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積怨終爆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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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圍場自然是賽馬的好地方,晨曦前司徒淩風便帶領禁軍侍衛出營,繞出圍場前後三十裏開外的圓場,一路紅帶作標,順便清理幹道上的一切障礙,回營時圍場中心已人喧馬嘶,皇上領頭,眾人齊齊上馬。
司徒淩風快步上前:“啟稟皇上,賽道已清理幹淨,比賽可以開始了。”
皇上揚聲大呼:“好,司徒淩風,摔跤不行,不知賽馬是否還有當年的風采?”
“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說著,司徒淩風輕身上馬,瞥瞥身旁眄視指使的弘時,他握緊起韁繩,屈腰提臀,目視前方,隨時準備應起。
皇上對二人說:“你們二人千萬不要互相謙讓,拿出你們的真實水平。”
“是!”司徒淩風和弘時齊聲應道。
“預備”龍旗揮起,所有比賽者繃起神經,“開始”一聲令下,一匹匹駿馬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奔向廣闊的大草原。
皇上一路領先,頃刻間奔馳得無影無蹤,但司徒淩風的馬兒好似受到驚嚇,四處亂竄,任使他用盡渾身解數也無力操控其向前奔跑,隻聽弘時放聲大笑:“司徒大人,終點等你。”
“卑鄙!”司徒淩風這才知道又是弘時做了手腳,他心中怒氣騰升,卻無奈被這不聽話的馬兒搞得心煩氣躁,本欲一心雪恥,到頭來又被這小子耍了,眼見著一匹匹賽馬擦身而過,他心急如焚,不行!我不能再丟顏麵!他迅疾飛身棄馬,將路過的侍衛從馬匹上拉下,駕馬揚蹄追去。
已至密林深處,弘時本要放慢腳步,略作歇息,卻聽身後疾蹄漸近,司徒淩風大聲呼他,無奈之下,弘時隻得繼續縱馬疾馳。遠遠眺見弘時,司徒淩風鬥誌昂揚,加快腳步追趕而去,不料,一股黃沙從密林深處湧來,擋住前方道路,司徒淩風緊勒韁繩,極力自持,大罵道:“大爺的,這三阿哥真卑鄙,用盡手段!”心急火燎,隻能靜待風沙過後,他揉搓雙眼,認清前方道路繼續追趕。
然而,一路領先的皇上,卻也陷入莫名黃沙的侵襲,一陣奮勇掙紮,皇上駕馬疾蹄而出,找見紅帶路標,繼續前行。
此時,蝶城沿著河邊細細尋找線索,卻在草地裏發現錦囊,她撿起辨認,心中驚奇:這不是婆婆給蝶香的藥囊嗎,怎麽會在這裏?遽然,一陣黃沙掠過,蝶城避進草叢,莫名自語:“這密林中為何會有這麽大的風沙?”正感奇怪,隻聽馬聲疾馳而來,定睛而視,竟然是皇上!蝶城欣喜,本要從草叢裏出來迎駕,倏忽,三名黑衣人縱身躍出,將皇上圍起。皇上躍下馬與黑衣人廝打起來,徒手應對幾名持刀壯漢,哪裏會是他們的對手,形勢緊急,蝶城卻隻能避在草叢裏幹著急。
兩黑衣人和皇上正麵相持,連連數招,皇上毫不遜弱,另一人欲從身後偷襲,眼見利刃揮起,蝶城挺身而出,將偷襲的黑衣人推開,大刀落空,那名黑衣人憤然揮刀砍向蝶城,皇上這才反應過來,極力護向蝶城,蝶城卻把他推開,“啊!”一聲痛喊,鮮血從臂肘上噴湧而出。見蝶城受傷,皇上激憤至極,搶過大刀,疾砍而去,黑衣人連連退步,皇上心知這樣下去也無法逃脫,隻待黑衣人退卻時,慢慢靠近馬匹,遽急拉起蝶城,躍身上馬,向樹林深處疾蹄而去。
黑衣人一路緊追不放,無奈下,皇上隻好棄馬引走黑衣人,懷抱蝶城躲進林裏,蝶城虛弱無力地苦苦支撐,皇上草草為她包紮傷口後,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外麵的情形。
暮色四起,黑衣人並沒有被棄馬引走,聲音越來越嘈雜,腳步聲越來越靠近,皇上才知道樹林裏埋伏了不止三名黑衣人,他們到底是什麽人?他們要做什麽?皇上無心多想,隻能焦急地尋求逃生之法。“蝶城!”皇上始料不及,蝶城居然跑了出去,獨身將黑衣人引開。百抓撓心,皇上告訴自己不能衝動,他不能拋棄蝶城,但也要想個十全之策來營救她,否則辜了她一片苦心。隻聽黑衣人的聲音隨著蝶城而走遠,皇上小心翼翼地出來,順著蝶城跑走的方向一路探尋,林中黝黑,一片死寂,黑衣人已離開?蝶城被他們抓走?皇上心亂如麻,輕輕喚起,直至崖邊都毫無人影。
遠眺天際,猩紅的殘陽毫無暖意,皇上心中顫起,蝶城,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本要繼續進入林中尋找,卻聽崖下傳來微弱的聲音“皇上,皇上”。是蝶城!皇上這才驚醒,他抵著崖沿,垂目而視,見蝶城緊緊抓著懸在崖邊的藤邁,臂上的傷口緩緩淌血,她卻咬牙堅持著。
皇上遽切地將蝶城拉上山崖,蝶城虛弱無力地依偎在皇上懷裏:“皇上,你怎麽還沒回去?”
