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他終於來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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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頭一喜,趕緊說道,“周燕西,你看,有人找你!說不定,就是你約定好給你送食物來的人怕我們餓死給我們送糧來了!”我掩不住笑意,全靠這個恰到好處的鈴聲,可以分散周燕西的注意力。

    如若他死死追究,我的想法肯定難逃他法眼。

    和我相處下來,我發現他無論何時,都是成竹在胸,氣定神閑的。哪怕是他肉體上因為傷痛不由自主有難以自製的反應,但他精神上是從來不著急的。

    我們兩個對峙,我氣場上就輸了。我被囚禁的時日,真的好像是他隨心所欲的一場遊戲。自他傷後,我一直在思考,他真的會因為我親他耳朵抵達小高、潮而被我傷到?

    “絕不會是送糧的人。”他冷颼颼的話拉回我的神智,“是你的救星。”

    “你……”我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在養傷,幾乎沒出過門。我和他也算寸步不離,可他,好似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很多事。莫非,是在我睡著的時候?

    他暈倒那晚我被他拽著跪在地板上睡著,之後我應他要求都是睡在床尾的沙發上。

    即便我和他“朝夕相對”,我對他還是害怕,還是不解。我與他,始終有雲泥之別。

    “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敢來這島上。”周燕西語氣涼薄,“怎麽,你的救星來了,不去開門?”

    我遲疑,緩慢用右手食指指向左胸口,“你真的讓我去開門?”

    “你不想去?”他反問我。他斜睨我時,眸色愈深,猶如深海,難以見底。

    “去,我去。”我吞咽口水,故作鎮靜,“說不定,真的是送食物來的。周燕西,再沒有補給,明天早上我就沒東西做。你和我,都會餓死的……”

    周燕西的目光,好似把我看穿。

    一陣腿軟,我將手搭在門上,扳動門,“我去了。”

    自我聽到陸明鏡喊我,我一直都在等他。接連的無波無瀾,讓我不得不保持心態平和,以免大起大落。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我更願意相信那是周燕西的人,是周燕西為了摧毀我信念的一場惡作劇。

    我從來知道,可以演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的周燕西,演技爐火純青,不是我可比擬的。

    在走樓梯時,我調整呼吸,走穩每一步。

    雖然我讓自己千萬別抱希望,但周燕西刻意在樓上提及陸明鏡,確實影響了我。讓我,在強製壓抑希望的同時,心中某地卻蹦出小小的期許。

    走到門口,我看著雕花的門背,我無聲詢問門外存在的那個人:陸明鏡,真的會是你嗎?

    莫名的電流淌過全身,我連開門的動作都無法流暢。好容易打開門,我與門外凜若玉山的男人對視。

    那個人,為什麽和我夢裏的陸明鏡長得一模一樣?

    正當時,巨大的浪潮將我吞噬。我的手猶如觸電般放開門,整個人下意識後退。我連連搖頭,“你不是陸明鏡……你肯定不是陸明鏡……不是……你是周燕西的誰,為什麽要整容成陸明鏡?為什麽?你就是要這樣毀了我嗎?!為什麽……”

    我的情緒起起伏伏,瀕臨崩潰。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暗潮洶湧,緊隨我的步子逼近我。他的神色,遠遠複雜過久別重逢的歡喜。他並沒有開口,眼神、舉止情態卻傳遞了千言萬語。

    撞到拐角處的花瓶,我痛得齜牙咧嘴,不得不靠在旁邊的牆上。我打量那個已經停下腳步與我保持半米距離的人,手放在後背,抓撓身上輕薄的毛衣。

    直覺告訴我,他是我朝思暮念的陸明鏡。

    但理智又提醒我,周燕西不擇手段,連自己都偽裝成別人。麵前的人,極可能是周燕西培養的棋子,這不過是為了徹底摧毀我的一場遊戲。

    倘若不是,周燕西為何不管不顧?他確實在休養,可他的傷已經沒有那麽可怖,他絕對可以做些什麽阻止我下樓,阻止我離開?他親手謀劃這一切,關鍵時刻,他有什麽理由聽之任之?

    兩相對視,他眼中情深似海,讓我想要撲上去擁抱他。但我沒有,我怕一切都是一場夢。對啊,也可能,是我太想陸明鏡來救我,然後我就出現了幻覺。

    自從遇到周燕西,我就是潛伏的精神病患者了吧。

    “長樂,是我。”終究,他低沉的話語打破了我們交纏的目光,暗流湧動的沉默。

    久違的“長樂”。我的朋友,幾乎都喊我“長樂”以示親昵。

    唯有陸明鏡,可以喊到我,渾身酥軟。

    許久未曾體會過,怦然心動了。就在他開口的瞬間,我拋開所有的懷疑、猜測,猛地撲到他胸膛,踮起腳尖擁抱他,“陸明鏡,陸明鏡!你來了!你終於來找我了。”

