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惡神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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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隊前衝開路的兩匹駿馬已在慘嘶聲中一騎驟停、雙蹄騰空。一騎急衝的身軀由於前蹄失力,崴倒、撲落翻滾向前,馬上山賊根本來不及反應,腳蹬未卸,跟著駿馬翻滾,被硬生生砸在馬背下。

    柳平兒瞬間已身形淩空,駿馬滑到腳下。

    又是一聲短促的馬嘶,柳平兒落下的雙腳重重的踩在馬腹上,駿馬腹心受力,四蹄本能的彈起、縮團,背脊下已是奄奄一息的山賊,喉間悶哼也被血雨噴灑阻斷。

    柳平兒身形借著踩下去的重力再度躍起,已衝入騎隊因驟停而慌亂、人仰馬翻的中心之地。慘叫聲隨即響起!驚恐的山賊連逃去的機會都沒有,輕盈細劍寒光過處血雨飛濺,慘叫聲都吝嗇的隻有短促的發泄,驚叫聲也消弭在劍刃掠過處。

    一騎駿馬奔著騎隊的來路折回,柳平兒已在馬上,駿馬原來的主人尚在空中懸停、砸落下來!他雖然看清了柳平兒遊走間自己的同伴象掰玉米般一個個倒下,可他處身外圍卻依然沒能逃脫這厄運,策馬奔逃時背上的一劍卸掉了他全身的力道,就連慘叫的力氣都無從聚起。

    潘玉簫和許環的心在往下沉,一騎奔馬原路絕塵而回,馬上之人渾身血染,已無法分辨容貌,這無論是騎隊生還之人還是凶徒,都預示著危險臨近。

    梁子心小、貪生,卻還是惦記著唯一能庇護自己的兩個人,其中又以姐姐許環為重,此時梁子預感到不詳的拉著許環的手,輕聲顫抖的嘀咕著:“姐、姐,走啊、走!”

    梁子嘴裏嘟囔著,身子在後退。許環的心神已全在奔來駿馬之上,猛然覺著有人拉自己走,這才猛然清醒,側身拉住梁子,剛要為梁子膽小懦弱的勁兒而說道他幾句,看著梁子一臉恐懼,這才消去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許環忙小聲說著:“梁子、有姐和你姐夫在呢,你先上樓去。”

    梁子呆呆的望著許環,在姐姐視線望向前方之際,他的眼神忽然消去了那久已困擾的憨傻之態,變的犀利有光,卻也再無法離開轉眼間已到幾十米外的奔馬,就在這瞬間,一聲號令已發出:“放!”

    高亢鏗鏘的一個放字出口,幾十支滿弦利箭破空而來,銳嘯聲聽來就像空間幕布被刺啦聲撕扯開一樣。

    柳平兒雙掌推在馬背上,借一推之力消去前衝慣力,探手抓住前衝之勢未解分毫、依舊奔去的駿馬長尾,身形隱在馬後雙腳騰空的被向前帶去。

    駿馬慘嘶,前驅衝倒,十幾隻利箭已布滿長臉和馬頸,柳平兒身形以從馬後顯現,淩空飛射而來。

    潘玉簫手中金龍鐧已提起,衝身迎向淩空落下的柳平兒。

    許環腰間柄鑲綠玉的精美柳葉刀也錚然出鞘,飛躍身形間嘴上急喊:“梁子、去大寨通報。”

    許環話落人以飄身潘玉簫一側。

    梁子當然知道許環這句去大寨通報說的不合時宜、沒有來由,來人雖狀似地獄索命的厲鬼,可他是否能擋得住此時聚齊至少有一百幾十人的山賊大軍,何況還有兩名高手。

    梁子沒有聽從許環的吩咐,他沒有像眾山賊那樣,刀、劍、斧、鉤出鞘時錚然聲響連成一片,已然呈內弧形陣勢圍向柳平兒,而是不進不退的釘在那裏。

    柳平兒異常沉靜的看著山賊圍攏,自己背離核心戰團。

    潘玉簫雖然依仗對手中金龍鐧的信任和厚重所給與的踏實感,看著麵前這渾身浴血、沉靜冰冷的凶徒,可他心底還是不由得升起一絲恐懼,猶如眾山賊已蒸發,隻有自己獨自麵對柳平兒一般。

    潘玉簫無法再沉默,給自己稍卸去一些壓抑的大聲說著:“你是誰?闖我盤龍寨、殺我兄弟們,有如此大恨嗎?”

    柳平兒沒有回應,眼神凝聚寒光,像利刃一樣盯著潘玉簫。

    許環以下意識側步與潘玉簫站在一處,看著靜默的柳平兒,正欲說什麽,身後幾名站位靠前些的山賊中,已有一人提刀越過潘玉簫衝向柳平兒,怒目火起的吼叫著:“是玉堂的馬,我剁了你!”

    山賊話還未落、人以衝到,怒火衝的雙眼泛紅,力道提的青筋暴露,手中斬馬刀帶著嘯風便剁下來。

    柳平兒眼神冰冷麻木,身形側閃,山賊的斬馬刀收勢不住直剁進夯土硬地中,震得自己虎口都麻木。

    山賊這一刀的力道足可以開山裂石,可柳平兒卻不是磐石,待山賊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時,柳平兒的輕盈細劍已從他側麵腋窩下穿入。

    山賊憋著拔刀的力氣已化作嚎叫,雙手隨著身子離開刀柄,諾大的身軀被柳平兒挑在空中,隨著一股力道、衝勁,身形飛向吼叫而來的潘玉簫。

    潘玉簫已沒有了剛才的沉靜,柳平兒的冰冷嗜殺已將他心中僥幸言和的幻想衝擊的支離破碎,他的怒吼也帶起了天地動容的回應,那些圍攻過來的、尚且從三麵各處聞訊聚來的山賊、一時間喊的吼聲震天、連綿不絕:“剁了他、、、、、、宰了他!”

