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雙城計中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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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高懸,銀色的光輝順著璀璨的星河傾瀉而下,灑在重重疊疊的琉璃瓦上,鋪開萬丈冷光。

    蝶城獨自一人坐在城樓上,眸子裏映著星空,心中不知在遐想什麽。塵瑾默默走到她身後,給她披上一件鬥篷,蝶城回頭,握起她的手,“你的手好冰呀!”塵瑾挽住她的胳膊,和她並肩坐在一起。

    蝶城輕輕歎道:“原來和我坐在一起看星星的都是蝶香,可如今的華妃娘娘再也不是原來的蝶香了。”

    塵瑾應:“是啊,她長大了嘛!”

    蝶城隻是淡淡一笑,塵瑾還小,可能慢慢就會理解她話裏的意思,有時候無需解釋太多,因為你的經曆別人難免有一天也會經曆到,你所看懂的那時她自然也會通透。其實,人出生的時候就像一張白紙,越長大,被塗抹得越黑,直至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混亂了視界,模糊了方向,猜不透自己,看不見人心,變得越來越複雜。

    塵瑾想想說:“景淵說愛一個人不是擁有,而是付出,不管對方心裏是否有你,隻要你的心裏裝滿著她,哪怕為她去死,都死的很幸福,蝶城,你說是這理兒嗎?”

    這突如其來的雞湯,蝶城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話是那個理兒,但從景淵嘴裏說出的話為何就總不是那個味兒:“你以後少聽方景淵胡說八道,他不正經,小心帶的你也不正經了。”

    塵瑾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覺得很有道理呀,就好像不管千宿哥是否喜歡我,我的心裏永遠都裝滿著他,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情啊。”

    蝶城撇撇嘴:“花癡!”

    “喂,那至少也比景淵你們兩個好呀,明明彼此喜歡,卻死不承認,把對方當做眼中釘一樣,真搞不懂你們大人的世界。”塵瑾毫不留情地回擊道。

    瞬間,蝶城臉羞得滾燙:“誰...誰說我喜歡他了,你...你可不要瞎說。”立刻背對過塵瑾。

    塵瑾忍不住嘲笑:“你...你...哈哈,那你緊張什麽,我們從小玩到大,我還不了解你,你撒謊,立刻結巴。”

    蝶城撫著自己滾燙的臉頰依然嘴硬:“哪有!”

    塵瑾推搡著她:“我看景生對你也不錯,你不喜歡景淵,難道喜歡景生?”

    “哎呀,好啦,我可不想和他們兄弟倆糾纏不清。”

    塵瑾見她有些生氣,便不再多說。

    沉默半晌,蝶城開口問道:“喂,方景淵為何要說那些話?”

    “哦,還說你不在乎...”塵瑾見她一臉嚴肅,不再調侃,“好啦,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景淵也隻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進宮之前,我們接到兩起殺人案,死者一男一女,看似不相關的兩個案子最終卻聯係到了一起。受害男女彼此相愛,男人為了幫助女人逃脫追殺,在自己被殺害的前一晚,為女人製造假死,女人才逃過一劫。另外一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那女人,卻為了送女人出城,為她擋鏢,斷送了性命,那兩個男人死的時候,看著女人,都是微笑的。哎,瓔珞真是個幸福的女人,有...”

    聽到“瓔珞”二字,蝶城驚得站起身,腳腕一歪,差點跌下城樓高台,幸好塵瑾及時出手拉住她,塵瑾驚奇地問:“蝶城,你那麽激動幹嘛?故事再感人,終究也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你剛才說誰?”蝶城激動地緊緊握著她的手。

    塵瑾抽出手,竟紅腫了:“誰?我有說過誰嗎?”

    “你剛才說瓔珞?”

    “瓔珞?蝶城,你認識瓔珞?”

    “她是不是百盛戲班的戲子?”

    塵瑾點點頭:“對啊,就是她,你怎麽知道?”

    “她還活著嗎?她現在在哪裏?”

    “就在新機營,洛湛帶人追殺她,她一直都在躲藏,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了她。”

    蝶城低頭自語著:“難怪,我說為何在皇宮裏找不到她。”

    塵瑾不解地問:“她和皇宮有什麽關係?”

    “她沒跟你們說嗎?”

    “她說他們查到於千裘和碧雲的事情,之前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不是這個,百盛戲班去年秋天進宮唱戲,瓔珞留下遺書說皇宮中有人玷汙了她,她要以死捍衛清白,但是搜遍整個皇宮都沒找到她的屍體,今年春天皇宮開戲,百盛戲班班主陳升為了替瓔珞報仇,企圖刺殺皇上,幸好我和暮雪提前識破,要不然就釀成了大禍。”

    塵瑾大驚:“刺殺皇上?”