皇上心如刀絞:“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皇上,你不要管我,你趕快走...”蝶城說著,皇上輕輕捂住她的嘴,隻聽腳步聲再度傳來,皇上立即單手抱起蝶城,飛身躍下懸崖,緊緊抓住藤邁,一點點向下移至崖壁中央的位置,居然有個山洞!皇上和蝶城躲進洞裏。
蝶城驚奇地問:“皇上,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個山洞?”
皇上說:“小時候阿瑪帶朕來這裏狩獵,朕貪玩,不小心跌下懸崖,眾人都以為朕必死無疑,結果朕掉進這洞外的台麵上,大難不死,還發現了這個山洞,沒想到,多年過去,這個山洞又救了朕一命。”
“皇上...”
“噓!”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大哥,這裏沒有。”
“媽的,還真讓這狗皇帝給跑了。”
聲音從崖上傳來,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皇上和蝶城的心這才踏實下來,二人緊緊依在一起,靜待機會逃離。
——
皇上遲遲未回,軍營裏已炸開了鍋。
蝶香不停地踱著步:“曹公公,你倒是想個辦法呀!”
“現在能有什麽辦法,已經召集所有將士出去找了!哎喲,我的皇上啊,你可不能出事啊!”曹雲喜焦亂地嘟噥著。
司徒淩風惡狠狠地指著弘時:“都是你,要不是你使用那些詭計,皇上也不會失蹤。”
弘時瞋目切齒回擊道:“司徒淩風,你不要血口噴人,皇阿瑪失蹤與我無關。”
司徒淩風責問:“你敢說我那馬不是你做了手腳?你敢說那突如其來的風沙不是人為而起?皇上失蹤很可能就是在風沙中迷路,樹林裏路型複雜,風沙出來,馬兒受驚,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意外狀況。”
“我...我承認你的馬是我做了手腳,但那些風沙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今日天氣晴朗無風,為何樹林裏會突然起了風沙,是你害我不成,害了皇上!”
“你血口噴人!”
“是你做賊心虛!”
見二人要打起來,曹雲喜勸阻:“好啦,司徒大人、三阿哥你們就不要吵了,眼看著天就黑透,再找不來皇上,我們都要跟著掉腦袋。”
此時,一宮女匆匆來報:“啟稟華妃娘娘,司庫大人也還沒回來。”
“什麽?”蝶香大驚。
宮女回:“司庫大人說下午去河邊尋找證據,可是到現在還沒回來。”
姐姐和皇上同時失蹤了?蝶香心中混亂。
司徒淩風躍身上馬,帶領粘杆處的侍衛去河邊尋找。
弘時也要前去,蝶香卻攔住他:“三阿哥,你留下來吧,將士們都走了,我們女眷也需要保護。”
弘時無奈隻好下馬,矗在一旁默不作聲。
素盞心想:難道他們抓了皇上和尹蝶城?她給曹雲喜使個眼色,曹雲喜會意,說:“華妃娘娘,現在外麵不安全,還是回帳裏吧,等有了皇上的消息,雜家立刻通知您。”
蝶香點點頭。
素盞捂著肚子:“哎呀,娘娘,我肚子疼,要去如廁。”
“你去吧。”蝶香便跟隨曹雲喜進了帳子。
——
素盞汲汲來到山洞,她問俞正英:“你們抓了皇上?”
俞正英說:“我們本想趁賽馬之際抓住狗皇帝,沒想到中途出現個姑娘,引走了我們,算那狗皇帝福大命大。”
素盞不禁斥道:“我都說了要你們穩重行事,不要打草驚蛇。”
俞正英心中自然不甘:“哼!老子不甘心!好不容易抓到機會,還不教訓下這群清狗。”
“你們抓住皇上又能如何,殺掉他?現在朝廷之中暗藏著幾股勢力,他們就等著有人殺掉皇帝,自己堂而皇之的謀反。況且你們想想,公主可是當今皇上的華妃娘娘,皇上死了,她也會受到牽連,我們的勢力還太弱,你們再這樣毫無章法的行事,那隻會自取滅亡,枉費姑姑我們蟄伏皇宮多年。”
俞正英問:“素盞,那你說該怎麽做?”
