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群山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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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平兒探手懷中,等緩緩抽出手、攤開,一個金玉長命鎖已在手中。

    黑子看著柳平兒手中的寶物,他的眼裏有了光澤,那並非是金玉映彩,而是他已眼前生幻——柳平兒緩緩將金玉鎖遞給黑子,笑著說:“你一路太辛苦了,拿著它去換取財富吧!”

    黑子臉上那難以抑製的笑容顯露著。

    柳平兒隻是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金玉長命鎖,這是他唯一之物,從他記事起此物便常掛在胸前,等他長大一些,這金玉長命鎖,金沉、玉涼,自己也就覺得不宜佩掛了,所以後來便在身上隱藏著,倒也很少離身,因為親人都說是此物保平安。

    柳平兒臉上沒有多少變化,可他心神卻在遊去。片刻、柳平兒心神才回轉,輕輕的將金玉長命鎖遞給幻想都已破滅的黑子。

    黑子的臉上興奮之色又浮起。

    柳平兒已說著:“拿它去換些銀錢,前麵的路生死無定,我一個人走,你回去吧!”

    黑子臉上的興奮退去了一些,看著柳平兒未離開金玉長命鎖的雙眼,黑子心中竟然擔心著柳平兒的安危。

    柳平兒雖然嗜殺,可他沒有存著殺自己之心,他完全可以將自己象捏死一隻螞蟻那樣殺死,這護身、保平安的長命鎖何用給了別人。

    黑子不覺說了句:“這是保平安的長命鎖,你要去殺賊!”

    黑子說著話,竟然一時豪邁的將金玉長命鎖遞還給柳平兒。

    柳平兒沒有接,歎了口氣,緩緩說著:“保平安!痛苦中長大、悲慘中離開、血腥中求生,何來平安?卸去它、也許就能扔掉所有揪心的痛,就算無法做到,前麵的路也許可以!”

    柳平兒說著話,眼神中竟淺然的浮現一絲笑意,與那凝結著光澤流轉的淚珠形成強烈的反差,這無法清晰的表露他對生的絕望、對死的期望!柳平兒已牽著馬向前走去。

    黑子捧著金玉長命鎖,看著柳平兒提劍、牽馬,落寞的走向死亡,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早已清楚,向前去是柳平兒的使命,所以他勸說的話隻能咽回肚子裏。

    柳平兒眼神癡癡的邊走邊看著兩百米外林木包裹的鳳凰山。

    鳳凰山生在遙想對望的兩座山峰中心,相比這兩座山峰,他就和俯望地質一樣,形象的成為夫妻攜子中那子山巒,鳳凰山矮小、卻恰在咽喉要地,山上一座前寨坐落,時逢大難臨頭,尚可拒敵於外,讓山後、三麵峭壁掩映,中心坐落的盤龍寨、匪窩!有迎敵集結的時間,亦可為山賊主力借後麵一線天逃遁而爭取時間。

    忽然間、遠望鳳凰山坡上,那圍山覆裹林木中、毀木開辟的林蔭大道間,一隊騎兵奔行而出。

    黑子的眼神已不再呆滯,他知曉這是巡山的山賊騎隊,就在他不覺想要再勸阻柳平兒時,柳平兒已在馬上,雙腿送力,駿馬奔著巡山騎隊奔馳而去。

    黑子不由自主的牽著馬向後退了幾步,柳平兒片刻間已來到山賊騎隊近前。

    鳳凰山這一片區域山賊本就近三百人,遠比官府了解的更多,再加上由二當家黑心鬼、鍾破延和三當家,三眼神判、甄徹帶領而來的瑪瑙寨附近這近六十人的一股山賊,一時間這巡山騎隊怎能完全認識麵前的柳平兒,一騎當先的騎隊頭領已到柳平兒近前,正遇盤問幾句,柳平兒催馬加速而來。

    這名騎隊頭領反應也快速,反手已將馬鞍斜掛的樸刀板在手中,可柳平兒抱著必殺之心,衝馬速度遠比騎隊頭領想象的更快,一抹寒光在他還未將手中樸刀抬起、剁下之時已劃過他的咽喉。

    驚叫聲、呐喊聲響成一片,慘叫聲也隨之而起,柳平兒已身形淩空,落向一名慌亂喊叫中的山賊,人未落下,寒光起處手中輕盈細劍已劃在山賊向上驚望的額頭,一條血痕應劍而顯,鮮血奔流、慘叫哀鳴,柳平兒的身形落下,雙腳踩在慘嚎側倒下去的山賊馬上,雙腳力道之大,馬匹嘶叫中低頭、彎身、前傾撲倒下去,柳平兒身形又淩空躍向近前的一名山賊。

    山賊騎隊也並非受過嚴格的訓練,此刻遇上柳平兒這樣的煞神,慌亂害怕自然無法避免,這瞬息間騎隊頭領已身首異處,前鋒騎首又慘叫著正連人帶馬栽倒,慌亂四散的山賊慘叫連起,四人落馬身亡,剩下三騎分三路聚向一線往林蔭大道奔回去。

