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劉善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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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喚看著爹爹的神態,心中害怕難以言表,一時間六神無主,噗通、跪在地上。
徐太心底的怨氣不會因徐金喚跪下而消弭。
徐金喚忙著解釋:“爹爹、他們都是權貴,孩兒隻是和他們一起出入,這種事怎麽就會發生呢,孩兒怎麽能相信就會遇到這樣一個要命的魔鬼。”
徐太緩緩的過來,於心不忍的將淚流滿麵的徐金喚拉起來,又長出口氣,不覺心也軟了,說著:“別哭了,爹也是一時心智難徜,知道你平日裏懂事,這事也怨不得你,是該我徐太有此一劫啊!”
徐金喚聽著爹爹話音顫抖,再看著他那副落寞神情,這眼淚怎能止住。
徐太又輕撫兒子,用衣袖擦了擦他的眼淚,向那邊的捕頭說著:“陳雄、劉善很快就會趕來,我們想想怎麽應付吧,他最疼愛這孫兒,如今這孩子落得個身首異處,他也不會讓我們好過的。”
陳雄緩步過來近前,聲音也有一絲打顫的說著:“大人、恐怕我們要交代的不隻是劉老大人。”
徐太這時才看到陳雄的反常之態,再聽著陳雄這話,不覺的看向唐飛的屍體,又緩緩的轉過頭,麵色更加凝重的衝徐金喚說著:“他是誰?”
徐金喚看著爹爹手指的唐飛,一時都不敢告知。
徐太瞪著徐金喚,再次催促:“說!”
徐太的‘說’字尾音拉的長長的。
徐金喚這才無奈的說著:“他是唐飛,內江唐家,唐老爺子的孫兒。”
徐太聽完徐金喚的話猛然覺著血氣上衝,腳下輕飄,身形晃蕩著,陳雄手疾,衝身上前、探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徐太。
徐金喚也忙起身扶著徐太,兩人將徐太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鬆開手,徐金喚卻不忍鬆開,不住的捋著徐太的胸脯。
片刻、徐太這才緩過來,長長的吐著氣息,稍顯有氣無力的衝徐金喚說著:“你呀!你這是要我們一家的命啊!”
徐太頓了頓才能接下去的說著:“這出城門就是川、蜀之地,蜀中唐門!唐老太爺跺跺腳,我們這漢中都呆跟著顫上一顫,劉善幾句話就能讓我丟官,唐老爺子一聲令下,他能讓我們一門丟命!”
陳雄近前,輕聲說:“大人、我們也不用太悲觀,唐老爺子胸懷若穀,天下皆知!為大義他也許不會遷怒於我們,隻要我們善後之事做的快、做的周全,不留下把柄,也許我們還能度過此劫。”
徐太聽著陳雄這話倒像是看到一線生機,不覺坐起身來,忙說:“陳雄,那我們要快!”
陳雄點著頭,徐太接著又說:“即刻派人去隴南邊地,調回總捕頭、令孤鴻,再派人八百裏加急去通知唐門,還有、即刻畫像懸賞凶手,畫像要快馬加急、同時發往各地,至於賞金,我們自己再另加,一定讓那些武林人聽到數目就能舍命而來!”
陳雄一一應著,徐太緩了緩才又說:“其餘的還有什麽不周全之處,你要盡心做了。”
陳雄忙接說:“大人心思敏捷,隻要這些我們做的足夠快,那就不會再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了,屬下會讓張強和李洞輝護衛唐飛的屍體趕往川內,最好與唐老太爺在路上會麵,這樣他更知道我們對唐家的敬畏和盡心盡力的誠意。”
徐太接說:“好、你這就去辦吧,記住、一定要快!”
陳雄應著,然後轉身出了大堂。
徐太像是躲過一劫般欣慰的看著徐金喚,徐金喚伏在徐太腿上神思遠走。
夕陽歸去,天幕結彩,霞輝送照中沈狂等人已來到南江地界、一座桃園小鎮歇腳,霧山遠處佇立,餘暉下隱現山巒疊嶂,流光映彩中別有意境!