    “你們在宮外的案件還有什麽能與皇宮聯係,或是有什麽可疑之處沒解決?”

    塵瑾想著:“可疑之處?哦,對了,瓔珞說,她之所以知道於千裘、虎山幫和門頭溝煤窯的關係進而查到碧雲,多虧了一個人,但是這個人我們目前依然沒有任何線索,四處打聽,也沒有任何知"qing ren"。”

    蝶城問:“一個人?具體長什麽樣子?”

    塵瑾說:“瓔珞說她就見過他一麵,是一個長相俊俏、皮膚白皙的公子,猛一看有點像女人,最開始讓我們誤認為他也是百盛戲班的戲子,可惜不是。”

    “有點像女人?”蝶城細細琢磨著。

    “他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半點信息,就是曹大人抓住他後,他說可以幫助曹大人查於千裘的事,那人在和曹大人見過幾次麵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塵瑾,立刻通知太傅大人,明日帶瓔珞進宮。”

    塵瑾仍然疑惑:“帶她進宮幹什麽?”

    蝶城賣著關子:“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

    “失憶了?”蝶城和塵瑾驚訝萬分。

    蝶香瞥瞥在梳妝台前打扮的聶雲伊說:“是啊,失心瘋是治好了,可她卻誰都不認識,之前的事也都記不起來了。”

    塵瑾想給她診治,聶雲伊卻撇過頭,惡狠狠瞪上她一眼,冷冷道:“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你們出去。”

    塵瑾怏怏不悅:“喂,你還有沒有良心,是我治好的你。”

    “你治好的我?我之前生過病嗎?”說著,聶雲伊忽然倚著頭,表情微微扭曲,塵瑾隻好作罷:“好,好,你不要想了,我們出去。”

    塵瑾和蝶城隻好無奈出門,蝶城問:“塵瑾,怎麽會這樣?”

    塵瑾搖著頭:“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催眠的時候,我都已經找到了她的病因,應該沒錯呀,她就是失心瘋,對之前的事依然記憶深刻,為何會突然失憶呢?難道是我技藝不佳,沒有完全找出她的病根?”

    “司庫大人,暮雪讓我告訴你,瓔珞姑娘來了!”素盞過來通知蝶城。

    蝶城點點頭,對塵瑾說:“失憶的事回頭再說吧,現在我們有更關鍵的事要做。”

    瓔珞向蝶城交代了皇宮遺書事件的始末,原來自從百盛戲班班主陳升收養瓔珞,瓔珞從小便在陳升的愛護下長大,直到她十六歲生辰那天,陳升喝醉了酒,居然在醉意之中想侵犯她,瓔珞才知道陳升這些年對她的愛裏包含了一種特殊的喜愛,幸好她一盆冷水,澆醒陳升,才沒釀成大錯,雖然事後瓔珞沒說什麽,但是她心裏知道陳升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自己慢慢長大,終歸逃不出陳升的魔掌,便計劃著逃跑。直至一次唱戲間,瓔珞和當時還在戶部任職的曹鵬達相見,二人一見鍾情,私許終身,借著秋季皇宮大戲的機會,瓔珞正式醞釀自己的逃跑大計,便留下假遺書,在曹鵬達的幫助下,偷偷逃出皇宮,跟隨曹鵬達去了宛平就職。

    ——

    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蝶城帶她來停屍房辨認屍體,但由於屍體腐爛嚴重,不僅麵目全非,渾身還散發著惡臭。瓔珞隻是瞥上一眼,並沒敢靠近:“這可如何辨別?”正在猶豫之時,瓔珞忽然想起什麽,她靠近屍體左腳腳踝,小心翼翼地撥開屍體上附著的衣物。“奇怪?怎麽沒有呢?”她自語著。

    蝶城問:“沒有什麽?”

    瓔珞說:“那個神秘人左腳腳踝處係著一根紅繩,當時我還奇怪,一個大男人為何要在腳踝上係這種東西,現在才明白,原來她是女扮男裝。”

    蝶城陷入沉思:應該不會錯的,宮外和宮內的事情都聯係在一起,她應該就是那個神秘人啊。她不甘心:”瓔珞,我們去埋屍體的地方找找。”

    她們來到敬事房井邊,蝶城和暮雪親自挖掘。

    “找到了。”暮雪撥開糙土,確實找見一根已經斷開的紅繩,蝶城便急著拿給瓔珞。

    瓔珞打量著:“對,就是它,我記得紅繩兩邊的金飾。”

    蝶城細細觀察紅繩兩邊對稱的金飾,心中嘀咕:一個圓圈,一個月牙。她想起德善屍體的姿勢,雙手托舉,兩手心分別寫著日、月。日和月就是明,難道她是反清複明的亂黨?也就是說皇宮裏有她的內應!