    柳平兒冷哼著,淩空落下之時、手中輕盈細劍也斬下來,身先士卒、一人當先的潘玉簫,吼叫聲中不失先機的撩天一鐧已被斬落的下墜、砸進夯土硬地中。

    潘玉簫雖說是頭領,卻也沒有真的曆練過一場大戰,此即自己引以為傲的神力和足可以命相托的金龍鐧,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潰,他的害怕、驚愕,卻讓他在這命運轉瞬得、失之際,一時間心神竟有些恍惚。

    柳平兒已落下,稍微彈起的輕盈細劍,收勢、沉力,瞬間又劃向仿佛已棄生命於不顧的潘玉簫。

    錚然聲響,一柄柳葉刀也斬入夯土硬地中,輕盈細劍沒有飲血而歸,潘玉簫的身子已被一隻芊芊玉手扯在一邊,連同因害怕、緊張被十指扣得生硬的金龍鐧也破土而出,拖拽去,柳葉刀卻棄如敝履。

    許環心跳加速的拉著潘玉簫的手臂,眾山賊已從她們麵前掠過,柳平兒再退,淹沒在山賊群中,淒厲的慘嚎聲也隨即響起。

    潘玉簫如同大夢方醒般晃了晃腦袋,迷失的神智被晃了回來,神情驚懼的看著及時救下自己一命的許環,嘴唇抖動著想要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山賊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將他的心神又帶向戰團。

    許環邁步、探身將柳葉刀從硬地中抽出,潘玉簫已過來,兩人相視一眼,雙雙向前奔入戰團中。

    柳平兒輕盈細劍猶如柔軟、輕靈的毒蛇,身形宛如一葉風柳,人、劍極其詭異的穿行在山賊群圍間,血雨飛濺、慘嚎淒厲、吼叫狂躁、卻沒有人因傷痛而哀嚎,輕盈細劍吻痕過處山賊隻有倒下,那最後一眼看到人世間的事物隻是紛遝、雜亂的腳步,那些朝夕相處、恍惚過往的身影都隨著天空一起變的模糊,最後天幕扯下,一切歸於無知。

    潘玉簫看著平日裏一同歡笑的兄弟們一個個慘叫、悶哼著倒下,他的害怕已被怒火洗禮,升華成了狂怒的力量,吼聲中金龍鐧倒提,躍身衝向柳平兒,許環雖說是女子,但與傾慕、敬重自己的這群兄弟們相處多年,也自有了漢子的血性,此時血氣衝湧間,一聲嬌吼、提刀與潘玉簫相隨前去。

    四麵各處聞聽號角響徹、召喚的山賊還在不斷的聚來,在遠處稍停、觀望一時的山賊也都開始往這邊聚攏,沒有千軍萬馬的官家,隻是一個戰團中圍困的鬥獸,他們相信人多的力量,提刀、拔劍的勇氣也就油然而生。

    山賊的戰團越聚越大,中心倒下的屍體已布滿一層,柳平兒被鎖在中心,渾身沐浴別人的鮮血,冰冷、麻木的擰動著身軀,潘玉簫越過兩名山賊身前,金龍鐧順勢砸向剛挑破一個山賊咽喉的柳平兒。

    年輕的山賊倒下,因繃緊神經、聚力而發出的悶哼來的很短促,手中尚未摔落的樸刀還是不死心的橫削剛剛能探到的柳平兒左腳。

    柳平兒滑步、擰動身形,山賊最後憋著微弱力量的削斬落空,側頭看著眼前腳步紛雜錯亂,手中的刀還在左右晃動著,最後的不甘心也隨著力量泄盡而淡去。

    潘玉簫金龍鐧落空,許環的柳葉刀在柳平兒側身閃避之地悄無聲息的斬來。

    柳平兒身形剛頓住,又腳尖生力、躍向一側,一名圍在近前的山賊見柳平兒連連避開潘玉簫和許環的雙雙攻殺過來,順勢橫刀腰斬柳平兒,力量之大,牙都咬的吱聲可聞、頸項處青筋暴露的泛紫。

    刀鋒呼嘯,柳平兒身形躍起、前傾,大刀掠過腳下時,柳平兒的輕盈細劍也同時點在山賊的額頭,如點在棉花上一般,深深陷進去。

    柳平兒人隨劍勢,山賊仰倒、柳平兒落身,腳尖踏地便再次向前衝去,身前一名山賊慘叫,剛提起來的短刀還在空中舉著,柳平兒的劍已穿入他胸前,貫通而出,他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撞、離地倒飛出去,後麵圍上來的山賊驚呼躲避,隻有一人被撞上,胸前發悶、血氣湧動的後仰倒下。

    潘玉簫的金龍鐧再次揮起,許環的柳葉刀也從另一側刺來,兩人此時的心思隻是簡單的把柳平兒砸死或是刺死,那身形被這**驅使著也就跟近快速,不讓柳平兒逃出攻殺範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