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洞世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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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島不乏麵積廣袤者坐落,桃花島隻是其中算不上大型的一座島嶼。
應艄公所說,再遠去尚有更為壯美之島,可此處距離湖岸稍近的天然條件讓桃花島成為方不聞的首選,因為他要在島上生存至少要有一些房宇和生存所需之物,這方圓不足千米的島嶼便成了方不聞理想的棲息地。
艄公還是不死心的勸過秦劍幾句,可秦劍和嚴小君上島的決心讓他無可奈何。
小船已停在島邊,這裏沒有港口可言,艄公跳進水裏,借著水的浮力把小船拉到淺灘上,他這好心的多餘之舉秦劍倒也沒有辜負。
嚴小君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狀態,腳點船弦、五六米的距離已落在岩沙岸上。
艄公低著頭拉船,一抬頭嚴小君已在岸上,把他嚇了個目瞪口呆,這會兒心裏還是打定最後一次勸說秦劍他們不要上島的話語可就再也說不出來了,再想著島上的傳說,他這心裏也不覺得害怕起來。
嚴小君已向前走了幾步,背對著艄公,遠看直去高遠之處的桃花林木,艄公有些戰戰兢兢的把船拉到岸邊,秦劍躍下船走過來,艄公回身,賠笑的也不太自然了。
秦劍微笑著向艄公說:“您回去吧,不用等了。”
艄公聲音有些走樣兒,還是客氣的說著:“公子爺、你上去看看,我在遠處等等您,要回您就給我個信號,我隨時把船給您搖過來。”
秦劍笑意真誠的說著:“不用了,您回吧。”
艄公這才點頭應著,把船再推回水裏,收纜繩搖獎遠去,這走時的快速也證明著他心裏的害怕。
秦劍也看著那桃花林,秦劍來過島上,他當然知道這桃林的奧秘,方不聞對桃林的嗬護也讓這拒敵於外的桃林從未失去作用。
秦劍向嚴小君說了聲:“走吧,我們去見他,世事滄桑幾度,桃花依舊妖嬈,但願不是物是人非,空遺桃花笑。”
秦劍說著話已走在嚴小君前麵,嚴小君倒是奇怪的眼神看著秦劍,聽他這話語中藏著對未知的擔憂,和觸景傷情的落寞,回過神兒來,這才緩步跟上去,眼神又變回冷漠。
桃花島簡單的落差分成了三層,邊上是岩沙淺灘,往前去便是一個小坡度,到頂也就高出下麵不足十米,然後所有的視線便被環島的桃花林占據,進了這林子中心便是方不聞用厚重財力打造出的,寧舍世間繁華萬千,不棄心靈淨土一方的天堂家園。
秦劍看著入眼尚有未落盡果實的桃林。秋黃掩去了它那時的芳華,桃李木香淺淺飄來,這果木零落時節,地上倒也不見腐果橫陳,想來便是主人家常來打理之故。
秦劍心中的擔憂被一掃而空,麵露笑意,向跟過來的嚴小君說:“桃林凶險,這是主人拒敵、驅趕魚人上島而建造,其中多處有機關陷阱,不知是否開了,你跟著我,別走其他的路徑。”
嚴小君點頭應著,秦劍這才走入林間。
兩百米的圍城林地,秦劍走得緩慢,猶如閑庭信步遊覽,近半個時辰才走出來,這也是一別幾年的陌生所致。
眼前一座莊府呈現,看去即知主人家當年建造所花的精力。
桃林出處遠觀,莊府與此落差也近十幾米,被一片環繞的湖麵所圍,有些湖麵是天然形成,有些地方卻是人工加以引導、建造而成。莊院就在對岸,正麵上去幾十級寬大台階,一座牌樓佇立,上麵金描鐫刻《棲虹莊院》,這院落得名也是應景而生,自然形成的一道奇妙風景——有時的晴空聚雲、暴雨肆臨之後彩虹便隱約而現在莊府近處。
秦劍和嚴小君來到止住桃林蔓延的湖邊,嚴小君不由得說著:“這麽大的莊院怎麽在這島上建造的!”