    素盞恰巧從冷宮過來,便湊來看看情況,見到紅繩的那瞬,素盞目瞪口呆,表情驚恐地矗在那裏,好似沒了呼吸。

    “素盞,你怎麽了?”蝶城莫名其妙地望望素盞。

    素盞晃過神來:“沒...沒什麽,可能昨晚沒睡好,有些頭暈,司庫大人,我先走了。”她便匆匆離開。

    蝶城知道這條紅繩的危害,便對她們幾人說:“這條紅繩我暫且保管,這件事情你們任何人都不準說出去。”

    “喂,你們看,這裏還有兩顆佛珠。”塵瑾無意間又挖到了可疑之物。

    蝶城接過佛珠,仔細端詳:“這兩顆佛珠上刻得好像是藏文,應該是藏傳佛教的佛經。”她問暮雪:“暮雪,根據這兩顆佛珠,能夠查到它的主人嗎?”

    “嗯?”暮雪思索著,“皇宮裏的金銀細軟、珠寶首飾都是我們廣儲司打理,去問問嚴大人,他應該能查到。”

    她們回到廣儲司,嚴大人仔細打量著兩顆佛珠:“這兩顆佛珠選料千年小葉紫檀,其上刻有藏文佛經,工藝精湛,毫無瑕疵,乃是上等佳品啊。”

    蝶城急切地問:“嚴大人,可以查到珠子的主人嗎?”

    嚴大人說:“在皇宮之中能夠佩戴如此名貴的佛珠手串之人,除了後宮的娘娘和阿哥所的阿哥,應該別無他人,而且佛珠應該是西藏進貢而來,老夫可以查閱近些年的進貢賬目,可能就會找到佛珠的歸屬。”說著,嚴大人便來資料庫查閱,可是查閱數本,依然沒有找到信息,蝶城略顯焦急:“還沒有找到嗎?”

    嚴大人搖搖頭,繼續查找,忽然,他驚喜道:“有了。”

    幾人立刻湊過身。

    嚴大人指著書上的文字:“近幾年西藏進貢的都是些大件的佛像、法器,我查到先皇時期,七世□□進宮麵聖,送予先皇一串刻有藏傳佛經的小葉紫檀手串,後來,先皇將手串賞賜給雍親王,也就是當今的皇上,皇上又將手串送給了齊妃娘娘,所以,這兩顆佛珠應該是齊妃娘娘的。”

    “齊妃娘娘?那凶...”塵瑾口無遮攔,幸好蝶城及時捂住她的嘴,向嚴大人微微一笑:“嚴大人,勞煩了。”見嚴大人離開,蝶城才鬆手,責怪道:“塵瑾,這裏是皇宮,有些話不能亂說。”

    塵瑾隻是“哦”了一聲。

    蝶城心想:殺害神秘人的凶手應該是碧雲,說明齊妃娘娘不是反清複明的亂黨,那應該另有其人,會是誰呢?

    塵瑾推推她:“蝶城,還等什麽,去告訴皇上,讓皇上派人抓齊妃和碧雲啊。”

    蝶城無奈地說:“皇上和齊妃娘娘是結發夫妻,我們不能因為兩顆珠子就讓皇上去抓人,先找機會試探下碧雲吧。”

    ——

    夜深人靜之時,素盞打扮成塵瑾的模樣,走在廣儲司外的長巷裏,她緩緩移步,時刻準備應戰。驀地,素盞餘光瞥見一黑影在她身後閃竄,她緊繃起神經,側耳細聽,腳步聲越來越緊,她猛然回頭,灑出一把石灰粉,碧雲措手不及,眼睛蝕灼得生疼,隻奈束手就擒,景生帶領侍衛將她緊緊押住。

    蝶城舉起碧雲的左手,果然有一串藏文佛珠,明顯稀稀拉拉的少了兩顆珠子。

    碧雲大叫:“你們放了我,我可是齊妃娘娘的人。”

    景生斥道:“你不要拿齊妃娘娘來壓我們,你深夜行刺,圖謀不軌,罪當立即處死。”

    蝶城質問:“敬事房井邊的屍體,是不是你殺的?”

    碧雲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蝶城拿出那兩顆佛珠:“這兩顆珠子是從你佛珠手鏈上脫落下來的吧,你一個下人為何會有如此名貴的手鏈?你...”

