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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攻擊與防守
顧愷之平日裏那張無比正經嚴肅的臉,此刻卻是顯得有些扭曲糾結,至於紅袖到底怎麽會出現在岩山縣,他才沒有心思去管,關鍵的問題上是她的小未婚妻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撫琴*?
雖然遊船上沒見到有外人,滿眼瞧見的也皆是紅袖的小姐妹與幾位眼熟的侍衛,顧愷之還是黑著臉訓道,“膽子倒是挺肥啊,我該是叫你紅袖還是紅杏?出牆出到未婚夫麵前來,你這傾國傾城的又是唱與誰聽?”
麵對顧愷之如此的倒打一耙,紅袖隻驚得目瞪口呆,真是很久沒見有人能將賊喊捉賊演繹的這麽自然脫俗了,顧公子你是影帝出身的嗎?隻可惜紅袖並沒有聽見那個撫琴*之說,若是聽到了,怕不是要氣得狂吐心口三升血?
在上船之前,本還想著若是到時候見著了顧公子,該怎麽好好地臊一臊他,讓其心存愧疚,這樣以後兩人相處的時候,自己也能多些話語權。如今看來就算是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怕是就該燒香拜佛了,這人瞧著情商很低,殺傷力卻真是不小,她果然不該看低這古人的智慧,三句話就能扭轉乾坤。不,應該是還不到三句話。
被顧愷之一句話整鬱悶的紅袖,卻不得不起得身來解釋說道,“公子怎地忘了?今日裏是武院休假的日子,我家小姐自然是要回燕京孟府的,至於為何繞道來這裏?卻也隻是想著能與海少爺會和,好一起回京罷了。”
“然後就會和到這煙水麵之上了,這袖舞弦歌的,難道還是見麵的暗語不成?”顯然這種解釋是蒼白無力的,隻招來了顧愷之的當場質疑。
“小姐與奴婢們在酒樓裏麵久等少爺不至,縣衙也是派人去問過的,皆是沒有找到少爺你們的影子,我家小姐也是等的無聊,白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又見這圍城湖上夜裏燈火通明的樣子,這才想著到這水上遊玩一番。”
說道這裏,隻見紅袖不自然的微停了一下,有意無意地說道,“隻是沒想到,侍衛大哥在縣城裏麵找了整個下午也未見著半隻人影,小姐這臨時起意的遊玩,卻正好撞到了顧公子你們,可見這緣分還真是不淺,隻不知公子你們這是在查案嗎?”
麵對紅袖故作無知的發問,顧愷之本著高手過招,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真意,凶巴巴說道,“我們當然是來查案的,即是少女失蹤,自然可能是□所為,這風月場地豈不是最佳的藏匿之所?還有此事係外務,你們這些內院的女子最好少參與進來,免得招來危險。”好吧,後路也給堵上吧,省得這丫頭再問個沒完。
聽得顧愷之這種內眷不得插手外務的大男子論調,紅袖恨得差點將手裏的絲帕擰巴爛嘍,隻覺得前一段時間自已費心分析案情的樣子,真像個傻子,鬧了半天你費心得出的結論,人家是根本不稀罕的,說不得之所以將此事說與自己聽,也隻是人家隨手找的話題罷了。
隻能在心裏麵大聲謾罵世上所有的臭男人的紅袖,實在擔心自己一個忍不住,將心裏的想法付諸實踐,不是自己太軟弱,而是敵人太凶猛,既然言語上說不過,咱撤還不行嗎?
紅袖隻得弱弱說道,“剛才小姐與少爺一起回來的時候,我瞧著小姐神色上似乎有些不對,侍衣也是個粗心地,在小姐身邊伺候怕不是有些不盡心,我想著這就進船內看看小姐,公子也隨意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偷瞧著顧愷之神色,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怕是也查案累了一日了,這大晚上的也不得休息,想必定是累得狠了。”一個狠字說的那是百轉千回,餘音渺渺。
覺得紅袖很不上道的顧愷之黑臉問道,“難道這裏除了你,你家小姐就沒有別的丫鬟伺候了?還得要你必須到場的。將這種未婚夫扔到一邊不管的行為,你還真是沒有絲毫的愧疚感,既然是個識字的,想必三從四德也是懂的”
“三從四德雖是重要,可情義二字還是要講的?”紅袖輕飄飄反駁道,“我與小姐名義上雖隻是主仆,我卻是當小姐為親姐妹的,況小姐從小對我們這些底下的丫鬟們從無打罵之事,甚至是我們各自終身的大事,小姐也是與我們安排妥妥的,現在小姐瞧著身體好像不妥的樣子,我又怎能安心坐在這邊陪你,而對小姐不管不問?”
