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心已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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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劇院出來,一時半會兒交通有些混亂,打不到車我就幹脆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狄瑾佑坐在了我身邊說:“桃子,從莫斯科回去之後,讓我來幫你。”

    我也沒過大腦的就直接來了一句:“然後讓我很感激你,幫助你去做你上次要求的那件事麽?”

    他很嚴肅的看著我說:“我和你之間不存在交換。”

    我懟他:“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分明就是交換。”

    “不管你怎麽想,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他真的很真誠,真誠的讓我差點就想相信他,可他是狄瑾佑啊,東郭先生沒有被狼吃掉不代表下一次見到狼還會繼續犯傻。我微笑的看著他,他很認真的望著我,就像他要幫我整治唐明一樣,這一次他又提出要保護我,我要不要再利用他一次?這樣做我豈不是真的成渣了。

    我不能。

    “走吧,今天謝謝你提醒我了。”我聲音很輕,輕的我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觀眾散的差不多了,空閑的出租車也多起來,我走到上次他帶我打車的位置,抬手招了一輛,狄瑾佑落寞的跟在我身後,上車後除了報目的地,他沒有再和司機多說一句話。

    我又一次失眠了。

    說來好笑,目前我的生活中能夠支撐我全部自信的就是工作,如今就連工作都開始給我到處使絆子了。不管狄瑾佑說的是不是真的,司穆和張圓我已經不想繼續再跟下去,馬雲雲那裏我回去之後隨機應變,搞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麽再決定也不遲。

    我不想再在這裏多呆一天,給米勒打了電話,他幫助我更改了航班時間,我要提前回國了。

    本不想和狄瑾佑道別,但畢竟他在這裏助我許多,我走之前去敲了他房間的門,道別的話還是親口說比較禮貌。

    隻是我沒想到,我在房間裏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他估計沒想到會是我來。他身後的女人一臉笑容的掛在他手臂上,探出一個腦袋看著我,接著她皺著眉頭繞到了狄瑾佑麵前,特別囂張的望著我說:“我在哪兒見過你。”

    她自然是見過我的,她那個小三聯盟之前跟蹤著我們事務所拍了那麽多照片,裏麵一定是有我的。

    我已經不想知道瓊瑤妹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了,也不想知道狄瑾佑和她在屋子裏做什麽,更不想知道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是假戲真做還是什麽,她一臉嬌羞的樣子讓我無法直視,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不想讓她繼續對我進行人像辨認。本來想說的道別的話也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我轉身就走,狄瑾佑沒有說話,倒是她在我身後叫了一聲:“你是不是唐明的前妻!”

    她這樣稱呼我說明她沒認出我是她們敵對的鬥三事務所的人,那說明之前我還沒有完全暴露,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我沒有停住腳步,毅然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沒有跟過來,我不知道是不是狄瑾佑攔住了她,不重要了。

    說起來,狄瑾佑是因為我去接觸瓊瑤妹的,可如今看起來,男人果然是管不住自己心的。常常在愛情的路上迷失,狄瑾佑目前可能也處於丟失狀態吧。

    罷了,我自當無意做了一回紅娘。

    帶著行李去機場的一路上我都在想著狄瑾佑以前和我說過的很多話,他說過我是唯一一個和他上過床的女人,還說他不習慣和那些女人過夜……想我之前確實因為他這樣給我下的定論覺得自己對於他特殊過,如今看來他這些話的真實性也有待考證。

    腦子亂,這種時候我揪這些沒意義,雖然我內心有一股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但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調節好。

    十個小時,飛機起飛時又一次經曆了巨大的顛簸,我坐的筆直,雙手緊緊抓著扶手。嘴唇都快被我自己咬破了,身邊的旅客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人理會我,和來的時候不同,回去的飛機是國內的航空公司,不存在溝通障礙。

    我就這樣捂著毯子強迫自己入睡,雖然整整一路我根本就沒有睡著。

    米勒來接的我,臉色不太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他告訴我從莫斯科回來又不停的拉肚子,應該是最近真的太累了,等忙過這陣子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陪陪我。

    雖然這些糟心的事很多,但有一件事讓我覺得開心,米勒的爸終於不再拗著,同意我們訂婚了,訂婚宴在米勒媽名下的一家會所,兩周之後。

    煩惱總是突如其來,其實開心的事情也一樣。

    要說最緊張的不是我,反而是我父母,這讓我覺得很心疼,我媽從知道時間之後就坐立不安,聽我爸說她晚上在家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來,最後覺得不好又嚷嚷著要出去逛街。