    “手串確實是本宮送給她的。”隻聽一聲醇音從深巷裏飄出,齊妃娘娘步履穩健,淡定從容地走出來,淒冷月光下,她臉上那道深疤異常悚懼。

    “參見齊妃娘娘!”所有人行禮。

    齊妃娘娘說:“這條佛珠手鏈是皇上送予本宮,本宮又送給碧雲的。碧雲跟在本宮身邊多年,一直盡心竭力的侍候著,與本宮榮辱與共,本宮視她為親人,送她一條手鏈,不足為過吧?”

    蝶城說:“齊妃娘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齊妃娘娘搶話:“好了,本宮自己的人犯了錯誤,本宮不會姑息,一定好好教訓她,碧雲,跟本宮回去。”

    侍衛也不敢違抗齊妃娘娘的命令,隻好放了碧雲。

    齊妃娘娘便帶碧雲離開。

    ——

    回到廣儲司,塵瑾依然氣不過:“怎麽這樣!明明剛才...”

    “不要再說了,”蝶城無奈地歎著,“皇宮裏尊卑有序,她是主子,我們是奴才,主子說的話,奴才不能反抗。況且皇上和皇後娘娘對齊妃一直信任有加,我們即使把碧雲交到他們那裏,他們可能也不會相信我們。”

    “那就任由她為非作歹?”

    “至少已經告誡她們,我們知道了她們的所作所為,她們以後也會收斂,而且,我覺得放了碧雲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我要看看她們背後到底還隱藏著什麽陰謀。”蝶城心中盤算著。

    ——

    一路上,齊妃並沒多說什麽,回到永和宮,碧雲才發現正殿裏擺著滿桌子的葷菜,她不解地望著齊妃娘娘:“娘娘,這是?”

    齊妃幽幽開口:“本宮知道這些年,你跟著我吃齋念佛,受盡了苦頭,今天晚上,本宮破戒一次,陪你喝喝酒,解解乏。”

    碧雲立刻跪下:“娘娘,奴婢知道暴露了我們的行蹤,奴婢以後做事一定會小心謹慎,永遠忠心於娘娘和沈大人。”

    齊妃親手扶起她:“碧雲,坐吧。”

    “娘娘。”碧雲猶豫不決。

    “本宮讓你坐就坐。”

    見齊妃提高了嗓子,碧雲隻好老實坐下。齊妃親自給她斟上一杯酒,說:“這些年我們在宮中忍辱負重,就是為了雲天的宏偉大業,宮中像你一樣年紀的嬤嬤,要麽回到家鄉,嫁夫生子,過著闔家幸福的生活;要麽晉升掌事姑姑,呼風喚雨,周圍有一群奴才巴結,也就你,對本宮不離不棄,甘心蜷居在這冰冷淒涼、無人問津的永和宮中,這杯酒,本宮敬你。”

    “娘娘...”

    “本宮先幹為敬。”齊妃一飲而盡。

    碧雲顫抖著雙手,舉起酒杯,終於鼓足勇氣喝下,片刻之後,她視界模糊,頭腦昏沉,渾身無力,倒在了桌上。

    “阿彌陀佛!碧雲,你就安心的去吧,別怪我狠心,隻怪你上了年紀,辦事越來越不利,暴露的太多,如果讓她們查下去,恐怕危及到雲天,你要怨就怨尹蝶城吧,是她逼死了你。”齊妃嘴裏念叨著,闔上了碧雲圓睜的雙眼。

    一大清早,侍衛將碧雲的屍體抬出永和宮,公公收拾好齊妃的隨身物品,和她一同出來。

    蝶城正好路過,問景生:“景生,發生了什麽事?”

    景生說:“齊妃娘娘說碧雲昨晚畏罪自殺,自己管教不當,也甘願受罰,向皇上申請搬到冷宮。”

    塵瑾不禁慨歎:“哇,這齊妃可真有手段,她就怕我們查下去牽扯出其他人,居然自己主動向皇上請罪。”

    蝶城奇怪地問:“齊妃去了冷宮,那蝶香呢?”

    景生揚眉示意,“姐姐!”隻聽蝶香一聲脆音,向蝶城飛撲而來。

    “蝶香!”蝶城和她緊緊擁在一起,“蝶香,我知道皇上一定會放你出來的。”

    蝶香迎著晨光,仰頭閉目,長長舒上一口氣:“太好了,終於享受到了冷宮外的太陽。”

    蝶城伸出手點一點她的額頭:“小傻瓜,不都是一個太陽嗎!”

    蝶香拉起蝶城的手:“姐姐,我們回延禧宮吧,好想念我那張又柔又軟的大床。”

    蝶城走出幾步,又停下來:“哎?景生,聶雲伊呢?”

    景生說:“由於聶雲伊失憶,太醫也找不出好的醫治方法,而且她一直吵著要找爹娘,皇上決定遣送她回鄉,過幾日,就派人護送她回四川。”

    蝶城點點頭,便隨蝶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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