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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姑嫂二人就兒女之事你來我往,那邊被長輩們交口稱讚、疼惜愛護的顧慧卻並沒有老實的呆在光福寺後山的別院裏麵。

    白日裏常常去華山附近盤桓不去,隻在近黃昏的時候才回別院裏休息,身邊的奶嬤嬤也體諒自家姑娘心中苦悶,輕易不敢附逆主子之意,有時若是耽擱的時間晚了些,甚而幹脆建議姑娘直接留在華山學院表姑娘那裏休息也是常有之事。

    到是芳茵這兩日實在有些生受不住,平日裏看著溫婉賢淑的表姐,若是熱情瘋狂起來,每每讓芳茵產生招架不住之感,以至於現在隻得假借需上課進學為由以逃脫表姐的精神洗禮。若有時表姐晚上也留了下來,芳茵真還得有相談至深夜的準備才行。

    這日臨近黃昏之時,顧慧又一次表達了自個要宿在芳茵這裏的意思,雖還是天光色白的時辰,顧慧卻早早命人在書房裏點上華燭,大有一種效仿古人秉燭夜談的做派。

    對著近來據說因為錯過選秀而身心俱創的慧表姐,芳茵身為人家的表妹自然不敢有甚異議提出,隻老老實實陪著表姐呆在書房裏麵。

    二哥雖是得中今科探很是難得,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也很為自家哥哥感到高興,但一家子也沒有哪個像表姐這樣興奮的,果然情根深種的女子平日裏再是聰慧穩重,一旦涉及愛郎之事,真是從裏至外皆透著一股傻氣。

    眼瞧著顧慧還是與往日一般自顧傻笑,芳茵沒話找話問道,“表姐今日又去了華山哪裏遊逛,便是回到我這裏依然一副興致不減的做派?”

    聽得芳茵問話,顧慧趕緊抓回神遊的思緒,滿臉興致回道,“今日剛出門正巧遇到了三表弟海哥兒,然後表弟便帶著我參觀了華山頂上的軒轅宮,端的是氣派非凡,若不論格局大小,也隻比皇宮內院差一籌罷了。”

    “華山派軒轅宮據說乃是上古皇族子弟所建,自然會帶上些皇家氣派,又是坐落在山上的,有一覽眾生氣勢也是實屬應當。”芳茵解說道,“可有什麽趣事發生不曾?聽說華山內派的弟子,個個皆不能小覷,表姐可有幸得見一二。”

    “華山派的弟子再如何英武不凡,在我心裏又如何能比得上你家二哥?”顧慧不屑說道,話頭一轉求證問道,“我到是仿佛聽說你身邊的紅袖便是定給了華山派的嫡傳弟子為嫡妻,此事可是真的?”說著還瞄向一旁侍立的紅袖。

    聽到提及自身之事,紅袖不敢托大,趕緊上前回話道,“是人家公子抬愛,不嫌棄奴婢出身卑微,這定親之事到是有的。”

    “這麽說真是有了。”顧慧驚奇道,“我原還不信,心想著紅袖這丫頭樣貌才學雖樣樣是好的,到是身份上還差些,如何能與大家公子做嫡妻?今親耳聽到當事人的證實,卻是不由得人不信了。”

    “這又有何叫人訝異的。”芳茵一旁貌似認真解說道,“江湖可不比朝堂,人家雖也有所謂的門當戶對之說,卻更注重的各人的才學本事,講究的也皆是武學之事。像表姐這樣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文弱女子,說不得便是一沒人要的滯銷貨色。”

    被自家表妹如此調侃,顧慧卻也毫不在意,隻虛點一下芳茵腦袋嗔道,“我是看你這幾日裏辛苦相陪的份上,不與你這丫頭計較,你若是在像這樣口舌上沒大沒小的,小心我一狀告到姑媽那裏好叫你吃好大一頓派頭。”

    芳茵扯了扯絲絹,懶懶回道,“那我還真是要謝謝表姐的不計較,不過,母親近日恐怕在忙著幫我家二哥找二嫂的事情,有沒有空理你還真是未可知呢?”

    聽著這話,顧慧隻緊抿著嘴唇,半晌才憋出一段自我安穩話來說道,“茵妹妹定是嚇唬與我,如今國喪期間禁談婚嫁之事,姑媽又怎可能這時與表哥談什麽親事?”

    眼瞧著顧慧眼神不對,紅袖立馬救場道,“表小姐別聽我家小姐胡說,就像您剛才說的那樣,別說國喪期間禁談婚嫁,這事便算是真的,二少爺難道還能答應不曾?表小姐盡管放心才是。”

    芳茵也懊惱與自己剛剛的多舌,也補救說道,“表姐可是被我嚇到了,我剛剛也隻是順嘴一說而已,表姐可千萬莫真信了,若是以後叫二哥知道今日我惹了表姐不高興,到時還不知要怎麽整治我呢,表姐好歹也心疼一下茵兒才是。”

    “我何曾又怪過你了。”顧慧瞪目嗔言,“再說我可是那等小氣之人,人家說錯一句話我便不依不饒的?”