素盞說:“既然公主已經坐上了華妃的寶座,那自然順理成章,等到公主當上皇後,宮內、宮外都有了自己強大的勢力,推翻清廷豈不是易如反掌。”
“我們大明的公主,怎能成為清狗的皇後?”
“放心,我一直在公主的食物裏下藥,她是不會懷上清廷皇帝的孩子,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向公主攤明一切,公主是個是非分明、理想遠大之人,她自會理解我的苦心。”
俞正英點點頭,不由對素盞心生佩服。
——
而此時,皇上和蝶城仍困在崖壁洞穴內,皇上觸觸蝶城的額頭:“好燙啊,這裏又潮又濕,這一夜你恐怕堅持不住,我們不能待在這裏。”
蝶城虛弱地開口:“皇上,不要管我,你自己走吧。”
皇上決然:“朕不能丟下你。”他起身,走到洞口,探探崖底,眺望遠方,自語著:“還好不深,不遠處應該就是村莊,一定有大夫。”他解下腰帶,背起蝶城,將他們二人係在一起,握緊藤蔓,順勢滑落至崖底。
一路摸索著,皇上背著蝶城進到村子裏,卻見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都黑著燈,這個時辰天剛擦黑,不應該歇息了呀?皇上疑問著,抬眼望去,河對麵人家很多,過了河應該就能找到診所了吧。皇上背著蝶城走到河邊,河橋居然已經坍塌,那又如何是好!正當他猶豫不決之時,一位扛著鋤頭的老大爺經過,皇上上前詢問:“老大哥,這橋塌了,您是怎麽過河呀?”
老大爺指著不遠處:“往上走,那裏河灘淺,我們墊了些石塊,可以趟著水過河,你身上背的這位姑娘怎麽了?”
皇上說:“她得了重病需要醫治。”
老大爺說:“過了河,對麵有大夫,正好我也要回家,我們一起走吧。”
皇上便跟著老大爺前去,邊走邊問著:“這麽早,這幾戶人家怎麽就熄了燈?”
老大爺一聲歎息:“唉,你仔細看看那幾戶人家的房子。”
皇上擦亮眼睛,才發現房屋都已坍塌,疑惑道:“這是怎麽回事?”
“說起來,真是造孽呀!開春河水解凍,前些日子又下了幾場暴雨,誰知河水衝開了堤壩,衝毀了大橋,一夜之間岸這邊的房子都被衝垮了,人都埋裏邊了,要不是河對岸地勢高,否則就釀成了大禍。”老大爺氣憤道。
“這堤壩就如此脆弱?”皇上驚愕。
“唉,這堤壩和大橋都是去年才建的,河水一漲就衝垮了,我們這裏原有的堤壩和大橋存留了上百年,經曆過多少次洪水都沒垮塌。剛上任的縣太爺說這橋太老了,遲早要出事,就建了新橋,誰知道剛建好就被衝垮了,這河岸幾十口人家一夜之間全沒了。我們村子的莊稼多在這邊,也都衝毀了很多,現在隻能繞路過來耕作。”說著,老人家帶皇上過了河,找到一家診所。
大夫為蝶城包紮好傷口,服下藥,蝶城這才安心睡去,皇上一直守在她身邊,默默凝視著她,心中蔓散開無限的傷懷,謝謝你蝶城!
陣陣敲門聲將皇上和蝶城驚醒,原來天已大亮,皇上急疾起身,貼近窗子偷偷探視,原來是司徒淩風。皇上立刻開門,還是昨晚的老大爺:“這位大人,你看是他嗎?”
司徒淩風本要向皇上行禮,皇上向他使了個眼色,司徒淩風會意,向老大爺點頭道:“正是,多謝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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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淩風護衛皇上和蝶城回到圍場,蝶香見皇上和蝶城果真在一起,對她的積怨越發深重。
皇上責問道:“圍場周圍一直都有刺客埋伏,司徒淩風,朕來行圍之前,可是特地交代你提前巡視。”
司徒淩風回:“皇上恕罪,臣確實認真檢查了整個圍場,可是圍場太大,不可能處處設卡,所以...”
“所以就拿朕的性命當做兒戲?”
“臣不敢。”
“朕看你是年紀大了,事事不如從前,就連清理圍場這種小事都幹不好,朕賽馬時沿路的標記被人篡改你都看不到,你還能幹什麽?”
“皇上,這是...”司徒淩風本想揭發弘時,但想想這恃寵若嬌的三阿哥,畢竟是皇上的兒子,多說無益,隻好認罪,“臣知罪!”
“朕看在你跟在朕的身邊多年,為朕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不再重罰你,就將你降級為三等侍衛,免去半年俸祿,以後再出差錯,絕不姑息!”
“謝皇上。”
曹雲喜說:“皇上,依老奴來看,我們還是盡早回宮吧。”
皇上起身:“罷了,出遊的心情都毀了,回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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