已經入川,路越加難行,馬車前行就呆繞些路徑,所以行進的路程不遠,沈狂也無法讓小蝶棄車騎馬前行,小蝶雖然也曾在朱五爺的嗬護下學過騎馬,可那興致玩兒耍卻不能和真正的騎馬趕路相比,再有小蝶身子虛弱,一路勞累使其未能完全恢複,所以慢上一些也是沈狂的唯一選擇。
幾人在一家留宿行車走馬之人的小客棧裏歇下來,一切安頓妥當,簡單的飯菜吃了一些,不休息前也就一起聊著一些事情。
秦劍等人趕路雖急卻未能進入漢中府,不知何故,城中四門緊閉,城上巡察倍增,一對官差遠去行徑匆忙,看著這些變故,這裏沒有固定的聯絡之處,方不聞也未能得到消息,虎兒便帶著大家一路急趕,就近前往望江小鎮歇下來。
徐太早早在府門口等著,徐金喚受了驚嚇,身子虛弱便染了風寒,已昏昏沉沉無法下床來,這也是徐太為他開脫,免得讓劉善看到遷怒於他。
遠處行車走馬的聲響傳來,漸進、四匹棗紅身形黑鬃散飄的高頭大馬前行開路,後麵兩頂華麗的轎子相隨著,往後便是一駕馬車,不快不慢的跟著。
徐太和兩個官差再往前迎上幾步,恭敬的等在路邊。
不多時,四匹開路駿馬停在徐太這邊,四名帶刀護衛下馬,牽馬路邊也等候著,兩頂華麗的轎子行來、直到門前才停下,徐太回趕幾步追過來,沒等轎夫掀轎簾,他已忙著親自掀開轎簾,一位長須銀染、稍顯富態的老者,探身從轎子中下來,對稍彎著身子的徐太隻是側目盯看,身形已向前走去。
徐太忙著後麵跟上,來到府門前,徐太忙攙扶老者上台階,老者卻是沒好氣的說著:“不用你扶,我還沒老到一無是處呢!”
徐太把那早已折盡的麵子再徹底折了個幹淨,他卻不敢生氣,隻能隨著老者上台階向府中行去,老者充滿怒氣的話中隱含之意也讓徐太心頭打鼓。
老者正是回家鄉安度晚年的劉善,他那話說出口便是告訴徐太,他還可以做的事很多很多!可在徐太聽來,劉善唯一能做的就是動用多年積攢的勢力整垮他。
後麵轎子中的人也跟了上來,劉善的次子、劉啟祥,這也是官運恒通的劉善唯一心病,此子生來智力低下,便未能乘著劉善庇護而在朝為官,隻有仗著劉善的權勢、財力,娶了妻妾,他也算是爭氣,妾身為他生下了劉善視若珍寶般疼愛的劉酌清。
徐太跟著劉善已來到大堂上,劉善沒有看到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孫兒靜靜躺著,再不能陪著他,再不能被他疼愛著、寵愛著。
劉善側身,狠狠的盯著徐太,聲音沉悶的說著:“我的清兒在哪兒?”
徐太慌忙的說著:“老大人、下官不敢讓令孫躺在這裏,他在後堂安睡。”
劉善長出口氣,聽來像是咬著牙蹦出兩個字:“帶路!”
徐太忙應著,稍彎著身形、一側往前走,邊伸手請著,隨著走動,嘴上不時說著:“這邊、老大人走這邊、、、、、、”
劉啟祥和四名護衛隨後跟著。
唐飛和劉酌清雙雙躺在一張大床上,他們的衣服已換過,不再是一身血汙,頭顱也已拚回,有專門入殮死者之人做了一些處理,不至於使得頭顱隨時掉下來,把劉善給嚇死或心疼而死!
劉善的雙腿在發軟,徐太忙著上前扶住。
劉善雙眼盯著大床上孫兒的屍體,即刻便老淚縱橫,官場幾十年,他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和心境,可他看到劉酌清的屍體,還是瞬間展現出了一個普通人的情感,這時已沒有人能再把那個官場呼風喚雨的劉善,和眼前這極致軟弱、老朽不堪的劉善拚在一起。
徐太扶著顫顫巍巍要過去的劉善,慢步挪到了床前。劉善任何以往的自恃已煙消雲散,豆大的淚珠噗噗掉落著,爬上了大床,咫尺相對的俯瞰孫兒、劉酌清,嘴上抖動卻說不出一句話。
後堂中靜悄悄的,沒有了往日丫鬟、家丁往來的吵雜,也沒有了妻妾的嘮叨、爭鋒,但她們依舊在,隻是靜靜的躲著,甚至靜靜的燃上一炷香,為老爺祈求著上天的憐憫,但此時徐太聽不到,他能聽到的隻是劉善間歇的顫聲哭泣,那種哭泣讓劉善害怕中還多了些擔心——劉善隨時因為沒抽上來那一聲悲泣而背過氣去。
良久,劉善的淚還是落著,可神情已清醒許多,呆呆的伏在床上,貼著劉酌清冰冷的臉。
徐太看著劉善已能控製自己,這才敢打擾劉善,輕聲說著:“老大人,還有一事也請老大人指點卑職。”
徐太說完話劉善還是呆著,徐太也不敢再造次,靜靜的在哪兒等著,緩了許久,劉善這才緩緩坐起,這時也方才看到躺在孫兒旁邊的唐飛,不由得看向畢恭畢敬等在哪兒的徐太。
徐太也不失時機,抱著拳、一副祈求之態的說著:“老大人,這賊子凶手太過狠毒了,和令孫一起遇害的還有唐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