秦劍看著出神癡語的嚴小君,笑了一下,說著:“銀錢能讓一切改變我也沒有見過島上的原貌,想來岩石樹木應該是取自島上或近處島嶼,近處不能取得之物便從外麵運來,幸好銀錢不是主人所缺之物。”
嚴小君側臉看看臉上神采煥發的秦劍,又看向棲虹莊院,他的臉上卻沒有笑容也沒有神采,相反的有一些因心思困擾而生出的黯然,秦劍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莊府正麵方向。
上島的方位不同,也就讓秦劍出了桃花林的方位和莊府正麵偏差一些,卻也不遠,沿著湖岸一百多米外便正麵莊院,那顯得氣派的青石台階下,湖麵上飄著一葉孤舟。
秦劍的眼中在閃著亮光,那不是因湖水映照陽光的折射。在台階上麵,一個老人迎風而立,花白的須髯和一身白衣正迎合著風兒飄擺,盡顯仙風道骨之氣,若是真有知曉島上往事之人、此時上島窺見此景,他便真的迎合了那神魔修行之地的傳說。
秦劍笑著,一路上的擔憂頃刻間化為烏有,台階上所站之人正是秦劍一別三年的故友,洞世老人、方不聞。
方不聞隻是靜靜的看著秦劍和嚴小君,就如同一時間被石化一般,沒有語言,也沒有迎接,他仿佛隻是置身事外的一個看客。
嚴小君看著不可能躍過去的湖麵,冷冷的說了句:“他不來搖船嗎?”
秦劍依舊笑著,向嚴小君說了句:“他不是船夫!”
嚴小君看著此時說起話來都有別樣神采的秦劍,又問:“島上還有船夫嗎?”
秦劍接說:“島上應該隻有他一個人。”
嚴小君不再說話了,秦劍看向方不聞,嚴小君也冷冷的看著方不聞,他知道秦劍一定會過去,盡管他不知秦劍要這樣過去,秦劍不會把自己留在這裏,更不會讓他遊過去。
秦劍想右邊走了幾步,他並非想絕對角度的正對莊門、正對方不聞,但他想要不遊泳過河就隻能來到正對莊門的位置上,因為這裏有一支長不過兩米的竹竿豎立,與對岸那根同樣插著的竹竿互相印證著正門最中心的角度。
秦劍身子已淩空而起,向湖心落去,那根印證直直線角度的竹竿已在他手中,又飄落在他落腳之處,秦劍腳尖輕點,人以借力而起,落向小船上。
嚴小君卻不用學著秦劍的方法過去,竹竿沒有回來,秦劍落在那一葉孤舟上時,孤舟已被一股前衝之力催動,直到岸邊石階下才停住,秦劍把手中竹已放在船上,腳尖一點孤舟,一股力量催動著孤舟向著嚴小君破水而來。
秦劍沒有上台階去,方不聞已不在那裏。
孤舟停下,嚴小君飛身前衝著落在孤舟上,這一葉孤舟仿佛真的輕如柳葉一般,又被衝力左右著向對岸而來。
孤舟在湖麵上搖動著,嚴小君已落在岸上,和笑意滿麵的秦劍一起上了台階。
過了兩座雄偉石獅守護的牌樓,向下去幾道石階,一條石路連接遠去,這裏沒有院牆來防著別人溜進來,這也就沒有了院門。
秦劍和嚴小君往裏走去,兩邊池塘,每一邊都有一道浮橋通向一座素畫彩描的涼亭,再往前去左、右兩排林子有如列隊護衛,守護著正前方一座樓閣。
樓閣看去雕梁畫棟,卻也沒有太過高昂雄偉,方不聞有錢卻也是一筆一筆賺來的,這樣一座高大的樓閣裏已足夠他休息和閑來踱去。
方不聞已在等著,一張桃木仙桌、傲起四角,鹿身濃縮其上,遠眺四方,凹進三寸的桌麵明亮,兩壇蠟封美酒已擺好,幾碟素菜青綠相攜,看著樣子早已備下,隻待遠客到來。
方不聞坐在正麵,秦劍和嚴小君走過來,方不聞已開了一壇酒,醇酒彌香徑直飄來,秦劍的笑容洋溢在臉上越濃,快步便過來,此時已忘了嚴小君在,拉椅子坐在方不聞對麵。
酒對秦劍的誘惑很大,秦劍卻尤其經不得這兩壇酒的誘惑,三年前走時方不聞曾拿出一壇,此酒乃是方不聞父親在兒子成人禮之時一並埋下,這美酒一經存放便象時光停頓了四十餘載,此時方才彌香流露,又見天日。
桌上隻有兩隻玉碗代杯,這也是和酒菜一起備下的,方不聞倒著酒,嘴上緩緩的說著:“那日一別、老夫已等候你三年了。”
方不聞的話沒了下句,秦劍倒是挺意外的,甚至有些懷疑這是那時的方不聞嗎?因為他所相知的方不聞不會說出等他的話,也更不會為他斟酒。
秦劍忘記了回答,因為他也不知說什麽,秦劍看著老人那白發蒼蒼,遠看的仙風道骨、這時卻顯龍鍾之態,酒的魔力已掩蓋了真實,以至於秦劍忽然間看到老人已是蒼老不堪,他覺得老人已被孤獨折磨的無力再承擔歲月的重力,開始懷念人世間的溫情了,他的三年等候讓秦劍生出這樣的感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