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知麵難知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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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淵到錢鋪找景生,景生正要收拾行禮去步軍營報道,問:“景淵,你怎麽回來了?新機營沒案子要查嗎?”

    景淵質問:“太傅大人都不知道你調出皇宮,是不是曹雲喜幫你疏通關係你才去的步軍營?”

    景生不以為意:“是又如何?在皇宮做個巡邏侍衛,整日累死累活,又沒有前程可言。”

    景淵見方父在櫃台記賬,便將景生拉到裏屋:“我問你,那些儲戶是不是曹雲喜介紹過來的?”

    “是呀,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曹雲喜的錢來路不明?他的錢都是貪汙所得的贓款,我們一直在調查他,隻要找到證據,他必死無疑,你跟著他隻會引火燒身。”

    “景淵,我告訴你,那些錢不是來自曹公公,而是曹公公在宮外的至交,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那些儲戶都是些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意,即使真的是騙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哥呀,你太天真了,他們那些店鋪都是空殼,那些人隻是為曹雲喜貪汙受賄打掩護的。”

    “證據呢?你們新機營本事那麽大,這麽久了都沒有找到證據?曹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宮外有很多人巴結他,收禮不是正常之事嗎?禮尚往來,不是人之常情嗎?你們不要太敏感了,曹公公久居深宮,真正的貪官都在宮外逍遙,你們不要隻抓著曹公公不放。”

    “我真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釋,說多了你也不懂。”景淵欲說無力。

    景生憤然道:“是,我是不如你懂得多,從小到大都不如你,但是,我至少不會看著我們家的錢鋪倒閉,爹為此鬱鬱生病。大道理誰都會講,我能拉來這麽多財主,讓爹高興,你又為家裏做過什麽?”

    “好,我也隻是提醒你,聽不聽由你。”景淵氣急而去。

    景生瞪他一眼,便帶著行李離開。

    ——

    千宿通過吉事果打聽到賣官的聯絡人,聯絡人又聯係到熱河隆化縣縣令,吉事果還打聽到縣令楊白是個有名的好色之徒,曾是整日混跡賭場和風月場所的地痞混混,後來不知怎麽發了財,買了個縣官,如今威風凜凜,在隆化縣大刀闊斧的修壩建橋、整修廟宇,隻要戶部撥款,自然撈個盆滿缽豐。

    景淵和蝶城趕至隆化,他們和縣令相約在一家酒樓。景淵披金戴銀,扮成富商模樣,見楊白一臉尖嘴猴腮樣兒,哪也不像個十年寒窗的詩書人,便學起官場人的那般做派:“哎呀,楊大人有禮了。”

    “高...”楊白一時想不出他的名字。

    景淵笑麵相回:“高富啊。”

    楊白拍頭想起:“哦,高富,高公子果然人如其名,又高又富,英俊瀟灑。”

    “楊大人真是抬舉高某了,”景淵鄙夷地環視著酒樓,“滋滋滋,小縣城真是比不了京城,隻能安排楊大人到如此寒酸破舊的酒樓,怠慢之處,還望楊大人海涵!”

    “哪裏的話,這家酒樓算是我們隆化最好的酒樓,高公子真是客氣了。”

    景淵為楊白拉出椅子:“楊大人請坐。”

    楊白也謙讓道:“高公子請。”

    二人入席,景淵拍拍手,一道道佳肴逐次上桌,隻見蝶城濃妝豔抹,身著瑰麗花裙,腰肢扭擺盡展妖嬈,渾身溢散著誘人的香氣,跟在隊伍之後,端著酒壺,楊大人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蝶城,口水都要流出來。蝶城貼近他,向他拋個媚眼:“大人,小女子為您斟酒。”

    景淵問:“楊大人,看這些菜您還滿意嗎?”

    楊白目不轉睛地盯著蝶城,不住地點著頭:“滿意,滿意,真是美極了!”

    蝶城斟酒卻溢出酒杯,灑落到楊白的衣服上,蝶城急忙拿出手帕擦拭著,連聲道歉:“哎呀,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景淵怒斥道:“你怎麽搞得,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抬手欲打蝶城,楊白急忙阻攔道:“住手。”欲拉起蝶城的手,蝶城卻害羞地縮回去,隻抓住了蝶城的帕子,埋在鼻裏深深嗅著:“啊,好香呀,不知這位美人兒是?”

    景淵說:“她是我新納的小妾。”

    “高兄真是好眼光,好性福啊。”楊白說著,眼神沒離開過蝶城。

    “哎,哪裏哪裏,女人嘛,玩兒玩兒而已。”景淵轉頭凶向蝶城,“還不快去給楊大人再取一壺酒來。”

    “是。”蝶城怯怯離開,楊白直勾勾地注視著蝶城扭動的臀部,心癢難耐,直至蝶城出門,還微微探身觀望。

    景淵喚著:“楊大人?”

