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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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前章,提到紅袖眾人對七小姐芳芷的諸多懷疑,後經多番印證,這心中疑惑愈發多了起來。

    既然事已有了頭緒,芳茵自然開始思量起應對之策。芳芷雖是庶女,到底也是她家二叔親女,正經的大家閨秀,自然不能僅憑這些毫無根由的猜測,直接將人綁了施加嚴刑酷法,雖然她心中其實非常想如此行事。

    明的不行,便也隻能暗中行事。奈何,芳茵不過未嫁的小姑娘,手中能有何人脈可言?本來茲事體大,她大可直接向母親與姐姐求助,然大姐昨夜觀完婚禮後就隨姐夫回了夫家,母親現下則是忙著二哥與侄兒的事,她實不想再給母親添些額外的煩亂。

    心中左思右想不成,轉頭瞧見一旁侍立的紅袖,心中一動,便想起了賴在客院中不走的顧愷之與梅軒二人。念頭即起,芳茵展顏勾起嘴角,像個小狐狸似地抱住紅袖的右臂,嘴裏嗲嗲地叫道,

    “好姐姐~~~。”

    紅袖冷不防被叫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神情止不住戒備道,“何事?”

    芳茵聞言又向紅袖緊緊挨了挨,無辜道,“能有何事?不過忽然想關心姐姐幾句罷了。隻想著,這幾日府中忙亂,竟累的姐姐片刻不得分身。可憐人家顧公子,住在外院已有了時日,也不見你這未婚嬌妻過去噓寒問暖一番,著實失了咱們大家府第的規矩體統。”

    越說嘴裏就越發責怪起來,“幸得顧公子大度,對咱們府上多加體諒。如此,咱們也該投桃報李,遂了人家的心願才是。”

    “他乃名門高足,大家子弟,又能有何未了的心願?”紅袖不自然的拽住袖口,硬生生的將自個拖離了芳茵的桎梏,。

    “怎會沒有?”芳茵睜著無辜的大眼,戲謔說道,“比如抱著美人月下私語,知音彈琴神馬的,豈非人生一大樂事?隻可憐現下美人在前,卻是如隔雲端,想得卻摸不得,能不成人生憾事?”

    耳聽芳茵越說越沒羞沒躁,紅袖紅著臉阻道,“好姑娘,你若有事隻管吩咐便是,何苦要這般打趣與我?若叫嬤嬤們聽到,姑娘倒沒什麽,奴婢卻要倒了大黴的。”

    芳茵聞言立馬變了臉色,快言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方才咱們說到七丫頭身上諸般可疑之處,縱是推理地再有理有據,畢竟也隻是猜測之言,不可取信與人,尚需添加些許佐證。我雖有心加以印證,卻苦於手頭無人,不得施以手段。不如姐姐辛苦一趟,請得顧公子一行出手如何?”

    不待紅袖回應,一旁侍藥卻先點頭附和道,“此法甚妙。先不論顧公子一行本事如何,單論他們與府上沒甚利益牽扯,行事上便能少許多滯澀,可比咱們行動劃算多了。”

    芳茵聞言立即得寸進尺,一錘定音道,“如此,此事便交與紅袖去辦理,侍藥則在一旁相助便是,若是有甚需要,隻管打發人了來尋我求助,這邊必是無有不應的。”說完便得意洋洋地帶人離了居所,向著正廳奔去。

    待芳茵到了正廳,便見滿屋姐妹幾乎皆已經到齊,隻是人人正襟危坐,肅目寡言,全不似往日一般言笑晏晏。

    便是最後到場的新婚夫婦,臉上也不見半分喜色,顯然已是知曉昨夜鋒哥兒丟失一事。新人草草的敬了茶送完禮,大嫂史琳便率先告退請辭。史氏這一離場,卻如開了頭般,呼啦啦屋中之人便瞬間少了大半,隻留芳茵母親鎮在當場。

    芳茵安慰表姐道,“二嫂勿怪。侄兒一夜未歸,大嫂從昨夜起便失了手腳,丟魂落魄的,並非故意針對與你,攪了嫂子的敬茶之禮。”

    “鋒哥兒他,也是我從小瞧到大的侄兒。他失蹤一宿,我心裏隻有著急心疼的份,又怎會輕易怨怪?”顧慧口帶責怪道,“我還分得清孰輕孰重,小妹隻管放心便是。我即嫁了進來,自然隻當自個是顧家人,夫君在意的也便是我在意的。”

    “如此甚好。”顧氏欣慰附和,“夫唱婦隨方是為婦之道。而今你倆新婚,正是情濃之時,外人實不便插言,人無完人,人之相處總有口角摩擦之時,隻望你倆聰慧通透,能參透夫妻相處之道,做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眷侶。”

    顧氏道完祝福之言,囑完為媳之道,當即便疲憊著身子趕人道,“多言無益,且回便是。”

    臨走,芳茵拉著顧慧之手殷殷道,“生活倘有不如意處,隻管來找母親,丫鬟婆子大體雖都規矩,到底也有渾噩之輩,倘惹到你,隻管盡心發落便是,咱們家可沒有主子禮讓奴才之理。”