    其實我現在也沒什麽錢,又不想父母穿的太平常,就在我糾結的時候,米勒提出要帶我爸媽去訂做衣服的提議。

    我是從心裏感激他的,他總是不必我說任何事,他就已經提前幫我想到了,自從莫斯科這次事情之後,我好像依賴米勒了許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會不由自主的想和他商量,他每天在做什麽,我也特別希望知道。

    這種變化會讓我有一些小緊張,但更多的是高興,至少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冷冰冰,隻是對待感情太過慢熱,慢熱總也還是會熱的。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一周就過去了。米勒給我爸媽訂的衣服不算很昂貴,平常人家咬咬牙也能負擔的起,但看起來正式又大方,偏中式的衣服,紅色是點綴色,很適合訂婚宴這樣的場合。

    我媽現在對米勒的讚譽越來越高了,還沒怎樣幾乎都已經?認他是女婿了,我爸雖然反映比較慢,但總體來說也還是很滿意的,他就是這樣的爸爸,隻要女兒開心了,他就高興。

    我的裙子本來也是米勒要去訂的,但魯寧已經先一步下手,直接給我送貨上門了,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的手,衣服和設計師一起來的,整條裙子都裝飾著純手工製作的蕾絲花紋,一條非常顯身材的緊身魚尾裙,純白色,抹胸款。

    尺碼沒怎麽改動,設計師當場就完成了局部修正,高跟鞋也是配好的。造型師魯寧都已經聯係好了,我才知道她訂婚的全套服務她當時都訂了雙份,一份就是給我備著的。

    原本有些不順心的生活被這些驚喜和感動充斥著,我本來很緊張的心情也終於得到了平複,離婚快兩年,我沒想到自己又要嫁出去了。就好像本應該選擇的路中間走了一段叉路,不過好在沒有影響最終的結果。

    可我也沒想到,一切都接近完美夢幻的時候,突然醒來會有多麽的殘忍。

    魯寧孕期反應還是很大,但訂婚當天她還是將自己塞進好看的裙子裏來了我家,區別隻是沒有穿她最愛的高跟鞋,她說這樣關鍵的時刻,她是一定要陪在我身邊的。

    我坐在沙發上等著我爸媽著裝完畢,心從早上就跳的特別厲害。

    “緊張吧,是不是理解我那時候的感覺了?”魯寧坐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我點點頭對她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想哭。”

    “訂婚而已,哭什麽,哭了妝就花了,不許哭。”魯寧嘴上說歸說,還是將我肩膀摟住,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來接我們的車到了樓下,我響了,米勒要在會場提前接待客人。所以沒有親自過來,我和我爸媽坐上車,屈瑾天也開車帶著魯寧跟著我們,我們兩家都沒有什麽特殊的風俗,確切的說,這些東西我和米勒都決定能省就省了。

    今天也是我父母和他父母的第一次見麵,雖然有些別扭,按理說應該提前見麵聊聊,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也省了。

    我媽其實也是個挺能撐場的女人,自強自信,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也有些慌了神,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在心裏安慰著自己,但這種緊張真的不是說安慰就能安慰了的。

    我也和魯寧一起參加過這樣的場合,可我作為女主角,還是第一次。米勒家會請來多少有頭有臉的人,他們對我家會不會露出鄙夷的表情,我全部都不知道,我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的勇敢,對前方一無所知,還是勇敢上路。

    訂婚宴的現場並沒有魯寧訂婚時那麽奢華,但白色和淺藍色主題是我和米勒一起訂的,其實一切用度我都沒有操心,基本都是婚慶公司一手操辦的,隻要米勒點頭,那我就點頭。

    曾經一直都很懼怕豪門的我,沒想到二婚的時候還是走進了這樣的生活。

    讓我意外的是,米勒並沒有在會所門口等我,本來都是說好的,他會等著我,這是出了什麽差錯麽?

    會場裏有很多人,婚慶公司的人將我父母帶去了主座上,這也是之前我們就打好招呼的,他們照顧的很周到,怕我爸媽不適應,有專門的人陪著。

    我看到了米勒的父母,他們就坐在我爸媽身邊,雖然並沒有特別熱情,但也還是有禮的互相打了招呼,他們四人穿的衣服感覺風格很像,兩位媽媽都很有氣質,兩位爸爸也沒有因為年齡而影響風度,挺和諧的。

    我本來緊張的心放鬆了許多。

    我得找到米勒,打他電話卻一直都不接,問工作人員也說早上見了一麵就再沒看到,魯寧畢竟雙身子,我安頓她坐下來之後就自己去找米勒,他買給我的車在停車場,可是哪裏都找不到他的人。

    我本來都已經緩解的緊張變成了怕,我站在休息室門口看著會所內部的情況,大人們彼此攀談著,音樂舒緩美好,但距離訂婚宴開始的時間隻剩下五分鍾了,男主角還是沒有出現。

    米勒的電話一直通著,可卻沒有人接。

    “潘小姐,訂婚宴就要開始了,米先生一直都聯係不到。”負責訂婚事宜的經理來找了我,我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焦灼。

    我沒想到狄瑾佑會來,他在門口遇到我,我是不想他進去的,可他居然是跟著一個歲數挺大的女人一起來的,那女人有邀請函。

    我現在也沒心情阻止他,他跟著進去之後不久就又出來了,顯然看出來我的狀況不太正常。

    “發生什麽情況了?”他問。

    我心裏本來就像紮滿了仙人掌一樣,聽到任何話都覺得很針對我,幾乎是發神經一樣的對他說:“你要進去就進去,我的事不要你管!”

