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知麵難知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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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剛回新機營,景淵便聽到楊白遇害的消息,震驚不已。他問太傅:“他是什麽時候死的?”

    太傅說:“昨天晚上。”

    景淵想想說:“也就是我和蝶城遭人追殺的時候,看來殺害楊白的,和追殺我們的應該是一夥兒人。”

    “他們肯定知道你和蝶城前往熱河秘密調查之事,恐怕楊白知道的太多,怕暴露,才會斬草除根。”

    “熱河買官賣官如此猖獗,我們又出手如此闊綽,如果不知道我們的底細,不會連夜追殺我們,還殺掉了楊白,那這件事情的背後...”

    太傅接過話:“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就是我們一直在追查的人,否則,不會如此當機立斷,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景淵揣測:“是曹雲喜?”

    太傅問:“景淵,這次你們去熱河都有誰知道?”

    景淵想著:“蝶城說除了皇上,還有華妃娘娘和素盞,還有...”他心裏一咯噔,難道是景生?曹雲喜把景生調出宮到底有何目的?

    “還有誰?”

    “哦,沒...沒誰了。”

    “那奇怪了,如此謹慎周密,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呢?”太傅疑惑不解。

    景淵說:“太傅大人,我覺得現在應該先找來楊白的屍體,讓蝶城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太傅大人!”千宿遽切而回,“太傅大人,我趕到隆化,楊白的屍體已經火化了。”

    “這麽快?”景淵大吃一驚。

    太傅一聲歎息道:“看來果然有人做賊心虛啊!”

    ——

    晚飯時間,景淵見蝶城換上一套新衣,上了尹明軒的馬車離開。他一人坐在屋頂眺望遠方,眸子裏映著灰蒙蒙的天空,心底裏已是一片黑暗,無限的落寞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吃晚飯,不餓嗎?”塵瑾端來一碗湯麵。

    景淵接過:“謝謝你啊,塵瑾。”

    塵瑾望著他,卻是一笑。

    “你笑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景淵撫著自己的麵頰。

    塵瑾輕歎一聲:“你們兩人可真像,失落時都喜歡在屋頂發呆,怠慢了自己,可別怠慢了你的肚子。”

    景淵強打起精神:“我...我才沒有失落,心情別提有多好!”

    “你就不要逞強了,誰都能看得出來,是不是因為蝶城和明軒哥在一起?”

    景淵依然嘴硬:“他們在一起關我什麽事。”

    塵瑾無奈道:“好吧,嘴上不說,你自己心裏明白。”

    沉默半晌,景淵問:“塵瑾,你對蝶城那個表哥了解嗎?”

    “還說你不在乎。”

    “我不是那個意思。”

    塵瑾問:“那你想知道什麽?”

    景淵說:“我指的是人品。”

    塵瑾想想說:“我雖然不如蝶城和他接觸的多,但小時候也總在一起玩,明軒哥呢,高大英俊、武功高強、聰明好學,每次有人欺負我們,總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保護,人品自然是好了。”

    “這麽完美?”

    “那是,小時候他可是我們的榜樣,我一直把他當做大哥哥,倒是蝶城和蝶香,從小就愛慕明軒哥,兩個人還總是爭風吃醋呢。”

    “唉,人真是複雜。”景淵不免歎息。

    塵瑾愈加不解:“為什麽要這麽說?”

    “我告訴你我為何惆悵,我和蝶城在熱河客棧遭到黑衣人追殺,我隱約聞到一股膻味兒。”

    “膻味兒?”

    “對,是他們的體味兒。”

    “那能說明什麽?”

    “跟隨尹明軒進京的那群和碩特人身上也是這種味道,這種味道我們中原人身上沒有,和碩特人一直過著遊牧生活,常年和牛羊打交道,平日的食物也以牛羊肉為主,身上自然帶有膻味兒。”

    塵瑾卻笑他:“景淵,你什麽時候也靠鼻子做判斷了?”

    景淵說:“千宿告訴我,每種事物都有自己獨特的體味,隻要多加留心,也是一種很好的破案思路。”

    “我看你這次是想多了,明軒哥可是和碩特的使者,況且和碩特已經歸順我大清朝,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相信我,明軒哥的為人信得過。”

    隻聽千宿在屋簷下喊道:“塵瑾,今晚城西有燈會,你去嗎?”

    塵瑾回應:“好,我馬上就下去。”她轉頭問景淵:“景淵,你去嗎?”

    “我不去了。”景淵完全沒那心情,想想對又塵瑾說:“塵瑾,我們剛才聊的不要告訴他們任何人。”

    塵瑾點頭說:“我知道。”

    景淵坐在房簷上思緒萬千,他細細回想著:那種味道,不會有錯的,否則,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按照目前的線索,如果是景生向曹雲喜告密,尹明軒帶人追殺我們,提前埋伏在樹林裏,但是發現追殺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表妹,不得已,隻能出手相救,那尹明軒和曹雲喜一定關係密切,他們進京僅僅是因為進貢這麽簡單嗎?一連串的問題擺在景淵麵前,他不能告訴蝶城,他要自己去解開。

    ——

    “宣和碩特使者覲見!”

    尹明軒和其他幾位和碩特使者進入乾清宮麵聖,行禮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揮手道:“平身,賜座!”

    “謝皇上!”

    皇上問尹明軒:“看你的長相和口音應該是中原人吧。”

    尹明軒回:“回皇上,因為家父一直在和碩特經商,我從小隨叔父在京城長大,幾年前才去的和碩特。”

    皇上點點頭:“難怪!”