    顧慧再次道謝芳茵,說了兩句體己之言,約好下次之期,便隨著孟洋一同離去。

    敘完這邊,再說先前離去芳芷。隻見她離了正廳,便悶頭一味朝自個居所行去,彼時姐妹相談相約小聚,她卻是一反常態理也不理。

    芳蕾那個小暴脾氣,見她如此,當即忍不住發作道,“哎喲,果然人一出名,頭一個學會的便是目中無人。想想從前,七丫頭哪敢這般對姐妹們不理不睬,上趕著討好湊趣尚不及,如今不過出了點小名,就開始拿架端象,真真是人性欺善,夫子誠不欺我。”

    芳芷聞言,隻得無奈停腳,回頭忍氣道,“蕾姐姐莫要誤會,非是小妹不願湊趣相約,實在是小妹當下身子有些不適,隻想回居所小憩片刻,不想竟引起姐姐這般天大誤會,實在怨煞小妹是也。”說著身子還應景的晃了晃,一副隨時倒地的嬌弱。

    眾姐妹聞言皆暗中打量芳芷麵容,果然見其一臉蒼白,滿頭虛汗,渾身病重之象,知其方才所言並非推托之詞,便紛紛送上關懷之語,道歉之言,又皆令身邊丫鬟送七小姐回寢休息,芳蕙更是著人通知管事去相請大夫,滿口歉意的將人送走。

    待眾人皆各自走遠,芳蕾方撅嘴對芳蕙抱怨道,“明明皆是一樣的庶出,倒顯得她比咱們高人一等似的,我就是看不慣她那輕狂之樣。”

    “好了。”芳蕙忍不住喝止道,“你倒好意思輕言別人輕狂。怎不叫人去府裏打聽打聽,滿府裏最輕狂無忌的主子究竟是誰?七丫頭縱使輕狂也隻輕狂在心裏,可沒有把不屑嫉妒都*裸的寫在臉上。”

    被親姐姐當麵嗬斥,芳蕾一時想起庶出艱難,心裏分外難受,當即撒潑道,“我就是嫉妒又能如何?誰叫我偏托生在姨娘肚裏,又沒個能護住我的親奶奶,我若不表現的潑辣些,這滿府奴才還不都能騎到我的頭上。”說著,眼淚便止不住流了下來,她又不願在姐姐麵前示弱,當即便掩麵小跑著離去。

    被留在原地的芳蕙怔愣半晌,喃喃道,“有個慈愛的親奶奶又能如何?她若真心相護,我又怎能落到這般田地。”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隻不過如今她成了個無用的棋子,比雞肋還不如的存在罷了。

    卻說芳芷這邊回到居所,立即揮手屏退左右,待房中再無他人,便見她撲通一聲軟在床上,渾身疼痛,哆嗦不止。

    額間水紋波光瀲灩,一陣劇痛過後,便見從裏麵飛出一隻顏色晦暗的藍羽鸚鵡。那鸚鵡跌跌撞撞,焉頭耷腦,咋獲自由便徑直向著窗前撲棱。

    隻可惜門窗緊閉不得而出,那鸚鵡雙爪勾住窗欞,使勁抓撓,一雙黑豆小眼怕的都要飆出淚來,鳥嘴裏卻不忘罵罵咧咧,詛咒鳥販子不得好死。

    芳芷這邊,那鳥出來以後,便停止了巨疼,隻是一時手足酸軟,動彈不得。待她好不容易恢複了些許力氣,便立即哆嗦著手指扯下床頭一根紅線,隻見窗簾隨之緩緩展開,屋內顯得愈發晦暗無光起來。

    光線咋被遮住,鳳歌兒叫的自是愈發聒噪淒慘,芳芷蹙起眉角,冷冷喝道,“閉嘴。若在聒噪,便將你直接燉了煮湯。”

    禽獸無氣節,慘叫當即嘎然而止,隻見它委屈縮著身子,可憐兮兮的躲在窗簾之後,豆眼還時不時驚覺地偷瞄一眼。

    終於得到片刻安寧,芳芷便閉眼沉思起解決之法。體內空間如今胃口越來越大,如今連如日常所需靈力都漸漸供應不及,這卻如何是好?原本逮到一隻靈鳥,以為能挨一段時日,不想空間等級居然不夠,竟不能將那隻鸚鵡吸收煉化,反而累的她反噬自身,受了內傷。為今之計,也隻能再顧繁塢,用裏麵的靈植來補充所失的靈力了。

    想起近日府中規矩,芳芷微微皺起秀眉,思量著怎樣再將府中攪亂一番,不然此時行動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也不知哪個偷走鋒哥兒賊盜,本領究竟如何,隻期望好歹是個有成算的大盜,可別被幾兩的贖金晃了眼才成,如此,她才能趁亂便宜行事。

    待其理順近日行動細節,緩緩放鬆了心智,芳芷才有心用眼角瞥了窗簾一道,心裏微憾地想,這隻鸚鵡通了靈性,且能人言,與她既然無用,也便隻有毀屍滅跡一途了。

    淩厲的殺機撲麵而來,鳳歌兒哆嗦著身子愈發向後躲藏,心裏卻在飆淚的大喊,“主人,救命。人家遇著變態殺鳥狂了啊。”

    嗚嗚嗚,也不知小蝴蝶能否搬來救兵,侍藥姐姐,嗚嗚嗚。(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