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劍聖 孫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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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劍回過神兒來,緩緩轉身便看到了嚴小君正坐在草地上看著他。

    秦劍不覺笑了一下,緩步過來坐下,衝還在看著他的嚴小君說:“怎麽這樣看著我?”

    嚴小君見秦劍那黯然神傷早已不複存在,他的心情好像也一時間好了許多,便笑著說:“不知道、隻是想看著你。”

    秦劍發著呆,那微笑僵在臉上,頓了頓才緩過神兒來,嚴小君這時也發現自己這話說來有些問題,一時間眼神躲著秦劍。

    秦劍看著嚴小君,嚴小君的臉上竟有些微紅,他當然知道那不是陽光燙曬之故。

    秦劍剛消去的笑意又浮現臉上,向嚴小君說著:“眼睛是你的,你那麽驕橫看就看了吧!”

    嚴小君盯著秦劍,那羞澀已衝散在一些怨氣中,接說:“你還在想著林子裏的事!”

    秦劍還是微笑著,嚴小君有些生氣的表情再不是與秦劍在客棧相遇時的犀利,竟有一絲嬌嗔味道,秦劍忙接說:“我在想客棧初見之時。”

    嚴小君倒是不覺笑了,他知道秦劍說的是多看一眼便要被打一頓時那個有些驕橫之意的自己,這驕橫就絕非嘲弄,而是一時想來徒增笑意之語了。

    嚴小君笑著說:“別拿這些取笑我了,那一杯酒下肚我們就是朋友了。”

    秦劍看著嚴小君若有感觸的說著:“一杯酒下肚、一路相隨,我們是朋友了!”

    嚴小君看著像是自語的秦劍,又想到了秦劍一路上黯然而生的出脆弱樣子,便隨口說了句:“義父說過,人在江湖、脆弱的時候很危險!脆弱就是一個武人最不該有的、意誌最薄弱之時。”

    秦劍看著嚴小君,他這話說出了武林大忌,自己又何嚐不知,想著這話秦劍都覺得生出一絲寒意,嚴小君若是他的敵人,他意誌最薄弱之時便是將自己置身險境,若真是這樣可怕的對手在麵前,他的江湖風雨之路也許會終結於此。

    秦劍心裏想著,麵上又浮現著微笑,嘴上卻說著:“你不是我的敵人,心情來時、放任它一次,讓它隨意而現,也許隻是沉醉在裏麵的時間太久了。”

    嚴小君看著秦劍,這些話足以讓相識不到一天的嚴小君有些感動,閑聊中他也知道了秦劍江湖漂泊多年,在他看來,對於一個漂泊於充斥著血雨腥風的江湖中這麽多年一個浪子,他能放任危險的把自己當做朋友,這是一種對他近乎於親的信任,感動、熱血翻湧也就油然而生。

    良久的閑聊,兩匹馬也算是暫時歇過來疲憊,草也吃到半肚,秦劍和嚴小君又開始了趕路,心情複原的嚴小君又說著要在前麵等秦劍的話,秦劍這次別無選擇的拒絕了,看著嚴小君得意的樣子,秦劍笑著,心裏卻是在想著一個人——劍聖、孫凡,青雲劍、****之事不會過去,孫凡不會讓他的弟兄寒心,所以秦劍不會讓沒有一點江湖經驗的嚴小君獨自前行,兩人催馬一路奔去。

    孫凡也在氣血湧動,也許是旅途的勞累所致,商洛距鎮安境內的東鎮二百多裏地,孫凡最喜愛的良駒已累死在路上,從接應的弟兄手中牽過的另一匹馬也已在鎮口出了大汗,奄奄一息,孫凡已在鎮子裏的一戶莊府上,青雲劍、****的屍體就在孫凡麵前,****的屍體被劍盟弟子用馬車承載著一路奔馳到這裏,血已幹、此時也是到來不久,這才換上一身衣服,把身、首放在一起。

    孫凡那方闊、胡渣爬滿兩腮的臉上顯露著少有的哀傷之色,眼睛早已濕潤,多少年的摯友,一朝忽聞生死別,他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竟是已這樣的方式離去,甚至都不急道個別離。

    孫凡跪在床前,伸著手輕輕的撫著****的臉,嘴唇抖動、卻說不出話來,眼神太癡、以至於眼中滾落下來的都是大的淚珠,眼沒有眨動、沒有轉動來困擾,眼淚落得無牽無掛。

    大廳中站著幾十名劍盟弟子,他們此時卻沒有人敢出聲來勸孫凡,其中盡管有集聚來的兩名壇主和一名分堂上層人物,他們都知道孫凡與****之間的友情,這情似已超越了親情,他們眼中都有想象著嚴小君時的憤怒,何況孫凡,他們不想把孫凡的怒引到自己身上。

    劍盟弟子煎熬般的忍受沒有經曆太久,孫凡沒有哭出聲,他從不在手下麵前顯露出那樣的脆弱,孫凡緩緩坐在手下搬來預備著的椅子上,仰起頭盯著屋頂,一聲歎息!