    尹明軒說:“和碩親王一向重用漢人,重視與漢人通商交往,我大清朝天威遠播、震懾千裏,親王一直敬仰皇上您的經天緯地、雄才大略,所以特地任命我作為使者,前來向我大清皇帝進貢行禮,以表忠心。”

    “好,也替朕向和碩親王問好,”皇上轉向曹雲喜,“曹雲喜,準備歌舞。”

    曹雲喜剛要通傳,尹明軒起身:“皇上,恕臣冒犯,想必皇上已經看厭了我中原女子的歌舞,既然是和碩特向我大清朝獻禮,那自然要為皇上進獻一場特別的歌舞表演。”

    皇上說:“好,願觀其詳。”

    尹明軒拍拍手,隻聽銀鈴聲聲響起,皇上心中一震,放眼而視,一群身著露臍金絲舞裙的和碩特女子赤足緩緩進入大殿,踩著齊聲的節拍,擰著纖細的腰肢,隨著她們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慢慢聚合,盈盈盤轉,若綻開的花蕾般嬌豔欲滴,異域芳香隨風縈繞,溢滿整座宮殿,諸臣深深醉迷。皇上凝視著她們,腦海中浮現的卻滿是蝶城,愛如流沙,越是緊握,越會流走,可當你終於下定決心,揚手揮灑之時,卻發現還是會被它迷亂眼眸,模糊心誌。

    ——

    尹明軒與曹雲喜相約酒樓。

    尹明軒等候多時,見曹雲喜進屋,便呈上禮盒:“曹公公一直助我於四川疏通人脈,我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這顆夜明珠就當孝敬您了。”

    曹雲喜接過那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愛不釋手:“明軒老弟,你真是太客氣了。”

    尹明軒說:“我也是受二王子所托,二王子急需一批兵器,還得勞煩曹公公幫忙。”

    曹雲喜放下珠子,有些為難:“你也知道,私鑄兵器可是殺頭的大罪,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天下還能有曹公公不敢做的事情嗎?”

    曹雲喜大笑:“哈哈,明軒老弟真是抬舉我了。”

    “錢不是問題,公公隨便開口,隻要不出賣我們。”

    “好說,雜家隻求財,隻要給錢,你們愛做什麽隨你們,雜家不會過問,一定守口如瓶。”

    “好,曹公公辦事,我家二王子向來放心。”

    猝然,一束光從窗外射進,“有人來了,明軒老弟再聯係。”曹雲喜匆匆離去。

    ——

    景淵這幾日一直在跟蹤尹明軒,當查至酒樓,卻隻見尹明軒一人在雅閣喝酒,一束強光略過,景淵順勢探去,對麵閣樓一人影閃躲而過。景淵意識到有人通風報信,景生?他帶著疑問拔足奔向步軍營。

    到了步軍營,士兵告訴他,景生調班到晚上,前不久才出去。景淵正要離開,恰與景生撞麵,景生滿頭大汗,神色匆匆,問:“你怎麽在這裏?”

    景淵反問:“你剛才去了哪裏?”

    景生說:“我回家了。”

    景淵卻說:“我剛從家裏出來。”

    “我...”景生難掩心虛,“我先去了錢鋪,然後才回的家,可...可能你前腳出,我後腳進,沒看見吧。”

    景淵沒說什麽,便離開。

    ——

    夜晚,景淵回到新機營,蝶城正端坐在廳堂,景淵譏笑道:“喲,今天沒跟著你那特使表哥出去閑逛呀?”

    蝶城瞪他一眼問道:“你為什麽要跟蹤我表哥?”

    “誰...誰跟蹤他了?”景淵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支支吾吾。

    “方景淵,我沒想到你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我知道當日表哥在樹林救我們,確實有點巧合,但是你不能就因此懷疑他吧,做事情要有理有據,表哥和我一起長大,他的為人我最清楚,不用你懷疑,我告訴你,做人要光明正大。”

    景淵氣急:“我不光明正大?你以為你表哥就是什麽好東西嗎?”

    蝶城也怒氣衝衝:“我不允許你這樣說明軒哥。”

    聽聞爭吵聲,塵瑾趕忙出來勸架:“哎呀,你們別吵了,大家不都是為了查案嗎?”

    蝶城拉過塵瑾說:“塵瑾,你也了解明軒哥,你告訴他明軒哥的為人。”

    景淵說:“小時候是個好孩子,長大了未必就是好人,人都是會變的。”

    “我看是你心理有問題,自己查不到凶手,就隨意誣陷人,這世間巧合之事有很多,你不要隨意誣陷好人。”

    “我懶得跟你解釋。”景淵跑出新機營。

    “我還懶得聽你說!”蝶城摔門回房。

    ——

    景淵一人在巷口喝悶酒,幾杯下肚,不免頭腦昏沉,模糊之中卻見尹明軒從街頭快步走過,鬼鬼祟祟。於是,景淵便一路跟蹤,轉角間,尹明軒消失不見,景淵迅疾追上,街角居然躺著一具屍體,湊近一看,是個蒙古人,就在當天的進貢隊伍裏。景淵蹲下身檢查屍體脖頸上的傷口,自語:“剛死不久。”驀地,一群士兵趕至,將景淵束起來,景淵蒙頭蒙腦:“你們幹什麽?”

    一士兵說:“剛才有人舉報,見你在街頭殺了人,我們要帶回去調查。”

    景淵掙紮無力:“人不是我殺的,我要見太傅大人。”

    “大人,我們也是按律行事,得罪了。”士兵將景淵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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