    狄瑾佑無故受了刺,眼神很擔憂,但還是離開了。

    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米勒還是沒有出現,我站在門口不停的打著電話,米勒的媽媽出來了。她並沒有直接和我說話,而是問了經理:“怎麽回事。”

    一直陪在我身邊的經理說:“我同事們都在找米先生,可他不知去向了。”

    “什麽叫不知去向?”米勒媽媽還是那種很傲慢的樣子,我這會兒心裏亂的厲害,腦子裏甚至萌生出是不是她故意的,讓她兒子不能出現,然後來這兒陪著我演戲?

    仔細想又不可能,她如果不同意,沒必要非要等到現在才不同意。

    “他給你打電話了麽?”米勒媽問我,到現在她都不肯叫我的名字。

    我其實也懶得理她,隻是她沒禮貌我不能失了禮貌,搖搖頭說:“沒有。”

    “各位來賓……”聽到裏麵的聲音,我突然一激靈。米勒說話了,我和他媽媽同時回身往會場走,因為米勒說話大家也都安靜了下來,看著他拿著?克風慢慢的走上準備好的舞台。

    米勒今天真的很帥氣,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次都帥氣,他頭發不再鬆散而是很正式的梳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白淨的皮膚,直挺的鼻梁,還有不管什麽時候都微微上翹著的唇角。

    他身上的西裝顏色是我挑的,淺銀色配天藍色領結,一切都是完美的。

    隻是現在的畫麵我不懂,他一個人站在舞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大家,又說了一句:“各位來賓……”

    我心在跳,魯寧走到了我這邊,詢問經理是怎麽回事,經理也很納悶的搖頭說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把他的?克風關了。”我嘴唇哆嗦的念了一句,經理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大家都安靜的看著米勒。

    他並沒有看向我,他理應看向我,幸福的對我笑,告訴大家那就是我美麗的未婚妻。

    他微垂眼瞼,很輕但是很清楚的說:“今天可能要對不住大家了。”

    “把他的?克風關了。”我又重複了一遍,經理這才明白。要去找調音師,米勒卻已經將最致命的那句話說出來了:“我和潘桃女士的訂婚宴取消。”

    “把他的?克風關了!!”我發瘋一樣的喊了一句,不用?克風所有人還是聽到了我的聲音,米勒這才緩緩看向我,他眼神裏分明全是難過,還有悲傷。

    我朝著他走過去,他就站在原地等著我,一直等我走到他身邊,抬頭看著他,他終於是向後推了一步,低下了頭。

    “為什麽?”我問他,他不說話。

    “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忍著眼眶裏的眼淚不要掉下來,米勒躲避著我,就這樣被我一直逼到了舞台的邊緣,他才終於看向我說了一句:“桃子,我們不能結婚。”

    “為什麽!”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近乎嘶吼的聲音,甚至嚇到了我自己。

    米勒從我身邊離開,對經理說了什麽,他又重新打開了?克風的聲音。

    “大家都知道,我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喜歡著一個女孩兒。”米勒站在我身後,許久後,他的聲音從我身邊的音響裏傳過來。砸在我的腦神經上。

    “我追過她很多次,求婚過很多次,失敗了很多次。”

    我腦子嗡嗡響,我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了,可我還是不敢往那個方向想,我還在想米勒不過是和我開玩笑呢,他很快就會突然笑起來,抱住我對我說,我和你開個玩笑呢!

    隻是,他繼續說著:“所以很抱歉的告訴大家,今天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我不會娶這個女孩兒,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兒。”

    鬧劇,玩笑,都變成了真的。

    我甚至不敢轉身看他,隻能聽著音響裏的聲音。

    “我所求的一切,隻是給自己所有的努力求一個結果,她終於答應了,我總算……沒有失了麵子。”

    “你說謊!”我回頭,不知道誰給我的勇氣,去搶米勒手裏的?克風,他看到我撲過來沒有躲,任由我在他手背上狠狠的撓了一道,?克風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扯著米勒的衣服,像個瘋子一樣的問他:“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

    “潘桃,人活在世……不就是為了個麵子。”他說最後這句話時,真的哽咽了,我不信,我不信他會這樣對我,我不肯鬆手,米勒的媽媽已經到了我身邊,拽開了我。很嫌棄的看著我說:“瘋瘋癲癲成什麽樣子!”