    片刻的呆滯,孫凡回過神兒來,一名劍盟弟子站在孫凡麵前,輕聲喚著:“堂主。”

    孫凡眼裏的淚滴已濕潤的凝固在眼裏,看著手下弟子,又把眼神瞄向哀悼在****遺體旁的一名褐色衣衫的中年人身上,說了聲:“劉壇主、帶讓大家去準備,隨時出發,齊護法你留下吧。”

    片刻功夫,大廳裏已隻剩下三人,還有再無法聞聽什麽事情的****,孫凡向那名弟子簡單的說了句:“段宏、有什麽消息說吧!”

    段宏接了令,這才說著:“回堂主,秦劍和那賊小子一路逃遁的很急,已進湖北地境兒,方位是十堰、丹江或襄陽方向,各分壇、消息組的弟子都已四散出去,他們走那條路都會有消息及時返送回來,同時傳往他們必經之路上等候的兄弟手中。”

    孫凡點點頭,頓了頓又說:“蔣闊現在到哪裏了?”

    段宏接說:“蔣護法帶的消息組弟子最後一次傳信已在安康,現在正一路追下去。”

    孫凡思索了片刻,又說:“劍宗那邊消息來了嗎?”

    段宏接說:“回堂主、還沒有。”

    孫凡神情癡然、不覺的點點頭,他卻絕不是點頭來回應段宏的回稟,他隻是想著朱小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點頭也隻是自然的條件反射而已。

    片刻、孫凡回過神兒來,緩緩的說了句:“段宏你出去吧,想辦法通知蔣闊,千萬不要和他們正麵動手,切記!”

    段宏應了聲,出去了。

    孫凡這才又神色凝重的向齊護法說:“我不放心蔣闊他們,蔣闊生性秉直,不謀略、算計,遇事急躁、不計後果,那賊小子能殺我兄長陳平,蔣闊他們擋不住人家,何況還有浪子、秦劍在哪裏守著,浪子在大風大浪的江湖中惹過多少是非,他卻依然活著,堂中兄弟們不到齊,我們沒有勝算。”

    齊護法不覺點點頭,又說:“堂主、我們身後還有一頭狼在盯著,萬事不能全力以赴。”

    孫凡也皺起了眉,看著遇事一向沉穩、冷靜的齊護法,不覺點點頭,忽然間那緊皺的眉頭鬆懈開,眼神也有了光,眉宇間還現出一絲絲快要凝聚起來的笑意,脫口而出的說了句:“這頭狼已經聞到了肉香,怕是要準備狩獵了。”

    齊護法看著像是自語的孫凡,他沒有說話,他知道孫凡這也絕不是詢問他。

    孫凡的笑容隱而不顯,他眼神中的光也絕不是因為眼淚反射,那是一個人得意之時、從心底映照出來的神采。

    片刻的沉默,孫凡才又說:“齊護法、你先一步去追蔣闊他們吧,等江左使到了我們隨後趕上來,在下一站把力量凝聚起來,我們手刃仇敵,讓****兄長含笑上路。”

    齊護法應了聲,轉身出去了,孫凡的雙眼又凝聚到****的屍身上,眼神中那一絲狡黠的光已消去,看那軟弱初現的哀傷之態,眼淚怕是又要在眼眶中打轉了,這一刻他已變成一個因喪親而凝聚起無限悲痛的人,再沒有一絲霸氣顯露。

    日暮西謝、素雲初染,梵天明光謝幕的沉昏讓倦鳥思巢而歸,秦劍和嚴小君卻是一路催馬疾奔,秦劍心中自有地圖,他知道要去往那裏,這疾奔便顯得很重要了,嚴小君隻是跟著,秦劍不再和他賽馬,但秦劍先開始的疾奔,他倒是樂意如此,那寶馬還是遠遠超越了秦劍坐下的追風,盡管他不識路徑,但還是延大路引領著秦劍,臉上自是又洋溢著得意。

    初更十分,秦劍和嚴小君已進十堰地境,停在一座小鎮上。

    黃龍鎮子雖不大,但也有一家大一些的客棧,已供走親訪友、行腳客商、遠行趕路之人歇息,客房生意冷淡時他們也有酒店生意維係著。

    秦劍和嚴小君走進了客棧,夥計把兩匹馬牽去側院馬棚,小二把兩人帶到後院看了房間,洗把臉、前麵酒樓裏的飯菜也已準備好了,兩人這才坐下吃著飯。

    今天秦劍沒有把酒暢飲之意,隻是要了一壺酒,嚴小君也不是饞酒之人,便沒有陪著秦劍喝,隻顧著吃些飯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