    楊白回過神來:“哦,高兄。”

    景淵說:“我們該談正經事了吧。”

    “好,談正經事。”

    景淵甩出一遝銀票:“這是兩千兩銀票。”

    楊白笑道:“高兄,我知道你不差錢,但是這...這兩千兩銀票恐怕連我這小縣令都買不了,可以給你個師爺當當。”

    景淵揮揮手說:“誒,楊大人誤會了,這些隻是孝敬大人您的。”

    楊白將銀票推回去:“這恐怕不好吧。”

    景淵又推到楊白身前:“我也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開門見山說吧,我既然從京城而來,絕對不是為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最起碼也要從知府作起。”

    “那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楊大人隻是替人辦事,我要見你上麵的人,錢不是問題。”見楊白猶豫,景淵繼續說:“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高某願意交楊大人這個兄弟,以後不管是金錢,還是女人,大人隨便開口。”

    楊白聽到“女人”二字,想到蝶城,便欲罷不能。

    景淵借機問:“我隻要和你上麵的人見麵,楊大人,這不難吧?”蝶城又端出一壺酒貼到楊白身邊,柔聲細語道:“楊大人,小女子陪您一起喝酒。”

    楊白凝視著蝶城直咽口水,還是動搖了:“好,既然高兄是個爽快人,那楊某就答應你。我上麵可是個大人物,不要說知府,就是個道台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景淵拍案而起:“好,高某等你的好消息。”便和楊白舉杯大飲。

    ——

    已入深夜,蝶城才攙扶景淵回到客棧,蝶城仍對楊白的輕浮之舉忿忿不悅:“這個楊白可真是個老色鬼!”

    景淵酣醉昏沉道:“摸下手而已,就當為我們崇高而偉大的事業犧牲一下,回去我找太傅大人記你一功。”

    “喂!你不要再演了。”蝶城瞪著他,“感情不是摸得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想起他那色眯眯的眼神,我就惡心。”

    景淵這才抖擻起精神,向蝶城伸出手:“如果他喜歡的是我,隨便拿去摸呀。”

    “誰要摸你,你比他還不正經。”見景淵笑嘻嘻,蝶城仍不解氣,欲破口大罵,景淵忽然上前捂住她的嘴,貼近耳邊:“屋頂有人。”

    二人立刻繃緊神經,景淵揚起利劍,護衛著蝶城,悄悄出門。乍然,一群黑衣人從屋頂縱身躍下,景淵一手護著蝶城,一手和黑衣人揮刀劈砍,無奈黑衣人太多,隻好帶領蝶城逃跑。

    一路逃亡,二人跑進樹林,黑衣人依然緊追不舍,“啊!”蝶城崴腳,跌倒在地,景淵攙扶她,蝶城推搡著說:“你不要管我,趕快走。”眼見黑衣人追上,景淵將蝶城攙扶至樹下,衝向黑衣人,又是一場廝殺。黑衣人人多勢眾,景淵隻好不斷防守,毫無反擊之力,一名黑衣人趁機揮刀砍向蝶城,千鈞一發之際,一枚匕首射開砍向蝶城的大刀,一群大漢從樹林中衝出,沒過幾招,黑衣人立刻撤走。

    蝶城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定睛一看:“表哥!”她忍著疼痛站起身,仍不敢相信居然是尹明軒!

    蝶城激動萬分:”表哥,真的是你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尹明軒攙扶住她:“傻丫頭,真的是我,有表哥在,不用害怕。”

    景淵對蝶城這突然竄出的表哥一頭霧水,再看看他身後的這群漢子,蒙古人扮相,還有一個帶著黃金麵具的男人,他們是何來頭?為什麽此時會出現在這裏?一連串的疑問在景淵腦中回蕩著。

    蝶城問:“表哥,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去和碩特了嗎?”

    尹明軒說:“我受和碩特汗王之命,來京城向皇上進貢。”

    蝶城又問:“那為何會來熱河?這不是繞遠了嗎?”

    尹明軒解釋道:“哦,隻是受家父所托,來這裏看望一位朋友,但怕耽誤進貢的吉日,所以連夜趕回京城,剛好經過這裏,聽見有打鬥的聲音,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真是太巧了。”

    蝶城緊緊拉著尹明軒的手:“是呀,表哥,自從你走後,我以為都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在這樣一種特殊的場合見麵,從小到大就是表哥保護我,看來在危難時刻,還是表哥最靠譜。”

    聽到這話,景淵自然心中不悅,說道:“好啦,敘舊的話,也得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再說吧。”

    尹明軒說:“是呀,蝶城,這裏不安全,跟表哥一起回京吧。”

    景淵攔住蝶城:“喂,案子不查了嗎?”

    “有人追殺我們就說明我們已經暴露,再回去不是找死嗎!”說著,蝶城才注意到那個黃金麵具的男人:“喂,你不是...”她回想起身陷雪狼穀時的情形,“你是玨隱?”蝶城貼近臉仔細看,“哇,你真的是玨隱,好巧啊!”

    尹明軒略有吃驚地問:“蝶城,你認識玨隱?”

    蝶城難掩激動地說:“我認識他,我跟著爹爹去和碩特做生意,回來途中遇到劫匪,我和爹爹走散,在雪狼穀還是他救了我,我記得他的樣子。”

    尹明軒笑著說:“那可真是巧了,玨隱現在是汗王欽點的將軍,二王子身邊的紅人。”

    蝶城拍拍玨隱的肩膀:“當日一別,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回到京城,我一定讓爹爹擺上酒席,好好感謝你。”

    玨隱已依舊一幅冷峻麵龐,沒作回應,默然上了馬車。

    尹明軒說:“你不要介意,他就是這樣。”

    蝶城隻是一笑:“沒事,我知道他是這樣。”

    尹明軒攙扶蝶城上車,去見景淵矗在那裏不情不願,蝶城吼道:“你是想留在這裏,還是自己走回京城?”

    景淵心中不悅,也隻能無奈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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