    柳平兒已身在第四名倒下的山賊馬上,雙腿用力一夾,馬匹鳴叫著追向林蔭大道。

    黑子這時也不知哪裏來的膽氣,竟上馬也追了過來,

    林蔭大道中又是一聲慘叫響起,悲慘的叫聲穿出林間盤旋上揚,黑子已催馬奔行過來,慘叫聲讓他心頭又是一震,卻也未停下馬匹,一種人類的本能已應用而生——當危險、緊張和興奮、探奇的意念成正比之時,人會在這瞬間無法控製身體,趨於本能自主而行,向前去這是最為自然的反應,盡管這反應隻是短短的瞬間,但理智回歸時,興奮和探奇已完全的前傾。

    黑子催馬奔過柳平兒片刻前戰鬥之地,那悲慘的景象已是觸目驚心,那名騎隊頭領身子砸在馬下,頭顱已滾落幾米外。

    第二名山賊因無法將馬鐙脫離,已被受驚的馬匹掉掛著拖向遠處,草木上血跡尚未凝固。

    第三名山賊咽喉鮮血尚在湧出,人雖雙眼難閉,卻再無法看到陽光、雲朵,或是思念他與他上山之前還在思念之人。

    第四名山賊被馬匹帶著翻落在戰團二十幾米外,想必是用力抬刀抵禦柳平兒淩空斬下的輕盈細劍之故,幾米外翻到、尚在抽動的馬匹頭顱之上還嵌入著單刀,而他則是頸上血流湧動,看去再無生還希望。

    又是一聲慘叫傳來,黑子心神又是一震,馬匹速度慢了一些,不知是害怕或是故意想要稍看清一些幾名山賊的慘狀之故,黑子的駿馬仍然奔入了林蔭大道中。

    一座山寨門牆已出現在林蔭大道盡頭四五十米外。

    遠看寨門,土坯石台分佇兩邊,足有四米高的樹幹藤纏寨門,兩邊依托而立,寨牆分向兩側橫排去百米,皆以林蔭大道砍伐之樹為料,取齊三米有餘。

    驚恐的喊聲從林蔭大道入口處傳來:“救命!”

    緊閉的寨門兩側、高建巨大土坯石台上的瞭望台裏,兩名山賊早已聽到喊叫聲,這時見兩匹馬前後疾奔而來,兩人慌忙中拉弓扣箭,緊張的瞄向已臨近寨門、前逃後追的奔馬。

    僅剩的最後一名山賊,那近乎哭嚎的喊叫讓寨門裏的山賊們生出惻隱之心,也許更是瞭望台裏的哨兵已通報來人隻有一個之故,緊閉的寨門已打開,十幾名山賊已奔出來,單刀都已出鞘、入手。

    這片刻間,那最後一名僥幸的山賊見出來接應的弟兄們隻有十幾個人,心中已沒有停下來與兄弟們拚死迎敵的鬥誌,催馬一絲未停的衝進寨門,柳平兒催馬已奔到,兩支利箭夾著破空風聲迎頭射來。

    駿馬悲鳴,前衝之勢因雙蹄發軟,而變成前傾、翻倒,衝力硬把它帶到門前的十幾名山賊身邊,背上兩支利箭,一支陷入身體中,一支已崩斷把背上的傷口扯開更大,致使駿馬未死之身即刻又彈跳起來,雙蹄側崴的砸向兩名山賊。

    驚叫聲響起,柳平兒身如鬼魅般已從空中翻落,衝身便已來到十幾名慌亂的山賊中間。

    一名山賊已連慘叫都無法發出的栽倒地上,柳平兒的劍又劃向近處的另一名山賊,良莠不齊的山賊中,這名山賊反應還算快速,手中輕便單刀本能的抬起、抵禦柳平兒的輕盈細劍。

    劍擊龍吟之聲響起!山賊猛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輕盈細劍之上湧來,手中抬起的單刀失控的砸落回來。

    慘叫聲驚起卻沒有尾音繼續,斜上抬起抵禦的單刀斜下砍回自己的腿上,悲慘的叫聲剛出口,山賊的咽喉就被輕盈細劍劃過,咽喉噴濺的鮮血已將喊聲力量卸掉。

    柳平兒身形已衝向另一名山賊,利箭‘颼、颼’兩聲射在柳平兒剛剛停身之處。

    幾名緩過神兒來的山賊已成合圍之勢,兩人先行抬刀剁來。

    柳平兒的輕盈細劍已撩起,身形也前衝,一名山賊驚呼中單刀被輕盈細劍彈向空中,一抹寒光一閃即沒,單刀已無力的從空中墜落,他的雙手已捂向咽喉,同時、側麵的剁下來的單刀已落空。

    柳平兒擰身形,人以鬼魅般飄忽而回,那名一刀剁空的山賊再想收刀已不急,這一瞬間連棄刀後退都太遲,驚叫還未出口便見一抹寒光在眼前一閃而逝,瞪大雙眼的山賊看著柳平兒身形從眼前滑走,他卻沒有力氣轉頭再去追蹤,眼前的世界已恍惚、黑暗!山賊倒了下去。

    慘叫聲都已變的奢侈,十幾個山賊片刻間倒下,卻隻有三聲慘叫響起,最後一名山賊已驚恐的大叫著、瘋一般的往山寨裏奔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