很好,看來我以前皆是錯了的,像孟磊侍衛這種潛在的情敵根本難成大患,真正地情敵怕是這孟海的妹妹了,看紅袖這麽緊張的勁頭,可不是讓人誤以為心上人出事的樣子?
在回想之前對紅袖的調查,主仆情有這麽行走坐臥,穿衣吃飯,事事親力親為的嗎,難道…難道她們有奸情?既然我們華山之上有那麽多男男戀情,這兩個女子之見為何就不會有點什麽?
覺得自己綠雲罩頂的顧愷之,試圖頑強掙紮道,“算著日子,咱們怕是有近兩個月沒見麵了,難道就沒有有久別重逢的話語要講嗎?”好吧,其實才一個月零兩天而已。
瞧著在桌案的果點盤裏,跳來逃去啄麵點的鸚鵡鳳歌,紅袖悠悠啟唇說道,“鳳歌兒果然不愧是靈鳥,岩山縣與華山這點距離,真是分分鍾就能飛個來回的神鳥啊!到現在我的閨房裏,這書信怕是多的皆能裝滿整整一個箱子了。”
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鳳歌覺得自己該是賞臉叫上一聲,一個好的寵物,一定要時不時的讓主人注意自己才行,增加自己的曝光率,才能達到長寵不衰的目的,於是隻見咱們鳳歌拉長著強調,開始表演道,“我…的…小紅袖,小紅袖,該死的凶犯。”
綠豆大的小眼裏,居然會露出凶光,然後又耷拉著腦袋,用可憐的音調接著說道,“好久沒見紅袖了,罪無可恕,扒了凶徒的皮。”表演完後居然還一臉期待的望著顧愷之。
顧愷之瞧著那隻鳥一副求表揚,求誇獎的熊樣,隻覺得自己被刺激的腦門生疼,深悔自己教育的不當,一隻手就拎起了那隻笨鳥,然後才對紅袖說道,“我突然覺得,我的鳥還是需要在經過一番深刻的愛的教育,居然在你麵前這麽失儀失禮,此時此刻,我想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對這隻鳥重新再教育。”
顯然智商超出鳥類範疇的鸚鵡聽出來自家主人話中的潛台詞,撲棱著翅膀抗議叫喊道,“黑心的主子,又要對可愛的鳳歌下黑手,難道又要扣掉鳳歌的點心?”
“不,我想隻是扣掉點心這種程度的懲罰實在太沒創意了,主人現在又想到了新的懲罰方式。”顧愷之陰著臉回道,又轉過頭麵對著紅袖說道,“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未婚夫,對未婚妻偶爾的小要求,當然會大方的答應,好吧,現在我正式允許你回去照顧芳茵妹子。”
還真是謝謝你的允許啊,我是不是還要對你的如此大方感激涕零一番?內心裏各種狂躁的紅袖,表麵上卻無比淡定地說道,“真是多謝公子成全。”
臨走時瞧著一直被顧愷之扯翅膀揪鳥毛的鳳歌,還不忘相勸道,“鳳歌隻是平日裏有些調皮罷了,雖是嘴上時時沒個把風的,到底還是有些用的,可千萬小心別將其給玩壞嘍。”說完這些話語,轉身就向著船內走去。
本還指望溫柔的紅袖姐姐能夠將自己救出水火,卻聽到如此狠心地言語,碎了一地鳥心的鳳歌,算是徹底地萎了。而留在一旁抓著鸚鵡的顧愷之,則是在認真思考著尺度的問題,你說他是將這隻鳥弄個三分熟呢,還是五分熟?
走在路上的紅袖卻是在想著剛才說的三從四德的問題,內心抽抽的回憶起那本坑爹的《天朝女子規儀典範》,為什麽明明是到了架空的古代,三從四德的內容卻一點沒變,難道是華夏那些立言的酸儒門也曾經穿越了不成?
擦擦內心裏虛幻的眼淚,紅袖隻得自我安慰道,咱還是知足長樂吧,至少女子不用裹小腳不是嗎?
