅狂搖著頭說:“不是我加的,我做湯怎麽會加藥材呢,而且我也是有家室之人,我知道紅花具有打胎之效,夫人懷孕了,我怎麽能做給夫人喝這些呢。”

    管家也說:“李師傅進府多年,一直勤勤懇懇,踏實肯幹,他沒有理由謀害夫人的。”

    景淵觀察到廚房地板上淺淺的泥印,上邊還粘有幹樹葉,景淵自語道:“這幾日又沒下雨,怎麽會有泥印?”他問李師傅:“李師傅,你做湯的時候,看到有人進來過嗎?”

    “沒有,”李師傅頓頓又說,“不過,我中途有去過茅房,就不知道這段時間有沒有人進來過了。”

    景淵順著淺淡的泥印和枯樹葉一路尋找,他們來到西廂房後的一個小院子裏,院子像是荒涼已久,但地上泥印卻很重,而且到處都是枯樹葉子。景淵看到堆棄在牆角處的枯樹枝,上麵有翻動的痕跡,他扒開枯樹枝,灰塵掉落一地,後麵居然是一扇破舊的門。

    景淵仔細觀察門框,門閂已經掉下來,整個門被灰塵覆蓋,但是上麵留下了明顯的手印,輕輕一拉,門就打開了。他問管家:“這扇門是怎麽回事?”

    管家解釋道:“這個院子荒廢很久了,原來大夫人喜歡在這院子裏種種花草,自從大夫人去世後就再也沒人來過這裏。這個門可以通向府外,是一個後門,外邊有條小河,大夫人死後,院子荒了,也就沒人走過這扇門。”

    景淵問:“知道這扇門的人多嗎?”

    “不多吧,這裏荒廢有十多年了,反正最近幾年進府的人應該都不知道。”

    蝶城問:“之前你家大夫人經常來這裏?”

    “是呀,西廂房就是大夫人的屋子,原來大夫人常帶著少爺來這裏玩,少爺也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景淵吩咐道:“管家,這件事情不能聲張,切勿打草驚蛇。”他便和蝶城離開李府。

    蝶城追上景淵步伐問:“現在我們去哪裏?”

    景淵說:“去找二夫人那個奸夫。”

    “他不是已經排除嫌疑了嗎?”

    “你想呀,二夫人懷的孩子肯定是她和那個奸夫的,現在可以確定凶手就是李大人的兒子,他一定知道二夫人和其他男人通奸,懷了別人的孩子,想騙自己的父親,和他爭奪家產,他現在打掉了二夫人的孩子,接下來就是要殺掉奸夫。”景淵清晰地揣測案情。

    “你的意思是奸夫頭上的傷也是他打的?”

    景淵滿滿自信:“錯不了,他這是在報複二夫人,他想讓二夫人看著自己的孩子、自己心愛的男人一個一個死去,就好像二夫人占據自己的父親,搶走自己母親位置一樣。”

    景淵立刻從衙門召集人手,帶著他們埋伏在賭坊對麵的茶樓,直到深夜,奸夫才從賭坊裏出來,回了家,可是卻沒有等到李大人的兒子,景淵交代捕快們輪流看守,凶手一定會出現。

    ——

    “大人,凶手抓住了,確實是李大人的兒子。”

    景淵正在吃早飯,聽到這消息激動地扔下碗筷,跟隨捕頭去了衙門。

    見景淵離開,塵瑾將剩下的飯菜收進食盒,帶到牢房:“千宿哥,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了早飯。”

    千宿卻固執地撇撇手:“我不吃。”

    塵瑾滿心關切:“千宿哥,你一直不吃東西會餓壞的。”

    “塵瑾,你幫幫我好嗎?”千宿忽地起身,緊緊握著鐵欄杆,苦苦哀求。

    “我們一直都在幫你找證據,凶手很快就能抓到,到時候就放了你,你先把飯吃了,才有力氣等嘛。”

    “塵瑾,我來不及了,我和羽落約定好三天後等我回去找她,她見不到我,指不定做出什麽傻事呢,你想想辦法,把我放了吧。”提到此,千宿雙眸間滑過萬千焦愁。

    塵瑾難為情道:“可……可我沒有鑰匙。”

    “那你應該知道鑰匙在哪裏吧?”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能去太傅大人的房間裏偷吧。”塵瑾心直口快。

    千宿像是看到了希望:“既然你知道鑰匙在哪裏,就放了我吧。我發誓,此後我和羽落定會金盆洗手,遠走天涯,再也不會做騙人的勾當,你就成全我們吧,我的好妹妹。”

    “不是我不想放了你,可是...”

    “他們其實也知道我不是殺人凶手,就是想找到真正凶手之後才放了我,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你提前放我出去,成全我和羽落,我們定會感謝你一輩子。塵瑾,我長這麽大都沒求過人,算我求你了。”說著,千宿居然屈膝跪在了塵瑾麵前。

    “你起來!”塵瑾猝不及防,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不吃不喝,寧肯跪下來求人,她真的心軟了,內心糾結萬分。

    “你放了我,他們最多責怪你幾句,可你卻成全了我們一對苦命鴛鴦。”千宿跪在地上痛心哀求。

    唉!我該怎麽辦?塵瑾內心如火灼般煎熬,好吧!混沌慌亂中,她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土崩瓦解,微微點下頭顱:“好,你先起來,我想辦法還不行嗎。”

    “那你是答應了?”千宿激動地站起身,雙眸滿溢之光,耀地塵瑾不敢直視他,隻好答道:“對,我答應你。”

    看塵瑾站在原地低頭不語,千宿催促著:“時間不等人,塵瑾,我和羽落一輩子的幸福就交到了你的手上。”

    “你先把飯吃了,我這就去找找鑰匙。”

    千宿如餓狼般將整個饅頭塞進嘴裏:“你快去!”

    塵瑾緩步走向太傅的房間,心中慌亂顫抖不停,來到門前,略有猶豫,略略顫抖的手還是提膽推門而入。她四處翻找著,發現枕頭下有一隻精美的小布袋,裏麵果然有一把鑰匙,“應該就是它吧!”塵瑾雙手顫抖越發厲害,她不由握緊鑰匙,揮揮額頭滲出的冷汗。

    回到監牢,千宿激動地問:“拿到鑰匙了嗎?”

    塵瑾點點頭,麵色艱難。

    “趕快給我打開。”千宿迫不及待。

    塵瑾拿出鑰匙,在鐵鎖前還是猶豫不決,“快呀!”千宿不停催促著。塵瑾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將鑰匙插.了進去,“啪”的一聲,鐵門開了。扭頭間,林千宿卻揮起木棒將她打暈在地。他愧疚萬分地望著塵瑾默語:“塵瑾,對不起,我打暈你也是為了你好,你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

    時不可待,千宿急疾逃出牢房,去和秦羽落會麵。(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