    “你可比那些不依不饒之人厲害多了,冰肌玉骨神仙似的人卻偏偏嵌了顆玻璃的心。”芳茵小聲嘟囔道,“可不就是一碰就碎的人物。”

    “你這丫頭又在嘀咕些什麽。”顧慧斜眼瞧看著芳茵說道。

    “沒說些什麽,隻是忽然想起二哥來,聽母親傳信來說哥哥近日已經開始到翰林院裏上班了。”芳茵順嘴便扯過別的話頭。

    聽芳茵提起孟洋,顧慧立馬便被轉移了注意力,又跟著談道,“今日表弟可是與我說了好多表哥的趣事,有些興許你這個做妹妹也皆不知呢?尤其還戲說了一場今上欽點探郎的戲碼,明明是今上選才任能的大事,卻偏偏被表弟演出了耍猴戲的感覺。”

    “三哥曆來便最是古靈精怪的,咱們是早就習慣了的。”芳茵回嘴說道,“金科狀元乃是華山弟子,表姐今日即是進了主殿,可有幸見得真顏?”

    “我幹嘛要去見那勞什子狀元,雖說名字起得文雅,指不定就是一個滿身橫肉的莽漢罷了,便是那第二名的榜眼更是與我爹爹差不多的年紀,恐怕也沒有那個姑娘會對其感興趣才是。”

    表姐的這一席話可是聽得芳茵哭笑不得,你便是心裏再怎麽向著二哥也不用如此貶低別人吧,口裏止不住吐槽道,“怨不得三哥常說惟女人與小人難養,人家文狀元是那裏得罪與你了,堂堂金科狀元怎麽就被說成了莽漢,表姐好歹也講些理才是?”

    “我怎麽就不講理了。”顧慧撇嘴以示不滿,“就說那個得了第二名的大叔,可不就一把的年紀,聽說之前一直住在江南的鄉下,一個叫做進士村的小村子,一聽就知道是寒門出身了,我可有冤枉別人不曾?”

    顧慧這話才剛說完,芳茵還沒來得及回話,隻聽剛剛一直靜靜地窩在角落裏裁布縫衣的侍衣冷不丁插進來說道,“表小姐,您剛剛可是有提起進士村三字嗎?”

    雖不滿自家丫鬟在客人麵前隨意插話的失禮行為,芳茵還是有所維護的問道,“進士村可有何不對之處,難道是表姐記錯了名字不曾?”

    侍衣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多有失禮之處,立馬規矩地起身回話道,“奴婢怎麽可能知道哪些官老爺的出身之處,隻是剛剛時不時聽著小姐與表小姐談話,耳朵裏冷不丁的聽進這三個字,心裏嚇了一跳的緣故。”

    “隻是一個地名罷了,雖是名字叫的響亮,想來也不是什麽繁華富庶之地,有什麽值得你驚奇的?”芳茵不解問道。

    “二位小姐有所不知。”紅袖這時站出來說話道,“我與侍衣出身的村子便是叫這個名字,所以剛剛別說是侍衣,就是我也是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呢!”

    “這麽說你倆與這一甲的榜眼老爺還很有可能是老鄉呢。”顧慧左右瞧看,轉頭對著芳茵說道,

    “怪不得叫做進士村,你隻瞧瞧,便是裏麵出來的這兩個小丫頭,也皆是一副能識文斷字的才女模樣,我可是知道這紅袖的書法堪稱大家,便是識字不多的侍衣在繪畫上也是一絕。”

    紅袖侍衣皆齊稱表小姐抬愛,奴婢心內惶恐雲雲。隻芳茵又說道,“據說這榜眼老爺全名乃喚作李清鳴的,你倆心裏可有什麽印象不成,指不定你們還沾親帶故呢,我依稀記得你倆好像就是姓這個木子李姓吧?”

    “小姐可當真是抬愛與我,莫說我家祖宗八輩皆是衣匠出身,單說我們村裏,九成以上皆是同姓,幾百年前或許還能說是出自一家,如今又怎麽與官老爺攀親戚。”

    侍衣說到這瞧了紅袖一眼,又說道,“若是紅袖姐姐或許還有可能,我記得紅袖姐姐的父親便是村裏的秀才老爺,若不是那年村裏遭了災荒,紅袖說不得還是家裏金貴的姐兒,萬不會與我一同進咱們孟府就是了。”

    聽得侍衣如此一番說辭,顧慧調侃道,“這麽說來茵妹妹可算是撿了個大便宜,真怨不得我從小便羨慕表妹能有紅袖這樣全能的大丫鬟,還曾數次吵著母親也要找一個同樣本事的好能與表妹比上一比,如今聽得這一番來曆,可真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了。”

    “……。”紅袖木訥的立在一邊,別人皆以為她是害羞於表小姐的誇讚之語以至於失了平日的機靈做派,惟有紅袖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裏是多麽的驚濤駭浪。

    ‘李清鳴’三字在其心裏反複來回蕩漾,若是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她好像記得這個身體的父親本名好像就叫那什麽‘李清鳴’的,是吧?是吧?紅袖心裏不確定的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天哪,短短幾個小時感觸七八千字真不是人幹的,還歹趕完了,撒!(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