    “你幹什麽!你推我女兒幹什麽!”我媽也撲了過來,要推米勒的媽媽,眼看著要徹底混亂的時候,工作人員將他們拉開了。

    我就看著米勒,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的眼睛。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或者在和我開玩笑的,之前的那麽多點點滴滴,怎麽可能他一句話就徹底否了,我不相信!

    我想去米勒身邊,他卻故意躲著我,我盡力朝著他去,他媽和我媽卻已經快要打起來了。

    周圍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了,我隻要一個交代,一個答複,就算是如他所說,也堂堂正正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不能這樣逃避,不能就這樣給我一個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答案。

    魯寧在我身邊不停的叫我,我本是想向前走的,卻隻感覺身體不停的向後仰,越來越站不住,我看到了狄瑾佑,他跳上台來衝向米勒直接給了他臉上一拳,然後就亂成了一片。

    米勒的話不停的放大,在我耳朵邊響,一遍又一遍……

    我追過她很多次,求婚過很多次,失敗了太多次。

    今天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我不會娶這個女孩兒,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兒。

    潘桃,人活在世……不就是為了個麵子。

    這不是真的,你明明告訴我,活在這個世上,我是其中一個最完美的理由?現在你說的這些,是在逗我?

    我不信……

    我被退婚了。當著我和他眾多親友的麵,字字句句不留情麵。

    我成了一個離過婚,沒姿色,沒人品,沒人要還妄想攀高枝的女人。

    而且,讓眾人心中拍手叫好的是,這個女人還被退婚了,被狠狠痛擊了一把。

    我倒在了本應該接受祝福的舞台上,到最後都沒能給我剛剛開啟的心一個交代,我是自己醒過來的,在我麵前是依舊在不停爭鬥的兩個男人,我挑選的淺銀色西裝上全都是血,那個喜歡穿?衣的男人嘴角也掛著血絲。

    他們還在打。甚至沒有人敢去拉架,狄瑾佑一拳一句你怎麽能這麽對她!米勒招架不住還一次手伴著一句你以為你是誰……

    我的訂婚宴,我本以為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幸福時刻的訂婚宴,就這樣混雜在了一片血腥中,我來之前是那麽害怕有任何人有鄙夷的表情啊,可現在看起來周圍所有的人都對我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本來作為訂婚賓客禮的紅酒摔碎了,染髒了舞台,有碎玻璃躺在紅酒的殘留中,我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高跟鞋不見了,我光著腳朝著他們走去,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在刀尖上舞蹈的感覺。

    玻璃紮進腳心疼,可還是沒有我的心疼。

    我終於鼓足勇氣站在還在纏鬥的兩個男人麵前時,裙子的拖尾已經被血染紅了。

    很多人叫了我的名字,魯寧可能也因為我動了胎氣,我看到屈瑾天扶著她,將她強行帶走了。狄瑾佑對我伸出了手,我打開了,米勒眼中分明是有難過的,可他還是將差點伸向我的手收了回去。

    “我就問你一句,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米勒,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我很佩服自己,這種時候還能這般冷靜的說話。周圍沒有人說話了,他們也在等著聽最終的答複。

    米勒低著頭,許久後從喉嚨口破碎的泛出一聲,嗯。

    “覺得恨我就直說啊,何必呢。”我說到這裏笑了,為什麽還能笑出來,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刻,潘桃的心老了。

    我緩緩轉身,甚至能聽到脖頸骨骼的哢啦聲,我像是沒有靈魂的屍體,看著所有的人說:“各位叔叔阿姨。朋友們,米勒說的對,他追過我很久很久了,我一直都裝清高,不肯答應他,甚至以前還結過婚,結果因為我自己出軌,被老公趕出了家門,所以米勒不娶我是對的。”

    “早在很多年前,這位阿姨就對我說過,就算我有一天成了鳳凰,米家也一定不是準備給我的梧桐枝,我高攀了,對不起,我幼稚了,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

    “桃子,別說了……”我媽媽抱著我哭,我忍著眼淚還是忍不住,這麽多年了,真的從來沒有這樣哭過了,這種真切的感覺到心碎了的痛,是對我以前冷漠的最好懲罰。

    戒指戴久了就不好取下來了,我硬拔下來的時候,自己的指甲劃破了手指的皮,有血粘在了戒指上,我用裙子擦了擦,將它鄭重的交還給了米勒。

    不屬於我的緣分啊,就算是再努力,也早晚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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