女人們若是混的好了,也是可以在皇帝的後宮裏混個女官當當,統領天下的婦女同誌,想想還是不錯的。說實在的,這個叫天朝的國家,婦女同誌的地位,比起唐朝時武則天稱帝的朝代,也是絲毫不遑多讓的。
當然,這裏畢竟還是男主天下的時代。雖說這裏的女子相對於華夏的古代,有著某些程度的自由與解放,皇後算得上真正地母儀天下,非但掌管一切與女子有關的政務,還有女官女史從旁協助。
女子們更是可以直接代夫從商,為外麵爭權奪利的丈夫總理一切錢財內務,還有女權機構保障女子婚姻權利,但是從夫從子這才是這一切的根本。天朝數次朝代更迭,也沒有那個女子能像武則天那樣驚豔的女皇出現,無非就是軍權的歸屬以及對女子思想的禁錮。
女子從事所有事物的前提,必須是在已婚的前提之下,用著自己丈夫的名義進行。女子若是不忠,或是惑亂內院,或是虐殺子嗣,甚而是虐待了家中的老人,即是皇家妃子,也能即可收繳你之前所擁有經營的一切,你保留申訴的權利,但是男人們不會受理。
所以這是一個女子能夠毀掉一個家族的古代,族老們對那些養在深閨裏的姑娘,從小就會進行嚴苛的教育,從父從夫從子,是深刻在骨髓的東西,若是有那個家族養出個毒辣地狠婦,那可真是會殃及全族的姑娘,甚而是敗落整個家族。
天朝也許別的不行,連坐製度最是健全了,那種教養個愚蠢毒辣的閨女,然後把她嫁給仇家報仇什麽的,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有人要問,難道這些製定遊戲規則的男人們,就沒有給自個留有退路嗎?誰家不會有個糟心的親戚,人家的閨女若是犯了事,自家豈不是跟著遭殃?
天朝男人的智慧在這裏再次體現的一覽無遺,實際上隻需要一個小小的文字遊戲,所有的一切立馬可以反轉乾坤。不見那本《規儀典範》的最後有數條附言:上述種種罪行,若是遭遇一切不可抗力,可排除連坐懲罰,隻係個人行人,比如有外力的脅迫,劫掠□等等。
不見,在真正的上層圈子裏,可從沒有誰家因為敗德的女兒而使家族沒落的例子,最多也隻是大傷了元氣罷了。
胡思亂想地紅袖,其實內心裏一直有這樣的隱憂,但凡像是孟府這樣有爵位有實權的家族,是隻會嫌家裏麵能夠聯姻的女兒少的,萬不會由著自家女兒胡來。先不說那個陸宇師兄到底家世如何,就算也是出自公侯之家,隻一個政見不和,芳茵也是與他沒有任何希望的。
所以自從芳茵表現出對陸宇極大的興趣的時候,紅袖這才百般的各種不看好,也隻是怕芳茵以後吃苦罷了。沒有真正生活在古代的人,是絕對想不到一句父母之命的重要性,這裏不是婚姻自由的古代,就算是大路上隨便認得幹爹幹媽,皆是有權對幹女兒的婚姻置喙的,更何況還是親生的父母?
低首瞎想一氣的紅袖,突然覺得眼前一片陰影,有人擋在了自己前麵,抬首看原是侍衣這個丫頭,她身後不遠處便是小姐的船房,剛想問一聲,為何她不在房裏伺候小姐,反而卻在外麵呆著?
隻見侍衣迅速的將手指放在唇邊,做出‘噓’的禁聲動作,然後一把將紅袖向遠處拉去。到得一處僻靜的地方,才聽得侍衣說道,“紅袖姐姐,裏麵是三少爺與咱們小姐在說話呢,小姐就吩咐我在外麵看著些門。”
“侍藥去哪裏了?我記得剛剛她是與你一起進來的吧。”紅袖疑問道。
“侍藥姐姐看小姐的臉色不太好,便說要去船上的廚房裏看看,說是要與小姐煮一壺凝神靜氣的熱茶,現在還未回來。”侍衣乖巧回道,然後又語帶小心地問道,“紅袖你怎麽不在前麵陪著顧公子,跑到這後麵做什麽,小姐這裏有我與侍藥看著,你隻放心就好,不會出什麽事情。”
“顧公子的鳥又造反了,他這會又在對鳳歌進行調教呢?哪裏有時間理我,我這不就回來了。”紅袖打趣說道。
侍衣不信說道,“紅袖姐姐又騙人,顧公子才不舍得扔下姐姐你,反而去陪什麽鳥,定是你們吵嘴,然後姐姐吵輸了,沒了麵子,這才躲過來的對不對?”
“就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機靈鬼,若是論吵架,我又怎麽會輸,不過看人家是少爺的身份,隻不過是故意輸給他而已。”紅袖點點侍衣的翹鼻子,心虛的反駁道,“啊…,我怎麽突然覺得咱們這裏,好似離得小姐的房間有點遠了,我看咱們還是過去一些吧。”說著就逃一樣的向那邊跑去。
被點鼻子的侍藥跟在紅袖身後不服氣的小聲道,“人家才不是自以為是,隻是點出了事實而已,某些人就老羞成怒的落跑了,哼。”
至於這聲自言自語紅袖有沒有聽見,隻看她驀然僵立的後背,就可以猜到嘍。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見《一九四二》要上映了,看影評就覺得很好,可以讓人回顧曆史的真實,記住先輩的榮耀與困苦,大家有閑錢與時間的書友別忘了支持一下國產片,可惜夢夢是個窮人,隻能靜待網上免費觀影,路過的姐妹們別忘了撒,打分支持新的章節。(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