    他的雙手旋即托住我的後腰,牢牢抱住我,“長樂,我知道我會等到你。”

    這一句話,未必是演講者那樣本身有技巧感覺有豐沛的情感,甚至聽來是平靜的。但就這句滿是堅定的話,逼出了我洶湧的淚水,劈裏啪啦,淚珠源源不斷砸在地麵上。

    在我告知他之前,他不願承認我死,不願意舉辦我的葬禮,跟孩子們一起等我回家,那是多麽地情深。他一定是無法失去我,如此一想,我甚至都不敢比陸明鏡早死。

    如果可以,我希望再過漫長的幾十年,他比我先死。失去摯愛的痛,下次由我來受。

    “陸明鏡……”我喊他,語調綿長,情思萬千。

    他收緊懷抱,“長樂,長樂,長樂。”

    迫切的,層層遞進的三聲呼喊,這還不是陸明鏡嗎?便縱旁人可以整出他的模樣,學到他的言行,卻無法複製他的氣質。細微的,近乎本能的東西,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學到的。

    紮紮實實在陸明鏡的懷裏,鼻尖是他熟悉的清冽的味道,我深信不疑他是陸明鏡。我將臉埋在他頸窩,輕蹭,“陸明鏡,我好想你。”

    我出過差,他也有過事。我們曾經分開過,以後也會因為公事分開。但這次,我們隔著死亡與絕望,因此,這一度讓我以為是夢境的重逢,才顯得比稀世珍寶更為珍貴。

    “別再逗留了,我們回家吧。”陸明鏡突然從繾綣中抽身而出,沉著許諾,“長樂,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受罪了。”

    他的話,有如驚雷劈到我的腦海,我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我還是周燕西的籠中鳥。

    退出他的懷抱,我雙手拽住他的右手手腕,生怕他是會消失的幻影。他的右手反握住我的手,給我安定之力。

    陸明鏡能給我現世安穩之感,是他獨特的能力。

    “想走,都不跟我告別嗎,我親愛的長樂?”並不意外,周燕西終究出聲了。

    我跟驚弓之鳥似的,望向聲源。周燕西難得穿好衣服,黑色襯衣和同色休閑褲。他很高,身材不錯,衣架子,穿什麽都很有氣勢。他又斜倚樓梯旋轉處的俯首,有種睥睨天下的姿態。

    他這副模樣,一點不像被我照顧很久的傷患。

    “誰是你親愛的長樂,你囚禁我了我!我為什麽要跟你告白!”比之他的雲淡風輕,我顯得很激動,抓住陸明鏡手腕的手,用力同時增加。

    陸明鏡的左手伸過來,拿開我死死拽住他右手的兩隻手。此刻我毫無反擊之力,軟綿綿的任他擺布。他的右手重獲自由後,搭在我腰側,將我攏進臂彎,給我庇佑。

    他的重量稍稍傳遞到我的肩膀,我感覺到我存在著,感覺一切都是真的——陸明鏡真的來了。

    “周燕西,”陸明鏡與周燕西對峙,“你囚禁長樂的作法,並不光明正大。是我一時失誤,讓你得逞。既然你讓我發現了長樂,我就不會再放手。今天你若願意化幹戈為玉帛,就不要阻止我帶走長樂。你想兩敗俱傷,我拚盡全力,也要帶走長樂。”

    周燕西手搭在扶手上,緩緩走下樓梯。

    “是嗎?”他的語氣輕蔑,冷然,“你想要帶走的長樂,日日夜夜陪在我身邊,你真的還想帶走?”

    “周燕西,你不要血口噴人!”我的肩膀克製不住地抖動,要不是陸明鏡抱著我,我可能就會衝上去。

    我好心好意照顧他,陪在他身邊,他反過來卻要這麽汙蔑我?就算實質上他沒能和我發生關係,也要把我逼成人格分裂?和他一樣?

    “長樂,別管他,我們走。”陸明鏡的手死死扣住我的腰肢,用的力是想帶我偏轉。

    我腦子裏現在好像有一團被貓兒拖來拽去的毛線,亂糟糟的。但如今,我不是孤軍奮戰了。陸明鏡站在我身邊,甚至可以為我頂住將要塌下來的天。由是,我不再多想,靠著陸明鏡,跟著他的步伐走。

    沒走幾步,周燕西的話語陰魂不散:“陸明鏡,怎麽,你頭上都這麽綠了,還若無其事?是啊,長樂沒死,長樂天天躺在我床上,倚在我懷裏呢。她流產了,正好每天陪我睡。不不不,不是每天。在這裏,時間不重要,想要都可以。要不是我知道你近幾天會來,我不會讓她穿上衣服的。陸明鏡,你的女人,快被我玩爛了,你還要帶回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